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那年，我攥着热乎乎的鸡腿，看着被铁链锁在柴房的母亲。
她曾是我亲手抓回的“逃犯”，父亲说我是帮家里除了祸害，
奶奶笑着夸我“懂事”——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肉味，用母亲的半条命换的。从此，
青石沟多了个眼神淬毒的小线人。我挎着篮子穿梭在猪圈般的院落间，
听着城里女人们的哭泣，转头就把她们的逃跑计划卖给买主。周博文回村那天，
穿着干净的衬衫说要带我们“致富”，他教我背防拐手册，
用最温柔的语气教我设最狠的圈套：“春芽，这些女人都是喂不熟的狼，你娘不就是例子？
”我帮他“驯化”了26个女人，看15个被活活打死，剩下的变成眼神空洞的牲口。
村里人说我是周博文的狗，可谁又知道，
我枕下藏着他的日记——上面写着我娘是如何被他爹用石头砸烂下体，
写着我不过是他眼里“最合用的工具”。当那个叫白若薇的艺术生被扒光衣服绑在柱子上，
当周博文摸着我孕肚说“孩子要像我才好”，我突然笑了。
......灶膛里的火光舔着锅底，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奶奶用烧火棍敲了敲我的后脑勺，"贱蹄子发什么愣？还不快把这碗猪食端给你娘。
"我捧着缺了口的粗瓷碗，踩着院里的薄雪往柴房走。铁链拖地的哗啦声越来越近，
娘蜷缩在稻草堆上，颧骨高高凸起，嘴唇裂得像干涸的土地。她看见我，
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出点光，像濒死的野狗看见最后一根骨头。
"春芽......"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娘冷......"我把碗递过去，
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铁钳。"春芽，帮娘个忙，
把那铁链磨断......就用院里的磨刀石，
夜里磨......"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肉里，"娘带你走，去城里，让你上学，
穿花裙子......"我猛地抽回手，碗"哐当"摔在地上，猪食洒了一地。
娘的哭声像猫叫，凄厉又绝望。我转身就往堂屋跑，奶奶正坐在炕头纳鞋底，
看见我慌慌张张的样子，眼皮都没抬。"娘要跑。"我喘着气说。
奶奶把针线往头发上蹭了蹭，"知道了。"那天半夜，我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
爹举着煤油灯，娘被两个男人架着，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淌着血。
铁链在雪地上拖出深深的划痕，爹一脚踹在娘胸口，她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倒在地上。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还给你生了俩娃，你还想跑？"爹的唾沫星子喷在娘脸上，
"你是不是觉得城里的野男人比老子好？"娘趴在雪地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爹用细麻绳把娘的手反绑在身后，像拖死猪似的拖回柴房。
雪落在我脸上，冰凉刺骨，可我心里却烧得慌。第二天早饭，桌上摆着两只油光锃亮的鸡腿。
哥哥赵铁蛋眼疾手快地抓了一只，爹却把另一只塞进我手里。"春芽吃，"他咧着黄牙笑，
"咱闺女懂事，知道帮家里看着白眼狼。"奶奶往我碗里夹了块肥肉，"还是咱春芽贴心，
不像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喂多少米都长不出良心。"鸡腿的油顺着指缝往下滴，
香得我直咽口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鸡腿，肉嫩得像豆腐，一抿就化在嘴里。
我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上的肉丝都舔得一干二净。娘在柴房里哭，哭声越来越弱，
我假装没听见。从那天起，我就成了村里的"眼睛"。村里的男人都出去打工，
回来时总会带回些"新货"。这些女人大多穿着干净的衣服，皮肤白皙，
不像我们整天在地里刨食，手上全是老茧。她们被关在各家的柴房或地窖里，
刚开始总是又哭又闹，过些日子就蔫了，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但总有不安分的。
我挎着篮子在村里转悠，假装捡柴禾或挖野菜。那些女人看见我，眼神里总会燃起希望。
她们会偷偷塞给我东西——一块手帕，一支钢笔，甚至是几毛钱。"小妹妹，帮我报个警吧，
"她们抓着我的手，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我家里人会给你很多钱的。"我总是点点头，
把东西揣进怀里，转头就告诉她们的"男人"。王老五家的"新货"是个戴眼镜的姑娘，
听说还是个老师。她趁王老五下地，偷偷磨断了绳子，往村外跑。我远远看见她，
撒腿就往王老五家跑。"五叔，五叔，你家的人跑了！"王老五提着锄头就追，
没跑出二里地就把人抓了回来。那姑娘被打得浑身是血，腿也断了，再也没能站起来。
王老五塞给我两个煮鸡蛋，"春芽真能干，回头五叔给你买糖吃。"我拿着鸡蛋，
看着那姑娘在地上像蛆一样蠕动，心里没什么感觉。就像看家里的猪被宰，虽然叫得难听，
但想到能吃肉，也就不觉得残忍了。村里人都说我是个"好苗子"。周博文回村后，
更是把我当成了宝。周博文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听说在城里读的名牌大学。
可他毕业后没留在城里，反而回了村。他说："我周博文是从青石沟走出去的，不能忘了本。
"他回来后，村里的"生意"就红火起来。以前都是零散地买，现在他直接联系"货源"，
一批批地往回带。他说这叫"产业化"，还说要带领青石沟发家致富。他教我认字，
教我怎么看人脸色，教我怎么套那些女人的话。"春芽，"他摸着我的头，笑得温和，
"你跟她们不一样，你是咱青石沟的人。她们都是外人，是来骗咱钱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他给我买了新衣服，还给我买了擦脸的雪花膏。
那是我第一次用雪花膏，香香的，滑滑的，不像家里的猪油，糊在脸上腻得慌。
我十四岁那年，娘死了。冬天特别冷，柴房的窗户破了个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娘就那么蜷在稻草堆上，身体硬得像块石头。奶奶骂骂咧咧地让人把她拖出去埋了，
"死在屋里多晦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着她。"爹蹲在门槛上抽烟，抽完一锅又一锅，
最后把烟锅往地上一磕，"死了也好，省得天天看着心烦。"娘死了，我没哭。
我甚至觉得松了口气，再也不用听她夜里的哭声了。周博文越来越信任我。
他带我去"选货"，让我帮着看看哪个更听话，哪个更能生养。他说："春芽，你眼光毒，
比那些老东西强多了。"村里的男人都想娶我，说我是"功臣"。爹张口就要五千块彩礼，
吓得他们都不敢来了。"我家春芽可是宝贝，"爹得意洋洋地说，"想娶她，
就得拿出诚意来。"他们不知道，周博文早就跟我说好了，等我再大些，就嫁给她。"春芽，
"他抱着我，下巴抵在我头上，"等咱们赚够了钱，就把青石沟好好改造改造，盖砖瓦房，
修公路，让所有人都羡慕咱们。"我信他的话。我觉得他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男人。
十六岁那年，周博文带回来四个"新货"。都是年轻的姑娘，看着也就十八九岁。
她们被关在村小学的教室里，头上套着黑布袋。晚上，村里人都聚到小学，像赶庙会似的。
周博文站在讲台上，手里夹着烟，"各位叔伯兄弟，这批货都是好货色，大学生，有文化，
将来生的娃肯定聪明。"他挥了挥手，有人把姑娘们头上的布袋扯了下来。
其中一个姑娘特别漂亮，皮肤白得像雪，眼睛又大又亮，像画里的人。
村里的男人都啧啧称赞，眼睛里冒着绿光。"这个，"周博文指着那个漂亮姑娘，"八千块，
谁要？"爹挤到前面，搓着手，"博文，能不能便宜点？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周博文笑了笑，"李叔，这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姑娘是大学生，还是学艺术的，
值这个价。"爹咬了咬牙，"我只有五千块......"周博文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
"李叔，要不这样，春芽给我帮了这么多年忙，也算半个女儿了。你把春芽给我，
我再添三千，这姑娘就归你了。"爹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中！中！就这么办！
"我站在原地，像被雷劈了一样。我没想到爹真的会把我"卖"了。可我看着周博文，
他冲我眨了眨眼，我突然就明白了。这是他的意思，他想名正言顺地把我留在身边。
那个漂亮姑娘叫白若薇，学舞蹈的。爹把她领回家，宝贝得不得了，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白若薇刚开始很抗拒，不吃不喝，后来不知道爹跟她说了什么，她竟然慢慢接受了，
还会给爹端茶倒水，甚至对着他笑。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我觉得她抢了我的位置。
周博文让我继续盯着村里的"货"，看看有没有不安分的。"春芽，"他说，
"这些女人心思多，你得看紧点。"我像以前一样，挎着篮子在村里转悠。
张老栓家新买的女人怀孕了，总是偷偷抹眼泪。我假装去给她送鸡蛋，跟她聊家常。"婶子，
你别难过了，"我说，"我娘也是被拐来的，后来不也好好过日子了吗？"她抓着我的手，
哭得更厉害了，"小妹妹，我想我爸妈，我想回家......你能不能帮我带封信？
"我点点头，把她写的信揣进怀里，转身就告诉了张老栓。张老栓气得抄起扁担就打，
"你个贱货！都怀了老子的种了，还想着跑？"那女人的惨叫声撕心裂肺，我站在门外，
听得津津有味。我觉得这是她自找的，不听话的人，就该受点教训。周博文对我越来越满意。
他说我是他的"得力助手"，还教我怎么用手机，怎么上网。"春芽，"他说，
"现在是新时代了，咱们也得与时俱进。"他让我看新闻，看那些被拐女人的案例，
学习她们的逃跑方法，然后想办法破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说，
"咱们得比她们更聪明。"我跟着他学了很多"技巧"。比如，假装是被拐的姐妹，
骗取她们的信任；比如，故意在她们面前说村里的坏话，引诱她们说出逃跑的计划；比如，
假装帮她们报警，实际上是把她们往更深的坑里带。我们用这些方法，
又"抓"回了好几个想逃跑的女人。周博文说我是"天生的料"，将来一定能成大事。
我十七岁那年，怀孕了。村里人都来道贺，说我这下地位更稳了。爹笑得合不拢嘴，
说我给他长脸了。周博文更是高兴，杀了只鸡，还买了瓶好酒，跟爹喝到半夜。"春芽，
"他摸着我的肚子，眼睛里闪着光，"等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都叫周念祖，
让他记住咱们青石沟的根。"我摸着肚子，心里甜滋滋的。
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就在这时，出了点事。村里来了警察，说是接到举报，
来查户口。周博文一点都不慌，带着警察在村里转了转，
指着那些被拐来的女人说："这些都是俺们村的媳妇，嫁过来好几年了，
就是没来得及办手续。"警察没查出什么，悻悻地走了。可周博文却觉得不对劲，
"肯定是哪个贱货搞的鬼，"他咬着牙说，"得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他让人找来两套警服，
让两个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穿上，假装是上面派来复查的。那些女人一见警察，
果然有几个蠢蠢欲动，主动上前求救。其中就有白若薇。她拉着"警察"的手，
哭得梨花带雨，"警察同志，我是被拐来的，求求你救救我！"周博文站在一旁，冷笑看着。
爹冲上去，一巴掌扇在白若薇脸上，"你个贱货！老子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竟然敢报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