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被一群变异羊追得啃轮胎时,我抄起板砖拍翻了头羊。“余念安!救我!
”他嚎得比待宰的羊还惨。我正要嘲讽,
他却盯着烧烤摊残骸突然不动了:“我好像…会烤羊肉了?”末世里觉醒这种废物能力,
我笑得直不起腰。直到他用一块焦炭似的肉,让追杀我们的S级掠食者当场跳起了求偶舞。
基地首领跪求他当厨神,齐夏却连夜拽着我跑路。“他们想把我切片研究!
”他抖得像风里的破塑料袋。逃亡途中,我发现他每次烤肉,羊群就疯狂涌来。更可怕的是,
我发现自己血液样本报告显示——我根本不是人类。
---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猛地灌进我撕裂的喉咙,每一次吸气都像咽下碎玻璃渣。
肺在烧,腿灌了铅,身后那一片“咩——嗷!”的诡异嚎叫却越来越近,
腥臊的热气几乎喷到我后脖颈上。操蛋的末日,连羊都他妈变异成了索命的祖宗!
我连滚带爬扑向路边一辆只剩骨架的废弃皮卡,想都没想,
张嘴就朝那干瘪的橡胶轮胎狠狠咬了下去。牙差点崩掉,
一股浓烈刺鼻的橡胶和尘土味直冲鼻子。饿,饿疯了,胃里像有只手在死命掏,
后头那群长着獠牙、眼珠子冒着绿光的“羊”可不管这个,它们只想把我撕成肉条当零嘴。
“余念安!余念安!救命啊——!!!”齐夏那破锣嗓子撕心裂肺地嚎,
调门拔得比那群变异羊垂死的惨叫还高八度,穿透力极强,震得我耳膜嗡嗡响。
他就在我旁边不远,同样被逼到了绝路,
后背死死抵着一堵摇摇欲坠的、糊满可疑黑绿色苔藓的广告牌残骸,
手里胡乱挥舞着一根捡来的锈水管,活像个被逼到墙角的受惊鹌鹑。那群畜生,
领头那只格外壮实,歪着半只角,剩下那只角尖锐得能捅穿钢板,
绿油油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齐夏,蹄子暴躁地刨着地上的碎石渣,嘴里淌着黏糊糊的涎水,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要冲锋了!我眼睛飞快一扫,旁边垃圾堆里半块板砖正安静躺着。
脑子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那沉甸甸的家伙什儿,
脚下发力一蹬,借着冲劲,腰腹猛地一拧,抡圆了胳膊,
那块板砖带着我全部被追杀的憋屈和怒火,划出一道短促有力的弧线,
精准无比地砸向那变异头羊的脑侧!“哐!”一声闷响,像砸在了半朽的木桩子上。
头羊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四蹄一软,“噗通”一声侧摔在地,
蹄子抽搐了两下,绿眼里的凶光像断电的灯泡一样迅速暗淡下去。
它身后那一群躁动的小弟瞬间哑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镇住了,挤挤挨挨地原地打转,
发出不安的“咩呜”声,暂时不敢上前。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羊膻味,
还有我剧烈喘息带出的白气。我撑着膝盖,胸口剧烈起伏,感觉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齐夏还维持着那个后背贴墙、双手举着水管的滑稽姿势,脸白得跟刷了墙腻子似的,
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头倒毙的头羊,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废物点心!”我喘匀了气,直起腰,朝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刚才咬轮胎太狠,
牙龈磕破了,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火气,“嚎得比待宰的还惨!
你是属喇叭的吗?跑都跑不利索!”我抬脚泄愤似的踢了踢地上的一块碎石,
那石头咕噜噜滚到齐夏脚边。齐夏没接我这茬。他那张吓白的脸,
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眼神直勾勾地,越过我,
死死钉在我身后不远处——那里曾经是个露天烧烤摊,
现在只剩个被砸得稀烂的铁皮棚子骨架,一个黑乎乎的、翻倒的破旧烧烤炉半埋在瓦砾里,
几根烧得焦黑的铁签子散落一地。空气里,除了血腥和羊膻,
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风扯碎的、属于旧世界的烟火气——炭火和油脂混合的焦香。
风卷起地上灰白色的尘土,打着旋儿掠过那堆废墟。就在这片死寂和狼藉中,
齐夏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了。他猛地一哆嗦,瞳孔骤然收缩又放大,那眼神,
空洞得吓人,仿佛整个魂儿都被那破炉子吸了进去。“……羊……肉?”他嘴唇翕动着,
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声音又干又涩,带着一种梦游般的不确定。他那只没拿水管的手,
无意识地抬了起来,指尖对着虚空,极其轻微地、神经质地抖动了几下,
像是在掂量一块看不见的肉,又像是模仿着某种翻动的动作。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状态整懵了,
心头的火气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带着毛骨悚然的不安取代。这货吓傻了?
还是饿疯了出现幻觉?“喂!齐夏!”我提高音量,
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又开始蠢蠢欲动的羊群,它们似乎被头领的死亡短暂震慑!
但饥饿的本能显然压过了恐惧,绿油油的眼睛又开始在我们身上聚焦,“发什么癔症呢!
快醒醒!那些羊祖宗缓过劲儿来了!”我握紧了手里仅剩的半截板砖,感觉手心全是冷汗。
齐夏对我的警告置若罔闻。他依旧死死盯着那堆烧烤废墟,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抽气声,
像是濒死的人终于吸进了一口气。“我好像……”他猛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聚焦,
直直地撞上我的视线,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难以置信的光,“……会烤羊肉了?
”啥玩意儿?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风卷着沙砾打在我脸上,有点疼。
身后那群变异羊低沉的、带着威胁的“咩呜”声变得格外清晰。
血腥味、羊膻味、还有废墟里那点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混杂着钻进我的鼻子。我看着他,
那张刚才还吓得惨白、现在却因为某种诡异发现而泛起不正常红晕的脸。
他眼神里那股子狂热劲儿,活像饿了三天的野狗突然发现了一盆红烧肉,
还是带特效光晕的那种。会烤羊肉?在这操蛋的、连块干净树皮都啃不上的末日废土?
我张了张嘴,想骂人。想问他是不是饿得把脑子当羊腰子给啃了。
想提醒他身后那群绿眼睛的祖宗随时准备把我们撕成肉丝拌饭。可我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一股无法抑制的、巨大的荒谬感像岩浆一样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四肢。
它冲垮了刚才死里逃生的紧张,冲垮了面对变异羊群的恐惧,
甚至冲垮了我对齐夏这家伙一贯的嫌弃。这感觉太离谱了!离谱到姥姥家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像开了闸的洪水,
完全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胸腔里爆发出来。我笑得弯下了腰,一手死死捂着肚子,
感觉肠子都要打结了,另一只手还攥着那半块沾着羊血的板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飙,
是笑出来的,也可能是被这操蛋世道给逼的。“烤…烤羊肉?
哈哈哈…齐夏…你他妈…哈哈哈…真是个人才啊!” 我笑得直打嗝,
断断续续地朝他竖起大拇指,笑得浑身发抖,连手里的板砖都快拿不稳了,“这能力…绝了!
太…太实用了!回头基地开饭…你…你就是主厨!烤全羊!哈哈哈…管饱!
” 我笑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齐夏被我笑得脸上那点狂热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羞恼和茫然的窘迫,红晕迅速蔓延到耳根,连脖子都红了。
“余念安!你…你笑屁啊!我说真的!”他梗着脖子,试图找回点气势,声音却虚得很,
眼神还下意识地瞟着那堆烧烤废墟,像是在确认什么。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突兀的、令人汗毛倒竖的威压感,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浇灭了我所有疯狂的笑意。空气仿佛凝固了。风停了。
连那些蠢蠢欲动的变异羊群也瞬间僵住,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
喉咙里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嗬嗬”声,绿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有的甚至开始原地失禁,
骚臭味弥漫开。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冻住了,
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面对顶级掠食者的巨大恐惧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艰难地、一寸寸地扭过头,顺着那股恐怖威压的来源望去。街道的尽头,
坍塌了一半的写字楼形成的巨大阴影里,两点猩红的光芒亮了起来,像地狱里点燃的炭火。
接着,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缓缓显现。是“屠夫”!基地通缉令上血红的S级标识,
旁边配着它撕裂一辆装甲车的模糊影像。这头人形怪物,
浑身覆盖着暗沉如生铁、布满粗大骨刺的外骨骼,每一次沉重的迈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它巨大的、几乎垂到膝盖的畸形手臂末端,是四根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镰刀般的利爪。此刻,
它那爬行动物般的竖瞳,正牢牢锁定在我们这两个渺小的猎物身上。
涎水从它咧开的、布满尖牙的巨口中滴落,腐蚀着地面的碎石,发出“嗤嗤”的轻响。完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板砖?水管?在S级面前,这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刚才笑出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齐夏也僵住了,面无人色,身体筛糠似的抖。
他手里那根锈水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跑…跑啊!”我嘶吼出来,
声音都劈了叉,身体却像被冻在原地,动弹不得。
“屠夫”发出一声沉闷的、饱含杀戮欲望的低吼,庞大的身躯猛地启动,
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朝着我们碾了过来!
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那巨大的镰刀利爪高高扬起,撕裂空气,
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那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巨爪即将把我们俩像蝼蚁般拍碎的瞬间!我身边的齐夏,动了。
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反而爆发出全部凶性的兔子,猛地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嚎叫,
不是恐惧,而是某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他根本没看那扑到眼前的死亡阴影,
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弯腰、伸手,
目标明确——他一把抄起地上那头刚被我拍死的变异头羊的一条后腿!那羊腿还温乎着,
淌着暗红的血。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我的大脑彻底宕机的动作。他另一只空着的手,
五指张开,掌心向下,隔空对着几步外那堆烧烤废墟里翻倒的破旧铁皮炉子,狠狠一抓!
“嗡——”一声低沉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空气中震荡开来。
那破炉子内部,原本只剩下些死灰,此刻却猛地爆发出一点刺目的红光!
像是被瞬间投入了上千度的熔炉!一股灼热的气浪猛地扩散开,
吹得我头发和破烂的衣服都向后飞扬!更诡异的是,齐夏隔空抓着那条血淋淋羊腿的手,
开始以一种极其熟稔、甚至带着点…优雅?的韵律,对着那爆发出恐怖高温的炉子,
凌空虚抖、翻转!滋滋滋——!明明炉子里根本没有实体燃料,
空气中却清晰无比地响起了油脂滴落在滚烫炭火上才会发出的、令人垂涎的剧烈爆响!
一股浓郁混合着焦香、肉香、孜然和辣椒粉霸道气息的奇异香味,如同一个无形的炸弹,
轰然炸开!这股味道霸道无比,瞬间盖过了血腥、羊膻、甚至“屠夫”带来的死亡威压!
它钻进我的鼻腔,蛮横地撬开我的味蕾,让我饿得发疯的胃袋不受控制地一阵剧烈痉挛,
口水疯狂分泌!这他妈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时间仿佛被这股霸道的香气按下了慢放键。
“屠夫”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离齐夏的头顶只剩下不到半米!
那爪尖的寒光,冰冷得能冻结人的灵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烤肉香气,如同拥有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上了“屠夫”!
它庞大的、冲锋的钢铁身躯,猛地一顿!像是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上了无形的空气墙!
那双猩红的、只倒映着杀戮和毁灭的竖瞳,在接触到那股香气的瞬间,
里面狂暴的杀意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混乱地波动起来!
一丝极其明显的茫然和困惑,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迅速扩散,覆盖了原本纯粹的毁灭欲望。
它高高扬起的、准备收割生命的镰刀巨爪,就那么硬生生地、极其滑稽地悬停在了半空中,
距离齐夏乱糟糟的头发只有几厘米。爪尖微微颤抖着,
似乎在跟某种强大的、来自本能的冲动做斗争。齐夏根本不管头顶悬着的死亡之刃。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烤羊腿”上。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吓人,像是在承受某种巨大的消耗。
隔空对着那爆发出恐怖高温的炉子,他的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一翻!
空气中那“滋滋”的爆油声骤然拔高到极致!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焦香四溢的气息,
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这股香气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直指生物最原始的欲望核心!
“嗷——!!!”“屠夫”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却完全变了调的咆哮!
那咆哮里蕴含的杀戮意味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渴望和原始躁动的亢奋!紧接着,
让我的下巴彻底砸到脚面的、足以载入废土史册的诡异一幕发生了!
这头身高超过三米、浑身覆盖着骨刺和钢铁般外骨骼、能徒手撕开坦克的S级掠食者,
它那庞大沉重的身躯,开始以一种与其恐怖外形极端不符的、笨拙而狂野的姿态,
剧烈地扭动起来!它猛地抬起一条覆盖着骨甲的粗壮大腿,极其僵硬地向上踢蹬!同时,
另一条腿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支撑着身体笨拙地旋转!
那布满骨刺的脊背像波浪一样起伏、耸动!两条镰刀巨爪不再是杀戮的凶器,
而是像两根巨大的、不受控制的鼓槌,
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敲打着它自己覆盖着厚重角质层的胸膛,发出“砰砰砰”沉闷的巨响!
它一边疯狂地扭动、踢踏、旋转、捶胸,一边从那张布满獠牙的巨口中,
发出一种高亢的、带着奇异节奏感的“嗷呜~嗷呜~”声!那声音,穿透力极强,
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充满了某种…求偶期雄性动物才会有的、炫耀式的亢奋和急切!
这他妈哪里还是什么S级掠食者“屠夫”?
这分明是一头发了情的、正在跳大神求偶的…超级变异狒狒!我彻底石化了。
手里那半块板砖“啪嗒”一声掉在脚边,溅起一小撮尘土。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连同脚下这片废土大地一起,被眼前这头狂舞的怪物彻底踩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