被豢养的宠物狼狼小说

被豢养的宠物狼狼小说

作者: 辣椒烤肉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被豢养的宠物狼狼小说》“辣椒烤肉”的作品之方雪冰冷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的自述笔记》-姓名:方知-年龄:19-性别:男-精神病的叙述方雪姐姐接我出院那我偷偷把玻璃糖纸塞进嘴里咀碎片割破舌头我尝到血的甜腥——这证明世界不是虚拟她抚摸我头发的手在颤抖:“小跟姐姐回”可那晚她梳妆台的镜子映出她正用染血的发卡刺穿玩偶心第二天邻居全家惨凶器正是那枚发“不是”姐姐哭着抱住“小知你要信我!”脑海里的声音却尖叫:“她在骗你!快逃!”我数...

2025-07-09 21:42:41

的自述笔记》-姓名:方知-年龄:19-性别:男-精神病的叙述方雪姐姐接我出院那天,

我偷偷把玻璃糖纸塞进嘴里咀嚼。碎片割破舌头时,

我尝到血的甜腥——这证明世界不是虚拟的。她抚摸我头发的手在颤抖:“小知,

跟姐姐回家。”可那晚她梳妆台的镜子里,映出她正用染血的发卡刺穿玩偶心脏。

第二天邻居全家惨死,凶器正是那枚发卡。“不是我,”姐姐哭着抱住我,“小知你要信我!

”脑海里的声音却尖叫:“她在骗你!快逃!”我数着药片微笑:“姐姐别怕,

我帮你把目击者都变成不会说话的娃娃好不好?”当整栋楼变成停尸房,

我终于看清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实验对象:方知”。---碎玻璃在嘴里歌唱。甜的,

腥的,带着一种铁锈味的冰凉韵律。每一片都像最薄的冰,在我舌尖上旋转、跳跃,

割开细小的、火辣辣的伤口。温热的液体,粘稠得如同融化的糖浆,顺着齿缝渗出来,

混合着唾沫和糖纸上残留的那点廉价甜味剂。我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

像一只初次尝到血腥的幼兽,好奇又带着点虔诚。血是真的。味道如此浓烈,

如此不容置疑地冲刷着我的味蕾。不是那些漂浮在脑海深处、虚幻缥缈的幻象。它灼烧着,

存在着。像一个终于落下的锚,把我从一片混沌虚无的深海里,

短暂地、牢牢地钉在了这个瞬间。“小知!”那声音像一根突然绷紧的弦,带着惊惶的颤音,

猛地刺穿我舌尖上那点腥甜的迷醉。方雪姐姐的手,冰凉而微微颤抖着,

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我的下颌。我的头被迫抬了起来,视线撞进她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曾经是孤儿院灰暗走廊里唯一的光源,是我整个荒芜童年里最温暖的篝火。此刻,

它们却像蒙上了一层深秋的寒雾,惊惧、焦虑,

还有一丝极力想要隐藏却怎么也藏不住的疲惫。

阳光从精神病院那道厚重得令人窒息的铁门缝隙里挤进来,斜斜地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把她眼下的青黑衬得更加深重,像是两团挥之不去的阴翳。她的手指带着薄茧,

那是长年累月照顾人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试图撬开我紧闭的牙关。

动作急切,甚至有点粗鲁。“吐出来!快吐出来!你疯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空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恐慌的碎茬,“那是玻璃!会割破你的肠子!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廉价洗衣粉的干净气息,

还有一丝她口袋里永远揣着的、最廉价的水果硬糖的甜腻——猛地涌进我的鼻腔。

这味道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深处某个锈迹斑斑的盒子。孤儿院冰冷的水泥地,

其他孩子尖利的嘲笑,还有那双永远温柔、坚定地把我护在身后的手……我顺从地张开了嘴。

混合着唾液和暗红血丝的、已经咀嚼得不成形状的彩色玻璃糖纸碎片,

粘腻地落在她摊开的掌心里。那些细碎的棱角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像一小撮染血的彩色星辰。她看着掌心那片狼藉,肩膀难以察觉地抖了一下,

仿佛被那刺目的颜色烫伤了。她飞快地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

胡乱地裹住那团污秽,死死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那不是糖纸碎片,

而是一条刚从她掌心跳出来的毒蛇。“好了,好了,没事了。”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但那丝颤抖如同水底的暗流,无法平息。她伸出手,指尖冰凉,

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轻轻地、试探性地抚上我的头发。动作极其缓慢,

带着一种安抚受惊动物的谨慎,一下,又一下。“不怕了,小知。”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很柔,

像在哼一首走了调的摇篮曲,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强撑出来的疲惫,“都结束了。跟姐姐回家,

我们回家,好不好?”“回家”两个字,被她咬得很重,像是某种庄重的誓言,

又像是对她自己的一种确认。我抬起眼,目光越过她单薄的肩膀,

望向那道刚刚在我们身后沉重合拢的铁门。冰冷的金属在阳光下反射着拒人千里的寒光,

上面细小的划痕如同无数沉默的疤痕。门内,

是我被困锁了整整八年的世界——苍白、规则、充满了药片的苦涩和铁栏的冰冷。门外,

是方雪姐姐,是她口中那个叫“家”的地方,是一个我几乎已经遗忘轮廓的陌生世界。

舌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渗出的血丝带着真实的咸腥。这痛楚像一根细针,

短暂地刺穿了蒙在眼前的重重迷雾。“嗯。”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像砂纸摩擦。

我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那层厚重的疲惫似乎被这微弱的回应驱散了一点点。她嘴角努力向上扯了扯,

试图弯出一个笑容,但那弧度疲惫而勉强,如同被强行拉开的弓弦。她冰凉的手滑下来,

紧紧攥住了我的手,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颤抖传递给我。“走,我们回家。”她拉着我,

脚步有些急促地走向停在路边的旧出租车。那辆红色的车子在惨白的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像一块凝固的血痂。车门关上的沉闷声响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大部分噪音。

空间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陈旧皮革、廉价香薰和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的复杂气息。

司机沉默地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沉闷的喘息。

车子驶离精神病院那栋巨大、压抑的灰色建筑,汇入城市流动的车河。

窗外的景象开始飞速倒退,

陌生的高楼、闪烁的霓虹、行色匆匆的人群……这些景象如同被按了快进的电影胶片,

模糊、破碎地撞击着我的视网膜。一种巨大的眩晕感攫住了我。太亮了,太吵了,

太……多了。每一个移动的物体都像带着尖刺,狠狠扎进我的眼球。我闭上眼,

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那刺骨的凉意稍稍缓解了颅骨内沸腾般的灼热。黑暗中,

那些声音又来了。它们不再是模糊的低语,而是骤然清晰、尖锐,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

毫无预兆地扎进我的耳道深处,在脑髓里疯狂搅动!

一个沙哑、粘腻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家?嘻嘻……她把你带离那个牢笼,

只是为了把你关进一个更精致的……她的牢笼……你忘了?你忘了她是怎么“照顾”你的吗?

那些药片……那些“治疗”……另一个声音,尖利得如同指甲刮过黑板实验品!

你只是她的实验品!编号:方知!看看她看你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笼子里的……小白鼠!

一个带着哭腔的童音,

有针……好长的针……扎得好疼……“呃……”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从我紧咬的牙关里溢出。

我猛地睁开眼,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指甲深深掐进两侧的太阳穴,

试图用更尖锐的物理疼痛来对抗颅内那场肆虐的风暴。那些声音尖叫着,狞笑着,哭泣着,

互相撕扯、重叠,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几乎要将我的头颅撑裂!“小知?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方雪姐姐焦急的声音穿透那片混乱的噪音,带着真切的惊慌。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我紧紧捂住耳朵的手背,试图将它们拉开。那温暖的触感,

在冰冷的幻觉洪流中,像一块小小的浮木。“声音……好多声音……”我牙齿打着颤,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不怕,不怕,是幻听,是幻听!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装的镇定,但尾音依旧控制不住地发颤。她松开我的手,

飞快地在她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挎包里翻找,动作仓促得近乎慌乱。

塑料药瓶互相碰撞发出急促的哗啦声,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刺耳。终于,

她拧开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倒出两粒扁平的白色药片,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手里。

药片冰凉,带着化学制剂特有的、难以形容的苦味。“乖,吃了它。吃了就安静了。

”她声音里的哄劝意味浓得化不开,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的专注。

我低下头,看着掌心那两粒小小的白色圆片。它们像两粒凝固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冷冷地与我对视。舌尖的伤口在唾液的浸润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真实的血腥味和药片散发出的化学苦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作呕的体验。

那沙哑的幻听似乎又在低语:*……看,又来了……她的药……她的控制……*我抬起头,

迎上方雪姐姐的目光。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深处映出我此刻苍白扭曲的脸。

那里面除了焦虑和关切,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什么……一丝紧绷的、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没有再犹豫。一仰头,将那两粒冰凉的药片干咽了下去。苦涩的药粉瞬间在喉咙里弥漫开,

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慢点!喝点水!”她赶紧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来。

冰冷的液体冲刷过喉咙,暂时压下了那股令人窒息的苦味和呛咳。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

司机依旧沉默地开着车,仿佛后座上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勾勒出钢铁森林冰冷的轮廓。那些尖锐的幻听,在药片滑入喉咙后,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住了脖子,瞬间消退了。

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嗡鸣,在颅骨内缓缓回荡。

身体里那股横冲直撞的狂躁力量,被一种沉重的疲惫感取代,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软软地陷在座椅里。方雪姐姐紧绷的肩膀,随着我呼吸的逐渐平稳,也一点点松弛下来。

她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她伸出手,

再次轻轻覆上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背,指尖依旧冰凉,但动作却轻柔了许多。“睡一会儿吧,

小知,”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到家我叫你。”我顺从地闭上眼。

药力的作用如同涨潮的海水,迅速淹没了意识的沙滩。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

舌尖伤口那顽固的、细密的痛楚,是唯一清晰的锚点,提醒着我“存在”的真实。

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声响,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意识沉沉浮浮,像一条失去动力的破船,

在粘稠的黑色海面上漂浮。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轻微的震动将我拉回意识的边缘。“……到了。”方雪姐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车窗外,是一片老旧的居民楼,

沉默地矗立在浓重的夜色里。昏黄的路灯光线吝啬地洒下,

勉强勾勒出楼体斑驳的墙皮和黑洞洞的窗户轮廓。

空气中有一种潮湿的、混合着垃圾腐败和某种陈旧铁锈的味道。这就是“家”了?

一种巨大的陌生感和冰冷的疏离感瞬间攫住了我。她付了钱,拉着我下车。

老旧楼房的单元门发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呻吟。楼道里没有灯,

只有远处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幽的、惨绿色的微光,勉强照亮脚下陡峭的水泥台阶。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霉菌的混合气味。“三楼,很快的。”她紧攥着我的手,掌心有汗,

又湿又滑。她的脚步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急促,高跟鞋敲击着冰冷的水泥台阶,

发出空洞的回响,嗒、嗒、嗒……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被无限放大,

像是某种怪异的倒计时。终于停在一扇深褐色的、油漆剥落的防盗门前。她掏出钥匙,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发出沉闷的“咔哒”声。门开了。

一股混杂着饭菜余温、陈旧家具和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方雪姐姐摸索着打开玄关的灯。惨白的光线瞬间充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刺得我眼睛生疼。

“欢迎回家,小知。”她侧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但那笑容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像一张随时会碎裂的面具。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飞快地扫过,似乎在急切地确认着什么。家?我茫然地站在玄关,

看着这个狭小的客厅。墙壁是那种陈旧的米黄色,挂着几幅毫无生气的风景印刷画。

一张褪色的布艺沙发,一张堆满了杂物的玻璃茶几,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一切都很普通,

很……生活化。但那种巨大的陌生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沉重了。这里没有我的痕迹,

没有我的气味,没有属于我的任何东西。这里只是一个房子,一个方雪姐姐生活的地方。

“饿不饿?姐姐给你煮碗面?”她一边弯腰换鞋,一边问,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轻快。

我摇了摇头。胃里沉甸甸的,被药片和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堵着,没有任何食欲。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客厅角落一个紧闭的房门吸引。那扇门是深棕色的,

与客厅的陈旧不同,它看起来很新,门把手也擦得锃亮。方雪姐姐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她很快恢复了自然:“那是姐姐的房间。你先坐沙发上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几乎是推着我往沙发那边走,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顺从地坐到沙发上。布艺沙发的表面粗糙而冰冷。她快步走进狭小的厨房,

很快传来水龙头打开、水流冲击杯壁的哗哗声。就在水声响起的同时,

那个沙哑、粘腻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刺穿了我刚刚平静下来的脑海!

娃……那个染血的发卡……她正在……肢解它……就在此刻……就在门后……声音如此清晰,

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感。我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药力带来的沉重感瞬间被一种冰冷的、尖锐的警觉撕裂!

方雪姐姐的房间门……那扇崭新、紧闭的门,

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洞。那幻听描绘的画面——染血的发卡,

被刺穿的玩偶心脏——带着强烈的血腥味,直接灌入我的意识!我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双脚不受控制地挪动,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扇门。厨房的水流声还在持续,

掩盖了我轻微的脚步声。门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一线昏黄的光线从门缝里泄出来,落在地板上。我屏住呼吸,将眼睛凑近那道缝隙。

房间里没有开顶灯,只有梳妆台上开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台灯。方雪姐姐背对着门,

坐在梳妆台前。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侧脸。

台灯的光晕勾勒出她单薄的背影轮廓,显得异常安静。梳妆台的镜子里,

清晰地映出她的正脸。那一瞬间,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镜中的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是悲伤,不是愤怒,不是疲惫,而是一种彻底的、令人骨髓发寒的……空白。

那双总是盛满温柔或焦虑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没有任何光,

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她的右手,正缓缓抬起。白皙的手指间,

捏着一枚东西——一枚小巧的、在台灯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发卡!发卡的尖端,

异常锐利!而在她左手,赫然按着一个布偶娃娃!那娃娃做工粗糙,穿着褪色的花布裙子,

纽扣做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呆滞的光。布偶的胸口位置,布料被刻意撑开,

露出里面填充的白色棉絮。她的动作缓慢,精准,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专注。右手的发卡,

那尖锐的金属尖端,正一点点、稳定地、朝着布偶那棉絮填充的“心脏”位置……刺了下去!

动作流畅,毫不犹豫。噗嗤。一个极其轻微的、布料被撕裂、棉絮被刺穿的声音,

仿佛直接在我耳膜上响起。那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瞬间击碎了我所有的侥幸!

镜子里,她那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镜面。不,不是凝视镜面!

她的视线,穿透了镜子,穿透了那狭窄的门缝,

仿佛……仿佛精准地、冰冷地……锁定了门外窥视的我!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头皮炸开!我猛地缩回头,

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小知?”厨房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方雪姐姐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清晰的疑惑和一丝警觉。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

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撞得肋骨生疼,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舌尖那个刚刚结痂的伤口,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那幻听描绘的画面,

、镜子里的景象——空洞的眼神、冰冷的发卡、刺入娃娃心脏的瞬间——如同被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了我的视网膜上,反复播放,清晰得令人窒息!

染血的发卡……刺穿的心脏……那冰冷的金属尖端……幻觉?还是……预兆?

脚步声从厨房方向传来,越来越近。我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不敢抬头。方雪姐姐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

她手里端着一杯水,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疲惫的温和关切。“怎么了?

撞到哪里了?”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然后自然地在我身边坐下,

伸手想探我的额头,“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她的手指带着水杯的凉意,

触碰到我的皮肤。我身体猛地一颤,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了她的触碰。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空气瞬间凝固了。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那里面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是错愕?是受伤?还是……一丝被窥破秘密的慌乱?太快了,

快得让我无法捕捉。“没……没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喉咙发紧,

“不小心……绊了一下。

”目光控制不住地瞟向她刚刚走出来的那个房间——那扇紧闭的、深棕色的房门。

它像一个沉默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墓碑,矗立在昏暗的客厅角落。

方雪姐姐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

她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着。“哦,没事就好。”她笑了笑,

那笑容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像是画上去的,“喝点水吧,压压惊。

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累了。早点洗洗睡,你的房间姐姐都收拾好了,就在隔壁。

”她站起身,走向那扇深棕色的房门。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手握住了门把手,

轻轻一扭,推开了房门。房间里,梳妆台的台灯依旧亮着。柔和的光线洒出来,

照亮门口一小片区域。梳妆台上干干净净。那个粗糙的布偶娃娃,

就端端正正地、安静地坐在台灯旁边,穿着它褪色的花布裙子。它的胸口位置,平整完好,

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纽扣做的眼睛,在灯光下反射着呆滞而正常的光。一切……如常?

方雪姐姐侧过身,对我露出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微笑:“看,都好好的。快去休息吧,小知。

”她的语气轻松,带着点嗔怪,仿佛在嘲笑我的大惊小怪。

门被轻轻地、但不容置疑地带上了。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那个房间的景象。

我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视线还停留在那扇关上的门板上。那杯水在茶几上散发着袅袅的热气。

舌尖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真实的痛感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可镜中那空洞的眼神、刺下发卡的动作、那轻微的“噗嗤”声……清晰得如同烙印!

而那个完好无损的娃娃,此刻却像一张巨大的、嘲讽的脸,无声地宣告着:你疯了。

一切都是你的幻觉。混乱在脑海里疯狂搅拌。药力带来的沉重感与巨大的惊疑互相撕扯,

像两只在泥潭里角力的野兽。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是镜子里的血腥一幕?

还是眼前这个完好无损的娃娃?是方雪姐姐空洞的眼神?还是她此刻温柔关切的微笑?

我端起那杯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底那股不断蔓延的冰冷寒意。

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个巨大的问号,沉沉地压在心头。深夜。黑暗像浓稠的墨汁,

灌满了狭小的房间。老旧窗框的缝隙里,钻进一丝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余光,

在天花板上涂抹出几道扭曲变幻的、鬼魅般的色块。空气里漂浮着灰尘和陈旧织物的味道。

我平躺在陌生的床上,身下的床单带着一股阳光暴晒过后的、过于干净的、毫无人气的味道。

眼睛睁得很大,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些扭曲的光影。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药力的余威还在顽强地拖拽着意识下沉。但舌尖那个细小的伤口,

却在寂静的黑暗中变得异常活跃,每一次心跳都带动着它,

传来一阵阵细密、尖锐、无比真实的刺痛。这痛楚,成了我抵抗药力昏睡的锚点,

也成了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方雪姐姐房间的方向,死寂无声。这寂静本身,

却比任何噪音都更让人心悸。那扇紧闭的门后,藏着什么?

那个娃娃……那枚发卡……尖利如玻璃刮擦的声音骤然撕裂寂静她没睡!她在看着你!

就在门缝后面!那只眼睛……那只眼睛!

沙哑如毒蛇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嘻嘻……睡着了?

验……那个微弱的童音带着哭腔血……娃娃在哭……好疼……姐姐扎得它好疼……声音!

又是那些声音!它们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趁着药力稍减的间隙,骤然发动攻击!

尖锐、混乱、充满恶意的低语和尖叫疯狂地冲击着我的耳膜,在颅腔里掀起风暴!

我猛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新的、更浓烈的血腥味。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就在这时——“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足以撕裂夜空的尖叫,如同冰冷的钢锥,猛地刺穿了墙壁,

狠狠扎进我的耳膜!那不是幻听!那是真实的、饱含着极致恐惧和痛苦的嘶喊!来自楼下!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连颤抖都停止了。

“杀人啦——!!救命啊——!!!”紧接着,一个变了调的、歇斯底里的女人哭嚎声炸响!

那声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怖和绝望,穿透了墙壁,穿透了地板,像无数冰冷的针,

扎进我的每一寸皮肤!沙哑的声音狂笑着,盖过所有幻听开始了!她的杰作!她的艺术!

用血染红的……欢迎仪式!为了你!方知!为了你!

的闷响、某种液体泼溅的、令人牙酸的“哗啦”声……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如同地狱的奏鸣曲,从楼下汹涌澎湃地冲击上来!我像被无形的力量从床上弹了起来!

赤着脚,冰凉的木地板瞬间将寒意传遍全身。我冲到门边,颤抖的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

猛地拉开!客厅里一片黑暗。隔壁方雪姐姐的房门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拉开!她冲了出来,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是货真价实的、毫无作伪的惊骇和茫然。

她的嘴唇微微张着,眼神慌乱地扫过黑暗的客厅,最后落在我身上。“小知?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睡意被惊扰的沙哑和巨大的恐慌,“楼下……楼下怎么了?!

”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冰凉的手臂。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冰冷粘腻,如同蛇的皮肤。

她的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楼下的混乱声浪更加汹涌了。警笛声由远及近,

凄厉地划破了夜空,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透过窗户,

在客厅的墙壁和天花板上疯狂地旋转、跳跃,

将我们两个定格在黑暗中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方雪姐姐拉着我,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她胡乱地拧开门锁,冰冷的楼道风瞬间灌了进来。我们冲下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又像是踏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上。二楼那扇敞开的、熟悉的邻居家门,

此刻像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刺眼的警用手电光柱在里面乱晃,

将人影切割成扭曲晃动的鬼魅。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如同有实质的粘稠雾气,

汹涌地扑出来,瞬间塞满了整个楼道!那味道浓烈、新鲜、带着铁锈的腥甜,

比我在嘴里尝到的强烈百倍、千倍!它蛮横地钻进鼻腔,霸道地侵占每一寸感官,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门口已经被黄色的警戒带封锁。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脸色凝重地站在外面,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但仅仅是从人缝里瞥见的一角,就足以让我的灵魂冻结!玄关的地板上,

大片大片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肆意流淌、蔓延,在警灯闪烁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一只穿着粉色拖鞋的脚,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歪斜着,

浸泡在那片血泊的边缘……“呕……”方雪姐姐猛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干呕,

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她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她的脸色在闪烁的红蓝警灯下,惨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扩散。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担架员挤开人群。担架上盖着白布,

但一只苍白、僵硬的手从白布的边缘无力地垂落下来。手腕上,

戴着一只廉价的、塑料的卡通手表,表盘上印着一个模糊的Hello Kitty图案。

那是邻居家那个总是怯生生、才上小学的小姑娘的手。担架被抬走了。紧接着,

又一副担架被抬出。这一次,白布没有完全盖住。一只穿着男士皮鞋的脚露在外面,

脚踝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皮肉狰狞外翻的可怕伤口,暗红色的血痂凝固在伤口边缘。

浓重的血腥味,担架上垂落的苍白肢体,地上刺目的血泊……这一切带来的冲击,

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太阳穴上!眼前猛地一阵发黑,金星乱冒。那些刚刚被压制的幻听,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瞬间以百倍的疯狂卷土重来!无数声音重叠尖叫,

如同地狱的合唱血!都是血!她的杰作!为了你!为了她的实验品!看那伤口!看那手法!

那发卡!那锐利的尖端!和娃娃一样!一模一样!*发卡!这个词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脑海!

面——冰冷的金属尖端刺入娃娃棉絮心脏——与担架上那只脚踝处狰狞的、锐器造成的伤口,

在混乱的思维中猛地重叠!就在这时,封锁现场的警察中,

一个看起来是头儿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异常严峻,目光锐利如鹰隼,

扫视着楼道里惊恐聚集的住户。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清晰,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窃窃私语:“各位邻居,请保持安静!

初步勘察,死者一家三口,致命伤都在颈部和心脏……凶器,

初步判断是某种非常锐利、带有尖刺的金属物品,可能类似于……一种特制的发卡。

”他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我们这边,补充了一句,“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关键物证,

一枚……染血的金属发卡。”“发卡”二字,如同两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方雪姐姐!

我清晰地感觉到她抓着我胳膊的手,瞬间变得如同铁钳般僵硬冰冷!她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

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如果不是死死抓着我,几乎要瘫软在地。她的眼睛瞪得极大,

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纯粹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巨大惊恐!那惊恐是如此真实,

如此剧烈,以至于她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张了张,

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个破碎的气音。她猛地转过头,看向我。

那双盛满了极致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牢牢地锁定了我,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小知……”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绝望的颤抖,“不是我!

你……你要信我!信姐姐!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

整个人猛地扑过来,双臂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箍住我!她的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寒冰,

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寒风中最后一片凋零的叶子。她的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

滚烫的、带着咸涩味道的液体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我的衣领。

“信我……小知……只有你……只有你……”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声音压抑而绝望,

像受伤的幼兽发出的哀鸣。她的拥抱如此用力,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绝望和祈求,

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她的眼泪是滚烫的,她的身体是冰冷的,她的恐惧是真实的。然而,

就在她扑进我怀里的那一刹那,

就在她颤抖的哭诉“不是我”的同时——那个沙哑如毒蛇的声音,

带着极致的恶意和冰冷的嘲讽,如同冰锥直接刺入我的大脑她在骗你!方知!她在骗你!

她的眼泪是鳄鱼的眼泪!她的恐惧是表演!看她的眼睛!

在哭诉的时候……那深处……那深处在笑!在得意!她成功了!她的实验……又推进了一步!

用邻居的血!快逃!快逃啊!在她把你变成下一个娃娃之前!*逃?逃去哪里?

这冰冷的、充满血腥味的、被巨大谎言笼罩的世界,哪里还有地方可逃?邻居家的门内,

法医和痕迹检验人员戴着口罩和手套,在惨白刺眼的大灯下无声地忙碌着,

像一群在血色祭坛上工作的幽灵。黄色的警戒带在穿堂风中微微晃动,

像一道无法逾越的、象征死亡与隔离的符咒。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息,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甜腥。方雪姐姐依旧死死地抱着我,

她的哭泣从最初的崩溃嘶喊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身体在我怀里剧烈地抽动。

她的眼泪透过薄薄的衣料,冰冷地贴在我的皮肤上。

楼道里其他邻居惊恐的低语、警察严肃的询问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模糊而遥远。唯有颈窝处那片湿冷的粘腻,和她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无比真实地传递过来。

“不是我……小知……信我……你信我……”她反反复复地、破碎地呢喃着,

像一句绝望的咒语。信她?那镜中空洞的眼神,刺下发卡的动作,

楼下邻居脚踝处狰狞的、被“类似特制发卡”造成的伤口,

警察口中那枚“染血的金属发卡”证物……这些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

在我混乱的思维里反复灼烫。不信她?那此刻怀中真实的、濒临崩溃的颤抖,

那滚烫绝望的眼泪,

那双在孤儿院灰暗岁月里唯一照亮我的眼睛……它们同样真实得不容置疑。混乱。

极致的混乱。现实与幻觉的边界在血腥和哭诉中彻底崩塌、溶解。

我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机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的嗡鸣。

那些被药力暂时压制的、属于精神病院的声音,如同挣脱了锁链的恶鬼,

在颅腔内疯狂咆哮、撕扯!尖利的女声歇斯底里杀了她!她在骗你!她是恶魔!

下一个就是你!快动手!用你的手!掐死她!*低沉阴郁的男声逃!趁现在!跳下去!

从窗户跳下去!结束这一切!*孩童天真的声音,

呢……真好玩……再哭大声点……像楼下的小妹妹那样哭……无数声音重叠、扭曲信她!

/杀她!/实验品!/娃娃!/血!/发卡!/逃!/死!……*“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濒死的痛苦嘶吼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我猛地推开紧紧箍住我的方雪姐姐!力气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几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她惊愕地抬起头,脸上泪痕纵横,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除了未散的恐惧,更多了难以置信的受伤。“小知?

你……”她颤抖着伸出手。“别碰我!”我嘶哑地低吼,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惨白的灯光、晃动的警戒带、邻居们惊恐窥视的目光……每一道视线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

狠狠抽打在我的神经上。无处可逃的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我猛地转身,

像一道失控的闪电,撞开几个挡在楼梯口的邻居,

朝着楼上——朝着那扇刚刚逃离的、象征着短暂安全的家门——疯狂地冲去!

身后传来方雪姐姐带着哭腔的呼喊:“小知!回来!危险!”,

还有警察严厉的喝止:“站住!别乱跑!”,

但这些声音都被我耳边呼啸的风声和颅内疯狂咆哮的噪音彻底淹没了。冲进家门,

反手“砰”地一声重重甩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同样冰冷的地板上。

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玄关里回荡,像破旧风箱的嘶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

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无数扭曲的色块在视野里旋转、飞舞。

药……我需要药……那些白色的、能平息风暴的药片……我手脚并用地爬向客厅。没有开灯,

窗外闪烁的警灯红蓝光芒交替投射进来,将家具的轮廓切割成诡异扭曲的鬼影。

我扑到茶几旁,颤抖的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索。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冰冷的白色塑料药瓶!

拧开瓶盖。哗啦……药片在瓶子里互相碰撞的声音,在死寂中如同天籁。我倒出药片。

没有数,也根本看不清。掌心感觉到那熟悉的、扁平的、带着化学苦味的触感。

我胡乱地把它们塞进嘴里,干咽了下去。苦涩的药粉瞬间在喉咙里弥漫开,

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咳得眼泪都涌了出来。更多的药片被我攥在汗湿的手心里。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像一头受伤的幼兽,

等待着那能带来虚假平静的化学潮汐将脑海里的风暴淹没。时间在黑暗中粘稠地流逝。

楼下的喧闹似乎渐渐平息了,警笛声远去,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药力如同冰冷沉重的海水,

终于开始缓慢地、不容抗拒地漫上来,一点一点地浸透狂躁的神经,麻痹混乱的思维。

那些疯狂咆哮的声音被强行拖入深海,渐渐微弱、模糊,

最终只剩下一种遥远而沉闷的背景嗡鸣。

身体里的狂躁和惊惧被一种深沉的、令人麻木的疲惫取代。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了铅块。

意识开始模糊,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闪烁着,即将陷入彻底的黑暗。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门锁转动声。像一根冰冷的针,

瞬间刺穿了我即将沉沦的意识!玄关处,那扇厚重的防盗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光透进来。一个模糊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是方雪姐姐。

她回来了。她没有开灯。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玄关的阴影里,面朝着我蜷缩的方向。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静止的轮廓。窗外最后一点闪烁的警灯余光掠过,

在她身上投下转瞬即逝的、血红色的光斑。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一尊冰冷的、没有生命的雕塑。又像……一个在黑暗中耐心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猎人。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药力带来的麻木感被一种新的、更尖锐的寒意刺穿。

攥在手心里的药片,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粘。黑暗中,她的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令人窒息。

她在看什么?看我是否真的“安静”了?看我是否还沉溺在药物的虚假平静里?

那个沙哑的声音,如同毒蛇从深海中缓缓浮出,

楼下的血腥味回来了……她在评估……她的实验品……状态如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在死寂中显得无比漫长。她终于动了。没有走向我,也没有说话。

她只是极其缓慢地、无声地转过身,像一道真正的影子,

飘向了她的房间——那扇深棕色的、如同墓碑般的房门。门被轻轻推开,她走了进去。

门没有关严,依旧留着那道细细的缝隙。昏黄的台灯光线,如同垂死者的叹息,

从那道缝隙里微弱地泄露出来,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一线扭曲的光痕。

我依旧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手心里的药片已经被体温捂得温热。

舌尖的伤口不再那么尖锐地疼痛,只留下一种麻木的钝感。药力如同粘稠的沥青,

包裹着混乱的思绪,将它们拖向混沌的泥沼。那些疯狂的声音被暂时封存,

但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疲惫和空洞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方雪姐姐房间的方向,

一片死寂。没有哭泣,没有走动,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那道门缝里透出的、微弱而固执的昏黄光线,像一只窥视的眼睛。她在那里面做什么?

对着那个完好无损的娃娃?擦拭那枚根本不存在的染血发卡?还是在……记录着什么?

那个沙哑的声音,如同沉入水底的泡沫,

物干预后……恢复平静……观察……持续观察……*实验日志……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石子,

投入我混沌的意识之湖,激起一圈圈带着寒意的涟漪。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

也许几小时。那扇虚掩的房门,终于再次被无声地推开。方雪姐姐走了出来。她没有走向我,

甚至没有朝我这边看一眼。她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她径直走向狭小的厨房。很快,

厨房里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水龙头被小心地拧开,水流被刻意压到最细最小的声音,

然后是玻璃杯轻轻放在台面上的磕碰声。她端着一杯水走了出来。

依旧是那片昏黄光线泄露的区域,她停在光线边缘的阴影里,身影模糊。

她将水杯轻轻地、轻轻地放在靠近我这边地板上,距离我蜷缩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遥。

做完这一切,她依旧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

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在微弱的光线下,她的侧影显得异常单薄,肩膀微微垮着,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脆弱?还是别的什么?然后,她转过身,

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重新飘回了她的房间。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那线昏黄的光。

客厅重新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地板上,那杯水静静地立在那里,杯口上方氤氲着微弱的热气。这杯水……是关怀?是试探?

还是……另一场实验的开始?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重新灌满了客厅。那杯放在地上的水,

杯口飘起的白气在微光下几乎看不见,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我混乱的神经。关怀?

还是裹着糖衣的毒药?脑海深处被药物压制的风暴在深渊下蠢蠢欲动,发出沉闷的咆哮。

我需要……一点甜。像在孤儿院那些最难熬的夜晚,

像在精神病院无数个被尖叫和束缚衣包裹的黎明。

只有那融化在舌尖的、纯粹的、令人麻痹的甜味,

才能短暂地填满心底那个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我扶着冰冷的沙发边缘,挣扎着站起来。

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摸索着走向厨房。冰箱老旧的门发出沉闷的呻吟,

里面惨白的光线泄露出来,照亮一小块油腻的地面。冷藏室里空荡荡的,

只有几个蔫了的蔬菜和一板孤零零的鸡蛋。没有糖。没有熟悉的、花花绿绿的包装纸。

失望像冰冷的潮水漫上来。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冰箱旁边那个半人高的旧碗柜。

柜门没有关严,露出一点缝隙。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拉开了柜门。

一股陈旧的木头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堆放着一些不常用的锅具和杂物。

我的目光扫过,落在最下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塞着一个东西。

一个……硬纸板做的鞋盒?盒盖已经有些变形,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心脏莫名地跳快了一拍。一种奇怪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我。我蹲下身,

手指拂开盒子表面的灰尘,有些迟疑地掀开了盒盖。里面没有鞋子。满满当当的,全是糖。

花花绿绿的塑料包装纸,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弱而诱人的光泽。

水果硬糖、奶糖、巧克力球……各种廉价糖果,像一堆被遗弃的、色彩斑斓的宝藏,

静静地躺在盒底。它们被堆积得如此之多,如此之满,以至于盒盖都有些盖不住了。

许多糖纸的边缘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鲜艳,显得有些暗淡陈旧,显然存放了相当长的时间。

这不是刚买的。这像是……囤积了很久的库存。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姐姐一直记得我爱吃糖,这很正常。但……囤积这么多?多到塞满一个鞋盒,

藏在碗柜最深的角落,落满灰尘?为什么?是为了随时满足我突如其来的渴望?

还是……像储存实验耗材一样,为某种“需要”时刻准备着?那个沙哑的声音,

冷的嘲弄看……她的储备粮……给她的实验体准备的……甜蜜的安抚剂……或者……诱饵?

*我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令人不适的联想。指尖在冰凉的糖果堆里划过,

最终捏起一颗包裹着亮红色玻璃纸的硬糖。那颜色像凝固的血滴。剥开糖纸,

将那颗小小的、坚硬的球体放入口中。熟悉的、尖锐的甜味瞬间在舌尖炸开!

浓烈得几乎有些发腻,带着人工香精特有的虚假气息。这甜味霸道地冲刷着味蕾,

暂时压下了喉咙里残留的药味和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它像一股温热的暖流,

沿着食道滑下,短暂地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和麻木。我靠在冰冷的碗柜门上,闭上眼睛,

感受着那熟悉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糖纸被我无意识地攥在手心,

发出细碎的、塑料摩擦的声响。

就在这时——“哒…哒哒…哒……”一种极其轻微、极其规律的敲击声,像幽灵的叩门,

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清晰地钻入我的耳中。声音来自隔壁。来自方雪姐姐的房间。

那声音很轻,很克制,仿佛敲击的人刻意压低了力道。但它异常清晰,

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机械般的稳定节奏: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不是写字。

写字的声音会更连贯,更流畅。也不是翻书。这声音更硬,更脆,

带着一种……金属或硬物轻轻磕碰在木头上的质感。像什么呢?像……一枚发卡的尖端,

正带着某种深思熟虑的节奏,一下,又一下,轻轻地、稳定地……敲击在桌面上?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口中的甜味骤然变得苦涩无比!

我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全部的感官都聚焦在隔壁传来的声音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那声音不急不缓,如同某种神秘的、充满仪式感的密码,

在寂静的深夜里持续地、固执地传递着。她在做什么?在思考?在计数?还是在……记录?

记录什么?*那个尖利的女声带着兴奋的颤栗记录!她的观察日记!你的反应!

你对糖果的依赖!你对声音的恐惧!你在她精心设计的“家”里的每一步反应!都是数据!

宝贵的实验数据!

廉价水果硬糖的显著依赖性……下一步刺激方案……准备中……哒…哒哒…哒……*声音!

那些该死的声音又开始了!它们从药物的泥沼中挣脱出来,

带着加倍的恶意和扭曲的“解释”,疯狂地涌入我的脑海!隔壁那稳定、规律的敲击声,

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这桶混乱的火药!“呃……”痛苦的低吟从喉咙里挤出。

我猛地蹲下身,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用力抠进发根,

试图用尖锐的物理疼痛来对抗颅内那场肆虐的风暴。但无济于事!那敲击声如同魔咒,

每一下都精准地敲打在我最脆弱的神经上!“闭嘴!闭嘴!都给我闭嘴!

”我终于失控地嘶吼出声,声音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带着崩溃的绝望。隔壁的敲击声,

在我嘶吼响起的瞬间,戛然而止!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如同厚重的帷幕,轰然落下。

我的嘶吼也卡在了喉咙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挣脱束缚。我像被施了定身咒,

僵硬地蹲在原地,侧耳倾听着。耳朵里只有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和粗重的喘息。一秒。两秒。

三秒……隔壁没有任何声音再传来。没有询问,没有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才那持续不断的敲击声,还有我失控的嘶吼,都只是深夜里一场荒诞的幻听。

她听到了吗?她一定听到了!她为什么沉默?她在门后……做什么?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这死寂的沉默,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不能待在这个被窥视、被监听、被某种无形实验笼罩的房子里!

我需要……空气。真实的、冰冷的、没有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的空气!我需要……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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