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沉溺

开学典礼那天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铺满了整个礼堂的台阶。

温晴站在后台，手指不停地绞着裙角。

作为大一新生代表上台发言，这本该是件荣耀的事，此刻却成了她最大的噩梦。

演讲稿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纸边己经被汗水浸得发皱。

"下一位，英语系新生代表温晴同学。

"主持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温晴猛地抬头，眼前一阵发黑。

她机械地迈开步子走向讲台，刺眼的灯光让她几乎看不清台下。

礼堂里坐着上千名新生和老师，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尊、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她的声音细若蚊呐，还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是英语系一班的温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讲稿上的字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

温晴感到一阵眩晕，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舞台侧面有个高挑的身影正向她走来。

那是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和黑色西裤的男生，轮廓在舞台侧光中格外分明。

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不急不缓地走到舞台边缘，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停下，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将水瓶轻轻放在舞台边缘。

"加油。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

那一刻，温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光线昏暗，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张脸——陆沉，她高中暗恋了三年的学长。

他比高中时更加挺拔，肩膀更宽了，下颌线条更加分明，但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丝毫未变。

温晴曾在无数个夜晚梦见过这双眼睛，却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

她几乎是机械地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清凉的水滑过喉咙，奇迹般地浇灭了一部分紧张。

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稳定了许多。

"今天，站在这个承载着无数梦想的校园里..."温晴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礼堂中回荡。

接下来的发言她几乎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结束时台下响起的热烈掌声，以及舞台侧面，陆沉对她竖起的大拇指。

回到座位后，温晴的双手还在微微发抖，但这次是因为完全不同的原因。

她偷偷望向舞台侧面，陆沉己经不见了踪影。

典礼结束后，人群如潮水般涌出礼堂。

温晴被室友林小曼挽着手臂，耳边是她兴奋的喋喋不休。

"温晴！

你刚才太棒了！

虽然开头有点紧张，但后面越来越好了！

那个学长给你送水的时候，我前排几个女生都嫉妒死了！

"温晴勉强笑了笑，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什么呢？

"林小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那是陆沉学长，学生会学习部部长，大二金融系的明星学生。

听说高中时就拿过好多竞赛奖项，家里条件好像不是很好，但特别优秀..."温晴安静地听着，这些信息她早就烂熟于心。

三年前那个雨天，当陆沉把伞让给素不相识的她时，她就开始留意这个高她两届的学长。

高中三年，她收集了关于他的每一条信息，从光荣榜上的照片到校报上关于他获奖的报道，甚至偷偷撕下过张贴在公告栏的他参加数学竞赛的喜报。

回到宿舍，等其他室友都去吃午饭了，温晴才从行李箱最底层取出一个带锁的日记本。

小巧的钥匙挂在她项链上，藏在衣领下面。

她取下钥匙，轻轻打开日记本。

里面贴满了陆沉的照片和剪报，有些己经泛黄。

高中毕业典礼上领奖的陆沉，数学竞赛获奖名单上的陆沉，运动会跑接力赛最后一棒的陆沉...每一张照片旁边都仔细标注了日期和事件。

她轻轻抚过一张他从高中毕业典礼上领奖的照片，那是她从学校官网上打印下来的。

"原来你也在这里。

"她低声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