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江临连续七天来我咖啡店,每次都点最苦的浓缩。
第八天他推来收购合同:“签了,店归我,你失业。”我笑着把合同撕成两半:“抱歉,
我只卖咖啡,不卖灵魂。”暴雨倾盆,他把我困在店后巷:“那卖点别的?比如你自己?
”合同碎片被雨水泡烂,他突然低语:“你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我?”“七年前校庆后台,
你递给我的那杯咖啡,比命还苦。”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像一群烦躁的手指在敲打。
店门顶上的风铃被推开的门撞得一阵乱响,清冷又急促。江临又来了。
水珠顺着他一丝不苟的黑色大衣往下滚,在锃亮的皮鞋尖汇成一小滩。他收了伞,
动作精准得像是机器设定好的程序,连水珠甩落的弧度都透着股刻板。
他径直走向吧台前那个固定的位置——角落里的高脚凳,仿佛那是他专属的王座。“浓缩。
双份。”声音没什么起伏,和他那张过分英俊却缺乏表情的脸一样,
像块精雕细琢但忘了上釉的瓷器。我程屿,手里擦着刚洗好的玻璃杯,水汽在指尖留下凉意。
目光掠过他微湿的鬓角,落在他搁在光滑大理石台面上的手。骨节分明,
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同样的时间,
同样的位置,同样一杯能把人苦得灵魂出窍的浓缩咖啡。“稍等。
”我把擦干的杯子挂回头顶的架子,转身去操作意式咖啡机。深烘的咖啡豆被磨碎,
发出沉闷的碎裂声,浓郁的焦苦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几乎压过了店里原本的咖啡香。
滚烫的热水高压冲过极细的咖啡粉,发出低沉的嘶鸣,像某种被压抑的叹息。一杯浓缩,
深得近乎墨色,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亮的克里玛crema,
被稳稳地放在他面前的杯垫上。旁边惯例配了一杯冰水。江临没有立刻去碰那杯咖啡。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我操作后还没来得及擦掉的一小点咖啡渍上——它留在我深色的围裙边缘,
像个小小的污点。然后,那目光才缓缓抬起,沿着我的手臂往上移,最终定格在我脸上。
那眼神像手术刀,冰冷、专注,带着一种评估价值的审视,仿佛在扫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程屿。”他开口,叫了我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店里轻柔的背景爵士乐,
“你的豆子,用的是‘深渊’系列,深烘危地马拉拼配,烘焙度接近炭化。水,是本地山泉,
TDS值总溶解固体控制在一百左右。萃取水温九十二度,压力九帕,
萃取时间二十八秒。”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轻轻叩击了两下,
发出微弱的哒哒声,“数据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我拿起一块干布,
慢条斯理地擦着刚刚放过咖啡杯的台面,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水痕。
“熟能生巧罢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豆子有自己的脾气,水也有自己的性格,
太死板,它们会哭的。”“哭?”江临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那弧度里绝对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近乎嘲讽的兴味,
“有趣的拟人化。”他终于伸出手,端起那杯小小的浓缩。没有加糖,没有搅拌,
甚至没有停顿。他微微仰头,杯沿贴上薄唇,深褐色的液体几乎是一口就滑入了喉咙。
整个过程快而流畅,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喝下去的不是一杯足以让常人龇牙咧嘴的苦水,
而是寡淡的白开水。只有放下杯子时,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泄露了那液体灼烧般的刺激感。他拿起冰水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迅速沾湿了他的指尖。他喝了一大口,冰水冲刷掉口腔里残留的强烈焦苦。
“数据精准,”他放下冰水杯,杯底和台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目光再次锐利地投向我,
“但效率低下。单店,手工,靠天吃饭。”他微微倾身,
那股冷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昂贵须后水味,带着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像一件……精致却注定过时的古董。”我迎着他的目光,
手里的布还在无意识地擦着那块早已光洁如新的台面。“古董的价值,
有时候恰恰在于它拒绝被流水线复制。”我放下布,
拿起吧台里一个刚烘好、还带着温度的咖啡豆样品碟,递到他面前,“试试?
今天新到的埃塞俄比亚原生种,水洗,浅烘。有花香,有莓果的酸甜。
”江临的目光在那碟深棕色的豆子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
像是湖面被微风吹起的涟漪,转瞬即逝。他没有去拿豆子,甚至没有凑近去闻。
他只是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种疏离的姿态,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松动从未发生。
“我的时间,”他开口,声音重新变得平板无波,“不习惯浪费在无谓的感官游戏上。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一下原本就一丝不苟的袖口,动作优雅而冰冷。风铃再次响起,
几个躲雨的学生涌了进来,带着一身潮湿的青春气息和喧闹的笑语,
瞬间打破了角落那片凝滞的空气。江临的目光扫过那群年轻人,又落回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得像蒙了一层薄雾。他站起身,大衣的衣摆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明天见,
程老板。”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门口,推开玻璃门,身影迅速被门外灰蒙蒙的雨幕吞没,
只留下门框上风铃兀自晃动发出的几声零碎余音。第八天,雨停了。天空洗过一样,
透出一种虚假的、脆弱的蓝。江临准时推门而入。今天他没穿那件标志性的黑色大衣,
换了一件剪裁同样考究的深灰色羊绒衫,衬得他肩线更加利落。手里没有公文包,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薄薄的、质感极佳的黑色文件夹。他没有走向吧台的高脚凳,
而是径直走向靠窗的一张双人小圆桌,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依旧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今天不喝浓缩?”我走过去,手里习惯性地拿着点单本。江临没看我,
只是将那个黑色文件夹“嗒”地一声轻放在光洁的桌面上,指尖随意地点了点封面。“坐。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我在他对面坐下,木质的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刚好落在那份文件夹上,映出一个冰冷的光斑。
他没有打开文件夹,只是将身体微微前倾,双臂交叠放在桌上,
形成一个稳固而带有压迫感的三角。“程屿,你的店,”他开口,目光锐利如鹰隼,
牢牢锁住我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位置绝佳,社区核心。产品单一,
但客群粘性尚可,尤其是…熟客。”最后两个字,他咬得似乎略重了一分,“日均客流稳定,
但坪效单位面积营业额过低,人力成本占比畸高,利润空间被压缩在临界点。
”他的语速平稳,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密计算后弹出的子弹,“总结:小而美,
但抗风险能力为零。一次原料波动,一次房租上调,或者……”他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个极淡、近乎残酷的弧度,“旁边开一家连锁品牌,比如‘蓝域’,
就能让它瞬间崩盘。”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蓝域,
那个以资本碾压和快速复制著称的咖啡巨头。这个威胁,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心湖。
“所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手指在桌下悄然握紧。江临终于伸出手,
动作优雅地打开了那个黑色文件夹。里面只有寥寥几页纸,
最上面那份文件的标题异常醒目:**股权收购意向书**。他轻轻一推,
那份意向书像一艘冰冷的铁甲舰,滑过桌面,精准地停在我面前。“签了它。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每个音节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店归‘临江资本’。你,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易主的藏品,“技术入股,
保留百分之五的股份。或者选择一次性买断,金额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他向后靠进椅背,姿态放松,仿佛一切已成定局,“无论哪种,你都会失业。区别在于,
体面程度和未来收益。”阳光刺眼。我看着那份意向书,纸张雪白,印刷体字迹清晰锐利,
条款密密麻麻。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术语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视网膜上。我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那光滑的纸面,冰凉的感觉瞬间沿着指尖蔓延上来。
我慢慢地将那几页纸从文件夹里抽出来,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江临的视线一直落在我手上,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下一秒,我的双手握住了纸张的两侧。没有犹豫,没有停顿,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刺啦——清脆而决绝的撕裂声在安静的咖啡馆里骤然炸响,盖过了背景音乐,
盖过了远处咖啡机的低鸣,甚至盖过了窗外街道隐约的车流声。那声音像一把无形的剪刀,
瞬间剪断了空气中紧绷的弦。两张纸,变成了四片,然后是八片…我面无表情,
动作稳定而有力,将那份凝聚着资本意志的文件撕得粉碎。
雪白的碎片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微型暴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我们之间光洁的桌面上,
有几片还飘落到了地上。“抱歉,江总。”我抬起头,
迎上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瞬间冰封的脸色,嘴角甚至弯起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我这儿,只卖咖啡。”我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堆刺眼的白色碎片,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不卖灵魂。”死寂。时间像是被冻结在了那张铺满纸屑的圆桌周围。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
却照不进江临眼底那片骤然掀起的风暴。他脸上的平静像一层脆弱的石膏面具,
终于出现了裂纹,底下是汹涌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阴鸷和难以置信的暴怒。
他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像盘踞的毒蛇。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微微起伏,那股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形成实质性的热浪。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倒了椅子,椅背撞在后面的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引得店里零星的几个顾客惊愕地望过来。“好。”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
声音低沉得可怕,像闷雷滚过,“很好,程屿。”他不再看我,
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个空了的黑色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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