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媳妇(周时越红梅)最新推荐小说_最新免费小说七零小媳妇周时越红梅

我盯着手腕上的玉镯发呆。这镯子是我妈临死前从胳肢窝里抠出来的。油亮亮的绿，

裹着棉线，像根发育不良的黄瓜。晚秋…藏好…别给人瞧见…她气若游丝，

枯柴似的手硌得我生疼。我点头，眼泪砸在镯子上。镯子沁凉。后来我才知道，

这冰凉玩意儿，是我在1975年活下去的唯一指望。苏晚秋！你个死妮子！

躲在屋里孵蛋呢？堂屋传来二婶尖利的叫骂，锅铲刮铁锅似的，赶紧滚出来！

王屠户等着相看呢！我打了个寒噤。王屠户，五十岁，死了三个老婆，一身油膘，

据说打老婆往死里打。二叔二婶收了人家五十斤粮票，三丈布，要把我卖了。

就因为我爸妈没了，他们“好心”收留我这个拖油瓶。吱呀——破木门被推开，

二婶那张刻薄脸探进来，三角眼上下扫我：磨蹭啥？穿那身补丁摞补丁的给谁看？晦气！

换件齐整的！她扔过来一件洗得发白、领口磨破的蓝布衫。是她闺女穿剩的。

我攥紧了手腕上的玉镯，冰凉的触感刺进皮肉。二婶，我低着头，声音细细的，

我…我还小，不想嫁人。呸！一口浓痰差点啐我脸上，十六了还小？

白吃白喝我家两年米粮，养头猪都能杀了！王屠户咋了？人家有油水！嫁过去饿不死你！

赶紧的！她伸手就来拽我胳膊，指甲掐进肉里。我被她拖得踉跄，

手腕上的玉镯猛地磕在粗糙的门框上。嘶——一阵尖锐的疼。低头一看，

镯子上沾了我蹭破皮渗出的血珠，那血，竟诡异地被镯子吸了进去，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我心头狂跳。磨蹭啥！死丫头！二婶力气大得惊人，把我硬生生拖到了堂屋。

堂屋里烟雾缭绕。王屠户果然在，像个墩实的肉山堆在条凳上，油腻腻的棉袄敞着怀，

露出里面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汗衫。他咧着嘴，露出被烟熏得焦黄的大板牙，

浑浊的眼珠子像黏在我身上一样，上下下地刮。嗯…瘦是瘦了点，他喷着酒气，

舌头有点大，屁股不够圆…但脸盘还行…能生…二叔蹲在门槛上吧嗒旱烟，眼皮都没抬。

二婶堆着笑，像朵开败的菊花：王大哥您放心，我们晚秋勤快着呢！手脚麻利！您带回去，

保管伺候得您舒舒服服！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被这头猪买回去？

被他打？给他生崽子？不！死也不能！手腕上的玉镯似乎又凉了几分，

那股凉意奇异地让我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瞬。二婶，我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我去灶房给王…王叔倒碗水。二婶狐疑地盯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跑不了，

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别让王大哥干等！我几乎是逃进昏暗的灶房。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怎么办？跑？可这年头，没介绍信寸步难行。我一个孤女，能跑哪去？

被抓回来下场更惨。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

手腕上的玉镯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微弱的脉动，像一颗沉睡的心脏在苏醒。紧接着，

一股奇异的吸力传来！眼前猛地一花！再定睛，我竟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天是灰蒙蒙的，

没有太阳，却亮堂。脚下是黑油油的土地，散发着湿润肥沃的气息。不大，一眼能望到头，

顶多一分地大小。地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口…井？青石垒砌的，样式古旧。我懵了。

这是哪？幻觉？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不是梦！难道…是这镯子？我低头看手腕，

玉镯依旧冰凉地贴着皮肤，只是那抹绿色，似乎更深邃灵动了一些。空间？

传说中的…随身空间？！狂喜还没涌上来，就听见灶房门口二婶拔高的尖嗓门：死丫头！

倒个水倒到耗子洞去了？我一个激灵！意念一动。眼前景象瞬间切换，

我又站在了熟悉的、烟熏火燎的灶房里，手里还拿着个豁口的粗瓷碗。心跳得快要蹦出来。

是真的！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王屠户和二叔二婶的讨价还价声断断续续传进来。

…五十斤粮票？再加十斤棒子面！黄花大闺女呢！…王大哥，你看这身板…

行行行！再加五斤！不能再多了！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像在集市上买卖牲口。

深吸一口气，我端着那碗凉水走出去，低着头，脚步虚浮，一副认命的样子。王…王叔，

喝水。我把碗递过去，手抖得厉害。王屠户嘿嘿一笑，肥厚的手掌伸过来接碗，

却故意摸向我的手背。我猛地一缩手！哐当！粗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哎哟！

王屠户的手被溅起的碎片划了道小口子。你个作死的贱蹄子！二婶瞬间炸了，

跳起来一巴掌就朝我脸上扇过来！劲风扑面！就在巴掌即将落到脸上的瞬间，

我猛地往旁边一闪！二婶用力过猛，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反了天了！二叔也站了起来，

脸色铁青。王屠户捂着手，眼神阴沉下来：好哇！还没过门就敢给老子甩脸子？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撸起袖子，像座肉山朝我压过来。就是现在！我猛地转身，

用尽全身力气朝后门冲去！那里堆着柴禾，有个狗洞通向后山！拦住她！二婶尖叫。

二叔离得近，伸手就抓我肩膀！我头也不回，抓起门边一把扬谷子的破木锨，狠狠往后抡去！

嗷！二叔捂着手臂痛呼。我像只受惊的兔子，撞开后门，扑进冰冷的夜色里。

身后是二婶歇斯底里的叫骂和二叔的怒吼，还有王屠户气急败坏的咆哮。抓住她！

打断她的腿！寒风像刀子刮在脸上。我拼命跑，肺里火辣辣地疼，树枝抽打在胳膊上，

留下道道血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不能回村！他们会去追！

只能进山！黑黢黢的山林像张着大口的巨兽。我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跑了多久，

直到身后的叫骂声彻底消失，直到双腿像灌了铅，再也抬不动。扑通一声，

我瘫倒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面，浑身都在抖，牙齿咯咯打架。冷。饿。恐惧像冰冷的潮水，

一波波淹没上来。手腕上的玉镯传来温润的凉意，让我混乱的神经勉强维持一丝清明。空间！

对！空间！意念集中。眼前景物模糊，再清晰时，我又站在了那片灰蒙蒙的小天地里。

黑土地，青石井。井！我扑到井边，探头看去。井水清澈见底，映着我苍白惊恐的脸。

水面离井沿不高，伸手就能够到。我掬起一捧水，冰凉刺骨。顾不得许多，

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甘甜！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冽甘甜顺着喉咙滑下，

瞬间驱散了喉咙的干渴和火烧火燎的疲惫感！连身上被树枝刮破的伤口，

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些许！神水？！我贪婪地喝了好几捧，直到肚子微微发胀。

力气恢复了一些，脑子也活络了。看着这一分黑土地，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能种东西吗？

可我身上什么种子都没有。对了！刚才逃跑时太急，

口袋里好像还揣着半块中午吃剩的、硬得像石头的麸皮饼子！我赶紧掏出来。

硬邦邦、黑乎乎的一块，散发着粗糙粮食的味道。试试！我蹲下身，

用手指在黑土地上抠了个小坑，把半块麸皮饼子掰碎，埋了进去。然后，跑到井边，

又掬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浇在埋着饼子的土坑上。做完这一切，我紧张地盯着那块地。一秒，

两秒…毫无反应。心沉了下去。是我太异想天开了？这空间只能当个仓库？

就在我几乎放弃的时候，那湿润的黑土地上，极其缓慢地，拱出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绿色！

嫩芽！虽然只有米粒大小，颤颤巍巍的，但它确实冒头了！而且，在我肉眼可见的注视下，

它极其缓慢地、却坚定地向上伸展着！这土地！这井水！真的能加速生长！

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疲惫！有救了！我真的有救了！就在这时，

空间外似乎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不是风声，也不是野兽。是脚步声！

还有压抑的、痛苦的喘息声！有人？！我吓得魂飞魄散，意念一动，立刻闪身出了空间，

蜷缩在灌木丛后，大气不敢出。拨开一点缝隙，借着惨淡的月光看去。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从林子更深处的方向摸过来，身形高大，但动作明显不稳。

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抽气声。月光落在他半边脸上，

线条冷硬，沾着泥土和…暗红的血迹！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棉袄，是军绿色的！兵？！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年代，一个受伤的、身份不明的人出现在深山老林…太危险了！他越走越近，

离我藏身的灌木丛只有几步之遥。突然，他脚下一绊！唔！一声闷哼，

高大的身躯直直朝前扑倒！好巧不巧，就摔在我藏身的灌木丛前！尘土和枯叶被溅起。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试了几次，手臂都在剧烈颤抖，最终力竭，头一歪，不动了。

昏过去了？我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怎么办？跑？趁现在？可看他那样子，伤得很重，

丢在这里，又是大冬天的晚上，必死无疑。救？我拿什么救？我自己都朝不保夕。

万一他是什么坏人…或者醒了之后…夜风吹过林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手腕上的玉镯冰凉一片。我想起我妈临死前的话：晚秋…藏好…别给人瞧见…

可我也记得，我爸活着时总说，人活在世上，得讲良心。月光照在他染血的侧脸上，很年轻，

眉骨很高，嘴唇抿得很紧，即使在昏迷中也透着股倔强和…正气？鬼使神差地，

我悄悄爬过去。离得近了，血腥味更浓。他肩胛骨附近的棉袄颜色深了一大片，

是被血浸透的。手臂上也有划伤，深可见骨。伤得这么重，还能跑到这里，真是条硬汉子。

我咬咬牙，轻轻推了他一下：喂？喂？毫无反应。呼吸微弱。再不救，真来不及了。

良心和恐惧在脑子里打架。最终，我一跺脚。管不了了！见死不救，我良心过不去！

意念一动，带着他，一起进了空间。空间里灰蒙蒙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更显得苍白如纸。

我把他拖到井边，费力地让他靠着井沿。看着那汩汩的井水，我咬咬牙，撩起他的棉袄下摆。

里面是一件同样染血的旧衬衣。伤口在左肩胛骨下方一点的位置，

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捅的，皮肉外翻，还在缓慢地渗血。手臂上的伤口也很深。

我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内衫衣角，沾了冰凉的井水，

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土。井水触碰到翻卷的皮肉，

昏迷中的人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忍一忍，马上就好。我低声道，

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擦干净伤口，看着那狰狞的创面，我犯难了。没有药啊！

目光落在清澈的井水上。这水…能喝，能促进植物生长，能不能…治伤？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又撕下一条布，浸透了井水，轻轻敷在他肩胛骨的伤口上。井水冰凉，敷上去的瞬间，

他身体又是一震。但很快，我发现那不断渗出的血，似乎…真的缓慢止住了！有效！

我心头一喜，赶紧又换了干净的布条，浸透井水，仔细地敷在他的伤口上，

包括手臂那道深长的划伤。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累得快要虚脱。瘫坐在黑土地上，

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他很高，骨架匀称有力，即使昏迷着，

眉宇间也带着一股子不易折弯的硬气。鼻梁很挺，嘴唇薄薄的，唇色因为失血而泛白。

长得…挺周正，不像坏人。可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叹了口气，

又去井边喝了几口水恢复体力。看着那一分地里，我埋下麸皮饼子的地方，

那株嫩芽已经长到了手指高，叶片舒展，绿油油的，充满了生命力。是麦苗！半块硬麸饼，

居然真的催生出了一株麦苗！希望的火苗在我心里燃起。只要有土地，有这神奇的井水，

我就饿不死！我在空间里守着，隔一会儿就给他换一次浸透井水的布条。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不再那么微弱急促。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应该快亮了。

我必须出去看看情况。意念一动，我独自出了空间，回到寒冷的山林里。天边泛起鱼肚白。

我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得想办法弄点吃的。空间里的麦苗还太小。

我在附近小心地搜寻，运气不错，找到几棵挂着零星干瘪野果的刺梨藤，还有一小片枯草丛，

底下居然藏着几颗没被老鼠发现的野板栗！我如获至宝，全部揣进怀里。

又回到藏身的灌木丛，确认周围没人，才带着野果板栗闪身进了空间。那男人还没醒。

我把几颗刺梨和板栗放在他旁边，自己啃着酸涩的野果充饥。井水虽然神奇，但不能当饭吃。

看着那株茁壮的麦苗，我突发奇想。能不能用井水再催熟它？让它结出麦穗？

我立刻跑到井边，掬了水，小心地浇灌在麦苗根部。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麦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拔高、抽穗！短短几分钟，

一株沉甸甸、金灿灿的麦穗就出现在我眼前！我激动得手都在抖，

小心翼翼地摘下那饱满的麦穗。大概只有一小把麦粒。但这足够了！这是种子！是希望！

我立刻将大部分麦粒重新种下，浇上井水。又留下几粒，用石头小心地砸开硬壳，

露出里面白色的麦仁，混合着砸碎的刺梨果肉，就着井水，勉强咽了下去。粗糙，

但实实在在是粮食的味道！胃里有了点东西，人也踏实了些。

我守着那片刚种下麦粒的黑土地，看着它们迅速发芽、破土、舒展叶片，

像一个个绿色的小奇迹。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呻吟。我猛地回头。

靠在井沿的男人，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像寒潭，

初醒时带着一丝迷茫和锐利的警惕，瞬间锁定了我。空气仿佛凝固了。我浑身僵硬，

像被猛兽盯住的兔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目光锐利地扫过我，又迅速环顾这个诡异的空间，

灰蒙蒙的天，黑土地，青石井…他的眉头紧紧锁起，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审视。

我…我叫苏晚秋。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声音发颤，

是…是我把你拖进来的…你受伤昏倒了…在林子里…他低头看向自己肩胛骨的位置，

那里还敷着湿布条，手臂的伤口也被包扎过。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臂，

虽然牵动伤口让他闷哼一声，但脸上更多的是惊异。这水…他目光落向那口井，

又看向我，你救了我？我点点头，又赶紧摇头：是这井水…它好像…有点用。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震惊、警惕、探究，还有一丝…困惑？

他似乎在努力理解眼前的一切——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女，这个奇异的空间。这是什么地方？

他问，声音低沉。我…我也不知道。我老实回答，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

可能…是它弄出来的。我没敢完全坦白。他的目光锐利地落在我的手腕上，

那枚古朴的玉镯。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间里麦苗在井水滋养下悄然生长的细微声响。

我叫周时越。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周时越。名字和他的人一样，冷硬，

带着点疏离的锋芒。谢谢你。他看着我，眼神里的锐利似乎褪去了一点点，

但依旧深沉如海，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他试着想站起来，但伤口的剧痛让他脸色一白，

额角渗出冷汗。你伤得很重！别乱动！我急忙道，那井水好像能止血生肌，

但伤口里面…我也不知道。他喘了口气，靠回井沿，闭了闭眼：我清楚。

是…被树枝穿透了，没伤到要害，但失血太多。他顿了顿，睁开眼，眼神变得极其凝重，

苏晚秋同志，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有人在找我，很危险的人。我不能连累你。

找…找你？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是坏人吗？周时越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眼神更加锐利：比坏人更麻烦。看到我，对你没好处。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我看着他苍白却坚毅的脸，还有那身染血的旧军绿棉袄，

一个模糊的猜测在心底形成。他可能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或者…在躲避追捕？

那…那你要去哪？我小声问。回…我的驻地。他吐出几个字，显然不想多说，

离这里很远。但我必须走。可你这样子…怎么走？我看着他那深可见骨的伤口，

还有虚弱的样子，外面天寒地冻，追你的人可能还在…周时越沉默了，眉头紧锁。

他也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这个…他看向我手腕的玉镯，又扫过这片神奇的空间，

眼神复杂，能让我在这里…再待一天吗？一天就好。我需要恢复一点力气。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在山里活下去的法子，

还有…出去后，我会报答你。报答？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有真诚，

也有属于他的骄傲和坚持。不用报答。我摇摇头，指了指那片正在疯长的麦苗，

你看到了，有这个，我暂时饿不死。你就安心待着养伤吧。我顿了顿，补充道，不过，

这地方…你得保密。周时越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要把我看穿，最终，

他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以我的荣誉起誓。荣誉？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

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莫名地，信了。接下来的时间，空间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周时越靠在井边闭目养神，尽量减少活动。他显然训练有素，即使重伤在身，

呼吸也调整得异常平稳。我则忙着照料我的“田地”。那一把麦粒种下去，在井水的浇灌下，

已经长成了绿油油的一片，抽穗，灌浆，沉甸甸地垂下头。我小心翼翼地收获了第一茬麦子。

虽然只有一小捧，但金灿灿的麦粒握在手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我把大部分麦粒再次种下，留下一点，学着记忆里看过的样子，用两块石头笨拙地搓掉麦壳，

得到一小撮麦仁。周时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默默地看着我忙活。你这样效率太低。

他突然开口。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他。用石头磨。他指了指我手里的两块石头，

找一块相对平整的，一块边缘薄点的，像这样…他忍着痛，用手比划了一个碾压的动作，

来回搓。我按照他说的试了试，果然比之前瞎砸快多了，麦壳纷纷脱落。你懂这个？

我有些惊讶。野外生存，基础。他言简意赅，又闭上了眼，

仿佛刚才只是随口指点了一句。我把脱壳的麦仁和砸碎的野板栗、酸刺梨混在一起，

就着井水，捏成几个粗糙的团子。递了一个给周时越。他睁开眼，看着那灰扑扑的团子，

没说话，接了过去，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喉结滚动，显然饿极了。

我也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的那份。味道依旧粗糙寡淡，但有了实实在在的粮食，

感觉完全不同了。这片地，周时越吃完团子，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黑土地，

眼神锐利如鹰隼，催生的东西，最好别直接在外面拿出来。我心头一凛：为什么？

太扎眼。他声音低沉，这个年月，突然出现品相太好、不合时令的东西，会惹麻烦。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怀璧其罪！这空间是最大的秘密，绝不能暴露！那…怎么办？

加工。他吐出两个字，磨成粉，掺着野菜粗粮一起吃。或者…等机会。他点到即止，

不再多说，但这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发热的头脑。是啊，光想着有粮食饿不死，

却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沉默寡言、浑身是伤的男人，

心思却异常缜密。一天的时间在空间的灰蒙蒙光线里悄然流逝。周时越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

肩胛骨的伤口敷着井水，虽然不可能立刻愈合，但已经不再渗血，

边缘甚至能看到一点新肉的粉色。手臂上的划伤愈合得更快些，结了一层薄痂。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锐利和沉稳，不再是之前虚弱的模样。

我必须走了。他扶着井沿，尝试着站起来，动作还有些僵硬，但步伐已经稳了。

我看着他：你的伤…死不了。他打断我，语气干脆，再待下去，对你更危险。

他目光扫过这片空间，最后落在我脸上，苏晚秋，记住我的话。这东西，关乎性命，

谁也不能说。包括…你最亲的人。他的眼神极其严肃，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告诫。

我用力点头：我知道。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从怀里摸索了一下，

掏出一个东西。是一个小小的、折叠得很整齐的纸条，边缘都磨毛了。这个，你拿着。

他把纸条递给我。是什么？我没接。我的名字，和我…工作的地方。他声音低沉，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坎，走投无路了，拿着这个，

去这个地方找我。他顿了顿，补充道，报我的名字，周时越。或许…能帮你一次。

我看着他掌心里那张小小的纸条，像托着一块滚烫的炭。这是他身份的证明？

还是…一个沉重的承诺？我…我刚想拒绝，说我有空间饿不死。他却不容分说，

直接把纸条塞进我手里，粗糙的指尖带着凉意：拿着！就当…谢你救命。

但愿…你用不上它。说完，他不再看我，目光投向空间的边界，

仿佛能穿透那灰蒙看到外面的世界。送我出去吧。意念一动，我们回到了冰冷的山林里，

还是他昏迷倒下的地方。天色已经大亮，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洒下来，

带着点微弱的暖意。周时越站直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环顾四周，

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像一头回归山林的猎豹。往东，翻过两座山，有条小河，

顺着河往下游走，能避开大路。他突然开口，指了个方向，那边向阳坡，

能找到点能吃的冬蘑和野葱。这是在教我生存。谢谢…我低声道。他点点头，

没再看我，迈开步子，朝着与我二叔家村子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高大，步伐还有些微跛，

却异常坚定，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捏紧了手里那张还带着他体温的纸条，心里空落落的，又莫名地踏实了一点。他走了。

我也该走了。回村是不可能了。二叔二婶和王屠户肯定在四处抓我。

周时越指的方向…或许是我唯一的生路。我钻进空间，

把刚收获的第二茬麦子全部脱壳磨成粗糙的麦粉，小心地包好。

又用破瓦罐装了满满一罐井水。准备妥当，我朝着周时越指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莽莽山林。

独自在山里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寒冷、孤独、还有无处不在的恐惧。

周时越教的办法很管用。我找到了向阳坡的冬蘑，虽然不多，但晒干了也能存着。

野葱的辛辣味能提神，根茎挖出来也能充饥。空间里的麦子成了我的主食。每次收获，

我都只留下少量麦仁磨粉，混着野菜蘑菇煮糊糊，大部分麦粒继续种下去，

扩大我的“粮仓”。井水是保命的东西，清冽甘甜，不仅解渴，似乎还能驱散疲惫，

让我在寒冷中保持一丝清醒。身上的小伤口沾了井水，也好得特别快。

我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怕被搜山的人或者野兽发现。像个野人一样，昼伏夜出，

小心谨慎。走了大概七八天，我终于看到了周时越说的那条小河。河面结了薄冰，水流缓慢。

顺着河往下游走，地势渐渐平缓，树木也变得稀疏。偶尔能看到远处山坳里升起的炊烟。

有人家了！我的心激动起来，但随即是更深的警惕。这年头，陌生面孔出现，

尤其是像我这样形单影只的年轻姑娘，太扎眼了。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人？我更加小心，

只在远离村落的河边活动，靠空间里的麦粉和采摘的野菜过活。这天傍晚，

我在河边一处避风的石窝里煮糊糊。空间里的麦田已经扩大到了半亩左右，麦粉充裕了不少。

糊糊里加了点晒干的蘑菇和野葱根，香气飘散出来。突然，

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哭泣声！娘！娘你醒醒啊！别吓我啊！

是个孩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恐和绝望。我心头一紧，悄悄探出头去。只见不远处的河边，

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正跪在一个倒在河滩上的妇人身边，

拼命摇晃着她。妇人脸色青紫，嘴唇发乌，身体微微抽搐，口鼻边还有白沫！中毒了？！

看那样子，像是误食了有毒的东西！男孩哭得撕心裂肺，手足无措。救人！

这个念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警惕。我抓起装着井水的瓦罐，冲了过去！让开！

我推开哭喊的男孩，蹲下身，捏开妇人的嘴，也顾不上脏，用手指抠她的喉咙！呕——

妇人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一些没消化完的、颜色诡异的草根和浆果。果然是误食毒物！

我立刻把瓦罐凑到她嘴边，将清凉的井水强行灌进去一些。你干什么！

男孩惊恐地要阻止我。想救你娘就别动！我厉声喝道。或许是井水的神奇作用，

或许是催吐起了效，妇人青紫的脸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下去一些，

呼吸也稍微顺畅了点，虽然依旧昏迷，但抽搐停止了。男孩惊呆了，

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希望。我松了口气，这才仔细看这男孩。他脸上脏兮兮的，

但眉眼清秀，此刻正紧张地盯着他娘，又看看我。谢谢…谢谢你…姐姐…

他声音带着哭腔。她吃了什么？我问。

男孩指向河滩边一片枯藤：那个…我娘说以前荒年吃过…叫…叫野地瓜藤根…我一看，

心里咯噔一下。那藤根我认识，根本不是地瓜藤！是一种有毒的野葛根！吃多了能要命！

那不是地瓜藤！有毒的！我沉声道。男孩脸色煞白，后怕不已。你娘暂时没事了，

但得赶紧弄回去好好休息。我看着妇人依旧虚弱的样子，对男孩说，你家在哪？

我帮你把她背回去。男孩看着我瘦小的身板，又看看他娘，

犹豫了一下：不远…就在前面山坳…可是姐姐…别废话，带路！我咬着牙，

把妇人扶起来。她不算太重，但我背着也很吃力。男孩在前面引路，时不时回头担心地看着。

走了约莫一刻钟，转过一个山坳，一个小小的村落出现在眼前。土坯房，茅草顶，

稀稀拉拉几十户人家，笼罩在暮色中，显得破败而沉寂。男孩的家在村尾，

三间低矮的土坯房，篱笆院墙歪歪扭扭。刚走到院门口，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愁苦的老太太就颤巍巍地迎了出来。栓子！栓子！你娘咋了？！

老太太看到我背上的妇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奶！我娘…我娘吃了毒根子！

是这位姐姐救了她！叫栓子的男孩急忙解释。老太太一听，腿一软差点跪下，被栓子扶住。

快！快进屋！老太太反应过来，连忙帮我一起把妇人扶进屋里，安置在土炕上。

土炕冰凉，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唯一的桌子缺了条腿用石头垫着，墙壁被烟熏得漆黑。

典型的穷苦农家。老太太倒了碗热水，想喂给妇人喝，手抖得厉害。我来吧。我接过碗，

里面是浑浊的凉水。我假装背过身，偷偷将碗里的水倒掉一些，又从空间里引了些井水进去，

才喂给妇人喝下。井水下肚，妇人的呼吸更平稳了些，脸色也恢复了一点血色。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闺女！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红梅！

你是我们老周家的大恩人啊！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扶起来：大娘！使不得！快起来！

老太太抓着我的手，老泪纵横：闺女啊，你是哪家的？这大冷天的…我一时语塞。奶，

姐姐是从山里来的…栓子小声说。老太太愣了一下，

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破旧的衣裳和冻得通红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造孽啊…她叹了口气，紧紧抓住我的手，闺女，要是不嫌弃，就在大娘这儿住下！

外头冰天雪地的，你一个姑娘家…老太太姓李，村里人都叫她周大娘。

炕上昏迷的妇人叫赵红梅，是她的儿媳妇。栓子叫周小栓，是她孙子。周大娘的儿子，

也就是周小栓的爹，周大山，前年冬天进山打猎，遇上了熊瞎子，再也没回来。

家里就剩下祖孙三代三个女人赵红梅刚生了个小丫头，还在襁褓里，

外加一个半大小子周小栓，日子过得极其艰难。赵红梅是为了给饿得直哭的小女儿找点吃的，

才冒险去挖那有毒的野葛根，结果中了毒。我留在周大娘家帮忙照顾赵红梅。

井水的效果再次显现。第二天早上，赵红梅就幽幽转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神志清醒，

知道是我救了她，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眼泪汪汪的。

周大娘更是把我当成了救命恩人，家里仅有的一个鸡蛋，非要煮给我吃。

我看着炕上饿得哇哇哭的小丫头，还有栓子那渴望的眼神，哪里吃得下？

偷偷把鸡蛋分成几份，混在野菜糊糊里喂给了孩子。这一举动，

彻底赢得了周大娘和赵红梅的心。她们执意留我住下。闺女，你就安心住着！我们家是穷，

但多你一双筷子，挤挤也就有了！周大娘抹着眼泪说，总比你在山里冻死饿死强！

赵红梅也虚弱地点头：晚秋妹子…留下吧…姐…姐以后当你是亲妹子…

看着她们真诚而热切的目光，感受着土屋里久违的、属于“家”的烟火气和暖意，

我漂泊无依的心，第一次感到了些许安定。或许…这里可以成为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我点了点头。谢谢大娘，谢谢红梅姐。就这样，我在周大娘家住了下来。对外，

周大娘只说我是她娘家那边遭了灾，逃荒过来的远房侄女，叫苏晚秋。

村里人看周家穷得叮当响，突然多了一口人吃饭，虽然有些议论，但也没太当回事。这年头，

谁家没点糟心事？我勤快，眼里有活。帮着周大娘做饭、洗衣、收拾屋子，

照顾还在坐月子的赵红梅和襁褓里的小丫头取名周小丫，

还跟着栓子一起去挖野菜、拾柴禾。我手脚麻利，又肯吃苦，

很快就融入了这个贫苦却温暖的家庭。周大娘和赵红梅对我极好，

真拿我当亲闺女、亲妹子看。有什么好吃的虽然几乎没有，都紧着我。

栓子也一口一个“晚秋姐”叫得亲热。当然，空间是我最大的秘密。我利用空间里的麦田，

悄悄地改善着家里的伙食。每次做饭，我都会偷偷地掺入一些空间里磨好的麦粉。不多，

就一点点，混在玉米面、红薯面或者野菜糊糊里。周大娘第一次吃到掺了白面的野菜团子时，

惊讶极了：咦？今儿这团子…咋这么暄软？还有点甜丝丝的？我心头一跳，

面不改色：可能…是野菜嫩吧？我揉得久了点。嗯…是好吃！赵红梅也点头，

她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地做些轻活了，晚秋妹子手就是巧！

看着她们吃得香甜满足的样子，我心里也暖暖的。日子虽然依旧清贫，

但有了空间粮食的暗中接济，至少能勉强吃饱了。周大娘脸上的愁苦少了许多，

栓子也长了些肉，小丫头也养得白白胖胖的。平静的日子过了小半个月。这天，

我正在灶房用空间里的麦粉混着玉米面蒸窝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夹杂着周大娘焦急的声音。哎哟！他二婶！你咋来了？快屋里坐…二婶？！

我的心猛地一沉！扒着灶房门缝往外一看。院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

正是我那个刻薄势利的二婶！旁边还跟着一脸不耐烦的二叔！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坐就不用了！二婶叉着腰，声音尖利，三角眼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破败的院子，

最后落在闻声出来的周大娘和赵红梅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我说周家嫂子，

你们家是不是收留了个叫苏晚秋的丫头？周大娘脸色一变，强笑道：他二婶…你说啥呢？

我家哪有…少装蒜！二婶猛地提高音量，有人看见了！就是你家！苏晚秋！

你给我滚出来！她直接冲着屋里喊。二婶。我深吸一口气，从灶房走出来，

冷冷地看着她。好哇！你个死丫头！果然躲在这儿！二婶一见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