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客厅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正亲手组装着从芬兰定制的婴儿床。一片片光滑的木板,
在我手中拼接。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暖地洒在我身上,也洒在我高高隆起的腹部。
八个月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孩子在肚子里轻轻翻了个身。我抚摸着肚子,
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我想,等丈夫顾衍洲回来,看到我为宝宝亲手布置的这一切,
一定会很惊喜吧。就在这时,他遗忘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我本没在意。
直到我看见那个亮起的备注名——宝宝。一条信息弹了出来:“衍洲,
你那个蠢老婆什么时候生?我等不及了。”一瞬间。天堂崩塌,地狱降临。
1 地狱回响我的血,好像在那一秒凝固了。耳朵里是轰鸣的回响,
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焦距。我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寸寸地挪过去,拿起了那部手机。
没有密码。顾衍洲对我,从不设防。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是个被圈养的金丝雀,温顺,愚蠢,
毫无威胁。我点开了那个备注为“宝宝”的对话框。一行行,一字字,像淬了毒的钢针,
扎进我的眼睛里。“宝贝别急,医生说了,预产期就在下个月。”“等她生完,
我就找人给她开一份‘重度产后抑郁’的证明,那家私立精神病院我已经打点好了,
保证让她下半辈子都出不来。”“到时候,你就能正大光明地住进来了,做我的太太,
做我们孩子的妈妈。”我们孩子……的妈妈。原来,他连孩子的归属,都为我安排好了。
夺走我的孩子,将我囚禁至死。多么狠毒。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屏幕上倒映出我惨白的脸。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痛到无法呼吸。结婚两年,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顾衍洲是豪门贵子,英俊多金,对我体贴入微,堪称完美丈夫。
我沉溺在他编织的温柔陷阱里,心甘情愿地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放弃”了娘家的事业,
只为做一个让他满意的、合格的妻子。我以为,我的顺从和“愚笨”,能换来安稳。我以为,
我们的孩子,会是我们爱情最完美的结晶。原来,全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甚至能想象出,顾衍洲在手机那头打下这些字时,
脸上带着怎样温柔又残忍的笑意。“咔哒。”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我一个激灵,
几乎是瞬间,就将手机悄悄放回了原位,恢复了它原本的角度。我深吸一口气,
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下喉咙口的血腥味,将脸上所有的怨毒和绝望,都收敛得干干净净。
不能让他发现。现在还不能。为了扮演他眼中那个“蠢女人”,我已经忍了两年。
不差这最后的一个月。顾衍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了鞋,看到我,
立刻露出了招牌式的宠溺笑容。“老婆,怎么坐地上?小心着凉。”他走过来,
将我从地上扶起,然后自然地从背后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哇,婴儿床快装好了?
我的老婆真能干。”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他的怀抱,曾经是我最迷恋的港湾,
此刻却让我感到刺骨的冰冷。我微笑着,转过头,甚至主动亲了亲他的侧脸。“衍洲,
你真好。”我轻声说,指甲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深深地、狠狠地掐进了掌心。“我跟宝宝,
以后就全靠你了。”2 完美猎物从那天起,我成了一个完美的猎物。温顺、依赖、且愚蠢。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父亲打电话,告诉他,我要正式退出娘家公司的所有管理事务。
“晴晴,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你外公留下的心血。”父亲在电话那头,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我抚摸着肚子,语气柔软而坚定。“爸,我想好了。衍洲对我很好,顾家也需要我。
我现在只想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当个好太太,好妈妈。”这通电话,我故意开了免提。
顾衍洲就坐在我对面,听着我为了他“放弃一切”,眼中的得意和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等我挂了电话,立刻上前抱住我,动情地说:“老婆,委屈你了。我发誓,
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你。”我将脸埋在他怀里,乖巧地点头。心里却在冷笑。没关系。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我的顺从,让顾衍洲的警惕心彻底归零。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晚归,
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衬衫领口偶尔会有一丝不属于我的口红印。我视而不见。
我甚至会笑着替他脱下外套,为他准备好醒酒汤,叮嘱他“在外面应酬,一定要少喝酒,
注意身体”。我的“懂事”,让他愈发地肆无忌惮。而我,则利用这份“懂事”,
为自己铺好了另一条路。顾家的晚餐,向来规矩森严。
掌握着整个顾氏集团命脉的公公——顾东海,是个极其传统的男人。他看重的,
只有两样东西。家族的声誉,和顾家的血脉。我在一次家庭晚餐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主动给公公盛了一碗汤。“爸,您日理万机,辛苦了。”顾东海看了我一眼,
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我垂下眼帘,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桌听清。“我没什么大本事,
不能像衍洲一样在商场上帮您分忧。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
把他培养成才,让他成为顾家合格的继承人,不辜负您的期望,让顾家的血脉,
能荣耀地传承下去。”这番话,我说得恳切至极。顾衍洲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显然觉得我太过谄媚。但顾东海的眼神,却变了。他那双常年审视着商业对手的锐利眼睛,
第一次在我身上停留了超过三秒。饭后,他把我单独叫进了书房。“今天下午,
医院的检查报告送过来了。”他开门见山,“医生说,胎儿很健康。
”我适时地露出喜悦:“太好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我面前。盒子里,
是一只通体翠绿的玉镯,水头极好,一看便知价值连城。“这是顾家儿媳代代相传的东西,
”公公的语气不带什么感情,却分量十足,“你既然进了顾家的门,又怀着顾家的骨肉,
就该由你来保管。”我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没有去接。“爸,这太贵重了,我……”“拿着。
”我这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了过来。公公看着我,语气意味深长。“安分守己,
生下孩子,你该有的,顾家一样都不会少你的。”我走出书房时,迎面撞上了顾衍洲。
他看到我手腕上的玉镯,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3 初次交锋我戴着那只镯子,
回到了卧室。顾衍洲跟了进来,语气很冲。“你跟我爸说什么了?他怎么会把这镯子给你?
”这只镯子,是他亲生母亲的遗物,意义非凡。我抚摸着腕上的冰凉玉石,抬起眼,
一脸无辜。“我没说什么呀。我只是跟爸说,我会好好养胎,为顾家生下继承人。
爸听了高兴,又看了宝宝的健康报告,就把这个赏给我了。”我的回答滴水不漏,
把一切都归于“肚子里的孩子”。顾衍洲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能黑着脸,摔门进了浴室。
我看着他愤恨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只是第一步。一个星期后,
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借口娘家有一个投资项目需要参考意见,
将一份文件递给了顾衍洲。“衍洲,这是我爸公司的一个朋友推荐的项目,
但我现在精力不济,实在没空看。你比我懂,能不能帮我把把关?”这个项目,
正是我通过父亲的关系,为顾衍洲量身打造的陷阱。它关联着顾氏集团的死对头,
并且前景被描绘得天花乱坠,足以让任何一个急功近利的人动心。
顾衍洲看我如此“依赖”他,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为了向情人林薇薇炫耀自己的商业头脑,也为了向他父亲证明自己,
自作聪明地进行了所谓的“尽职调查”,结果,
自然是完美地掉进了我为他准备好的信息茧房。“放心吧,老婆。这种小项目,
我看一眼就知道能不能赚钱。”他大包大揽地应下,“你那点私房钱放着也是放着,
不如交给我,我保证给你翻一倍。”我“千恩万谢”地将一百万私房钱交给了他。一周后,
项目爆雷,血本无归。他慌了,想瞒住我。但我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直接拿着一份银行流水,哭着去了公公的书房。这一次,我连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去。
“爸!”我眼泪流得恰到好处,既显得伤心,又不至于歇斯底里。顾东海正在练字,
被我吓了一跳,皱起了眉。“怎么回事?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我把那份流水单放在他桌上,泣不成声。“爸,都怪我……都怪我太笨了,
不该把钱交给衍洲去投资……我的私房钱……现在全没了……”我句句都在说自己笨,
却没有一个字指责顾衍洲。但那份投资合同上,签的却是他的名字。顾东海的脸色,
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他拿起电话,当着我的面,直接打给了顾衍洲。“你现在,立刻,
给我滚回来!”公公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半小时后,顾衍洲站在书房中央,
大气都不敢出。顾东海直接将那份亏损文件甩在他脸上。“一百万!
你拿你老婆的钱去打水漂!你就是这么当人丈夫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以后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这是公公第一次,为了“我”,而对顾衍洲动怒。
顾衍洲百口莫辩,只能低着头认错。最后,公公罚他禁足一个月,并且停了他所有的信用卡。
“在你老婆生下孩子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再敢出去鬼混,我打断你的腿!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审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乖巧地点头,
心中却知道。这,才刚刚开始。4 情人的挑衅顾衍洲被禁足,
林薇薇那边自然就断了经济来源。她按捺不住了。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蠢。
她竟然找到了我常去的那家高端孕妇瑜伽馆,制造了一场“偶遇”。那天,
我刚做完舒缓练习,她就端着一杯果汁,径直向我走来。“顾太太,好巧啊。”她笑意盈盈,
穿着一身紧身的瑜伽服,将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我瞥了她一眼,没作声。
她却自顾自地在我身边坐下,状似无意地撩了撩头发,露出脖子上的一条项链。吊坠,
是一枚字母“Y”。衍洲的“衍”。“顾太太,你肚子好大了,一定很辛苦吧?”她柔声说,
“不像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我隆起的腹部,
带着一丝轻蔑。“其实女人啊,没必要用孩子绑住一个男人的心。像衍洲这么优秀的男人,
外面的诱惑很多的。你说对吗?”她在向我宣战。用一种极其上不了台面的方式。
周围已经有几位名媛太太向我们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如果我当场发怒,和她撕扯,
那正中她的下怀。豪门孕妻当众打小三,第二天就能上遍全城的八卦头条,
顾家的脸面会被丢尽。到时候,公公只会觉得我“不够稳重”,连累了家族声誉。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快来打我”的脸,忽然觉得好笑。这正是我想要的舞台。我没有动怒。
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我只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呼吸急促起来。
我一手死死地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声音颤抖,充满了痛苦。“救命……”说完这两个字,
我头一歪,顺势“晕”倒在了瑜伽垫上。整个瑜伽馆,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救护车呼啸而至。
我被第一时间抬上了担架。在被推上车的那一刻,我透过指缝,
看到了林薇薇那张惊慌失措、血色尽失的脸。医院里,诊断结果很快出来了。
“病人受到情绪刺激,导致宫缩频繁,有先兆早产的迹象。必须立刻住院保胎!
”公公顾东海赶到医院时,脸黑得像锅底。他不是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