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摔死后我成了追债鬼,地府说我必须收完阳间债务才能投胎。
>于是我缠上了欠我巨款的顾氏继承人顾砚深。>别人见鬼魂飞魄散,
他却每天西装革履面对我讨债表演。>“顾总,还钱!要不我就闹到你破产!
”>他低头签文件,笔尖一顿:“烧给你,你敢收吗?”>我噎住,
鬼魂收纸钱会被地府以非法经营判刑。>次日全城纸钱价格暴涨,银行金库被撬开一角。
>顾砚深居然在烧真钞:“拿去,多到地府不敢查。”>后来我躺在ICU等重生,
听见他医生朋友叹息。>“你这逆天改命术折寿二十年,值得吗?
”>他俯身吻我眉眼:“她为了几张假钞都能摔死,这债只能我还一辈子。”>可没人知道,
他当年随手扔出窗的钱币,正是夺走我性命的肇事者抛下的诱饵。
---我的魂体扭曲地打着旋儿,发出一种比破风箱还嘶哑难听的声响,
眼睁睁看着那叠黄灿灿的玩意被一股邪风卷着,蝴蝶般扑棱着越飞越远,
最终消失在墓碑林立的灰色尽头。
还有眼前一黑的生理反应的话——胸腔里大概在鬼魂胸腔那个位置积聚的怨气瞬间爆表。
“我——的——钱——呐——!”尖叫撕破公墓上空阴沉的寂静,
惹得旁边几个正试图显形吓唬扫墓人的老鬼同事纷纷侧目,投来鄙夷又带着点嫌弃的目光。
啧,业务差到连区区纸钱都留不住的菜鸟,连老鬼们听了都叹气。
一阵冰冷刺骨的情绪灌入我的意识流,
那是地府公务员“拘魂令编号9527”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官方信息流,刻板、清晰,
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则力量:“亡魂元宝,本名苏暖暖,因意外身故滞留阳间,
尚未偿清阳世债务总额:人民币5,678,903.32元其中:顾砚深先生处5,
678,900元整。故驳回投胎申请,滞留观察期延长三百年。
重点观察对象:‘债主’顾砚深。
此为其名下主要不动产地址:帝景大厦顶层……”地址信息流刚传递完毕,
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猛地攫住我虚无的胃鬼魂的感知就是这么玄妙又实在。三百年?!
我那点纸钱都看不住,还能管他三百年?绝望和懊丧像冰冷的潮水,
一点点淹没我那点可怜的魂体核心。懊丧的潮水猛地倒流,
把我卷进死亡的现场回放——那个把我变成菜鸟鬼的耻辱时刻。狂风暴雨天,
窗外树枝抽打着玻璃,发出噼啪脆响。暴雨模糊了窗外的霓虹光影,一片迷蒙。
我正窝在租来的老破小客厅沙发上,聚精会神地刷着手机里那个叫“萌宠奇缘”的游戏,
屏幕上毛茸茸的小动物们排着队等我点点点领饲料。就在我即将喂饱最后那只打滚的金毛时,
住在楼下的李大爷,一个退休的老钳工,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他头发稀疏的头顶上还沾着雨水,老花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
手里死死攥着几张皱巴巴、颜色黯淡的钞票。“暖暖丫头!快!帮把手!窗户!钱!
” 李大爷气息不匀,脸涨得通红,指着我家那扇吱呀作响的老式铁框窗户,“我那退休金,
刮跑了!飞外头树上挂着了!”救钱要紧!我把手机一扔,跟着冲到窗边。
顺着李大爷颤抖的手指望去,楼下那棵老榕树一根光秃的枝丫上,
可怜巴巴地挂着三张灰扑扑的纸钞,被风吹得像随时要坠落的枯叶。高度,
目测大概四楼半的阳台。“我去!我身手好!” 我撸起袖子就翻上了窗框。
冰凉的雨水瞬间打湿我的脸和胳膊。楼下是硬邦邦的水泥地,
但我脑子里的运算公式在那一刻异常清晰——三张一百块呢!爬树找保安来折腾,
钱肯定就湿透烂了。我当时的想法朴实而危险:伸伸手,够了,
最多踩到二楼那个窄得可怜的小露台檐上借一下力。那个露台,似乎是隔壁单元的。
就在我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最靠近的那张钞票湿漉漉的边缘时,
脚下那块松动老旧的铁窗框发出了濒死的呻吟,“嘎吱——”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失重感猛烈袭来!世界陡然翻转,冷冽的雨点像密集的冰针狠狠扎在脸上。
耳边是李大爷破了音的惊呼,“丫头——!”下坠的风声淹没了一切,
最后印刻在我急速冷却的感知里的,
是我那嘶哑变形、饱含不甘与惊愕的呼喊:“……我的钱啊——!”然后,啪嗒。魂归地府。
意识回笼,眼前依旧是冰冷肃杀的墓碑海洋和几个老鬼同事无声的、爱莫能助的摇头。
李大爷的钱肯定没捡着,
而我……我用命虽然已经没了确认了一件事:钱真是个能追魂索命的妖精!
尤其是我这种穷到骨子里的小财迷。这该死的穷鬼宿命!
地府传来的信息流冰冷地提醒我“债主”顾砚深的重要性。这个名字像个符咒,
反复在我由怨气组成的魂体内部旋转。帝景大厦?顶层?嗯,
是比我们这种老破小高级那么一点……亿点。念头一起,魂体自然行动。阴风卷过我,
公墓的墓碑飞快地向后隐去,灰蒙蒙的天空压得更低。
玄而又玄的“债主印记”的感应大概就是地府那拘魂令在我魂体里打下的特殊追踪程序,
穿透高耸入云的帝景大厦玻璃幕墙。那冰冷坚硬的东西此刻对我这种虚无形态毫无阻碍,
只是穿过的瞬间,带来一股轻微电流划过的麻痹感。顶楼是整片开阔的区域。
巨大、一整面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江景霓虹,此刻正绽放出流光溢彩的金辉。
昂贵的进口橡木地板光可鉴人。最深处摆着一张巨大的、线条冷硬的黑色办公桌。我的目标,
此刻就在那张桌子后面。顾砚深。他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身形颀长挺拔,
穿着一套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正看着窗外燃烧般的夕阳。
肩线挺括得像是用尺子比着裁出来的,整个后背透着一股掌控全局、不容置疑的沉静力量。
哪怕仅仅是一个背影,也无声地散发出生人勿近……或者生鬼勿近的强大气场。
我的魂体在他身后渐渐凝实——根据我这一个月菜鸟鬼的经验,显形程度和情绪浓度成正比。
我胸腔里鬼魂意义上的积攒了一个月的穷鬼怨气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浓郁的灰黑色气息自我周身弥散开,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
灯光无端闪烁了几下,天花板的角落瞬间凝结出一层细小的白霜。“顾——砚——深!
”我的声音空灵又尖利,裹挟着公墓深处刮来的阴风和百年老鬼身上都没有的滔天怨念,
直刺他耳膜,“还——钱——!”窗前的背影纹丝不动。
那巨大的落日背景将他的轮廓映照成一道纯粹的黑色剪影,仿佛亘古矗立于此的无名之碑。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否则——”我恶向胆边生,
把一个月来向老鬼同事们偷学的、自以为最唬人的狠话撂了出来,“我就闹到你破产!
把你这一整层楼都掀了!闹得你公司鸡犬不宁!
”最后几个字在宽敞的空间里撞出阴森的回音。他终于动了。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那一刻,
我的怨气猛地一滞,连魂体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预想中,
他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或者歇斯底里抄起驱魔圣水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看着我。
那双眼睛深邃幽暗,如同寒潭最深处的玄冰,
目光精准无比地落在我那张由怨气凝聚出来的、特意扭曲过的、苍白的鬼脸上。
里面没有一丝惊恐,只有……冰冷?不,比冰还冷。
是那种看穿了某种拙劣表演的、带着绝对掌控感的平静审视,
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好像我是他办公桌上那堆未处理文件里最无趣的一沓。
他迈开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规律且压迫感十足的轻响。一步步朝办公桌走去,
坐下,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
他拿起桌上那份纯黑色的、不知是文件还是策划案的厚重册子翻看,
好像刚才只是驱赶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哒…哒…哒…”他用那支昂贵的钢笔,一下一下,
不急不缓地点在桌面。声音不大,却像鼓槌一样敲在我鼓起的怨气球体上,
敲得我那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厉鬼”气势开始漏气。空气死寂了几秒钟,
只余下他翻阅纸张的轻响。他终于放下钢笔,没有抬头,
只是把那份厚重的黑册子往前推了推,
露出扉页上方龙飞凤舞的几个烫金大字——“全球顶级富豪联合峰会安保方案”。
“方案策划费,五千六百七十八万九?”那沉静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嗓音响起,
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像冰锥落玉盘,“安保级别要求顶格,保密条例苛刻到反人类。你,
”他终于抬起眼皮,目光再次落在我虚无缥缈的魂体上,带着一种穿透阴阳的审视,
“一个生前卡里最多存款记录不超过六位数的小财迷鬼,是怎么活腻了去接这个盘,
还垫付了几乎全款?”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嘲讽十足的弧度,“鬼界诈骗,
也做跨维度市场下沉了?”嗡!一股说不清是羞窘还是恼火的能量直冲我虚幻的脑门,
我那张鬼脸“唰”一下红得发烫——如果鬼魂能脸红的话。我的魂体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猛地哆嗦了一下,连凝实的边缘都变得模糊扭曲起来。他!他怎么可能知道?!
关于这笔巨款的“交易”,是我这辈子……不,是鬼生都无法言说的憋屈奇耻大辱!
那晚替醉酒的表妹小玉值夜班,
守着她工作的“全球高端客户私人助理服务工作室”名字唬人,其实就是高端跑腿公司。
半夜,一个电话打进来,对方口音怪怪的,气焰极其嚣张,
要求工作室立刻以顶级服务档接下这个什么破峰会的安保策划委托。
小玉的工作账号在那头死机一样的沉默中被对方吼了一通后居然神奇地被授权远程接入。
屏幕上跳出一个电子合同签名界面,上面标注的金额闪瞎我的眼——五千六百七十八万九!
对方丢下一个紧急账号要求打款,说是启动资金!电话里对方咆哮着“搞快点!签!
钱马上安排!耽误一分钟你们工作室从宇宙版图彻底消失!”签,收到启动资金?不签,
原地破产?电话那头的急迫几乎要穿透话筒烫手!
加上屏幕上的合同授权流程和小玉半死不活的工作账号权限……混乱和巨大的金额冲击下,
我脑子一抽,抖着手在小玉那台破笔记本的虚拟键盘上按下了确认。手指落下那瞬间,
合同闪了一下,屏幕弹出“垫付成功!”四个血红大字。然后呢?然后电话断了。
她个人账号几乎所有积蓄……包括我那张存了半年、准备交下季度房租的可怜兮兮的银行卡,
瞬间被掏空成负数!对方人间蒸发。那堆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走了,合同成了废纸,
我和小玉背上了这辈子当然可能加上我的下辈子都还不起的天文巨债。没过多久,
我就迎来了雨天爬窗追钱的命运。这糗事连地府拘魂令都语焉不详,
说是什么“生前复杂金融欺诈遗留债务”,怎么就给他知道了?!“我……我没骗!
我是被坑的!天坑!”我恼羞成怒,魂体气得都扭曲变形了,像接触不良的投影,
“不管怎么样!合同你签的吧!名字是你顾砚深盖的章吧!白纸黑……白纸金字!
你承不承认?!”他重新拿起钢笔,笔尖在一份摊开的文件尾部悬停。
似乎完全不打算理我那套黑白颠倒的说辞,他专注于手中的文件,
只是那根在纸上悬停的笔尖顿了顿。“账,当然认。”他头也没抬,声音平淡无波,
“烧给你,你敢收吗?”简简单单一句话,七个字,
像一盆带着无数冰刺的零下八十度液态氮,从天而降,
把我由怨气组成、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魂体从里到外浇了个透心凉。我张着嘴,
显形状态下的下巴颏都快要掉下来了。刚才那点因为羞怒而鼓胀起来的“鬼气”,
被瞬间冻结、粉碎、蒸发。“烧……烧给我?”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坏掉的八音盒,
“纸……纸钱?”他微微偏过头,目光终于从文件上移开,
第一次带着点毫不掩饰的、玩味般的审视,落在我瞬间僵硬的魂体上。
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突然失去所有反抗能力的猎物。“不然呢?”薄唇微启,
吐出更凉的字眼,“你们鬼魂圈,流行收转账?
”我被他这句“鬼魂圈”噎得魂体都憋大了两分,
可更让我胆寒的是——他完全戳中了我的死穴!一个鬼魂最致命的弱点!是的,我不敢收!
殊财务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第N章N条规定得明明白白:滞留阳间的无业亡魂,
擅自接收阳间尤其是特定债主关系下纸钱类物质,
且价值超过一百个铜板地府通用货币标准线,视为从事跨维度非法经营,
偷漏巨额阴德税!情节特别严重者,视同经济犯罪,
直接打入“无间地狱财务审计与清算中心”接受灵魂层面审计核查,
后果等同魂飞魄散、永世不得投胎!一百个铜板!还不够我在忘川边上买碗凉茶的!
而顾砚深这个级别的巨债,哪怕折算成纸钱,也是瞬间把我打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的节奏!
“我……我……”我魂体哆嗦得像个坏掉的灯泡,刚才的气势荡如云烟,
只留下一片被看穿的冰冷和虚弱,“地……地府……它……它有规定……”“哦?
”他挑了一下眉,那弧度微妙地带着一丝嘲讽的了然,“规矩还挺多。”他不再看我,
重新低下头,利落地签下文件最后一个名字,笔锋刚劲如刀。
好像刚才那句致命提问真的只是在探讨一个无聊的业务问题。“啧,看来业务不行,
风险意识倒是有了一点。”他合上文件夹,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一声响。
这句话精准地扎透了我最后一点鬼脸皮。我觉得我的魂核都要被气得冒烟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债逼鬼也逼急了!接下来的几天,我,元宝,
光荣地成为顾砚深办公室唯一的、也是最勤劳的、二十四小时在线闹鬼实习生。
“顾——砚——深——还——钱——!!!”晨光初露,
巨大的落地玻璃将金辉洒满半个办公室。顾砚深坐在那张冰冷光亮的办公桌后面,
修长的手指刚翻开今日第一份文件。尖利空灵的索命魔音如同来自幽闭千年的古墓,
在他头顶三尺范围内反复激荡回旋,
其穿透力足以震碎钢化玻璃——如果物理定律对鬼音有效的话。
顾砚深翻页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顿了一秒,连眼睫毛都没抬一下。他的私人助理,
一个精英范十足的年轻男人拿着平板站在一旁,语速飞快地汇报着今日行程,声音平静无波,
只是额角渗出细微的冷汗,说话时牙关微不可察地紧了一下,汇报完最后一个音节,
几乎是以逃离火线的架势鞠躬告身,疾步退出了这片被无形怨念笼罩的区域,
关门的速度前所未有地快。仿佛多留一秒,就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正午炽热的阳光透过玻璃变成滚烫的利刃时,顾砚深在办公室一侧供小憩用的吧台区,
姿态优雅地用着精致午餐。骨瓷碟里的和牛刚刚切到完美五分熟。唰!
就在他叉子尖即将触碰那片诱人肉排的前一秒,空气中一阵水波般的扭曲波纹荡开,
一张灰白色、半透明、带着浓郁“我很穷我很惨”气息的“人脸”凭空出现在他餐叉前端。
那半虚半实的魂体几乎怼到了他眼前,距离鼻尖不过十厘米。“顾砚深!”我咬牙切齿,
用尽毕生鬼力把声音压缩成钻耳魔音,“饿死鬼的怨念听说过没有?还不给鬼结算,
你的午餐会变成我们共同的冥粮!”刀叉落在骨瓷上的轻响突兀刺耳。空气凝固了一瞬。
坐在不远处用餐的大客户,一个秃顶微胖的中年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手中的银勺“哐当”掉在盘中。他茫然四顾,又看向顾砚深的方向,只看到他餐叉停在空中,
面前的空气除了温度似乎有点凉,空空如也。“顾……顾总?”胖客户声音带着点虚,
“刚才是……”顾砚深缓缓放下刀叉,抬起眼皮,冰封般的目光扫过胖客户那惊疑不定的脸。
“刘总,”他开口,嗓音沉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听说您近期在考虑聘请私人风水师?
是不是,工作压力过大了?”他的目光在刘总脸上停了片刻,带着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审视。
明明没有任何直接指责,但那眼神里几乎明晃晃写着几个字——建议你看看脑子。
胖胖的刘总脸色“唰”地变白,额头上瞬间渗出更多油汗,嘴唇哆嗦了几下,
最后只尴尬地挤出一个词:“呵……呵呵……是有点……睡眠不太好。”他低下头,
再也不敢多问,也不敢再看顾砚深那边,只埋头专注眼前的食物,
仿佛那盘龙虾焗饭是世界上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是他那握勺子的手,抖得有点厉害。
顾砚深重新拿起叉子,优雅地继续进餐。
他甚至叉起了那块曾被我的“鬼脸”抵近骚扰过的和牛,稳稳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从侧面看,他端着水杯喝水的动作流畅,指节修长分明,
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堪称完美艺术品,没有丝毫的僵硬或异常。
只有离他最近的、怨气最精纯的我,
捕捉到了他喉结极其细微地滚动了一下——那个吞咽动作,带着一丝……勉强的痕迹?
闹鬼方案A/B计划均告失败,我在墙角气得魂体都要炸毛了。不行!文的不行,来武的!
吓不死你,也要烦死你!顾砚深端坐在他那张价值不菲的人体工学椅上,
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项目报告,眉头微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技术壁垒。
全息投影会议系统悬浮在他前方,三维图像里几位海外顶尖工程师的面孔异常严肃。
他正尝试用几种不同的公式推导一个关键参数。室内灯光稳定。恒温系统无声运转。
他刚拿起笔,准备在纸质稿上圈出一个变量。办公桌上那支刚才还握在他指间的进口签字笔,
毫无征兆地、违反一切物理定律地漂浮了起来!它悬停在空中,笔尖朝下,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然后,它开始动——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急躁,
在顾砚深面前那份摊开的、干净的会议纪要文件空白处,狠狠一顿狂划!
尖利的笔尖刮擦着高克重进口纸,发出嘶嘶啦啦的噪音,刺耳难听。
大的、歪歪扭扭的、笔锋带着十足愤怒的鬼画符出现在了原本应该记录重要会议内容的纸上!
——“还!钱!”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如果魂力能透纸的话,
充满了被压迫被忽视的悲愤!旁边一个小型会议屏幕上,
正在远程汇报的年轻男工程师骤然失声,脸色瞬间煞白如同雪地里的纸,张着嘴,
惊恐地看向主屏幕上顾砚深的方向,确切地说,是看向那支悬浮的笔和它制造的恐怖涂鸦!
他吓得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手臂慌乱地挥舞,仿佛要挡住什么。
顾砚深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冰封般的视线穿透屏幕,精准落在那年轻的工程师脸上,
锐利得像两把手术刀。“赵工,”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
却带着千钧的压力直刺过去,“三年前在硅谷实验室,‘午夜幻视’压力综合征的后遗症,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在“午夜幻视”四个字上微微一顿,“是不是又发作了?你需要休息,
立刻。”年轻工程师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类似被掐住脖子的嗬嗬声,脸色白里透青,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退出了视频会议框,
仓皇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关门声从对面传来。巨大的主屏幕画面一闪,
只剩下那个巨大无比的、由签字笔疯狂刮擦出来的、丑陋又悲壮的“还!钱!”字样。
顾砚深收回目光,重新落回那份被破坏的纪要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仿佛那只是屏幕上的一粒灰尘。他伸手,像是要拿起那份被涂鸦的纪要,指尖微动。
“嘶啦——”一声极其清脆、甚至有些神经质的撕裂声响起!
那份昂贵的、承载着重要会议记录的纸张,就在他眼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一撕两半!
裂口参差如同恶兽的齿痕。撕碎的纸片还没落地,又被那股力量恶作剧般地抛起、甩开!
像白色蝴蝶的尸骸,零落地飘下。“啧。”一声极轻的、带着些许气流音的低音传来。
顾砚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狼藉,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他只是微微侧过脸,
对着桌上一个不起眼的通话按钮,用他那种特有冷静的音调清晰说道:“Lisa,
技术保障组办公室失压导致文件被意外气旋损毁。让安保部检查楼体所有气密结构漏洞,
尤其是顶层办公区。通知会议平台供应商,修复远程连接潜在干扰缺陷。另外,
紧急加购一批型号为‘天韧-7’的抗撕毁级特种用纸,规格与上次一致。
一小时后放在我桌上。”语气平稳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下一秒,
器新风循环模块、连天花板上嵌入式的顶配环绕音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核心,
发出一连串憋闷的、被强行阻断了运转的悲鸣呜咽,噪音混乱不堪。
办公桌面上摊开的几份重要文件无风自动,纸张哗啦啦乱翻。昂贵的空气净化器出风口,
突然莫名其妙飘出几缕带着浓烈檀香味道的白烟老天爷,我是真的被气出香火气了?!,
袅袅盘旋。顾砚深面沉如水,搁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
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冰冷光滑的材质表面。哒……哒……哒……每一次落指,
都像敲在我那颗被气鼓鼓的魂核上。他慢慢靠向椅背,微微抬起头。
那个仰视的角度让他轮廓分明的下颚线绷出锐利的弧度。冰冷的目光,
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凝威压,穿透办公室里我制造的混乱能量场,
如同实质般钉在我身上——无论我飘在哪个角落。目光相接的瞬间,
感觉异常清晰且令人窒息:仿佛身处一个极度狭窄、黑暗、散发着腐朽甜腻气息的木箱空间,
沉重的窒息感伴随着巨大的恐惧绝望淹没一切!我激灵灵一个寒颤,魂体核心剧烈震荡,
所有外溢的混乱怨气和试图搞破坏的鬼力瞬间一收,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能量瞬间偃旗息鼓。办公室瞬间陷入死寂。
各种设备运转的低鸣重新顺畅起来。文件不再翻动,烟也不冒了。
只剩下我呆滞地凝固在空气里,
刚刚那些气急败坏的念头全被那个“木箱”影像带来的冰冷恐惧感冻僵了。
他刚才那个眼神……是真的能……看到我……不,是“感知”到我?我内心警铃大作,
可他那冰山一样的表情纹丝不动,完全看不出丝毫端倪。闹鬼行动彻底破产,
我被他最后那个眼神和“木箱”的意象冻得蔫了,像只被戳破的皮球,
灰溜溜地缩进落地窗角落的巨大绿植盆栽后面,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片枯叶。
落地窗外是铺陈开来的城市夜景,流金溢彩,但都失去了颜色。我缩成一团虚无的灰色阴影,
躲在室内唯一具有些许生气的大型天堂鸟盆栽的阔叶后面,魂体不自觉地微微发颤。怎么办?
打打不过,吓吓不怕,赖又赖不过。三百年啊!
难道真要蹲在这个冷冰冰的顶层当三百年冤大头背景板?连个铜板都收不到?
想到拘魂令那冰冷刻板的警告,无间地狱财务审计……魂核都开始发虚。
我这算盘打得稀碎的鬼生,连鬼都嫌弃。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硬的不行,试试软的?
眼泪攻势?呸,他那种人,眼泪怕不是比冰还硬。撒泼打滚?刚才试过了,失败。
那…装可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自己都抖了一下。太不元宝了!我元宝生前……呃,
虽然惨了点,但穷得理直气壮!为了追钱把命丢了这种傻叉事,
绝对是我鬼生履历上最想销毁的黑历史!用这个博同情?也太……丢鬼脸了。
可除了这张脸虽然是鬼脸,我还有什么武器?穷鬼的体面值几个铜板?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尊严和自由外加三百年刑期反复拉锯的当口,
顾砚深那边有了动静。他没再继续处理工作。高大宽阔的背影陷在皮质转椅里,
对着落地窗外那一片浮华盛景静坐。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光影切割出冷硬的线条。他没有看我这个方向,却忽然抬起了左手,对着空气虚空点了点。
起初我以为又是让助理送文件之类的指令。可数秒后,
一个穿着黑西装、气息沉静的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不是助理Lisa。
他没有靠近顾砚深,只是站在入口处,微微躬身,双手捧着一个……扁平的长方形金属盒子?
颜色是磨砂哑光暗银,表面光洁得反射不出任何倒影,透着一种极度内敛的昂贵感。
顾砚深没有言语,只是朝着自己身侧厚重昂贵的办公桌面,
随意地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叩了叩。笃。笃。那黑衣男人立刻会意,
脚步轻得像踩着棉花,迅速走到办公桌另一侧距离我藏身的绿植很远的位置,
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金属盒子平放在锃亮的桌面上。放好后,没有丝毫停留,躬身行礼,
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整个过程安静得落针可闻。什么意思?
给我送个新盒子让我蹲?还是给我装骨灰……呸呸呸!就在我摸不着头脑,
扒拉着天堂鸟叶子偷偷张望时,顾砚深转椅轻移,整个人转向了办公桌。他伸出右手,
指尖在那冰冷的金属盒子盖子上轻轻滑过,
最后停留在靠近边缘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指纹凹槽上。“嘀——”一声极其轻微的系统确认音。
盒盖边缘亮起一圈幽蓝的微光,下一秒,盒盖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向两侧无声匀速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