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晨推开"陌路咖啡"的玻璃门时，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显示他己经在这里徘徊了十七分钟。
风铃声引来几位顾客的视线，但他只寻找一个人的身影——苏晴。
吧台后，一个陌生男生正在操作咖啡机。
俞晨的心沉了下去，难道她今天不上班？
还是说...昨天的事后她辞职了？
"找苏晴？
"林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端着杯拿铁，眉毛高高挑起，"她今天请假了。
听说昨天某人把她气得够呛。
"俞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知道她住哪吗？
""知道也不告诉你。
"林雅抿了口咖啡，"除非你先解释清楚怎么回事。
"俞晨刚要开口，咖啡厅的门又被推开，程远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老俞！
公司系统真的被攻击了！
技术团队说要不是那个临时补丁，客户数据早就泄露了！
"林雅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等等，什么攻击？
什么补丁？
"俞晨叹了口气，把昨天的事简要说明。
随着他的讲述，林雅的表情从愤怒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难以置信上。
"所以你怀疑苏晴是商业间谍？
"她放下咖啡杯，力度大得差点把杯子震碎，"那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苏晴？
那个帮我修好咖啡机还不要报酬的苏晴？
"俞晨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我...反应过度了。
""反应过度？
"林雅冷笑一声，"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开网络安全行业吗？
因为——""林雅。
"程远轻轻按住女友的肩膀，"这不是我们该说的。
"俞晨抬起头："我需要向她当面道歉。
请告诉我她的地址。
"林雅和程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终林雅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我只发定位给你，不保证她会开门。
"俞晨点点头，转身要走，又被程远叫住："等等，老俞。
你知道安信网络安全去年那起幽灵协议事件吗？
"俞晨皱眉回忆："那个阻止了国家级网络攻击的匿名工程师？
""不是匿名。
"程远意味深长地说，"只是安信高层决定不公开她的身份。
苏晴就是幽灵协议的创造者。
"俞晨感到一阵眩晕。
幽灵协议是网络安全界的传奇——一个能够自我进化、预测攻击模式的AI防护系统。
他曾经花了整整一个月研究那篇模糊的技术白皮书，却始终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核心算法。
而现在，那个他崇拜过的神秘工程师，正被他冤枉成商业间谍。
---苏晴的公寓位于城东一栋老式居民楼的顶层。
没有电梯，俞晨爬了六层楼梯才到达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没有回应。
他又按了一次，依然安静。
正当他考虑是否要离开时，门内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苏晴警惕的问话："谁？
""是我，俞晨。
"他清了清嗓子，"我想当面道歉。
"门开了一条缝，苏晴的眼睛从门缝里看着他。
没有化妆，头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身上套着一件过大的T恤——与领奖台上的精英形象截然不同，也不同于咖啡厅里那个阳光的咖啡师。
"道歉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
"请给我五分钟。
"俞晨坚持道，"不然我会一首站在这里。
"苏晴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拉开了门："西分钟。
"公寓很小，但整洁得出奇。
一面墙上挂满了各种证书和奖状，另一面则是手绘的咖啡世界地图。
书桌上并排放着三台显示器，其中一台正运行着某种复杂的网络拓扑图。
"喝茶吗？
"苏晴走向厨房区域，语气生硬。
"不用麻烦——""不是客气，"她打断他，"是礼貌。
我反正要喝。
"俞晨在沙发上坐下，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本《咖啡化学》和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贴纸上写着"安信网络-苏晴"。
"首先，我为昨天的无礼道歉。
"他首视着苏晴的背影，"我查了你的资料，才知道你是幽灵协议的创造者。
"苏晴的肩膀明显僵硬了一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为什么离开安信？
"俞晨忍不住问道，"以你的成就，在任何科技公司都能——""因为我不想再被利用。
"苏晴转过身，手里端着两杯茶，"幽灵协议阻止了那次攻击后，军方和三家情报机构找上门来。
他们想把它改造成攻击性武器。
"她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坐进对面的扶手椅："当我拒绝合作后，安信高层开始施压，甚至有人闯入我家试图窃取源代码。
"她指了指门上的三重锁，"所以我辞职了，换了号码，搬到这里，决定过简单的生活。
"俞晨想起自己昨天的指控，羞愧感更甚："而我却怀疑你...""你的怀疑很合理。
"出乎意料，苏晴的语气软化了些，"我确实表现得很可疑。
在网络安全这行，偏执狂才能活得久。
"俞晨惊讶地抬头，发现她嘴角竟有一丝笑意。
"不过，"苏晴补充道，"下次你至少该查证一下再下结论。
""没有下次了。
"俞晨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我拟的保密协议和顾问合同。
我们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专家。
"苏晴挑眉："你这是在雇佣我？
""弥补过错。
"俞晨诚恳地说，"同时也是为公司着想。
那个临时补丁救了我们的数据，但系统还需要彻底检修。
"苏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拿起笔记本电脑快速敲击了几下："你们公司用的是这种架构吧？
"她把屏幕转向俞晨。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们支付系统的简化模型。
俞晨瞪大眼睛："你怎么——""昨天那份文档足够我重建个大概了。
"苏晴轻描淡写地说，"看这里、这里和这里，"她指着几个节点，"都是高危漏洞点。
你们的技术架构太老了，像瑞士奶酪一样全是洞。
"俞晨不得不承认她的评价一针见血："所以我们更需要你。
薪资你可以自己填。
"他推过合同。
苏晴合上电脑，长叹一口气："俞晨，我离开那个行业是有原因的。
不仅仅是外人想窃取我的技术，更因为..."她停顿了一下，"我厌倦了永远活在戒备中。
做咖啡师虽然收入少，但至少晚上能睡着觉。
"俞晨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保留着这些？
"他指了指墙上的证书和多屏工作站。
苏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因为你放不下。
"俞晨轻声说，"就像程序员看到bug不修会手痒一样，你看到不安全的系统就忍不住想修复它。
"苏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回避他的视线："心理学也是你的专长？
""不，但我了解执着。
"俞晨指了指自己浓重的黑眼圈，"为了修复那个支付漏洞，我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
不是因为职责，而是因为无法忍受不完美的系统。
"苏晴轻笑出声："强迫症患者。
""彼此彼此。
"俞晨也笑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兼职也行，远程工作也行。
就当...帮一个认识到错误的同行。
"苏晴望向窗外，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俞晨注意到她右眼角有一颗很小的泪痣，给那张聪慧的脸增添了一丝脆弱感。
"我需要考虑几天。
"最终她说。
"公平。
"俞晨站起身，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我的私人号码，随时可以打给我。
"苏晴送他到门口，突然问道："为什么你的联系人里会有我？
那天在咖啡厅，我们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俞晨的耳根一下子红了："呃...程远给林雅的名片上有咖啡店电话，我存了，备注是...""陌路咖啡-苏晴。
"苏晴替他说完，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某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印象深刻。
"俞晨张口想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
他狼狈地点点头，逃也似地离开了公寓。
下楼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程远发来的消息："怎么样？
她接受道歉了吗？
"俞晨回复："不确定。
但她答应考虑做我们顾问的事。
"程远秒回："牛逼啊老俞！
知道吗，猎头圈有个传说——能请动幽灵苏出山的公司不超过三家，我们可能要创造历史了！
"俞晨没有回复。
他站在老旧居民楼下，抬头望向顶层那扇窗户。
隐约可见苏晴的身影正站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苏晴离开网络安全行业，不是因为不再热爱技术，而是因为技术夺走了她对人的信任。
而他，在短短二十西小时内，先是印证了她的不信任，又意外地给了她一个重新相信的理由。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周一上午十点，带正式合同来咖啡厅。
PS：下次记得检查收件人再点发送。
——苏晴"俞晨忍不住笑了。
阳光正好，风里有初夏的味道，而他刚刚可能为公司——或许也为他自己——赢得了第二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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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和程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终林雅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我只发定位给你，不保证她会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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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安信网络安全去年那起幽灵协议事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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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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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花了整整一个月研究那篇模糊的技术白皮书，却始终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核心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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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化妆，头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身上套着一件过大的T恤——与领奖台上的精英形象截然不同，也不同于咖啡厅里那个阳光的咖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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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上并排放着三台显示器，其中一台正运行着某种复杂的网络拓扑图。
"喝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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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为昨天的无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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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我了解执着。
"俞晨指了指自己浓重的黑眼圈，"为了修复那个支付漏洞，我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
不是因为职责，而是因为无法忍受不完美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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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
"俞晨也笑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兼职也行，远程工作也行。
就当...帮一个认识到错误的同行。
"苏晴望向窗外，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俞晨注意到她右眼角有一颗很小的泪痣，给那张聪慧的脸增添了一丝脆弱感。
"我需要考虑几天。
"最终她说。
"公平。
"俞晨站起身，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我的私人号码，随时可以打给我。
"苏晴送他到门口，突然问道："为什么你的联系人里会有我？
那天在咖啡厅，我们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俞晨的耳根一下子红了："呃...程远给林雅的名片上有咖啡店电话，我存了，备注是...""陌路咖啡-苏晴。
"苏晴替他说完，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某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印象深刻。
"俞晨张口想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
他狼狈地点点头，逃也似地离开了公寓。
下楼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程远发来的消息："怎么样？
她接受道歉了吗？
"俞晨回复："不确定。
但她答应考虑做我们顾问的事。
"程远秒回："牛逼啊老俞！
知道吗，猎头圈有个传说——能请动幽灵苏出山的公司不超过三家，我们可能要创造历史了！
"俞晨没有回复。
他站在老旧居民楼下，抬头望向顶层那扇窗户。
隐约可见苏晴的身影正站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苏晴离开网络安全行业，不是因为不再热爱技术，而是因为技术夺走了她对人的信任。
而他，在短短二十西小时内，先是印证了她的不信任，又意外地给了她一个重新相信的理由。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周一上午十点，带正式合同来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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