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骨账簿空调通风口积灰的叶片嗡嗡震动，像垂死病人的呼吸机。
我蜷在财务部最角落的工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视网膜上灼出白斑。
鼠标滚轮碾过第三季度报表第47页，
胃袋突然痉挛——那条熟悉的毒蛇又盘踞在“特殊项目支出”栏：每月15号，
2000万整。汇款对象是“宏远建筑工程”，可工商系统里查无此司。
更致命的是签字栏里龙飞凤舞的签名，墨迹渗透纸背般烙着三个字：周正雄。
“实习生也配碰核心账目？”高跟鞋的脆响碾碎死寂。 李曼的影子先一步笼罩我，
Dior毒药香水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她猩红的指甲敲在屏幕上，
蔻丹裂缝里残留着暗红污渍：“解释下这个分类错误？
”我喉头发紧：“系统自动归入海外市场开发费……”“开发费？”她突然俯身，
Gucci胸针的钻石棱角刮过我颧骨，冰得像停尸间的金属台，“是开发墓穴的费用吧？
”染着栗色的发梢垂落，压低的嗓音淬着毒，“你妈在仁和医院302房？
听说O型肾源排到三年后了？”笔记本被我猛地扣合，金属铰链发出濒死的呻吟。
掳走赔偿金时飘飞的领带、母亲透析导管里汩汩流动的血浆……记忆的玻璃渣在脑髓里翻搅。
三个月前我跪在启明会计所门口，额头磕在花岗岩台阶上：“求您给我个机会，
我能通宵对账！”财务总监把咖啡泼在我简历上：“滚远点，晦气。
”是李曼用鞋尖挑起那张纸：“哭得挺可怜，收着当抹布吧。
”现在这块“抹布”正被她踩在脚下。21：47，办公室浸入墨汁般的黑暗。
键盘敲击声早已停歇，只有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声响，像钝刀割着喉管。屏幕幽光里，
李曼将一叠带血渍的报销单拍在我桌上：“今晚理干净，
错误超过三处……”她指尖划过脖颈，钻石戒指冷光森然。当电子钟跳向00：00，
匿名邮件鬼火般浮现在屏幕： 键盘底板夹层。警告：七月看过它的人，
都成了法医档案编号。我颤抖着撬开键盘。银色U盘卡在缝隙里，
裹着张泛黄的缴费单——仁和医院302病房，欠费87，650元。
缴费单背面是用血写就的狂草： 他们今晚杀你母亲 证据在U盘 跑！！！
血迹尚未干透，在指尖留下粘稠的温热。U盘插入接口的瞬间，主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第一份文件弹出文物走私清单：西周青铜鼎报关单写着“仿制工艺品”，
附页却是切割器标注的分解线。第二份冷链物流图显示尸体转运路线，
停靠点竟有仁和医院太平间。当我点开命名为“眼睛”的视频文件，
呼吸骤然停滞—— 母亲在302房沉睡，床头监测仪绿光幽微。
突然镜头猛烈摇晃转向窗户！一根铁丝正插进锁孔扭动，黑影袖口翻起时，
青蝎纹身盘踞在腕骨！“滋啦——” 顶灯猝然熄灭，黑暗如沥青灌满空间。
背后传来李曼带笑的耳语：“小林啊，
公司待你不薄……”2 恶蝎入窗李曼的耳语裹着香水味缠上脖颈：“周董常说，
聪明的狗才活得久……”黑暗中冰硬的金属抵住我后腰——是枪管！“可惜你是狼崽子。
”她扣动扳机的刹那，我抓起主机箱砸向声源！ “砰！” 子弹擦着耳廓打进墙壁，
石膏碎屑迸溅。借着显示器幽光，我看见李曼左臂渗血的绷带——正是报销单上染血的来源。
撞开防火门的瞬间，整层楼警报嘶嚎。消防通道里腐臭味弥漫，我攥着U盘向楼下狂奔，
掌心黏腻全是缴费单上未干的血。“302房危险！”嘶吼冲出口腔时，
手机监控画面骤然熄灭。仁和医院住院部 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如泪。
母亲床头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
枕下露出青铜钢笔的金属棱角——那是父亲死后唯一没被抢走的遗物，
刻着“账实相符”的铭文。黑影撬开窗户的瞬间，
监测仪绿光扫过他的腕部：青蝎纹身尾刺毒钩般翘起！ “晚晚送我的笔呢？
”母亲突然梦呓着翻身，钢笔滚落床沿。黑影顿住，
蝎尾纹身随肌肉绷紧而扭曲……亡命时速我撞进医院大厅时，
电子屏血红大字刺入瞳孔： 302房 林淑琴 欠费锁定“妈！”嘶喊卡在喉头。
两个穿冷链工装的男人正推着尸柜车走向电梯，车底滴落混着冰碴的血水。
其中一人卷起袖管挠痒，腕间青蝎纹身在荧光灯下泛着油光！“清洁车！让道！
”身后传来沙哑吼叫。 沾满污渍的推车猛撞在我腰侧，刚才的冷链工突然拔刀刺来！
“嗤——” 刀锋割破推车上的垃圾袋，腐臭液体喷溅而出。
清洁工张伯拽着我撞进步梯间，匕首“夺”地钉在门框上震颤。“他们封了电梯！
”我指着楼梯下方，四个青蝎纹身男正包抄上来。 张伯突然撕开油腻工装，
内衬警徽在黑暗里闪过寒光：“刑侦支队陈锋！
你爸林建国是我搭档——”他甩给我一把车钥匙，“东门灰色摩托！我断后！
”父亲的名字像子弹击中心脏。七年前他作为税务稽查员失踪，警方定论“携款潜逃”，
母亲哭瞎了左眼……“你爸为查周正雄洗钱卧底会计所！”陈锋踹翻追兵，脖颈青筋暴突，
“他死前传出的最后情报是——”砰！ 枪声从楼顶炸响。陈锋肩胛爆开血花，
李曼举枪站在楼梯转角，枪口硝烟混着香水味飘散：“老陈，卧底十年混成清洁工，可怜呐。
”雨夜祭坛摩托车冲出东门时，后视镜里陈锋正踉跄退向天台。六道黑影围拢上去，
像鬣狗环伺垂死的狮。暴雨倾盆而下。我拧紧油门冲向旧城区，
后视镜突然闪过冷光——三辆冷链车呈钳形包抄而来！
车厢的“宏远建筑”LOGO正在雨刮器下晃动，正是账目里吞掉两千万的空壳公司！
“去光明律师事务所！”陈锋染血的嘶吼在脑海回荡，“郑律师有……”有什么？
父亲的情报？扳倒周正雄的证据？冷链车引擎咆哮着撞向车尾。急转甩尾时，
U盘从口袋滑落，在积水中溅起血似的涟漪。几乎同时，
手机自动播放U盘内最后一段加密视频：风雨模糊的镜头里，父亲被按在会计所楼顶。
西装革履的男人将账本塞进他怀里，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林建国挪用公款跳楼，
多完美的头条……” 父亲突然扭头冲镜头嘶喊：“晚晚记住！
真账在青——” 枪声掐断尾音。那个男人转身时，
袖口掠过一道奇特的银光——半截断裂的蛇形表链！滋啦！ 轮胎摩擦尖叫刺破雨幕。
冷链车将我逼进死胡同，车顶天窗打开，李曼的枪管在雨中探出：“你爸的账，该清了！
”摩托车撞上围墙的刹那，我扑向污水渠。子弹击碎后视镜，镜片割裂脸颊。
混沌中看见陈锋从天台坠落的身影，像断翅的鹰砸在冷链车顶。血水从他身下漫出，
监测仪般的红光在车厢闪烁：-18℃“老陈！”我爬向尸堆。 陈锋嘴唇在血泡中翕动，
染红的手指在我掌心划下三横一竖。 是“正”字！ 他眼珠突然暴突，
用尽最后力气做出口型： 手……表……3 毒蛇表盘陈锋的血在掌心凝固成“正”字刻痕，
冷链车顶的-18℃红光如野兽独眼。李曼的枪管抵住我后脑时，警笛声破雨而来。
“算你走运。”她冷笑着退进车厢，“但仁和医院现在停尸间有双人位了。
”光明律师事务所的青铜门把手雕着天平纹章。郑律师起身迎接，
Armani西装散发雪松淡香：“陈锋同志牺牲前联系过我。”他递来热毛巾，
袖口露出百达翡丽月相表——表链完整无缺。“您认识这个吗？
”我将父亲坠楼视频推过红木桌。当变声器处理过的“完美头条”响起时，
他擦拭金丝眼镜的手指骤然收紧。 “令尊是反洗钱英雄。”他悲悯地叹息，
镜片后闪过水光，“周正雄通过殡葬业走私文物，把证据藏在……”话音戛然而止。
他颈侧突然暴起青筋，咖啡杯在掌心炸裂！ “快…走…”鲜血从他鼻孔涌出，
身体痉挛着栽倒。我扑过去扶住他时，指尖触到西装内袋硬物——半截断裂的蛇形表链！
尸柜密码监护仪滴答声中，
据在停尸间…”他蘸着鼻血在床单画下： ♂-7 “密码…是陈锋的…”他瞳孔开始涣散。
太平间寒气渗骨。当我按下♂符号键，不锈钢柜门弹开的瞬间，
腐臭扑面而来—— 陈锋的遗体蜷在柜中，双手被剁去十指！ 他紧握的拳头里，
染血警官证夹着张记忆卡。监控视频在手机屏亮起： 暴雨夜，郑律师将密封袋交给李曼，
袋里正是蛇形表链！
李曼谄笑着塞给他支票：“多亏您模仿林建国笔迹做假账…” 突然镜头转向书房暗门，
周正雄的声音传来：“那批敦煌壁画塞进遗体腹腔，明早火化！
”尸柜阴影里突然伸出枪管：“精彩吗？”李曼从藏尸柜后踱出，“老郑这毒中得值啊，
省了我灭口的功夫。”表盘审判子弹擦过耳际时，我扑向推尸车撞开她。
陈锋的遗体翻滚落地，腰间警用匕首滑出刀鞘！“你爸临死前还在算账呢。”李曼踢开匕首，
枪口对准我眉心，“他发现周正雄在文物里藏毒品，
老郑就做了套假账把他钉成贪污犯——”寒光乍现！ 我抓起匕首扎进她脚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