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未婚妻和她的奸夫联手废掉,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慕家最破败的废院里等死。
曾经对我阿谀奉承的族人,如今绕着我走,生怕沾上我这个废物的晦气。
就在我内脏焚烧、经脉寸断,以为自己会烂死在这里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个被家族唾弃、负责看守祠堂的罪女慕昭夜,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跪在了我的床前。
她用那双被全族视为最低贱、最肮脏的手,捧出了她那颗被所有人忽略的、最干净的心。
1南疆,慕家禁地,血契祭坛。我穿着一身血色丝线织成的祭袍,站在祭坛中央。
心脏的位置,被金针刺出一个细小的孔,一滴猩红的心头血悬而不落。我叫慕沉渊,
慕家百年一遇的圣血药引。我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在今天这场血契大典上,
将我的心头血,献给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慕家未来的女君,慕轻雪。她将承我圣血,
炼成那传说中的长生蛊,带领慕家走向新的辉煌。而我,会在仪式结束后的三年内,
精血耗尽,化为一抔黄土。这是我的宿命,我从出生起就被告知的荣耀。
全族长老与核心子弟,上百双眼睛,都聚焦在此。吉时已到。
族长浑厚的声音响彻禁地:请天命之女,慕轻雪,入祭坛,承圣血!万众瞩目中,
我的未婚妻,慕轻雪,一袭白衣,走上了祭坛。她美得如同冰山之巅的雪莲,纯洁,高傲。
她没有看我,那双我迷恋了十八年的眼眸,此刻却望向了台下的另一个人。
旁支那个靠着一手禁术声名鹊起的野小子,江澈。我心头一紧。慕轻雪走到我面前,
停下脚步。她终于看向我,眼神里没有半分情意,只有冰冷的怜悯,和一丝我看不懂的决绝。
慕沉渊。她开口,声音清脆,却像淬了毒的冰锥。你的血,太温吞了,太纯净了,
也太无趣了。我不想要。一句话,让全场死寂。族长猛地站起,怒喝:轻雪,休得胡言!
误了吉时,天谴降临,谁也担待不起!慕轻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她猛地转身,
掠向祭坛边缘。而江澈,早已如鬼魅般跃上祭坛,与她汇合。族长,时代变了。
江澈的声音阴柔而狂妄,与其用这种温吞的圣血,不如来点刺激的。他划破手心,
黑色的血液滴落在祭坛的符文上。同时,慕轻雪从怀中掏出一只漆黑的蛊虫,
猛地拍在自己的心口。混账!你们要干什么?那是禁术『逆血夺萃』!
三长老惊恐地尖叫起来。来不及了。祭坛上方的天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原本应该注入我心头血的磅礴精粹,此刻竟扭曲着,呼啸着,疯狂涌向慕轻雪和江澈!不!
我眼睁睁看着那本该属于我的荣耀,我用生命换来的力量,
被他们以最无耻、最卑劣的方式当众窃取。我的心头血,失去了精粹的滋养,开始变得黯淡,
摇摇欲坠。而我,像一个被人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傻子,一个滑稽的、多余的废品。
慕沉渊,慕轻雪在狂暴的力量中,回头对我残忍一笑,别怪我。要怪,
就怪你只是个药引,而江澈,他能与我并肩而立。你……不配。她的话音未落,
被污染的祭坛轰然一震。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反噬而来,直冲我心口。我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石阶上。经脉寸断,五脏俱焚。
圣血反噬,我活不成了。全族人,就这么冷眼看着我。
看着我这个刚刚还被尊为“圣子”的药引,此刻像一条死狗一样,在地上抽搐。羞辱,背叛,
剧痛。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满堂宾客,那些曾经对我阿谀奉承的长老、子弟们,
脸上是惊恐,是惋惜,更多的是麻木和冷漠。是啊,一个用废了的药引,谁还会在乎呢?
就在这时,一道瘦弱的身影,冲破人群,跑向我。是她?
那个负责看守魂灯祠堂的“废脉罪女”,我的堂妹,慕昭夜。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跪在我身边,那张常年不见天日的脸,白得像纸。
她看着我胸口即将熄灭的圣血之火,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化为决绝。她抬起手,
用一支骨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一滴血,殷红中带着诡异的暗紫色,滴落而出。
既然同是慕家血脉,既然这契约不能断。她的声音发颤,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癫狂。那便用我这罪人之血,来续上又何妨!全场哗然。疯了!
慕昭夜疯了!她的血是污秽的!会彻底毁了圣血药引!住手!你这个罪人!
可她不管不顾。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她将自己那滴“污秽”的心头血,
印在了我黯淡的心口上。我笑了。也好。反正都是要死,被谁的血污染,又有什么区别。
不如,就拉上这个被家族遗忘的罪女,一起下地狱。我缓缓闭上眼,
任由那股阴冷、诡异的力量,涌入我的四肢百骸。娶谁不是娶。染谁的血,不都是染。
2仪式失败的反噬是毁灭性的。我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慕家最偏僻、最破败的西厢废院里。
这里是丢弃无用之物的地方。就像现在的我。全身经脉像是被烈火焚烧后又被寒冰冻结,
稍一动弹,就是钻心的疼。丹田里的圣血之力,十不存一,还混杂着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
那是慕昭夜的血。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废人。一个没用的药引,还被罪血污染,比垃圾还不如。
醒了?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慕昭夜坐在床边,脸色比三天前更白,
气息也虚弱到了极点。用自己的心头血为我续命,对她而言,同样是致命的损耗。
她递过来一碗黑漆漆的药。喝了,能让你好受点。我没动,
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为什么救我?在慕家,人人对我敬畏,但那份敬畏,
是对一个即将献祭的圣物。没人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慕昭夜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
我嗤笑一声,牵动了内伤,咳出一口血,我曾是慕家的希望,圣血药引。你,
只是个看守魂灯的罪女。哪里一样?现在一样了。她平静地说,都是被丢弃的废品。
我被她这句话噎住,胸口一阵憋闷。是啊,现在一样了。废品配罪人,天生一对。
我夺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汁苦涩无比,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暖流,
勉强压下了我体内两股力量的冲撞。族里……怎么说?我哑声问。慕轻雪和江澈,
成了。慕昭夜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他们窃取了天地精粹,强行融合,虽然根基不稳,
但力量大增。族长和长老们,默许了。毕竟,慕家需要一个强者。呵。我扯了扯嘴角,
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我十八年的准备,十八年的牺牲,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只要能让慕家强大,谁是那个强者,根本不重要。我这个失败的药引,自然就被遗忘了。
你呢?我又问,他们怎么处置你?用罪血污染圣坛,可是大罪。
罚我在魂灯祠堂跪三天,禁足西厢,永远不许再踏入禁地半步。她轻描淡写地说。
就这么简单?我有些意外。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的东西。
或许……他们也觉得,一个罪女配一个废人,正好。省得再给家族添乱了。正在这时,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旁支的子弟,簇拥着两个人,走了进来。正是慕轻雪和江澈。
几日不见,他们二人容光焕发,身上散发着强大而驳杂的力量。那是本该属于我的力量。
慕轻雪看都没看床上的我,径直走到慕昭夜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啪!清脆的响声,
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慕昭夜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却一声不吭。贱人,
谁给你的胆子,用你那肮脏的血去碰他?慕轻雪眼神怨毒,仿佛慕昭夜玷污了她的所有物。
现在他废了!我留着他还有用,你把他彻底毁了!我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慕轻雪,
你有什么资格动她?慕轻雪这才像刚发现我一样,慢悠悠地转过头,上下打量着我,
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嫌恶。哟,还能说话呢?我还以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她走到我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慕沉渊,别搞错了。就算我不要你,你也还是我慕轻雪的东西。
你这条命,你的血,都是为了我而存在的。我说你什么时候死,你才能死。江澈走上前来,
搂住慕轻雪的腰,笑着帮腔:师兄,话不能这么说。现在你已经是废人,
对轻雪没什么用了。不过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以后你就留在这西厢,给我们扫扫地,
倒倒夜香,也算是为家族做点贡献。他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是喜欢轻雪吗?以后天天能看到她,
你应该高兴才对。一口一个师兄,一口一个我们。何等的讽刺。滚。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慕轻雪脸色一变:给你脸了?一个废人,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看来是没受够教训!她看向慕昭夜,冷笑道:今天我就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慕昭夜,
你不是喜欢救他吗?现在,跪下,把我的鞋舔干净。你舔干净了,我就考虑饶他一次。
慕昭夜身子一颤,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是倔强和不屈。江澈却在一旁添油加醋:哎,轻雪,
别这么为难她。要不这样吧,师兄,你替她舔?你不是最心高气昂吗?你爬过来,像狗一样,
把我们俩的鞋都舔干净,这件事就算了。怎么样?他们就是来羞辱我的。
要将我最后一点尊严,彻底踩在脚下。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流出。
我体内的圣血,和那股阴冷的罪血,因为我的愤怒,开始疯狂地冲撞,撕裂着我的经脉。
我要死了。被活活气死,羞辱死。看到我痛苦的样子,慕轻雪笑得花枝乱颤。看啊,
他急了。慕沉渊,你不是很能忍吗?现在怎么不忍了?求我啊,求我我就发发善心,
给你个痛快。我数三声。江澈伸出三根手指,三声之后,你们两个要是不跪下,
我就打断他的四肢,让她亲眼看着你变成一个人彘。三。二。我剧烈地喘息着,
眼前开始发黑。就在这时,慕昭夜,那个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动了。她挡在了我的床前,
瘦弱的身体,却站得笔直。他现在是我的血契之人。她看着慕轻雪和江澈,一字一句,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想动他,先杀了我。3慕昭夜的话,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慕轻雪和江澈的头上。两人都愣住了。你说什么?
慕轻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血契之人?就凭你这肮脏的罪血,也配谈血契?
你们那也叫契约?那叫废物利用,互相污染!江澈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师妹,你太抬举他们了。一个废掉的药引,一个看管祠堂的罪女,你们俩凑在一起,
就是慕家最大的笑话!还血契之人?哈哈哈!他们的笑声尖锐刺耳,
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心上。我能感觉到,挡在我身前的慕昭夜,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不管你们信不信。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依然平静,
血契已成,同生共死。你们羞辱他,就是羞辱我。哟,还护上了?慕轻雪收起笑容,
脸色阴沉下来,我倒是忘了,你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像条没骨头的狗。怎么,
现在看他落魄了,以为自己有机会了?想当他的女人?她绕过慕昭夜,走到我床边,
伸出手,想摸我的脸。慕沉渊,你不会真看得上这种货色吧?看看她这张脸,常年不见光,
跟鬼一样。再看看她的手,粗糙得跟树皮似的。你以前最喜欢的,不是我这种冰肌玉骨的吗?
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偏过头去。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我声音嘶哑。慕轻雪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我脏?她尖叫起来,
我慕轻雪是慕家最纯净的血脉!你居然敢说我脏?你这个被罪血污染的废人,
有什么资格说我!轻雪,别跟一个废人生气。江澈上前拉住她,柔声安慰,
眼神却像毒蛇一样盯着我,师兄怕是脑子坏掉了,分不清好坏。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办正事?慕轻雪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缓和下来。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份清单,扔在我脸上。
慕沉渊,这些年,我赏赐给你的东西,都在这上面。一共一百零八件,包括九转续命丹,
冰魄草,温神玉……都是为了温养你的圣血。现在你已经废了,留着这些珍宝也是浪费。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理所当然。江澈现在是我的人,他需要这些东西来稳固根基。所以,
把东西都交出来吧。也算是你这个废人,为家族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我看着清单上罗列的一件件天材地宝,笑了。原来是来清算,来抢劫的。抢走了我的力量,
我的未来,现在连我过去拥有的一切,都要剥夺得干干净净。真是赶尽杀绝。我没有说话,
只是看向床边那个小小的,破旧的木箱。那是我全部的家当。江澈会意,
走过去一脚踢开箱子。里面,躺着各种闪烁着宝光的灵丹妙药,奇珍异草。
正是清单上的东西。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伸手就要去拿。等一下。我开口了。
慕轻雪以为我要反悔,冷笑道:怎么?舍不得?慕沉渊,你别不识好歹。
这些东西本就是为了我才给你的,现在我只是物归原主。不。我摇了摇头,
目光落在箱子最角落的一个东西上。那是一枚用最普通的黑木雕刻的平安符,雕工粗糙,
毫不起眼,和周围的珍宝格格不入。那个,留下。慕轻雪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露出了然的讥笑。我还以为什么呢。不就是十年前,我练手雕坏了,
随手扔给你的那个破烂玩意儿吗?你居然还留着?真是可笑。
她像看一个可怜虫一样看着我。怎么?睹物思人?觉得靠着这个,
就能想起我以前对你的『好』?十年前,慕昭夜因为血脉驳杂被检测出来,打为罪女,
发配去看守魂灯祠堂。全族的人都对她避如蛇蝎。我那时年少,觉得她可怜,偷偷送去食物,
却被慕轻雪发现。慕轻雪大发雷霆,骂我同情罪人,自甘下贱。为了“惩罚”我,
她将那枚本要送给我的,用千年温神木精心雕琢的护符,当着我的面,送给了江澈。然后,
把这枚练手失败的黑木符,像扔垃圾一样扔给了我。她说:你只配用这种垃圾。
那时的我,伤心欲绝。我以为她是恨铁不成钢,是气我不懂得远离污秽。
我珍藏着这枚黑木符,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纯净,要高贵,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期望,那是规训。是要把我,训成一条听话的,只为她而活的狗。
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看着江澈。把它,拿出来。江澈嗤笑一声,
不情愿地从一堆珍宝里,捏起那枚黑木符,嫌弃地扔在地上。一个破烂,给你。
我挣扎着,想要下床去捡。慕昭夜却先我一步,弯腰将那枚沾了灰尘的黑木符捡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擦干净,递到我手里。我握着它,那粗糙的触感,
此刻却比箱子里所有的珍宝加起来,都更让我心安。好了,东西你拿到了。现在,
可以把其他东西都搬走了。我对慕轻雪说。慕轻雪有些意外我的爽快,但更多的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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