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墙头看着满府乱窜的家丁,把喜帕揉成团砸向新房。突然手腕一紧,
本该昏迷的新郎官竟悬空拽住我的脚踝:'爱妃,本王行不行,要不要现在验货?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我心头一跳——糟了,我亲手配的蒙汗药怎么会失效?
1 墙头惊变我蹲在墙头,大红嫁衣的裙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低头看着满府乱窜的家丁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搜寻,忍不住勾起嘴角。"新娘子跑了!
快找!""王爷醒了吗?""花园搜过了没有?"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从下方传来,
我强忍住笑意,将手中绣着金线的喜帕揉成一团,瞄准新房的方向用力一扔——"让你装病!
让你逼婚!"喜帕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那扇贴着"囍"字的雕花木门前。
想到那个本该被我的独门蒙汗药放倒的男人此刻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婚床上,
我心中涌起一阵快意。三个月前救他时,哪知道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会是当朝摄政王萧景珩?
更想不到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把我从山野小村"请"进王府,美其名曰报恩,
实则软禁。"苏姑娘医术高明,本王这毒非你不能解。"他总爱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话,
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待本王痊愈,许你正妃之位。"谁稀罕当什么王妃?
我苏芷行医济世自由自在惯了,才不要被困在这金丝笼里。
更何况...我摸了摸袖中那块刻着"苏"字的玉佩,眼神暗了暗。
若是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怕是连命都保不住。墙外就是自由。我深吸一口气,
抓紧包袱准备跳下去。突然,一只灼热的大手扣住了我的脚踝。"爱妃,本王行不行,
要不要现在验货?"这低沉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机械地转过头,
本该昏迷不醒的新郎官不知何时出现在墙下,一只手拽着我的脚踝,
另一只手轻松地搭在墙头,月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危险的笑意。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绣花鞋烫得我心头一跳。糟了!我亲手配的蒙汗药怎么会失效?
"王、王爷..."我声音发颤,脑中飞快思索着脱身之计,"今晚月色不错,
我出来赏月..."萧景珩轻轻一拽,我整个人失去平衡跌进他怀里。
龙涎香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他结实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牢牢锁住我的腰。"赏月?"他挑眉,
目光落在我肩上的包袱,"爱妃的赏月方式真是别致。"我咽了咽口水,
近距离看着这张令京城无数闺秀魂牵梦萦的脸——斜飞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如墨的眼,
高挺的鼻梁,薄唇此刻正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
这张脸依然让我心跳加速。"那个...王爷,您先放开我..."我试图挣扎,
却被他搂得更紧。"放开?"他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畔,"大婚之夜,
新娘翻墙逃跑,还留下字条说本王'不行'..."他另一只手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
正是我临走时故意留在梳妆台上的,"苏芷,你好大的胆子。"我浑身一僵。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三个月前那个雨夜,我怎么就鬼迷心窍救了这个煞星呢?
2 身份揭露我被两名侍卫押着穿过重重回廊,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生疼。
王府的雕梁画栋在眼前晃过,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跪下!"侍卫一声厉喝,
我被人按着肩膀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面前是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帷帐半垂,
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个人。屋内药味浓郁,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闻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王爷,刺客带到了。"管家模样的老者躬身禀报。刺客?我瞪大了眼睛。
我不过是个上山采药的医女,怎么就成刺客了?"我不是——""闭嘴!"管家厉声打断,
"王爷若有闪失,诛你九族!"我咬住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袖中的银针包。
若真要对我不利,我也不是全无反抗之力。"李管家。"床帐内传来一个虚弱却威严的声音,
"退下。"这声音……我浑身一僵。虽然气若游丝,但那独特的低沉音色,
分明是山中那个中毒的男人!"王爷,此女来历不明——""我说,退下。"短短三个字,
却让屋内所有侍卫连同管家齐齐跪地叩首,迅速退出房间,只留下我一人跪在床前。
帷帐被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掀开,
我终于看清了床上之人的面容——正是三日前我在山中救下的那个中毒男子。
只是此刻他面色灰败,唇色乌青,比当初在山中时更加严重。"看来本王的命,
注定要交在你手里。"他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我心头警铃大作。
这人身份显然不简单,能让王府上下如此敬畏……"你是……摄政王?"我试探着问。
他眸光一闪:"你不知本王身份?""我若知道,就不会救你了。"我脱口而出,
随即懊悔地咬住舌头。屋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萧景珩——现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了——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剖开看个透彻。"为何?
"我沉默片刻,决定实话实说:"苏氏医训,不救权贵。"这是外祖父立下的规矩。
十五年前太医苏家满门被贬,外祖父带着年幼的我隐居山林,临终前再三叮嘱:苏家医术,
绝不医治朝中权贵。"有意思。"萧景珩忽然笑了,那笑容却让我脊背发凉,
"可惜由不得你。"他强撑着坐起身,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我这才注意到他掌心滚烫,
显然高烧未退。"本王中的什么毒?"他逼视着我的眼睛。"阎王笑。"我下意识回答,
"中毒者会陷入幻觉,狂笑不止,最后心肺爆裂而亡。按理说三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可王爷您……""本王已经撑了五日。"他松开我的手,靠回枕上,"太医院那群废物,
连什么毒都诊不出。"我心头一震。五日?这怎么可能?
除非……"有人持续给您服用缓解毒素的药物。"我皱眉,"既不让您死,也不让您好。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接着说。""此毒需长期投毒才会见效,
下毒者必是您亲近之人。"我犹豫片刻,"王爷,能否让我看看您平日用的药?
"萧景珩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朝门外喊道:"李管家,带她去药房。"管家推门而入,
满脸不情愿地领着我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间宽敞的药房。一进门,
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各种珍稀药材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有些连我在医书上都没见过实物。"王爷平日服用的药在哪?"我问道。
管家指了指角落一个红木药柜。我走近细看,柜中整齐排列着十几包配好的药材。
随手拿起一包拆开,我的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了?"管家紧张地问。
"这药方……"我捻起一片黄褐色药材,"里面本该用百年灵芝,
却被换成了普通树舌;雪莲分量不足,
还掺了假;最离谱的是这味君药——"我举起一片看似人参的切片,"这根本不是人参,
是商陆根!长期服用会加重毒性!"管家脸色大变:"不可能!
这些药都是老奴亲自——"他突然住口,眼神闪烁。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
故意道:"看来有人想置王爷于死地啊。""胡说八道!"管家厉声喝道,
"你这丫头休要挑拨离间!"我不动声色地将几包药收进袖中:"是不是胡说,
等王爷醒了自有分晓。"回到主屋时,萧景珩已经坐起身,正在听一名侍卫低声汇报什么。
见我进来,他挥手屏退左右。"如何?"他问。我取出那几包药:"王爷,
您身边有人想害您。"萧景珩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能解吗?""能,但需要时间。
"我犹豫了一下,"王爷,我有一事不明。""讲。""您明知药有问题,为何还要服用?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疯狂:"不这样,怎么让背后之人放松警惕?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竟拿自己的命当诱饵!"从今日起,你留在王府为本王解毒。
"萧景珩语气不容置疑,"待本王痊愈,许你黄金千两。"我摇头:"我不要黄金。
""那你要什么?""自由。"我直视他的眼睛,"解毒后,放我离开。"萧景珩眸光微动,
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小医女,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他指尖的温度灼人,
呼吸间带着药香,距离近得让我心跳加速。但我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王爷,杀了我,
这毒普天之下无人能解。"我们僵持了片刻,他忽然松开手,
大笑起来——随即因牵动伤势而剧烈咳嗽。"好,很好。"他拭去唇边血丝,"苏芷是吧?
本王记住你了。"当晚,我被安置在离主院不远的厢房。夜深人静时,
我取出偷偷藏起的几味药材,在灯下细细研究。这些被替换的药材手法极其隐蔽,
若非外祖父曾教我辨识药性,根本看不出来。更可怕的是,
替换后的药材组合会产生新的毒素,与"阎王笑"相辅相成,让人在极度痛苦中慢慢死去。
什么样的人会对摄政王有如此深仇大恨?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我迅速吹灭蜡烛,
闪身到门后。片刻后,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直奔主院方向。我悄悄跟了上去。
黑影轻车熟路地避开巡逻侍卫,潜入主院药房。借着月光,我认出那竟是李管家!
只见他鬼鬼祟祟地从袖中取出几包东西,替换了药柜中的药材。我正想靠近看个清楚,
突然脚下一滑,踩断了一根树枝。"谁?"管家厉喝一声。我转身就跑,
却在拐角处撞上一堵人墙。抬头一看,萧景珩不知何时站在这里,一袭墨色寝衣,长发未束,
在月光下宛如谪仙。"王、王爷……"我结结巴巴地说。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管家追出来,
见到萧景珩顿时面如土色:"王爷!您怎么——""李管家,深夜来药房有何贵干?
"萧景珩语气平静得可怕。"老奴…老奴担心王爷药不够用,
特来查看……"萧景珩轻笑一声:"是吗?那正好,苏姑娘说本王的药有问题,
不如你现在煎一副,当场喝给本王看看?"管家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明鉴!
老奴对您忠心耿耿啊!""忠心?"萧景珩突然暴起,一脚将管家踹翻在地,"十五年!
你跟了本王十五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景珩——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宛如地狱修罗。
他掐着管家的脖子将人提起:"说!谁指使你的?"管家面皮紫涨,
却狞笑起来:"王、王爷……您永远……不会知道……"话音未落,
他嘴角突然溢出一缕黑血,头一歪,断了气。萧景珩松开手,管家的尸体软倒在地。月光下,
我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服毒自尽了。"我小声说。萧景珩沉默良久,
忽然转向我:"从今日起,你搬来主院厢房住。""什么?""本王的饮食汤药,
由你亲自负责。"他眼神锐利如刀,"若再有闪失——""您就诛我九族?"我忍不住顶嘴。
他忽然凑近,呼吸喷在我耳畔:"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浑身一颤,
却倔强地仰起脸:"王爷放心,我一定让您长命百岁。"月光下,我们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3 危险试探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苏姑娘,王爷请您立刻去药房。
"门外侍女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我匆忙披上外衣,赤着脚就往外跑。
自从三天前李管家暴毙,萧景珩便命我搬到了主院厢房,
距离他的寝殿和药房都只有几步之遥。药房门大开着,萧景珩背对着门站在药柜前,
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肩宽腰窄。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抛来一句话:"解释一下。
"地上散落着几包拆开的药材,正是我昨晚临睡前配好放在这里的。"王爷动过我的药?
"我蹲下身检查,心头一紧——药方被人换了。"本王没那个闲情逸致。
"萧景珩终于转过身,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今早厨娘来取药时发现异常。
"我捻起一撮药材闻了闻,顿时变了脸色:"有人把解药换成了催毒药!
这要是煎服下去......""会怎样?""会让您在一刻钟内狂笑不止,心肺俱裂而亡。
"我抬头看他,"王爷,府中还有内鬼。"萧景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蹲下身,
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不是你?""我若想害您,当初在山里就不会救您。"我挣了挣,
没挣脱,"再说,我要下毒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法。"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
终于松开手:"从今日起,所有药材进出必须登记,煎药过程你亲自监督。""好。
"我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不过我需要帮手,一个人忙不过来。""准。""还有,
"我犹豫了一下,"我想检查李管家的住处。"萧景珩挑眉:"理由?""医者辨毒如断案,
需知来龙去脉。"我直视他的眼睛,"王爷若不信我,大可将我锁起来看着。
"他忽然轻笑一声,伸手将我耳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伶牙俐齿。准了。
"他指尖的温度让我耳根一热,慌忙低头整理药材掩饰心跳的失常。萧景珩离开后,
我立刻着手重新配药。刚称好最后一味药材,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苏姑娘,
奴婢奉王爷之命来协助您。"一个身着淡绿衣裙的丫鬟站在门口,恭敬地福了福身。
我认出了她——揽月,萧景珩的贴身侍女之一。"进来吧。"我头也不抬,
"先把地上收拾干净。"揽月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散落的药材,忽然"咦"了一声:"姑娘,
这药......""怎么了?"我警觉地抬头。"奴婢多嘴了。"她慌忙摇头,
"只是这味雪莲,似乎与王府常用的不太一样。"我心头一动:"你懂药材?
""奴婢家原是开药铺的,小时候认得一些。"揽月低着头回答。
我仔细打量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丫头,忽然有了主意:"揽月,
从今天起你负责登记药材出入,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奴婢遵命。"接下来的三天,
我一边为萧景珩解毒,一边暗中调查李管家的住处。可惜除了几本无关紧要的账册外,
一无所获。第四天清晨,我刚推开药房门,就看见萧景珩负手立在窗前。"王爷?
"我诧异地看着他,"您今天的气色好多了。"确实,他脸上的青黑已经褪去,
唇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身形依然消瘦。"多亏苏神医妙手回春。"他难得开了个玩笑,
随即正色道,"今日府中设宴,你需出席。""我?"我手里的药包差点掉在地上,
"为什么?""赏花宴,京城贵女都会来。"他转身看我,眼中带着几分玩味,
"你作为本王的救命恩人,自然要露面。"我顿时明白了——他这是要拿我当挡箭牌,
挡那些狂蜂浪蝶。"我不去。"我断然拒绝,"我又不是您府上的歌姬舞女,
凭什么......""凭你吃我的住我的。"萧景珩慢条斯理地打断,"还是说,
你更愿意谈谈那几包'失踪'的药材?"我心头一跳——他知道了?
这几日我确实偷偷藏起了一些可疑药材准备研究......"一个时辰后,
揽月会来为你梳妆。"他撂下这句话,大步离去。我气得把药碾子摔得砰砰响。
4 暗生情愫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苏姑娘!王爷不好了!
"揽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瞬间清醒,抓起外衣和药箱就往外冲。
东暖阁离萧景珩的寝殿只有几步之遥,我却觉得这段路格外漫长。寝殿内烛火通明,
萧景珩蜷缩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牙关紧咬发出痛苦的闷哼。
两名侍卫按着他的手脚,防止他伤到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快步上前,
抓起他的手腕把脉。"约莫一刻钟前。"揽月急道,"王爷本来在批阅奏折,
突然就......"脉象紊乱如麻,我心头一紧——这是"阎王笑"毒素反扑的症状。
"去药房取我配好的解毒散!快!"我一边吩咐,一边取出银针包。揽月飞奔而去。
我示意侍卫放开萧景珩,迅速解开他的衣襟。当外袍褪下时,
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有些已经泛白,
有些还带着淡淡的粉色,显然是近年新添的。什么样的经历会让堂堂摄政王受这么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