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太亮,亮得刺眼,像无数把悬在头顶的刀,明晃晃地反射着冰冷而尖锐的光泽,
把整个宴会厅切割得支离破碎。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的微醺气泡和晚香玉甜腻到发齁的香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糖浆,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感。施元铭站在人群中心,
像个被精心打扮后推到聚光灯下的提线木偶,
每一根无形的丝线都牢牢攥在身旁那个笑容灿烂的女人手里。赵皎皎。她一身高定礼服,
裙摆缀满碎钻,整个人像是刚从珠宝盒里被捧出来的昂贵收藏品。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指甲上精心描绘的图案几乎要嵌进他西装外套的布料里,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娇嗲,穿透喧闹的背景音乐,
清晰地钻进施元铭的耳朵:“元铭,你看这蛋糕,多漂亮呀!我们一起来切,好不好?
就像我们未来的人生,甜甜蜜蜜,长长久久!”她涂着艳丽口红的唇凑近,带着温热的气息,
试图在他颊边落下一个吻。施元铭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几乎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当场甩开这令人作呕的肢体接触。他微微侧头,
避开了那个吻,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那座巨大的、堆砌着繁复奶油花朵和巧克力装饰的结婚周年蛋糕上,
只觉得那鲜艳的色彩扭曲变形,像一块凝固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污血。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蛋糕刀柄时,视野的边缘,
靠近赵皎皎那张堆满虚假幸福的侧脸旁边,毫无征兆地,
几行半透明、闪烁着奇异荧光的文字,凭空浮现出来,如同鬼魅。前方高能预警!
经典虐文开场!冷面霸总和他的契约小娇妻!来了来了!火葬场名场面倒计时!
男主马上要开始日常虐妻了!啧啧啧,看赵皎皎那眼神,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预定!
男主快!摔蛋糕!骂她!让她滚!虐她!别客气!我们爱看!
年度追妻火葬场大戏即将拉开序幕!瓜子可乐小板凳已备好!施元铭的瞳孔骤然收缩,
握着刀柄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刺得他心头一凛。这些……是什么东西?幻觉?还是最近被赵皎皎这疯女人逼得太紧,
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错乱?他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再睁开。那些文字还在。不仅没消失,
反而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般扩散开来,
密密麻麻地叠加在赵皎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周围,字体扭曲跳跃,
透着一种看戏的、近乎残忍的兴奋。快动手啊男主!愣着干嘛?让她知道谁才是老大!
虐她!越狠越好!这样后面追起来才带劲!赵皎皎别怂!拿出你恶毒女配的气势来!
作死才能推动剧情!火葬场!火葬场!火葬场!疯狂刷屏。一股冰冷的怒火,
混杂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如同被点燃的汽油,轰然从施元铭的心底炸开,
瞬间席卷四肢百骸。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弹幕”,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火葬场?追妻?他追赵皎皎这个疯子?这些看客,
这些躲在虚无背后的声音,他们懂什么?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女人,
皮囊底下裹着怎样一颗腐烂发臭、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心吗?他们知道吴萍吗?
知道那个在校园林荫道上,会因为他一句笨拙的笑话就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吗?
知道那个和他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啃着冷掉的馒头,
眼睛里却亮着对未来无限憧憬光芒的创业伙伴吗?
知道她父母躺在ICU浑身插满管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吗?都是拜赵皎皎所赐!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直冲喉咙,施元铭猛地抽回被赵皎皎紧紧箍住的手臂。动作太大,
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爆发力,赵皎皎猝不及防,穿着细高跟的脚踉跄了一下,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涂着厚厚粉底的脸颊上闪过一丝错愕和难堪。“元铭?
”她声音里的娇嗲消失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和警告,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死死扎在他身上。施元铭没有看她。
他甚至没有去看周围宾客因为他这突兀举动而投来的诧异目光。他的视线越过赵皎皎,
越过那些悬浮在她脸旁的、令人作呕的“弹幕”,死死地盯着宴会厅入口的方向,
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雕花木门,看向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艰难地凿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决绝,
清晰地回荡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大厅里:“周年?赵皎皎,
这场由你一手导演、沾着别人鲜血的闹剧,我忍了三年,已经忍够了。”死寂。
刚才还觥筹交错、笑语晏晏的宴会厅,瞬间陷入了冰窖般的死寂。
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消失了,低声的谈笑凝固在嘴边,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
惊疑不定地聚焦在施元铭和脸色瞬间煞白的赵皎皎身上。赵皎皎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份狼狈和扭曲的震惊。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自己昂贵的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像一张绷紧到极致的弓。她看着施元铭,那双总是带着傲慢和掌控欲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慌乱和一丝被当众羞辱后迅速燃烧起来的疯狂怒火。“施元铭!
”她的声音猛地拔高,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你疯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血?什么闹剧?!”她猛地往前一步,试图抓住施元铭的手臂,
姿态强硬而蛮横,仿佛要将他重新拽回那个由她编织的牢笼里。“你给我清醒一点!
别忘了你是谁!别忘了你爸妈——”“够了!”施元铭厉声打断她,声音不高,
却像一把淬了寒冰的重锤,狠狠砸下,带着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威压。
他猛地甩开赵皎皎再次伸过来的手,力道之大,让她再次狼狈地后退了两步,
险些撞翻旁边侍者托盘上的香槟塔。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她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最后落在那片依旧在她脸旁疯狂刷新的弹幕上:卧槽!男主爆发了!好帅!对对对!
就是这样!虐她!让她知道厉害!火葬场进度+10%!男主A爆了!赵皎皎快哭!
快摔东西!经典桥段不能少!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火葬场?呵,
好一个火葬场。他们要看的,是赵皎皎被“虐”后的楚楚可怜?是她的“追悔莫及”?
然后等着他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地去“追妻”?多么可笑,多么讽刺的剧本!
施元铭的嘴角缓缓勾起,那是一个毫无温度,甚至带着浓烈血腥气的笑容。他不再看赵皎皎,
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些或惊愕、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面孔。在绝对的寂静中,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而稳定地点了几下。下一秒,
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略显失真却无比清晰的女声,通过宴会厅顶级的环绕音响系统,
被放大了无数倍,冰冷地、毫无遮拦地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回荡在死寂的空气里:“那对老东西命还真硬?啧,一次撞不死?”“行,我知道了。
那就……再加点钱。这次,我要他们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当个废人,连话都说不出来那种。
”“做得干净点。钱,不是问题。”录音很短,只有短短几句。
但其中蕴含的阴毒、残忍和对人命的极端漠视,
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只剩下那恶毒的女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冰冷地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轰——”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巨大哗然!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瞬间炸开!所有宾客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赵皎皎身上!
震惊、鄙夷、恐惧、厌恶……无数种情绪交织成无形的利箭,将她钉在原地。
赵皎皎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殆尽,比宴会厅里最昂贵的骨瓷还要惨白。
她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惊恐万状、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扭曲面孔。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寒风中的枯叶,嘴唇哆嗦着,想要尖叫,想要否认,
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响,眼神涣散,充满了世界崩塌般的绝望。!!!
!!!我操!!!什么情况?!录音?!这声音……是赵皎皎?!是她找人撞了人?
!卧槽惊天大反转!这他妈不是虐文,是法制频道?!火葬场??
这他妈是真·火葬场啊!物理超度的那种?!弹幕呢?刚才刷火葬场的傻逼呢?
出来走两步?!脸疼不疼?!剧本拿错了!这男主根本不是来追妻的,
是来送她上路的啊!信息量太大!CPU干烧了!这走向……太他妈刺激了!
那些悬浮的弹幕,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片,瞬间炸开了锅!字体疯狂闪烁、扭曲、叠加,
数量暴涨,颜色变得混乱而刺眼,充满了极度的震惊、混乱和被打脸的难以置信。
之前那些刷着“火葬场”、“虐妻”、“追妻”的弹幕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卧槽”、“反转”、“法制咖”!
施元铭冷漠地看着赵皎皎在无数道目光的凌迟下摇摇欲坠,
看着她眼中那仅存的、属于赵家大小姐的傲慢和疯狂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片混乱沸腾的弹幕,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他不再理会任何人,
包括那个已经彻底崩溃的赵皎皎。他挺直背脊,如同挣脱了无形锁链的困兽,迈开长腿,
在死寂和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
大步流星地朝着宴会厅那扇象征着自由的、厚重的雕花大门走去。
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回响。每一步,
都踏碎了赵皎皎精心构筑的金丝牢笼。每一步,
都离那个被迫远走他乡、带着一身伤痕的影子更近一步。大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
隔绝了身后那个虚伪、肮脏、令人窒息的世界。宴会厅内死寂过后爆发的巨大喧嚣,
被厚重的门板阻挡,变得模糊不清。施元铭站在空旷的走廊上,顶灯的光线有些冷白,
将他颀长孤绝的身影投在光洁的墙壁上。他深吸一口气,
走廊里没有宴会厅那甜腻的花香和香槟味,
只有中央空调送出的、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冷风,灌入肺腑,带着一种近乎疼痛的清醒。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指尖在通讯录里快速滑动,
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尘封已久、却从未敢真正遗忘的名字——吴萍。电话拨出,
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漫长的等待音。嘟……嘟……嘟……每一声,
都像重锤敲打在他紧绷的心弦上。三年了。这三年,他像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囚徒,
日日夜夜忍受着赵皎皎的监视、赵家的威压,还有内心蚀骨的愧疚和思念。他不敢联系她,
怕给她带去新的灾祸,怕听到她破碎的声音会让自己彻底崩溃。
他只能像一个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用尽一切可能的手段,去收集赵皎皎的罪证,
去调查她父母车祸的真相,去等待一个能将赵家连根拔起的时机。这漫长的等待音,
仿佛贯穿了这压抑的三年时光。就在施元铭的心脏几乎要被这等待的沉寂捏碎时,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接通了!施元铭的呼吸瞬间停滞,
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发紧,
发不出任何声音。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沉重得让他窒息。电话那头,也是一片沉默。
但施元铭能清晰地听到,听筒里传来细微的、压抑的呼吸声,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呼吸声穿过遥远的距离,像一根无形的线,缠绕住他冰冷的心脏,
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萍萍?”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
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卑微的祈求。电话那端,回应他的,
是一声极力压抑、却终究没能忍住的、破碎的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终于找到了可以舔舐伤口的角落。这声呜咽,瞬间击溃了施元铭所有的防线。
“我……”他的声音哽住了,巨大的酸楚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击着他,眼眶瞬间发热,
“我拿到证据了……赵皎皎,她完了……” 他的话语有些混乱,急切地想要表达,
“你……你爸妈……他们还好吗?你……你在哪里?安全吗?”他语无伦次,
像一个在黑暗中跋涉太久,终于看到一丝光亮的旅人,迫切地想要确认那光是真实的。
“元铭……”吴萍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虚弱,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我……我和爸妈……都活着。”“活着”两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
狠狠砸在施元铭的心上。他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下,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光洁的地板角落,
额头抵着膝盖,另一只空着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阻止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哽咽。活着。
她还活着。她的父母也活着。这三年地狱般的煎熬,仿佛在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一丝意义。
“等我。”他用尽全身力气,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和刻骨的思念,
“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立刻去找你!等我!”“好……”吴萍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疲惫,“我……等你。”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施元铭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在空无一人的走廊角落,一动不动。
巨大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疲惫、狂喜、后怕、愤怒……交织在一起。过了许久,
他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泪痕,只有一双眼睛,如同被暴风雨彻底洗刷过的夜空,
冰冷、疲惫,却前所未有地锐利和坚定。他扶着墙壁站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硬和高效:“张律师,是我。立刻准备离婚协议,
所有条款按我之前交代的拟定,一条都不能改。” “通知公关部,启动预案A。
” “让风控和法务的人,一个小时后到我办公室。”“另外,联系我们在海外的人,
保护好吴萍女士及其家人的安全,启动最高级别保护措施。具体地点,我稍后发给你。
”一条条指令,清晰、冰冷、有条不紊地发出。那个在赵皎皎面前隐忍了三年的男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施元铭。蛰伏的猛兽,
终于亮出了足以撕碎一切的獠牙。风暴,才刚刚开始。三天后,赵氏集团总部大楼,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厚重的紫檀木办公桌后,赵父赵崇山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
手里死死攥着一份刚送进来的紧急文件。那不仅仅是一份文件,更像是一张张催命符。
施元铭放出的那段录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核弹,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舆论彻底炸锅,
赵氏股票开盘即跌停,合作方纷纷发函要求终止合同并保留追诉权,
银行抽贷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情味。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赵皎皎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
昂贵的套装也皱巴巴的,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只剩下一具被恐惧和愤怒支配的空壳。
“爸!爸!你要救我!施元铭那个疯子!他要跟我离婚!他还敢起诉我!
”她扑到巨大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身体前倾,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你去弄死他!弄死他啊!还有那个贱人吴萍!一定是她!是她勾引施元铭回来报复我的!
弄死他们!就像当初弄死她爸妈一样!这次一定要弄死……”“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赵皎皎的脸上,打断了她疯狂的嘶吼。赵崇山收回颤抖的手,脸色铁青,
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一种大厦将倾的绝望:“闭嘴!你这个孽障!
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死活!”赵皎皎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暴怒的父亲,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更大的疯狂:“爸!
你打我?!你为了那个贱人打我?!是他要害我们赵家!是他……”“害赵家的是你自己!
”赵崇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跳了起来,“蠢货!录音!那是能随便留的吗?!
你找人做事,连尾巴都扫不干净!现在好了!证据确凿!人家要告你故意杀人未遂!
整个赵家都被你拖下水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赵家几十年的基业,
眼看就要毁在你这个蠢货手里!
”赵皎皎被父亲从未有过的暴怒和话语中透露出的恐怖信息震慑住了,脸上的疯狂凝固,
慢慢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取代。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声音颤抖:“不……不会的……爸,
你有办法的……你以前不是……不是都能摆平吗?
找关系……花多少钱都行……施元铭他斗不过我们的……”“摆平?拿什么摆平?!
”赵崇山疲惫地跌坐回宽大的皮椅里,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声音沙哑,“施元铭那小子,
这三年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老虎!他手里捏着的,绝不止那一段录音!
他早就把我们的底摸透了!这次是有备而来,打蛇打七寸!我们……完了!
”“完了”两个字,像两座大山,轰然压在赵皎皎心头。她看着父亲灰败绝望的脸色,
再看看桌面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文件,一种灭顶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冷,
如坠冰窟。不……不可能……她是赵家大小姐!
她怎么会输给施元铭那个靠着赵家才起来的穷小子?怎么会输给吴萍那个一无是处的贱人?!
“不!我不信!”赵皎皎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那可怕的现实,
眼中突然又燃起一种病态的、孤注一掷的光芒,“施元铭他不敢!
他爸妈还在我们……呃……”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父亲赵崇山猛地抬起头,
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她,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彻底放弃的漠然。“他爸妈?
”赵崇山冷笑一声,那笑声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就在今天早上,施元铭那个狼崽子,
已经把他父母秘密送到了瑞士。我们的人,连影子都没摸到!”赵皎皎彻底僵住,
最后一丝支撑着她的疯狂念想也轰然崩塌。她腿一软,瘫倒在地毯上,
昂贵的丝袜被勾破也浑然不觉。完了。真的完了。她精心构筑的、用来囚禁施元铭的堡垒,
原来早已从内部被蛀空。她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猎人,到头来,
自己才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步步踏入毁灭陷阱的猎物。冰冷的绝望,
如同粘稠的毒液,瞬间将她淹没。卧槽!赵家真要凉?这崩盘速度堪比雪崩啊!
赵皎皎被打脸现场!看得我极度舒适!施元铭牛逼!这三年卧薪尝胆,一击必杀!
爽文男主模板!所以之前刷火葬场的,脸肿了吗?这明明是扫黑除恶纪实文学!
赵崇山:我他妈生了个什么品种的坑爹货!弹幕诚不欺我,火葬场是有了,
不过是赵家全家桶的那种!物理火葬场预订!一个月后。深夜,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柏油路面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哗声。
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和昏黄的路灯光晕里。施家别墅区入口的雕花铁门外,
一道纤细的身影固执地站在倾盆大雨中。雨水早已将她昂贵的定制礼服彻底浇透,
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不堪的轮廓。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
雨水混合着花了妆的黑水,在脸上冲刷出诡异的痕迹。是赵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