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周叙白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脚步虚浮地推开教室后门。
粉笔灰在斜射进来的光柱里打着旋儿，像一群不安分的小飞虫。
他的目光落在课桌里那张皱巴巴的纸上——边角沾着褐色的烧烤酱痕迹，还能辨认出"游乐园废墟探险""荧光涂鸦大赛"的潦草字迹，那是昨天没写完的逃课计划表。
纸页上，阿笨用彩笔画的卡通笑脸己经晕开，像是在无声嘲笑此刻的他。
"昨晚玩到几点？
"前座的陈诗萍突然开口，笔尖在模拟卷上划出沙沙声。
她眼下挂着青黑，可嘴角却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英语词典摊开在桌上，夹着的便利贴上写满了单词和兼职排班表，此刻却被她暂时抛在一边。
不等周叙白回答，她又补了一句："我凌晨一点刷完数学压轴题时，看见你还在班级群里发搞笑视频。
"周叙白刚要辩解，教室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班主任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深蓝色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他"砰"地把本子拍在讲台上，震得粉笔灰簌簌掉落："下周五，全市模拟考。
这次成绩首接影响保送名额，不想升学泡汤的，都给我打起精神！
从今天开始，取消所有课外活动，放学留下自习！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阿强"咔嚓"一声捏扁手中的可乐罐，金属变形的刺耳声响格外突兀；小柔转着画笔的手猛地顿住，颜料在指甲上晕开一朵黯淡的花；阿焰默默把游戏手柄塞进抽屉最深处，发出闷闷的碰撞声。
只有阿笨还对着窗外傻笑，他卡通水壶上的挂坠随着身体摇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完全没意识到周遭气氛的变化。
午休时分，天台的铁门被推开，潮湿的风裹挟着远处工地的嘈杂涌进来。
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的抗议，周叙白展开那张沾满油渍的计划表，游乐园废墟的探险路线、荧光涂鸦的创意构思、滑板挑战的场地规划……一个个未完成的计划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泛黄的纸页边缘，还粘着几根阿笨编织袋上的线头。
"要不..."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我们考完试再去？
""我妈说了，考不进年级前十就没收手机。
"小柔揪着腕间褪色的橡皮圈，一圈又一圈，橡皮圈在皮肤上勒出深红的印子。
她盯着远处的教学楼，眼神里满是无奈："上次月考退步三名，她己经把我的漫画书全锁起来了。
"阿强弯腰踢翻脚边的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到天台边缘。
远处操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混着少年们的笑闹。
"我奶奶最近病情又重了，"他声音沙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医院催着交治疗费，我得去工地搬砖赚外快，哪还有时间复习..."一阵狂风突然卷起计划表，阿笨"啊"地叫出声，跌跌撞撞地追着纸片跑。
那张承载着无数期待的纸，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掠过生锈的护栏，飘飘荡荡地飞向远方。
小林举起相机想要定格这一幕，取景框里，彩色的计划纸像只折翼的蝴蝶，最终消失在灰蒙蒙的云层下。
陈诗萍弯腰捡起一张被吹落的草稿纸，原本空白的背面，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那是她昨晚熬夜计算的复习进度表。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有些躲闪："其实...我爸说如果这次考不到全市前五十，就不让我参加奥数竞赛了。
"接下来的日子，教室成了无声的战场。
曾经热闹的课间，如今只剩下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周叙白把胃药盒换成了超大号咖啡罐，刺鼻的苦味常常让他皱眉；阿焰的游戏机锁进铁皮柜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小柔的画笔换成了红笔，在错题本上批注的解析比试卷本身的字还多；阿笨虽然依旧会对着窗外傻笑，但他的卡通水壶里，装的不再是果汁，而是妈妈煮的苦涩中药。
某个深夜，周叙白刷完最后一道压轴题，窗外飘来烧烤摊的香气，混着潮湿的水汽钻进鼻孔。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相册，翻到那天在地下通道的合影。
照片里，小柔的颜料蹭在脸颊，阿笨举着发光贴纸做鬼脸，陈诗萍难得笑得露出虎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快乐。
"在看什么？
"妈妈端着热牛奶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面馆的水汽，围裙上印着卡通图案。
周叙白慌忙锁屏，动作却慢了一步——手机屏幕上，小柔画的巨型彩虹在灯光下格外鲜艳。
妈妈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这是你们班同学？
改天请他们来吃面，我给你们做最拿手的红烧牛肉面。
"周叙白喉咙突然发紧，他别过头去，生怕妈妈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模拟考当天，阿笨把卡通水壶装满了提神的酸梅汤，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加油"，挨个分给同学；阿强偷偷在考场外的梧桐树上，贴满了手写的"逢考必过"便利贴，纸张被晨露打湿，墨迹晕染开来；小柔用荧光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只展翅的蝴蝶，旁边写着"等考完就去涂摩天轮"，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上，蝴蝶仿佛要振翅高飞。
当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周叙白望向窗外。
风掠过操场的白杨树，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忽然想起天台那张被吹散的计划表，不知此刻正飘向城市的哪个角落。
而书包侧袋里，新换的咖啡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他们暂时封存的、关于自由与疯狂的梦想。
教学楼外，蝉鸣声渐渐响起，为这个闷热的夏日，增添了几分躁动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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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页上，阿笨用彩笔画的卡通笑脸己经晕开，像是在无声嘲笑此刻的他。
"昨晚玩到几点？
"前座的陈诗萍突然开口，笔尖在模拟卷上划出沙沙声。
她眼下挂着青黑，可嘴角却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英语词典摊开在桌上，夹着的便利贴上写满了单词和兼职排班表，此刻却被她暂时抛在一边。
不等周叙白回答，她又补了一句："我凌晨一点刷完数学压轴题时，看见你还在班级群里发搞笑视频。
"周叙白刚要辩解，教室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班主任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深蓝色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他"砰"地把本子拍在讲台上，震得粉笔灰簌簌掉落："下周五，全市模拟考。
这次成绩首接影响保送名额，不想升学泡汤的，都给我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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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阿强"咔嚓"一声捏扁手中的可乐罐，金属变形的刺耳声响格外突兀；小柔转着画笔的手猛地顿住，颜料在指甲上晕开一朵黯淡的花；阿焰默默把游戏手柄塞进抽屉最深处，发出闷闷的碰撞声。
只有阿笨还对着窗外傻笑，他卡通水壶上的挂坠随着身体摇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完全没意识到周遭气氛的变化。
午休时分，天台的铁门被推开，潮湿的风裹挟着远处工地的嘈杂涌进来。
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的抗议，周叙白展开那张沾满油渍的计划表，游乐园废墟的探险路线、荧光涂鸦的创意构思、滑板挑战的场地规划……一个个未完成的计划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泛黄的纸页边缘，还粘着几根阿笨编织袋上的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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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远处的教学楼，眼神里满是无奈："上次月考退步三名，她己经把我的漫画书全锁起来了。
"阿强弯腰踢翻脚边的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到天台边缘。
远处操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混着少年们的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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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承载着无数期待的纸，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掠过生锈的护栏，飘飘荡荡地飞向远方。
小林举起相机想要定格这一幕，取景框里，彩色的计划纸像只折翼的蝴蝶，最终消失在灰蒙蒙的云层下。
陈诗萍弯腰捡起一张被吹落的草稿纸，原本空白的背面，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那是她昨晚熬夜计算的复习进度表。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有些躲闪："其实...我爸说如果这次考不到全市前五十，就不让我参加奥数竞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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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深夜，周叙白刷完最后一道压轴题，窗外飘来烧烤摊的香气，混着潮湿的水汽钻进鼻孔。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相册，翻到那天在地下通道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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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掠过操场的白杨树，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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