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天指什么

雁天指什么

作者: 喜旺2025

言情小说连载

《雁天指什么》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喜旺2025”的创作能可以将葛翁冰冷等人描绘的如此鲜以下是《雁天指什么》内容介绍:1 烽火孤城朔风卷着塞外粗粝的沙狠狠抽打着云州残破的城城楼望台火盆里几块半死不活的炭艰难地吐着暗红的映着几张被忧虑刻蚀得沟壑纵横的李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粗粝的木质桌那未愈合的旧伤又渗出血混着桌面积年的油“少将”军需官老赵的声音像被砂纸磨干涩得扎“库底那点硝、最多再撑三没有火这云州城…就是口活棺”他粗糙的手指划过桌上一小撮灰白的粉...

2025-07-10 14:28:06

1 烽火孤城朔风卷着塞外粗粝的沙尘,狠狠抽打着云州残破的城垣。城楼望台内,

火盆里几块半死不活的炭艰难地吐着暗红的光,映着几张被忧虑刻蚀得沟壑纵横的脸。我,

李承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粗粝的木质桌面,那未愈合的旧伤又渗出血丝,

混着桌面积年的油污。“少将军,”军需官老赵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扎耳,

“库底那点硝、硫,最多再撑三日。没有火药,这云州城…就是口活棺材。

”他粗糙的手指划过桌上一小撮灰白的粉末,那是最后一点能爆出火花的希望。父亲的脸,

那张在一年前朔州城破时被狼牙箭钉在城门上的脸,猛地撞进我脑海,血淋淋,怒目圆睁。

那箭杆尾羽的颤动,仿佛还刮着我的骨头。我闭上眼,再睁开时,

只觉眼底灼痛:“朝廷把硝石硫磺列为甲字禁物,卡死了所有北上的咽喉要道…南边的路子,

真绝了?”帐中死寂,只有风在门缝里呜咽,如鬼哭。角落里,

一个一直沉默如石的年轻军士忽然抬头,

声音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微颤:“少将军…或许…还有一条路。不是人走的路。

”所有人的目光钉子般钉在他身上。“往东三百里,桑干河上游的旧烽燧台,

住着个老人…姓葛。都说他是‘观鸿者’。”“观鸿者?”老赵眉头拧成了疙瘩,

“那些看鸟的老古板?顶个鸟用!”年轻军士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秘传般的敬畏:“他们…世代传着一样东西。不是刀枪,

是…雁群何时来、何时去、在哪片水泽歇脚…都刻在骨子里的谱子。”雁群?谱子?

一丝荒诞不经的念头,像冰水里的火星,微弱却执拗地在我心头闪了一下。

父亲被钉在城门上那死不瞑目的双眼,驱散了一切犹豫。“备马!

”我的声音斩断了帐内的死寂,“去烽燧台!”马蹄踏碎桑干河边沉寂的薄冰,

三百里风尘仆仆,只换得一座半倾颓的土石烽燧,孤零零戳在萧瑟的河湾里。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柴门,

一股浓烈的干草、禽鸟羽毛和经年累月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昏暗,

只一个瘦小的身影佝偻在火塘边,背对着门,正往一个小小的陶钵里捣着什么,

发出单调而规律的笃笃声。墙上,挂满了奇特的物件:磨损得发亮的骨哨,

几片颜色深浅不一、钉着密密麻麻小点的陈旧皮革,

甚至还有一串串细小的、不知名的禽鸟趾骨,用麻线串着。“葛翁?”我抱拳,

声音在空寂的石室里显得突兀。捣药声停了。老人极慢地转过身。火光映照下,

那张脸如同风化的岩石,沟壑纵横,嵌着一双眼睛——那不像垂暮之人的眼,

倒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亘古流转的星斗。

他浑浊的目光在我们几个戎装军士身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我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只有一种穿透时光的了然。“来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石摩擦,

“为了那…能烧穿天的土?”我心头剧震,深吸一口气,单刀直入:“求葛翁指一条路,

让能烧穿天的‘土’,越过朝廷的铜墙铁壁,飞到云州!”老人沉默着,

那双古井般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在称量我灵魂的重量。许久,他放下石杵,颤巍巍起身,

走向墙角一口蒙尘的旧木箱。箱盖掀开,一股更浓郁的陈旧气息弥漫开来。

他从中捧出一卷东西,不是纸,也不是绢,而是一叠硝制过、颜色深褐近乎发黑的厚实皮子。

皮卷在火塘边唯一平整的石台上徐徐展开。刹那间,

仿佛一幅蕴含天地奥秘的星图在我们眼前铺陈开来!

上面用极其细密、早已褪色的朱砂和墨线,

勾勒出纵横交错的河流、星罗棋布的湖泊、起伏蜿蜒的山脉。

最令人屏息的是那些覆盖其上的、密密麻麻的箭簇状符号和细线,

如同活物般在皮卷上穿梭流动,旁边标注着蝇头小楷般的古老文字——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雁阵过某山隘;某夜某刻,落于某泽畔;某风起时,群雁哀鸣,

绕泽三匝方定…“雁行图…”老赵低呼出声,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葛翁枯槁的手指,

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轻轻抚过一条从南方大泽蜿蜒伸向北方某处湖泊的墨线,

指尖停在一个标记着众多箭簇汇聚的湖泊符号上。“雁者,信鸟也。秋去春来,万古不易。

”他抬起头,那深井般的目光再次锁定我,“南归之羽,可负…天机。”他手指猛地一按,

正落在那片代表云州附近水泽的墨点上。“鄱阳湖!去鄱阳湖!”我豁然起身,

父亲染血的战袍在眼前翻涌,“买硝石!等大雁北归!

”2 雁阵天机鄱阳湖的湿暖水汽裹着鱼腥味扑面而来时,

北方的烽烟与血腥气似乎被暂时冲淡了。南国春早,湖面浩渺,水光接天。

我们的人隐在湖畔一个不起眼的渔村里,像水滴汇入大海。金子是硬的,话是软的,

几番暗流汹涌的交易后,几大包沉甸甸的、散发着独特苦咸气息的粉末,

被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村后废弃的砖窑深处。那是硝石,是硫磺,是滚烫的希望,

也是随时能焚身的烈焰。与此同时,

葛翁带着他那个名叫阿桓、眼神里总带着股执拗劲儿的年轻徒弟,

早已潜行至湖边一片人迹罕至的芦苇荡深处。他们如同两株沉默的水草,

与这片湿地融为一体。“快看!师傅!头雁!”阿桓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在浓密的苇丛里响起,

他指向天空。天际,一道细长、不断变换着队形的“人”字正缓缓移来。葛翁仰着头,

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那双古井般的眼睛此刻锐利得惊人,

紧紧追随着雁群最前端那只体型明显更大、飞行姿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权威的头雁。

他口中喃喃,吐出一串串我完全听不懂的、音调奇特的短句,像古老的咒语,

又像与天空的密语。他手中的骨笛,偶尔凑到唇边,却并不吹响,

只是随着头雁翅膀扇动的节奏,指尖在音孔上无声地模拟着。时机,

在葛翁近乎苛刻的观测中降临。那是一个无风的黄昏,巨大的落日熔金般沉入浩渺的湖水中,

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的血橙与紫红。北归的雁群经过数日的休整补充,

正是精力最盛、归心最切之时。它们被葛翁师徒用特制的谷物和水,

巧妙地引至一片僻静的浅滩。行动在无声中进行,只有芦苇在风中发出沙沙的低语。

我们的人像水鬼般悄无声息地涉入微凉的湖水。特制的粗麻布小袋,

每只刚好能装下六两硝石或硫磺——这是葛翁根据他数十年对雁群负重的观察,

精确计算出的极限。袋子用浸透了蜂蜡的麻线密密缝死,确保里面的粉末不会受潮散逸,

再仔细地、尽量不惊扰雁群地,横缚在那些温顺下来的大雁胸腹之间。

每只雁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陌生而沉重的负担,不安地低鸣着,拍打着翅膀。

葛翁站在齐膝深的水里,浑浊的湖水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他伸出枯树般的手,

亲自抚过几只雁的头颈,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最终,

他的目光落在那只最为神骏的头雁身上。他解下腰间一个磨得发亮的骨哨,

郑重地系在了缚在头雁身上的硝石袋旁。“去吧,”他苍老的声音低得几乎被水声淹没,

却又带着穿透云层的重量,“…回家。”三十只背负着沉重秘密的大雁,

在头雁清越悠长的鸣叫引领下,次第奋力拍打着翅膀,搅动着暮色中的水汽,腾空而起!

它们背负着云州城最后的希望,也背负着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向着北方,

向着那片杀机四伏的故土,义无反顾地冲入燃烧的晚霞之中。“跟上!”我猛地一挥手,

声音因激动而沙哑,“走太行陉,去桑干河!快!”我们这支混杂着军士、观鸿者的小队,

立刻像绷紧的弓弦,弹射而出,一头扎进了北方莽莽苍苍、如同巨兽脊梁般横亘的太行群山。

我们必须比大雁更快,必须在它们抵达桑干河上游那片约定的水泽前,赶到接应点!

3 绝境求生太行山,自古便是天险。我们走的,是其中最隐秘、也最崎岖的飞狐陉。

说是陉道,很多时候不过是野兽踏出的模糊痕迹,紧贴着刀削斧劈般的峭壁蜿蜒。乱石狰狞,

寒风如刀,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绳索磨断了,用衣带结;有人失足,

拽上来时半边身子都是血;干粮耗尽,只能嚼着苦涩的草根树皮。阿桓年轻,血气方刚,

起初还咬着牙硬撑,几日后,嘴唇干裂起泡,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

他望着前方葛翁那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瘦小背影,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师傅,”他终于在一次短暂的歇息时,哑着嗓子问,“那图谱…真就那么准?

雁子又不是人,万一…万一它们改道了呢?万一贪恋南方暖和呢?

”他指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渊谷,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们…值得把命押在鸟身上吗?

”葛翁正蹲在一块突兀的山岩上,像一尊风化的石像。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

捻起一小撮被风吹到岩石缝隙里的、几乎看不见的细小绒毛,又凑到鼻尖嗅了嗅。然后,

他抬头望向北方天际翻滚的、铅灰色的厚重云层,那云层低得仿佛要压垮山峰。

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

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光芒。“风变了。”他只吐出三个字,

声音低沉得像脚下的岩石在摩擦,“明日午时前,必有大雨。”说完,不再理会阿桓,

起身继续沿着那仿佛通向天际的险径攀爬。阿桓张了张嘴,最终颓然低下头,默默跟上。

第五日黄昏,我们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残兵,终于抵达桑干河上游,

望见了那座如同巨兽残骸般矗立在河湾边的残破烽燧台。葛翁选定的接应点,

就在烽燧台下方不远处一片不起眼的、布满浅草和低洼水坑的河滩地。这里视野开阔,

却又足够隐蔽。等待开始了。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沉重。每一刻都像一个世纪。白天,

葛翁和阿桓轮流值守在烽燧台最高的残垣上,用那架世代相传、磨损得厉害的黄铜望筒,

一寸寸地搜索着北方的天空。那卷珍贵的雁行图谱就摊开在冰冷的石砖上,

被葛翁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摩挲。夜晚,寒气刺骨,我们蜷缩在烽燧台底层背风的角落里,

听着外面呼啸的山风,像无数冤魂在哭嚎。第一天,天空只有秃鹫盘旋的黑点。第二天,

几片孤零零的云飘过,阿桓激动地跳起来,又被葛翁用眼神按了回去。第三天,

第四天…河滩上的水洼在寒风中结了薄冰,又被风吹碎。希望,像那些水洼里的冰片,

一点点碎裂、消融。第五天,葛翁预言的暴雨,在午后便挟着万钧之势轰然而至。

豆大的雨点砸在烽燧台裸露的石块上,噼啪作响,瞬间腾起一片迷蒙的水雾。

狂风卷着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鞭子抽打在脸上、身上,火辣辣地疼。

烽燧台内唯一能点起的火把,在穿堂而过的狂风暴雨中挣扎了几下,噗地一声彻底熄灭。

黑暗和刺骨的寒意瞬间吞噬了一切。“少将军!”一个哨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

声音被风雨撕扯得变了调,“河…河对岸!有火光移动!是巡逻队!往…往这边来了!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点。火光!在这个鬼天气、这个鬼地方出现的火光,

只可能是朝廷的巡逻队!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每个人的心脏。老赵猛地看向葛翁,

声音嘶哑:“葛翁!五天了!雁呢?!是不是…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来了?!

”阿桓猛地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黑暗中,他年轻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

冲着葛翁的背影绝望地嘶喊:“师傅!没用了!雁群不会来了!它们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们…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他指着外面汹涌奔腾、如同墨汁般的桑干河水,

“跳河…也比被抓住点了天灯强!”就在这时,

一直如同石像般伫立在烽燧台黑沉沉的垛口旁、任凭风雨抽打的葛翁,突然抬起了手。

不是指向天空,而是指向无边的、被狂风暴雨统治的黑暗。他的声音不高,

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劈开了绝望的喧嚣:“听——”那声音太微弱了,

起初几乎被狂暴的风雨声彻底淹没。但葛翁那凝神谛听的姿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让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将全身的感官都压榨到了极限去捕捉。“唳——!”一声!

像一根尖锐的银针,刺破了厚重的雨幕!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无数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从高天之上穿透层层雨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疲惫感,

还有…一种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不屈不挠的悲怆!是雁鸣!是雁群!“来了!来了!

”阿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狂喜和哭腔,之前的绝望一扫而空,

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几乎在雁鸣声变得清晰可辨的同时,

河对岸那移动的火光猛地一顿,随即加速朝我们这边扑来!

风雨中传来模糊但凶狠的呼喝声:“那边!烽燧台有动静!快!围过去!”“快!下河滩!

”我低吼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横刀,第一个冲入冰冷的、如同鞭子抽打般的暴雨中。

老赵、阿桓和其他几个军士紧随其后,像几道扑向猎物的黑影,朝着河滩那片水洼地狂奔。

葛翁也被阿桓搀扶着,踉跄却坚定地冲入风雨。暴雨如注,脚下的泥泞湿滑无比。

河对岸的火光如同鬼眼,在风雨中跳跃着逼近,

巡逻兵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碰撞声越来越清晰,如同催命的鼓点。“在那儿!”老赵眼尖,

指着前方雨幕中一片晃动的、比夜色更浓重一些的巨大阴影。是它们!一群精疲力竭的大雁!

在狂暴的风雨中,它们失去了整齐的队形,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乌云,在低空盘旋、哀鸣,

翅膀拍打得沉重无比。那只神骏的头雁还在!它奋力地鸣叫着,翅膀却明显地拖曳着,

每一次扇动都显得格外吃力——它的一条腿不自然地蜷缩着!是受伤了?

还是那沉重的六两硝石终于耗尽了它的力气?它在低空盘旋着,

几次试图降落到那片熟悉的水洼,却被狂风吹得歪歪斜斜。后面的雁群焦躁地跟着,

鸣叫声充满了疲惫和不安。“快落啊!快落啊!”阿桓急得直跺脚,声音被风雨撕碎。

河对岸的火光已经冲到了岸边,火把的光亮穿透雨幕,

甚至能隐约看到人影跳上简易木筏的影子!粗野的吼叫声就在耳边:“是贼人!放箭!

别让他们跑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只跛脚的头雁发出一声格外高亢凄厉的长鸣,

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收拢翅膀,不再与狂风对抗,而是如同断线的秤砣,

直直地朝着烽燧台下方、那片我们藏身的泥泞浅滩扎了下来!

它重重地砸在一汪浑浊的泥水里,溅起大片泥浆!如同得到了最终的号令,

后面盘旋的雁群不再犹豫,纷纷哀鸣着,一只接一只,如同被击落的箭矢,

扑簌簌地砸落下来!泥水四溅!翅膀拍打泥浆的声音、雁群惊恐的鸣叫声响成一片!刹那间,

这片小小的泥洼地,竟成了从天而降的雁群临时避难的孤岛!“快!动手!”我嘶吼着,

和老赵他们如同饿虎扑食般冲入混乱的雁群中。冰冷的泥浆瞬间没到小腿。

顾不得雁喙的啄咬和翅膀的扑打,

双手在泥水里疯狂地摸索着雁身上那粗糙的、浸透了雨水的麻布包裹!找到了!

指尖传来麻布粗粝的触感和里面粉末特有的颗粒感!我死死抓住一个袋子,用力一扯!

“噗通!”一声沉闷的坠响。一个鼓囊囊的粗麻布包,挣脱了束缚,

狠狠地砸进了浑浊冰冷的泥水里,溅起的泥点扑了我满脸。紧接着,

是第二声、第三声……“噗通!”“噗通!”……如同沉重的鼓点,砸在泥浆里,

也砸在我的心上。“拿到了!少将军!拿到了!”老赵的声音在狂暴的风雨中炸开,

带着哭腔,也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他怀里死死抱着两个同样沾满泥浆的布包,

像抱着初生的婴儿,又像抱着救命的稻草。阿桓则跪在泥水里,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个布包,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泥污,分不清是泪是雨。河对岸,

木筏入水的哗啦声和官兵凶狠的叫骂声已经近在咫尺!火把的光亮刺破雨帘,

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们所在的河滩!“撤!带上东西!进山!”我厉声下令,

将手中沉甸甸的硝石袋死死绑在背上,那冰冷的触感和坠手的重量,

此刻却像一团滚烫的火炭,灼烧着我的脊梁。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泥泞的浅滩。风雨中,

那只跛脚的头雁挣扎着从泥水里昂起头颅,湿透的羽毛紧贴着身体,显得格外瘦小,

唯有那双眼睛,在火把隐约的反光里,依旧亮得惊人,如同两颗不屈的寒星。

它望着我们撤离的方向,发出一声短促、嘶哑的鸣叫。葛翁被阿桓搀扶着,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只头雁,

又抬头望向北方依旧黑沉沉的、孕育着惊雷的天空,那饱经风霜的脸上,

所有的沟壑似乎都在这一刻被一种巨大的、近乎悲悯的情绪所填满。他嘴唇翕动,

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却又清晰地穿透了风雨,

落入我的耳中:“天…意…”背上硝石袋的棱角硌着骨肉,冰冷坚硬,

却奇异地传递出一种足以焚毁天地的滚烫。父亲的脸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城门上的血迹,箭杆尾羽的颤动…但这一次,那凝固的愤怒和绝望中,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透进了桑干河上这刺骨的风,这冰冷的雨,还有那跛脚头雁坠入泥浆时,

奋力溅起的、浑浊的水花。我们背着这些从天而降、沾满泥浆的希望,

头也不回地扎进太行山更深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里。身后,

是官兵气急败坏的叫骂、是木筏撞击河岸的闷响、是风雨的咆哮…还有那片泥泞的河滩上,

大雁们惊魂未定的、渐渐低弱下去的哀鸣。烽燧台孤零零的残影,在肆虐的雨幕中,

最终缩成一个模糊的、倔强的黑点。4 血染泥沼冰冷的雨水无休无止地抽打着我的脸颊,

背上硝石袋的棱角每一次颠簸都狠狠硌进皮肉,提醒着我那沉甸甸的分量。

身后的叫骂声和木筏撞击河岸的闷响越来越近,如同跗骨之蛆。我们沿着泥泞湿滑的河滩,

拼命向烽燧台后方那片陡峭的山坡冲去,那是唯一的生路。“快!上坡!”我嘶吼着,

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黏稠的泥浆里跋涉。雨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老赵佝偻着背,

死死抱着两个包裹在前方艰难挪动的身影,阿桓则半拖半扶着葛翁,

老人瘦小的身体在风雨中摇摆不定。“贼人休走!”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身后炸响!

刺啦——!是弩弦绞紧的锐响!紧接着,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撕裂雨幕!“趴下!

”我头皮瞬间炸开,厉声嘶吼,猛地向前扑倒!噗!噗!噗!冰冷的泥浆溅了我满头满脸。

几支力道强劲的弩箭带着死亡的颤音,狠狠钉入我身旁的泥地里,箭尾兀自嗡嗡震颤!

更多的弩箭则带着锐利的破空声,射向低空盘旋惊叫、尚未完全飞起的雁群!刹那间,

凄厉的雁鸣声陡然拔高,充满了绝望的痛楚!几只大雁如同被无形巨手拍中,

哀鸣着从半空栽落下来,砸进泥水里,羽毛和泥点四溅,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它们身上绑缚的硝石袋被泥浆迅速淹没。“我的硝石!”老赵发出痛心疾首的吼叫,

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我死死拽住胳膊。“别管了!命要紧!”我用力将他往坡上推。晚了!

沉重的脚步踩踏泥水的声音如同奔雷,轰然迫近!几条黑影裹挟着浓重的杀气和泥水腥气,

如同地狱里冲出的恶鬼,瞬间扑到了我们身后!“杀!

”一个满脸横肉、盔甲上沾满泥浆的军官狞笑着,手中的长矛如同毒蛇出洞,

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直刺向跑在最后、搀扶着葛翁的阿桓后心!“阿桓!

”葛翁苍老的惊呼被风雨撕碎。千钧一发!一道身影猛地从侧面撞了过来,

是那个最早提议寻找观鸿者的年轻军士!他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阿桓和葛翁!“呃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嚎!那柄长矛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单薄的胸膛,

矛尖带着淋漓的血肉和破碎的甲片,从前胸透了出来!他年轻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身体被长矛巨大的冲力带得向后飞起,重重砸进冰冷的泥水里,

溅起一人高的泥浪!“小六子——!”老赵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嚎,

反手抽出腰间的横刀,不管不顾地朝着那军官扑去!“老子剁了你!”“找死!

”军官狞笑着,猛地拔出长矛,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雨,迎着老赵的刀锋狠狠扫去!当啷!

刺耳的金铁交鸣!老赵的刀被荡开,军官的长矛顺势一记凶狠的突刺,直取老赵咽喉!

“老赵!”我肝胆俱裂,横刀出鞘,斜劈向军官的手腕!那军官反应极快,矛势一收,

矛杆格挡!铿!火星在雨幕中迸溅!巨大的力量震得我手臂发麻,虎口剧痛!

泥浆瞬间淹没脚踝,每一次发力都像是在黏稠的胶水中挣扎。四周,

更多的官兵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嚎叫着从泥水里、从雨幕中涌了出来,

明晃晃的刀枪反射着对岸火把跳跃的、如同鬼火般的光。泥沼成了最残酷的角斗场。

呼喝声、兵刃撞击声、垂死的惨嚎声、雁群惊恐绝望的哀鸣声,混杂着狂风暴雨的咆哮,

在这片狭窄的死亡滩涂上疯狂地搅拌、沸腾!“少将军!带东西走!”老赵状若疯虎,

不顾军官再次刺来的长矛,合身扑上,死死抱住了军官的腰,将他撞得一个趔趄,

两人一同滚倒在深及膝盖的泥浆里!泥浆四溅,瞬间淹没了他们纠缠的身影!“师傅!

”阿桓的尖叫带着哭腔。一支弩箭擦着葛翁的胳膊飞过,带起一溜血珠!老人一个踉跄,

几乎摔倒。阿桓将他猛地向后一推,自己则被侧面冲来的一个官兵狠狠一刀劈在背上!

皮开肉绽的声音令人牙酸!阿桓闷哼一声,扑倒在泥水里,背上瞬间被鲜血染红!“阿桓!

”葛翁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想扑过去,却被另一个官兵狞笑着拦住去路。混乱!

彻底的混乱!泥浆被无数双脚践踏,混合着温热的鲜血,

变成一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的沼泽。人影在雨幕和泥浆中疯狂地扭打、翻滚、砍杀,

如同地狱里最残酷的画卷。不断有人倒下,无论是我们的人还是官兵,

他们的尸体迅速被泥浆吞没,成为后来者脚下踩踏的垫脚石。那些未能及时飞走的大雁,

在泥浆和刀光剑影中惊恐地拍打着翅膀,发出凄厉的哀鸣,或被践踏而死,或被乱刀砍中,

洁白的羽毛瞬间被泥泞和鲜血玷污。我背上的硝石袋如同千斤重担,

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格挡都变得无比艰难。横刀在我手中左劈右砍,

冰冷的刀刃切开皮肉骨骼的触感清晰地传来,温热黏稠的液体溅在脸上,

分不清是雨水、泥浆还是敌人的血。一个官兵嚎叫着挥刀砍来,我侧身险险避过,

顺势一刀捅进他柔软的腹部,用力一搅!他发出嗬嗬的怪响,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

溅了我一身。我甚至来不及拔出刀,另一个官兵的矛尖已到胸前!我猛地向后仰倒,

整个人砸进冰冷的泥水里,泥浆瞬间灌入口鼻,窒息感袭来!那矛尖擦着我的头皮掠过,

狠狠扎进泥地!“呃啊——!”一声熟悉的、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不远处传来!是老赵!

他和那军官在泥浆里翻滚撕打,军官终于挣脱了老赵的钳制,手中的长矛高高举起,

带着无边的恨意和残忍,对准老赵的胸膛,狠狠刺下!噗嗤!

利器穿透皮甲、撕裂血肉、贯穿骨骼的闷响,即使在喧嚣的战场上也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

“呃……”老赵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穿透了他身体的矛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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