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绪沈惜

03
「为什么要打掉？」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仍固执地追问周绪，满心渴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周绪没有立刻回应。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我护着肚子的手上，那眼神莫名透着几分复杂。

在我再三追问下，周绪才吐出一口浊气，平淡地说道：「我不喜欢小孩。」
「小孩很麻烦。」

不喜欢小孩？就只因这个原因？

我们结婚五年，他从未跟我提及过自己不喜欢小孩。

我莫名觉得有些荒谬，护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

我红着眼，声音颤抖地说道：「可这是我和你的孩子啊。」

我是真的觉得很幸福，所以才打算生下一个孩子的。

我不明白，为何周绪反对的情绪会如此激烈。

「沈惜，听话，打掉它。」

周绪平静地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打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回复我道：「我让林秘书给你预约今天下午的流产手术。」

「我不要！」我哭得一塌糊涂。

在周绪伸手来抓我的时候，我用力咬住了他的虎口。

周绪疼得脸色微变，却没有叫喊，只是用力地把我抱住，不让我挣扎。

「沈惜，听话，别闹！」
「我没闹。」我的脑子前所未有的冷静。

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这个孩子。

我是周绪明媒正娶的老婆。

我们已经结婚五年多了。

我有资格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我抹掉眼里的眼泪，抬头看向周绪，声音虽仍有些颤抖，却格外坚定。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周绪，如果你非要我打掉的话，可以，那我们离婚！」

「沈惜！」周绪骤然提高音量，难以置信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咬着唇，死死盯着他，没有丝毫退缩。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周绪的声音沉得可怕，仿佛裹挟着山雨欲来的暴怒。

「我说。」我护着肚子，声音颤抖道：「如果你要打掉这个孩子，我就跟你离婚！」

周绪突然被气笑了：「好，既然你非要这样的话！」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道：「那我成全你！」

于是，在我和周绪结婚的第五年。

在得知我怀孕的那天。

我和周绪离了婚。

我独自去了医院流产。

如今回想起来，半年前我和周绪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些事，仿佛还在昨天。

我睡醒躺在床上发呆。

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一个问号。

紧接着是一句。
「你找林秘书要了我的行程？」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04
我垂了垂眼眸，没有回复他。

而是反手将周绪的这个号码拉黑删除。

虽说我真的很好奇，周绪大半夜的买那么多水究竟干什么。

但我不想开口问他。

毕竟，我们离婚的时候实在是很不体面。

那时还没有离婚冷静期一说。

我早上去做了流产手术。

中午便咬着牙，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前往周绪的公司。

我把流产手术单子拍在周绪的办公桌上面，声音沙哑地说道：「孩子我已经如你所愿的打掉了，去领离婚证吧。」

周绪的视线从那张手术单上移开，落在我苍白的脸上，顿了顿。

他没有立刻回应我的话，而是转头让林秘书订了月子中心的单人间。

「你现在情绪不对，先去月子中心休息一阵子再说吧。」

周绪一边冷静安排，一边面无表情地给我转了五百万。

「拿去买点你喜欢的东西。」

或许是见我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绪眉头微蹙，停顿了一瞬，又补充了一句：
「不够再跟我说。」

一句话，真的把我给气笑了。

「周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说的话？」

我没忍住双手重重撑着他的桌面，咬牙切齿地质问他。

「我们今天早上说好的！」
「我去打掉这个孩子，你就跟我离婚的！」

我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视线死死盯住了他。

现在孩子已经打掉了，我不想要钱，也不想去什么狗屁月子中心。

我现在只想跟周绪离婚！

「是吗？」周绪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不急不躁地放下手里的文件，平静地抬眸与我对视。

良久，我听见周绪淡定地问道：「我说过这种话吗？」

脑袋嗡的一声炸响。

我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难以置信地倒退两步，死死盯着他，哑声问道：
「周绪，你什么意思？」
「你想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