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偷药遇故人大周京城,夜色如墨。一道纤细黑影敏捷地翻过太医院高墙,
落地时轻如猫儿。云初月拉紧脸上蒙面黑巾,屏息凝神地观察四周。太医院夜间值守松散,
但今夜却莫名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奇怪,
平日这时候只有两个老药童打盹..."她心中暗忖,却已无退路。父亲云太医病重垂危,
太医院却因派系斗争拒绝施药。作为女儿,她只能铤而走险。
药库铜锁在细针拨弄下应声而开。云初月迅速找到所需的龙脑香与安息香,
又顺手取了几味珍贵药材。正当她准备离开时,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搜!
一个角落都别放过!"冷厉的男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云初月心头一跳,
急忙闪身躲入药柜阴影处。透过缝隙,她看到一队黑衣侍卫涌入药库,
为首男子一身玄色锦袍,在火光映照下勾勒出挺拔轮廓。摄政王萧烬!
这位权倾朝野的煞星为何深夜出现在太医院?云初月攥紧了手中药包,掌心渗出冷汗。
传闻萧烬性情乖戾,手段狠辣,若被发现..."出来。"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咫尺之处响起。
云初月呼吸一滞,只见萧烬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藏身的药柜前,一双如墨眸子似能穿透黑暗。
她咬牙不动,却见寒光一闪,长剑已抵在她喉间。"别让本王说第二遍。"无奈之下,
云初月缓缓起身。蒙面黑巾突然被剑尖挑落,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萧烬深不见底的目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萧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随即恢复冷峻:"云太医的女儿?"云初月心头大震,她与父亲深居简出,萧烬怎会认得她?
"女扮男装潜入太医院偷药..."萧烬慢条斯理地绕着她走了一圈,声音如寒冰刺骨,
"按律当斩。"云初月挺直脊背,强压下指尖的颤抖:"家父病重,太医院见死不救,
民女不得已而为之。王爷若要治罪,民女甘愿受罚,只求将药送回家中救父一命。
"她已做好赴死准备,却听萧烬忽然轻笑一声:"十年前的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识。
"云初月愕然抬头,仔细端详萧烬面容。记忆深处,
一个满身是血倒在雨中的少年身影渐渐与眼前人重合..."是你!
那个受伤的...""闭嘴。"萧烬冷声打断,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待药库只剩他们二人,
他才低声道:"记住,今夜你从未见过本王,本王也从未见过你。"云初月正疑惑间,
萧烬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偷盗官药是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王爷想要什么?
""入王府为婢三年。"萧烬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明日午时,
自己到摄政王府报到。若敢逃跑..."他目光扫过她手中药包,
"你父亲恐怕就不只是生病那么简单了。"云初月咬唇不语。入摄政王府为婢,
无异于羊入虎口。但眼下别无选择..."民女遵命。"萧烬满意地点头,
突然伸手抬起她下巴。他的手指冰凉,却让云初月感到一阵莫名的灼热。"记住,从今日起,
你的命是本王的。"离开太医院后,云初月匆匆赶回家为父亲煎药。药炉上的水咕嘟作响,
她盯着跳动的火苗出神,思绪飘回十年前那个雨夜。那年她才十二岁,随父亲出诊归来,
在巷口发现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父亲本不愿多事,是她坚持救人。少年高烧三日,
是她守在榻前喂水换药。少年醒来后不告而别,
只留下一块残缺玉佩..."月儿..."床榻上传来虚弱的呼唤。
云初月连忙端药上前:"父亲,药煎好了。"云太医艰难起身,看到女儿手中的药材,
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这药...你从何处得来?""女儿自有办法,父亲不必担忧。
"云太医抓住女儿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是不是去了太医院?有没有被人发现?
"云初月避开父亲的目光:"没人看见...""撒谎!"云太医剧烈咳嗽起来,
"你的眼神和你娘一样...从不说谎的人突然说谎时,
眼睛会不自觉地向右上方看...""父亲!"云初月握住老人颤抖的手,
"女儿遇到了...摄政王。"云太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萧烬?他认出你了?
""他说...记得十年前的事。"云初月困惑地看着父亲异常的反应,"父亲,
您认识摄政王?"云太医闭目长叹:"冤孽啊...他让你做什么?""入府为婢三年。
""不可!"云太医猛地坐起,又因体力不支跌回枕上,
"明日我们就离开京城...""父亲,逃不掉的。"云初月苦笑着摇头,"他说得很清楚,
若我不去,父亲性命堪忧。"云太医老泪纵横:"是为父连累了你...早知如此,
当年就不该...""不该什么?""没什么..."云太医突然紧紧抓住女儿的手,
"记住,无论萧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相信他。他父亲萧远山...是我们云家的仇人!
"云初月震惊不已:"什么?那当年那个受伤的少年...""就是他。"云太医声音嘶哑,
"萧家满门被诛,只逃出他一个。我们救了他,
却不知他身份...后来才知道...""那他为何还要我入府?是为了报复?
"云太医摇头:"萧烬此人心思深沉,为父也猜不透。但你切记,在王府中万事小心,
不要暴露你会医术的事,更不要..."话未说完,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口鲜血喷在锦被上。"父亲!"云初月连忙施针急救,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天色渐亮,
她简单收拾行装,将父亲托付给老仆照顾。临行前,她站在院中那株老梅树下,
摘下一朵半开的梅花别在衣襟上。"小姐..."老仆张伯递来一个小布包,
"这是老爷让我交给您的。"云初月打开一看,是一套银针和几包药材。"老爷说,
您自幼聪慧,医术已得他真传。这套银针是夫人留下的...或许能在危急时刻保命。
"云初月将布包贴身收好,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小院,
转身向那座象征着权力与恐怖的摄政王府走去。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
第二章:囚笼与安息香摄政王府的朱漆大门在云初月身后重重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
"跟我来。"一个面容冷肃的嬷嬷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连眼角余光都不屑给她。
云初月攥紧衣角,跟着穿过重重院落。五进的大宅院比她想象的还要森严,
每隔十步就站着一名带刀侍卫,冰冷的铁甲在暮色中泛着寒光。"到了。
"嬷嬷推开西侧一处偏僻小院的门,"这是婢女住处,你睡最里面那张床。
明日寅时三刻起床,误了时辰,鞭子伺候。"云初月刚要道谢,嬷嬷已经转身离去,
只丢下一套素白婢女服饰和一块木牌。借着油灯微弱的光,她看清木牌上刻着"初月"二字,
背面是摄政王府的徽记——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她苦笑一声,将木牌挂在腰间。从今日起,
她不再是太医之女,只是王府最低等的婢女。床榻硬如石板,云初月却累得倒头就睡。
朦胧间,远处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男子压抑的低吼。她猛然坐起,
发现同屋的婢女们都用被子蒙着头,仿佛早已习惯。"那是..."她小声问道。
"王爷的头疼病又犯了。"隔壁床的绿衣婢女压低声音,"每月十五月圆前后必发作,
千万别过去,上次有个不懂事的丫头去送茶,被一剑穿心..."云初月心头一颤,
却听见那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清晰。医者本能让她摸向贴身藏着的银针,又想起父亲的警告。
"不要暴露你会医术的事..."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夜空。云初月再也坐不住,
披上外衣就往外跑。"找死啊你!"身后传来婢女们的惊呼。循着声音,
她来到一座独立的院落前。院门大开,里面一片狼藉,几名侍卫站在廊下面面相觑。"滚!
都给我滚出去!"萧烬的怒吼从屋内传出,紧接着又是一阵器物砸碎的声响。
云初月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院落。"站住!"侍卫拔刀相向。"我能缓解王爷的头痛。
"她直视侍卫的眼睛,"若治不好,甘愿受罚。"侍卫犹豫间,屋内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后,
萧烬沙哑的声音传出:"让她进来。"屋内烛火昏暗,满地碎片。
萧烬披头散发地跪坐在地上,白色中衣被汗水浸透,紧贴在他精壮的身躯上。他抬头时,
云初月倒吸一口凉气——那双平日冷冽如冰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额角青筋暴起,
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你会医术?"萧烬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家学渊源。
"云初月谨慎回答,从袖中取出银针,"请王爷准许民女一试。
"萧烬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银针,突然冷笑:"云太医的女儿,果然..."话未说完,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他猛地抱住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云初月顾不得多想,跪坐在他身后,
银针精准刺入他后颈的风池穴。萧烬身体一僵,却没有反抗。
她接着在他头顶百会穴和太阳穴施针,手法娴熟如行云流水。半刻钟后,
萧烬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云初月取下银针,发现针尖竟微微发黑。
"王爷这头痛...是中毒所致?"萧烬缓缓睁开眼,目光已恢复清明:"多管闲事。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谁准你擅闯本王寝院的?
"云初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连忙跪下:"民女知罪,
只是听见王爷痛苦...""起来。"萧烬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记住,
今晚的事若传出去半个字,你知道后果。"他的手指冰凉,却让云初月脸颊发烫。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药香的龙涎香气息,
看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民女明白。""明日调你来书房伺候。
"萧烬松开手,转身背对着她,"现在,滚出去。"回到婢女房,云初月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时,她偷偷取出随身携带的药材,开始调配一种特殊的安神香。"你在做什么?
"绿衣婢女突然探头过来。"只是...一些家乡的香料。"云初月迅速遮掩,"我叫初月,
姐姐怎么称呼?""我叫青萍。"婢女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药材,"你胆子真大,
敢去王爷那儿。不过运气不错,居然被调去书房了,那可是最轻松的差事。
"云初月笑笑不语,将配好的香装入一个小香囊。这配方是她家传秘方,对头痛有奇效。
寅时三刻,云初月随众婢女一起洗漱更衣。素白的婢女服粗糙磨人,
腰间木牌随着走动轻轻摇晃,提醒着她此刻的身份。早膳后,
一名侍卫领她来到王府正院的书房。这间书房比想象中更大,三面墙都是书架,
摆满古籍和卷轴,正中一张紫檀木案几上堆满奏折。"每日辰时前打扫完毕,
王爷辰时来此办公。"侍卫交代道,"未经允许不得触碰任何文书,违者重罚。
"云初月点头应下,等侍卫离开后,她取出那个小香囊,悄悄挂在书房内室的床榻边。
那里有张简易卧榻,想必是萧烬小憩所用。打扫到案几时,一份摊开的奏折吸引了她的注意。
上面赫然写着:"云家旧案尚有疑点,
当年太医院院判云林可能含冤而死..."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云林,
正是她祖父的名字!"谁准你看这个的?"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初月惊得差点打翻墨砚。萧烬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民女知罪!
"她慌忙跪下。萧烬大步走来,收起那份奏折:"起来。去泡茶。
"云初月战战兢兢地泡好茶,发现萧烬已坐在案几前批阅奏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她小心地将茶放在桌角,正要退下,却听他道:"识字吗?""略...略通文墨。
""从今日起,你负责整理这些奏折。按紧急程度分类,不得窥看内容。
"云初月惊讶地抬头,对上萧烬深不可测的目光。这差事太过重要,通常只有心腹才能担任。
"民女...""出去吧。"萧烬已低头继续批阅,不再看她。午时,云初月正在偏厅用膳,
一名侍卫匆匆走来:"王爷召你立刻去书房。"书房内除了萧烬,
还有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萧烬指了指案几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喝了它。
"云初月一愣:"这是...""毒药。"萧烬冷笑,"敢喝吗?
"紫袍男子连忙解释:"姑娘莫怕,这是王爷平日所服的头痛药,想请你看看成分。
"云初月这才明白是要试她的医术。她小心尝了一口,
细细分辨:"川芎、白芷、天麻...咦?怎么还有少量乌头?""乌头?
"紫袍男子脸色大变,"不可能!这药方是老朽亲手所拟,绝无此等剧毒!
"萧烬眼中寒光一闪:"赵太医,解释一下。"赵太医汗如雨下:"王爷明鉴!
这药从太医院出来时绝无问题,定是途中被人动了手脚!""查。"萧烬只吐出一个字,
赵太医已仓皇退下。屋内只剩两人,萧烬突然问道:"你可知乌头之毒有何特点?
""少量长期服用,会致人头痛欲裂,最终...疯癫而死。"云初月声音发颤,
"王爷服这药多久了?""三年。"萧烬冷笑,"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让我死。
"云初月突然想起昨夜银针发黑的事:"民女斗胆,能否再为王爷诊一次脉?
"萧烬伸出左手。云初月搭上三指,片刻后眉头紧锁:"王爷体内确有毒素沉积,
但...不止乌头一种。若民女没猜错,还有'断魂散'的痕迹。""断魂散?
"萧烬目光一凛,"那不是...""云家秘药。"云初月说完就后悔了,
这不等同于承认自己与云家的关系?萧烬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今日之事,
不得外传。"傍晚时分,云初月正在整理书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王爷命你立刻去前厅。
"前厅气氛凝重,萧烬端坐主位,下首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云初月刚跪下行礼,
就听老妇人道:"这就是你新收的婢女?抬起头来。"云初月抬头,对上老妇人锐利的目光。
那双眼如鹰隼般将她上下打量,最后停留在她脸上。"模样倒周正。"老妇人轻笑,"烬儿,
哀家今日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上病情加重,已下旨让你下月完婚。
"云初月心头莫名一紧。"孙儿暂无娶妻打算。"萧烬声音冰冷。"由不得你!
"老妇人——显然是太后——突然拍案,"林家小姐蕙质兰心,与你门当户对。
这婢女..."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云初月一眼,"玩玩可以,别误了正事。"太后走后,
萧烬脸色阴沉得可怕。云初月正要悄悄退下,却听他道:"今晚开始,你搬到听雨轩住。
"听雨轩是紧邻书房的一个独立小院,向来只住王爷心腹。云初月震惊地抬头,
却见萧烬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太后已经注意到你了。在那里,
至少能保住你的小命。"第三章:银针与旧手帕听雨轩比云初月想象的还要精致。
小院不过三间房,却布置得清雅别致。窗前种着一排湘妃竹,夜风拂过,沙沙作响,
果真如细雨轻敲。"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的。"负责引路的老嬷嬷指了指屋内陈设,
"被褥都是新换的,桌上备了文房四宝,那边小柜里有些常用药材。
"云初月惊讶地看着那个红木药柜,拉开抽屉,
当归、黄芪、川芎...各类药材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甚至还有一小包珍贵的龙脑香。
"王爷说,姑娘若需要什么别的,尽管告诉老奴。"嬷嬷递过一把铜钥匙,
"这是院门的钥匙,王爷吩咐,姑娘可以自由出入药房,但..."她顿了顿,
"府中其他地方,还请姑娘莫要乱走。"云初月接过钥匙,掌心一阵发烫。这算什么?
囚徒的优待?还是...她不敢往下想。嬷嬷刚走,云初月就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
她警觉地转身,只见萧烬独自站在月光下,一身玄色锦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王爷?
"她匆忙行礼。萧烬大步走进屋内,目光扫过那个药柜:"可还满意?""民女受宠若惊。
"云初月低着头,"只是不明白...""你今日说的断魂散,"萧烬突然打断她,
"可有解毒之法?"云初月心头一跳。她抬头看向萧烬,发现他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
额角隐约有青筋浮现。"王爷又头痛了?"萧烬没有回答,
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痛苦。云初月顾不得礼数,连忙扶他坐下,取出随身银针。
"请王爷躺下。"出乎意料,萧烬没有拒绝。他躺在软榻上,闭目皱眉。
云初月点燃一支安神香,然后轻轻将银针刺入他头顶的百会穴。
"断魂散需以九转金针术配合特殊药引才能解。"她边施针边低声道,
"民女曾见父亲..."话未说完,萧烬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九转金针?云家秘传医术,
你竟会?"云初月暗叫不好。九转金针是云家不传之秘,她一时情急竟说漏了嘴。
萧烬的手如铁钳般箍着她的手腕,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民女...只是听父亲提起过..."她试图挣脱。萧烬猛地坐起,
尽管头上还插着银针:"云初月,你究竟是谁?"这个问题让云初月浑身冰凉。
他知道她的名字不奇怪,但那种质问的语气...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民女只是云太医之女...""撒谎!"萧烬一把扯下头上的银针,
鲜血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云太医根本没有女儿!"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云初月头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十年隐姓埋名,今日竟在这人面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王爷!紧急军报!"萧烬眼中的怒火瞬间转为冷冽。
他松开云初月,随手抹去额角的血迹:"明日再与你算账。"云初月瘫坐在地上,
听着萧烬的脚步声远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知道了?还是只是在试探?
父亲明明说过...一阵冷风吹来,她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次日清晨,
云初月刚推开院门,就看见青萍端着早膳站在外面。"初月妹妹!"青萍热情地拉住她的手,
"听说你搬来听雨轩了?王爷对你可真特别!"云初月勉强笑笑:"青萍姐说笑了,
我只是暂住这里方便伺候书房。""是吗?"青萍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对了,
昨晚王府门前有个小孩晕倒了,听说病得不轻呢...""怎么回事?
"医者本能让云初月立刻追问。"好像是附近农户的孩子,突然倒在门口,浑身抽搐。
"青萍压低声音,"管家正要赶人,你猜怎么着?王爷居然亲自去看,
还让人把孩子抬进偏院了!"云初月顾不上用早膳,匆匆向偏院跑去。偏院外围着几个侍卫,
见她来了竟主动让路。院内,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躺在榻上,面色青紫,四肢抽搐。
萧烬站在一旁,脸色阴沉。两名府医手忙脚乱,却束手无策。"王爷,"云初月上前行礼,
"民女略通医术,可否...""治。"萧烬只吐出一个字。得到准许,
云初月立刻上前诊脉。男孩脉象紊乱,舌苔厚腻,瞳孔收缩...是中毒症状!
"他吃了什么?
"旁边一个农妇哭道:"就、就采了些野蘑菇..."云初月迅速从腰间取出针包,
同时对萧烬道:"需要催吐,请王爷命人准备淡盐水和炭末。"令她惊讶的是,
萧烬没有吩咐下人,而是亲自去准备。片刻后,他端着碗回来,还带来一包药粉。"够吗?
"云初月点头,迅速配好药给男孩服下。不一会儿,男孩开始剧烈呕吐。她又取出银针,
在男孩手上和足部的穴位施针。整个过程中,萧烬一直站在她身旁,不时递上所需的物品,
仿佛知道她下一步要什么。半个时辰后,男孩呼吸平稳下来,脸色也逐渐恢复红润。
农妇跪地磕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多谢王爷!"萧烬挥挥手,让人送农妇和孩子出去,
然后转向云初月:"你医术不错。"简单的四个字,却让云初月心头一暖。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萧烬侧脸上,软化了他平日冷硬的轮廓。这一刻,
他看起来几乎像个...普通人。"王爷过奖。"她低头掩饰突然加速的心跳。"今日起,
你可以自由使用府中药房。"萧烬转身向门外走去,"需要什么药材,告诉赵管家即可。
"这份突如其来的信任让云初月不知所措。她望着萧烬远去的背影,
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腕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那是剑伤,而且...位置很熟悉。
记忆闪回十年前,那个发高烧的少年手腕上,也有同样的伤口。当时父亲说,
那是..."初月姑娘?"赵管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王爷吩咐,
请您去书房整理奏折。"书房里,云初月心不在焉地分类着奏折。
的特殊安排...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架最上层的一个雕花木盒。
那盒子看起来十分陈旧,与书房内其他贵重物品格格不入。出于某种莫名的冲动,
她搬来矮凳,取下木盒。盒子上没有锁,只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写着"丙申年腊月"——正是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心跳如鼓,她轻轻打开盒子。
里面只有一块褪色的粉色手帕,角落绣着一轮弯月和几朵小小的桂花。
手帕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迹。云初月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是她的手帕!
十年前给那个少年包扎伤口用的!她一直以为丢了,没想到..."擅动本王物品,
该当何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初月吓得差点摔了木盒。萧烬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目光如刀。"民女知罪!"她慌忙跪下,手帕飘落在地。萧烬缓步走来,拾起手帕,
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认得这个?"云初月咬唇不语。承认意味着暴露身份,
不承认..."十年前腊月初八,"萧烬突然道,"京城下了那年第一场雪。
有个小女孩在巷口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云初月猛地抬头,正对上萧烬深邃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她读不懂的情绪。"那女孩用这块手帕为少年包扎伤口,
还哼着一首奇怪的歌谣..."萧烬的声音低沉下来,"桂花香,月亮圆,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这是云初月儿时自编的歌谣!除了她和父亲,没人知道!
"王爷..."她的声音哽咽了。萧烬却突然转身,
将手帕收回盒中:"今晚我要宴请几位朝臣,你负责准备醒酒汤。"说完便大步离去,
留下云初月一人跪在原地,心乱如麻。傍晚,云初月在药房精心配制醒酒汤。
她加入了几味特殊的药材,不仅能解酒,还能缓解头痛。想到萧烬体内的毒素,
她又悄悄加了一小撮解毒的甘草。"配什么呢,这么认真?"青萍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云初月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罐。"只是...普通的醒酒汤。""是吗?
"青萍凑过来闻了闻,"咦,怎么有甘草的味道?王爷不是最讨厌甘草吗?
"云初月心头一紧。她不知道萧烬讨厌甘草..."我随便加的,若王爷不喜欢,我重新做。
""不用不用。"青萍笑着摆手,"听说王爷今天心情不错,说不定会喝呢。对了,
赵太医刚才来找你,说是有药材要给你。""赵太医?"云初月皱眉。
她与赵太医素无往来..."说是在西偏院等你。"青萍眨眨眼,"快去吧,
这里我帮你看着。"云初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西偏院走去。然而刚转过回廊,
她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萧烬。"去哪?"萧烬拦住她。
"赵太医说...""赵太医今日休沐,根本不在府中。"萧烬眼神一凛,"谁告诉你的?
""青萍说..."萧烬脸色骤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醒酒汤呢?""在药房,
青萍看着..."不等她说完,萧烬已疾步向药房奔去。云初月紧跟其后,刚到药房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脆响——是药罐打碎的声音!萧烬踹开门,
只见青萍慌张地站在碎瓷片旁,手中还拿着一个小纸包。"王、王爷!"青萍面如土色。
萧烬一个箭步上前,夺过纸包闻了闻,眼中顿时杀机毕现:"断魂散?
"青萍扑通跪下:"奴婢冤枉!这不是奴婢的,是...是初月姑娘的!
奴婢见她往汤里加东西,想阻止..."云初月震惊地看着青萍:"你胡说!
明明是你...""够了!"萧烬冷喝,"来人,把青萍押下去,严加审问!
"侍卫拖走哭喊的青萍后,萧烬转向云初月:"你没事吧?"这简短的三个字,
让云初月鼻尖一酸。她摇摇头,看着地上打翻的汤药:"可惜了...""无妨。
"萧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再做一份就是。今晚...陪我一起赴宴。
"这个邀请来得如此突然,云初月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但当她抬头看向萧烬时,
发现他眼中竟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民女...遵命。
"第四章:猎场密室皇家秋狩这日,天色未亮,摄政王府已是一片忙碌。
云初月将最后一包药材塞进包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父亲给的银针包。
自从在萧烬书房发现关于云家案的密函后,她夜不能寐。皇家猎场——那密函上提到的地点,
或许藏着关于父亲下落的线索。"初月姑娘,王爷催了。"赵管家在门外喊道。
云初月系好包袱,匆匆走向府门。晨雾中,萧烬一身玄色骑装端坐马上,
腰间配剑在微光中泛着冷芒。见她来了,他微微颔首:"上马车。
""民女可以骑马..."云初月小声道。她不想被关在马车里,
那样就没办法在猎场自由行动了。萧烬挑眉:"你会骑马?""家父...曾教过一些。
"萧烬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对侍卫道:"牵我的白玉骢来。
"一匹雪白的骏马被牵到云初月面前。这匹马毛色光亮,四肢修长,
一看就是千金难求的良驹。"王爷,这..."云初月不敢相信萧烬会把这样的好马给她骑。
"别摔了。"萧烬丢下这句话,便策马向前。云初月笨拙地爬上马背,勉强跟上队伍。
她确实会骑马,但技术生疏。白玉骢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竟异常温顺地小跑着,
没有为难这个生手。队伍出了城门,向西北方向的皇家猎场行进。秋日的阳光洒在官道上,
两旁稻田金黄一片。云初月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享受着难得的自由气息。"第一次出城?
"萧烬不知何时已骑马来到她身侧。云初月点头:"自从...进王府后。""猎场很大,
别乱跑。"萧烬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却带着警告,"尤其是西边的老林子,有野兽。
"云初月心头一跳。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正午时分,队伍抵达猎场行宫。行宫依山而建,
主殿金碧辉煌,四周散布着数十座小院。萧烬作为摄政王,
被安排在仅次于皇帝的"栖云苑"。"王爷,太后派人来问,酉时的开场宴您是否出席?
"一名侍卫前来禀报。萧烬冷笑:"告诉太后,本王一定准时到场。"侍卫退下后,
萧烬转向云初月:"你留在这里整理行李,赵风会守着院子。"云初月低头应是,
心中却暗暗着急。萧烬一走,她立刻在院内转了一圈。栖云苑三面环墙,
唯一的大门有侍卫把守,但西北角有一棵老梨树,枝干伸到墙外..."姑娘在找什么?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云初月转身,看到萧烬的心腹赵风正冷冷盯着她。
赵风年约三十,面容刚毅,左脸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据说他曾为救萧烬挡下一刀,
是萧烬最信任的人之一。"只是...熟悉下环境。"云初月勉强笑道。赵风走近一步,
声音压得极低:"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王爷为何对你特别。
但若你敢做任何危害王爷的事..."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意思不言而喻。
云初月背后沁出一层冷汗:"民女不敢。"赵风哼了一声,大步走开。云初月长舒一口气,
回到房中。看来在萧烬身边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她友善。酉时将至,萧烬回来更衣赴宴。
云初月为他准备了一套深紫色锦袍,配玉带金冠。"你随我同去。"萧烬突然道。
云初月手一抖,差点打翻茶盏:"民女身份低微...""太后特意'邀请'你。
"萧烬冷笑,"看来有人多嘴了。"宴会在行宫正殿举行。云初月低着头跟在萧烬身后,
仍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
尤其是坐在上首的太后——那位华贵的老妇人正用鹰隼般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就是烬儿的新宠?"太后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安静下来,"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云初月缓缓抬头,对上太后锐利的目光。那一瞬间,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云初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模样倒有几分像..."太后喃喃道,
随即提高声音,"叫什么名字?""回太后,民女初月。""初月..."太后若有所思,
"听说你医术不错?"云初月心头一紧:"略通皮毛。""是吗?"太后轻笑,
"云太医的女儿,想必不止'略通皮毛'吧?"大殿内一片哗然。
云初月感到血液凝固——太后竟知道她的身份!萧烬突然起身:"太后怕是认错人了。
这丫头是臣在江南买的,与云家无关。""哦?"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萧烬,
"那哀家倒要考考她。来人,把那只受伤的鹿带上来。"侍卫拖进一只后腿中箭的小鹿。
小鹿惊恐地挣扎着,伤口血流不止。"若你真懂医术,就治好它。"太后冷笑道,
"若治不好...这猎场野兽多得很,少只鹿也不算什么。"云初月看向萧烬,
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小鹿身边蹲下。箭伤不深,
但箭头上似乎涂了什么,伤口周围已经发黑。云初月从腰间取出银针,
快速在伤口周围扎了几针止血,然后猛地拔出箭矢。小鹿痛苦地挣扎,她轻抚它的脖颈,
哼起一首柔和的歌谣——正是儿时那首"桂花香,月亮圆"。奇妙的是,
小鹿竟渐渐安静下来。云初月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撒在伤口上,
又撕下自己衣袖一角为它包扎。"好了。"她轻声道,"休息几日便能痊愈。
"大殿内鸦雀无声。太后脸色阴晴不定,而萧烬眼中则闪过一丝云初月看不懂的情绪。
"有意思。"太后突然拍手,"来人,把鹿带下去好生照料。初月姑娘医术高明,
不如明日随猎队同行,以备不时之需。"萧烬刚要拒绝,云初月却抢先道:"民女遵命。
"宴会后,萧烬一言不发地回到栖云苑。一进门,他就狠狠抓住云初月的手腕:"你疯了?
明日猎场险象环生,太后分明是要...""王爷,"云初月直视他的眼睛,
"民女必须去猎场。"萧烬眯起眼:"为什么?""因为..."云初月咬了咬唇,
"因为民女想见识下皇家狩猎的盛况。"这个拙劣的谎言让萧烬冷笑出声。他松开手,
转身走向内室:"随你。但别指望本王时时护着你。"夜深人静,云初月躺在偏房的榻上,
辗转难眠。窗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警觉地坐起,悄悄掀开窗缝往外看。月光下,
萧烬和赵风正低声交谈。"猎场西侧的老林子里确实有密室,"赵风道,"但守卫森严,
都是太后的人。""查清楚里面关的是谁。"萧烬的声音冰冷,
"如果是云林...""王爷,为了一个太医,值得冒这么大险吗?"赵风不解,
"太后明显已经起疑,今日宴会就是试探。"萧烬沉默片刻:"十年前若非云林父女相救,
我早死在那个雨夜。这份恩情,必须还。""可那丫头明显别有用心!她今日答应随猎,
肯定是要...""我知道。"萧烬打断他,"所以才要更小心。
明日你带人守在老林子外围,若有异常,立刻发信号。"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云初月靠在墙上,心跳如雷。萧烬竟然也在查父亲的下落!而且听他们的对话,
父亲很可能就被关在猎场西侧的密室里!次日清晨,狩猎队伍集结。
云初月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骑装,背着药箱站在萧烬身侧。太后一身戎装,
威风凛凛地坐在华盖下。"今日规则很简单,"太后高声道,"猎得最多者,赏黄金千两!
"号角声中,数十骑冲入猎场。萧烬策马缓行,云初月紧随其后。很快,
他们便与大部队分开,向西北方向前进。"跟紧我。"萧烬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树林越来越密,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突然,
萧烬勒马停下:"前面就是老林子,太后的人应该已经埋伏好了。
"云初月紧张地环顾四周:"王爷为何要帮民女?""帮你?"萧烬冷笑,
"我是怕你打草惊蛇,坏了我的计划。"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萧烬脸色一变,猛地将云初月拉到自己马上:"抱紧!"白玉骢如离弦之箭冲入密林。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萧烬一手控缰,一手持剑,
精准地格开飞来的箭矢。"左边!"云初月突然喊道。萧烬毫不犹豫地转向左侧小路。
云初月紧紧抱住他的腰,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沉稳的心跳。这一刻,
她竟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追兵的声音渐渐远去。萧烬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停下:"下马。
"山洞入口狭窄,里面却别有洞天。石壁上插着火把,照亮了一条向下的阶梯。
"跟在我后面。"萧烬取下一支火把,"无论看到什么,别出声。"阶梯尽头是一扇铁门,
两名侍卫把守。萧烬悄无声息地摸上前,手中寒光一闪,两名侍卫便倒地不起。
云初月这才看清他手中是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刀。铁门后是一条昏暗的走廊,两侧是牢房。
萧烬快速检查着每一间,终于在最后一间前停下。牢房里,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被铁链锁在墙上,奄奄一息。
云初月捂住嘴才没叫出声——那正是她失踪多日的父亲!萧烬迅速撬开锁,
云初月冲进去抱住父亲:"爹爹!"云太医勉强睁开眼:"月儿?你怎么...快走!
这是陷阱!"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掌声。
太后在一群侍卫簇拥下缓步走来:"真是感人的重逢啊。
"萧烬将云初月护在身后:"太后这是何意?""哀家倒要问你,"太后冷笑,
"摄政王私闯禁地,劫持朝廷要犯,该当何罪?""要犯?"萧烬冷笑,"云太医何罪之有?
""十年前云林勾结药仙谷谋害先帝,证据确凿!"太后厉声道,"你萧烬身为摄政王,
却与罪人之女纠缠不清,莫非...也有参与?"萧烬缓缓抽出佩剑:"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拿下!"太后一声令下,数十名侍卫持刀冲来。萧烬剑法凌厉,
一时间竟无人能近身。他边战边退,对云初月低声道:"带你父亲从后面走,
赵风会在洞口接应!"云初月扶起父亲,正要离开,却见太后身旁一名侍卫张弓搭箭,
对准了萧烬后背!"小心!"她本能地扑上前。箭矢擦过她手臂,深深扎入石壁。
萧烬回头看到这一幕,眼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他的剑法陡然变得狠辣,
几名侍卫顷刻间血溅当场。"走!"他一把抓住云初月,另一手扶起云太医,
向走廊另一端冲去。身后追兵不断,前方却是一堵石墙——死路!"该死!"萧烬咬牙,
突然摸向墙壁某处。一块砖石凹陷,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狭窄的密道。三人挤入密道,
墙壁在身后闭合。黑暗中,云初月能听到萧烬急促的呼吸声和自己如雷的心跳。
"这条密道通向后山,"萧烬低声道,"赵风会在那里等我们。
"云太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王爷...老臣...不行了...""爹爹!
"云初月扶住父亲,摸到他后背一片湿热——是血!"箭上有毒..."云太医气若游丝,
"月儿...记住...你娘留下的...银针...""别说话,我们马上出去找大夫!
"云初月声音哽咽。
却抓住萧烬的手:"王爷...当年的事...太后...药仙谷..."他的手突然垂下,
再无声息。"爹爹!"云初月的哭喊在密道中回荡。
萧烬沉默地背起云太医的尸体:"先出去再说。"密道尽头是一片灌木丛。
赵风果然带着几名心腹等候多时。看到萧烬背上的尸体,他脸色一变:"王爷,
这是...""先回京。"萧烬声音冰冷,"太后很快会派人搜查王府,
你带人把云姑娘安置在安全处。"云初月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萧烬坚毅的侧脸。这一刻,
她忽然明白,从今往后,她与这个男人的命运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再难分离。
第五章:三日守护回京的马车上,云初月紧抱着父亲逐渐冰冷的身体,眼泪已经流干。
萧烬坐在对面,面色阴沉如铁。"王爷..."云初月声音嘶哑,
"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您明白是什么意思吗?"萧烬抬眼看她,
目光复杂:"太后与药仙谷有勾结,而药仙谷十年前被指控谋害先帝。
""可父亲说那是冤枉...""我知道。"萧烬打断她,"我会查清真相。
"马车突然急停,外面传来赵风的声音:"王爷,前方有巡防营的人设卡!
"萧烬冷笑:"太后的动作倒快。"他转向云初月,"躺下,装病。"云初月刚躺好,
车帘就被掀开。一名军官探头进来:"奉太后懿旨,搜查所有进出京城的车辆!
"萧烬端坐不动:"本王的车驾,也是你能搜的?"军官脸色一变,连忙跪地:"下官该死!
不知是王爷车驾!只是...太后有令,要找一个年轻女子和一名老者...""滚。
"萧烬只吐出一个字,军官便仓皇退下。马车继续前行,云初月坐起身:"多谢王爷。
"萧烬没有回应,只是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云初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乌云压顶,
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回到王府已是深夜。萧烬命赵风秘密安葬云太医,
然后带着云初月径直去了书房。"从今日起,你住在这里。"萧烬推开书房内室的门,
里面竟是一间布置简洁的卧房,"外面有侍卫日夜把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云初月环顾四周,这房间虽小,却干净舒适,窗外正对着一片竹林,十分幽静。
"王爷为何...如此厚待民女?"萧烬背对着她,声音低沉:"你父亲因我而死,
这是补偿。""父亲是太后所害!"云初月激动道,"与王爷无关!"萧烬转身,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恨我?""为何要恨?""你父亲说过,
萧家是云家的仇人。
云初月低下头:"父亲临终前...似乎想告诉您什么关于太后的事..."萧烬沉默良久,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扶住桌角才没跌倒,额上渗出细密汗珠。"王爷!
"云初月连忙扶他坐下,触手却是一片滚烫,"您在发烧!
"萧烬摆摆手:"小伤风而已..."云初月不由分说将他按在床上,
取来湿巾敷在他额头上。借着灯光,她这才发现萧烬右肩有一道伤口,已经发炎化脓。
"这是...在猎场受的伤?"她小心地掀开他的衣领。箭伤不深,
但周围皮肤已经红肿发热,显然箭头有毒。
云初月立刻取出银针和药材:"必须马上处理伤口。"萧烬想拒绝,却因高烧无力反抗。
云初月熟练地为他清创、敷药、施针。整个过程中,萧烬一直紧盯着她,
目光灼热得让她手指微颤。"为什么要救我?"他突然问。
云初月手上动作不停:"医者仁心。""撒谎。"萧烬冷笑,"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我父亲曾害过云家...""我不知道!"云初月声音突然提高,
"我只知道十年前我救过一个受伤的少年,而现在..."她顿了顿,
"现在我在救一个值得救的人。"萧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被高烧带来的眩晕掩盖。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眉头紧锁,似乎陷入噩梦。云初月守在床边,不时为他更换额上的湿巾。
夜深时,萧烬开始呓语,断断续续地喊着"父亲"、"不要"、"云家"等词。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哼起那首儿时的歌谣:"桂花香,月亮圆,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奇妙的是,萧烬竟渐渐平静下来。三日过去,
萧烬的高烧终于退了。这三天里,云初月几乎寸步不离,累了就在床边小憩片刻。
赵风每日送来食物和药材,看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复杂。第四日清晨,
云初月正靠在床边打盹,突然感觉有人轻抚她的头发。她猛地惊醒,发现萧烬已经坐起身,
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王爷醒了!"她连忙去探他的额头,
"烧退了..."萧烬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那首歌谣?""什么?""你刚才哼的歌谣,
和十年前一模一样。"萧烬目光灼灼,"连调子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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