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叶锦川早已坐在阮虞晚身侧,见他上来,得意地挑眉。
谢知晏视若无睹,默默坐在角落,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
宫宴上,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阮虞晚竟直接让叶锦川坐在她身旁,而谢知晏,则被安排站在后面,为他们倒酒。
满殿宾客目光各异,有嘲讽,有怜悯,谢知晏却只是沉默地执壶,指尖掐得发白。
他是驸马爷,却像个太监一样,站在妻子和别的男人身后伺候。
何其可笑。
酒壶空了,他低声告退,准备去偏殿换新酒。
可刚走到回廊拐角,一个醉醺醺的身影猛地撞了上来。
“哟,哪个宫里的太监?生得这般标致……”
三公主满身酒气,显然是失去了理智。
谢知晏曾经听闻过三公主的名号,此人长者皇帝宠爱,在公主府养了许多面首。
谢知晏浑身一僵,下意思想用驸马爷的身份逼退她:“放开我!我不是宫里的太监!我是当朝驸马爷!”
三公主常年待在册封的领地,根本不认得他,闻言嗤笑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谢知晏脸颊火辣辣地疼,耳边嗡嗡作响。
“一个太监,也敢冒充驸马爷?”三公主让人捏着他的下巴,冷笑,“乖乖伺候本公主,说不定本公主大发慈悲,求父皇把你赏给我当男宠……”
谢知晏浑身发抖,余光却瞥见不远处——
阮虞晚正扶着叶锦川,缓步朝御花园走去。
“长公主!”他嘶声喊道,“帮我!”
叶锦川“哎哟”一声,牵着阮虞晚的手:“长公主,今日太阳有些刺眼,我们先回府休息可好……”
阮虞晚连头都没回,牵着叶锦川,径直离开。
谢知晏眼眶刺痛,心脏仿佛被人生生撕裂。
她明明听见了。
可她选择了无视!
三公主见他拒绝得厉害,越发兴奋,让几个侍卫按住他,而她扯着他的衣领就要往下撕。
“刺啦!”
谢知晏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侍卫!
三公主猝不及防,踉跄几步,竟直接跌进了身后的湖里!
“噗通!”
三公主落水的巨响惊动了整个御花园。
不远处的宫女吓得打翻了果盘,尖叫声划破夜空:"不好了!三公主落水了!快来人啊!"
谢知晏浑身湿透地站在湖边,指尖还在发抖。
不过片刻,禁卫军便蜂拥而至,将他和刚被捞上来的三公主押往大殿。
……
金銮殿内,皇帝面色阴沉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二人:"怎么回事?"
谢知晏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
皇帝勃然大怒,指着三公主骂道:“你这个孽女!连驸马爷都想当男宠?!”
三公主酒醒了大半,连忙伏地求饶。
皇帝深吸一口气,看向阮虞晚:“长公主,此事你怎么看?虽说此事是老三错,可毕竟老三是公主,驸马爷将其推下水,按照法例,也得受罚,若你要保他,那朕便……”
阮虞晚神色淡漠,连看都没看谢知晏一眼:“任凭皇兄处置,臣妹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谢知晏浑身一震,胸腔里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一块,空荡荡的,连痛都变得模糊。
她为了急着去照顾装病的叶锦川,竟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愿替他说!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冷声道:“三公主酒后失德,杖责三十!驸马爷虽情有可原,但伤及公主,亦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行刑的侍卫很快上前。
谢知晏被按在长凳上时,余光瞥见阮虞晚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
她的暖黄色衣角在殿门外一闪而过,消失得干脆利落。
谢知晏闭上眼,唇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这就是他的妻子。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三十杖下来,谢知晏后背血肉模糊,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回到长公主府,身上的伤被简单处理过,可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他强撑着起身,颤抖着泡下第四道符水,仰头喝下。
快了,
再喝三道……
他就能彻底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