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冬夜,雪粒子砸在急救车顶,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像是命运倒计时的鼓点。
姜晚蜷缩在冰冷的座椅上,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攥着一张薄薄的纸——肺癌晚期,
三个月。车窗倒影里,她的脸惨白如纸,唯有眼底残留着一丝被彻底冻僵的麻木。
三个小时前,街角那刺目的一幕还在灼烧她的视网膜:沈砚之小心翼翼地牵着林悦,
雪花落在林悦昂贵的羊毛围巾上,他垂眸一笑的弧度,竟与六年前图书馆昏暗灯光下,
将情书塞进她手心时,一模一样。“沈总,林氏合作方案改了三版,
客户反馈的痛点都优化了。”姜晚将文件轻放在沈砚之宽大的办公桌上,
指甲无声地掐进掌心。上周车库的记忆如毒藤缠绕——林悦那双十厘米的恨天高,
如何精准地碾碎她亲手为沈砚之做的生日蛋糕,奶油溅上她脚踝的冰凉黏腻感仿佛还在。
林悦当时附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字字淬毒:“砚之说,你这张哭丧脸,看一眼都折寿。
”沈砚之的目光仍黏在落地窗外,林悦正抱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笑容明媚。“嗯。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终于转过头,视线却越过姜晚,落在刚进门的林悦身上,
“这个项目后续你负责对接林氏,让林悦跟着我熟悉核心业务。”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姜晚攥紧了文件边缘,纸张发出细微却尖锐的呻吟:“沈总,这个项目我跟了三个月,
所有客户资料、谈判细节都在我脑子里,临时换人……”“姜晚,”沈砚之打断她,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寒,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替林悦拂去肩上的落雪,
“别让我说第二遍。四年前要不是看你在雨里跪着可怜,你以为你能踏进沈氏的大门?
别把平台当成了你自己的本事。”“可怜”二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姜晚的耳膜。
四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父亲公司一夜破产,债主堵门,
她在沈氏大厦外的泥水里跪了两小时。沈砚之撑着伞,如同天神降临在台阶之上,
俯视着狼狈的她,说:“姜晚,跟我走,我养你。”那一刻,她以为是绝境中的救赎,
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林悦想看一场“落难千金摇尾乞怜”的戏码。她只是戏台上的小丑。
对接会上,林悦将方案中关键的“资源置换”条款,大笔一挥改成了“零成本合作”。
客户代表当场拍案而起,怒斥荒谬。姜晚试图解释,
却听见林悦娇滴滴的声音对着手机响起:“砚之……姜晚她凶我,
当着客户的面给我难堪……她就仗着跟过项目,
说你是偏心眼才用我替换她……”手机听筒里,沈砚之的怒斥几乎要震碎姜晚的耳膜,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姜晚!再敢搞砸一件事,立刻给我滚出沈氏!马上道歉!
”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所有人都看向她,目光各异。姜晚挺直的脊背微微颤抖,
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第二章:血色无声 (2000-4000字)**深夜,
空荡的写字楼只剩下姜晚敲击键盘的声音。她去茶水间倒水,却在门口僵住。昏暗的光线下,
沈砚之将林悦抵在冰箱门上,吻得难舍难分。林悦的喘息和娇笑像毒蛇钻进姜晚的耳朵。
“等把姜晚那个累赘彻底逼走,我们就去冰岛看极光……她总像块甩不掉的膏药缠着你,
我看着就恶心。”沈砚之的低语,清晰得如同宣判。“哐当!”姜晚手中的马克杯脱力坠地,
瓷片四溅。惊扰了缠绵的两人。沈砚之猛地转头,眼神里被打断的不悦瞬间化为刺骨的寒冰,
他下意识将林悦护在身后,目光像刀子般剐在姜晚身上:“装什么无辜?
林悦好心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就用泼冷水回报?”林悦依偎在沈砚之怀里,
红唇勾起胜利的弧度,眼神里满是挑衅。咳血是在一个加班的深夜毫无征兆地降临。
洗手间冰冷的白炽灯下,看着掌心那抹刺目的鲜红,姜晚第一次感到了灭顶的恐慌。
她慌忙冲洗,试图掩饰这来自生命深处的警钟。刚走出公司大楼,就被林悦堵在风雪里。
“啧,脸色这么差,晦气。”林悦嫌恶地皱眉,
十厘米的鞋跟精准地、狠狠地碾过姜晚的脚面,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弯下了腰。
一张轻飘飘的纸拍在她胸口——孕检单。“我怀了砚之的孩子,
”林悦的声音带着施舍般的高傲,“识相点,自己滚蛋。野种就该有野种的自觉,
别脏了沈家的门楣。”肺部的剧痛和喉间的腥甜让姜晚几乎窒息,她捂着胸口,
扯出一个破碎的笑:“恭喜啊。可我走不走,沈砚之……”话音未落,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沈砚之的车如猎豹般停在旁边。“啊!”林悦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踉跄着后退半步,
身体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向后倒去,“姜晚!你推我!”沈砚之像一阵暴怒的风冲下车,
一把钳住姜晚纤细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狠狠掼向冰冷的瓷砖墙面!
骨头撞击发出沉闷可怕的声响,剧痛和眩晕瞬间淹没了姜晚。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
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上喉头,鲜红的血点溅落在林悦雪白昂贵的大衣前襟,如同雪地红梅。
“姜晚!你竟敢用这么肮脏的手段!”沈砚之的怒吼震耳欲聋,
他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极致的厌恶,仿佛她是什么令人作呕的秽物。
他甚至没有看清那是什么,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看清。“你这副恶毒心肠,
跟你那破产的爹一样烂透了!”他嫌恶地松开手,仿佛甩掉什么脏东西,
转而紧张地抱起“受惊”的林悦,小心翼翼放进车里,绝尘而去。留下姜晚靠着冰冷的墙壁,
咳得撕心裂肺,血混着泪,一滴一滴,砸在肮脏的雪地上。
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医生看着CT片,沉重地叹了口气:“肺癌晚期,
已经扩散。最多……三个月。通知家属吧,让他们……多陪陪你。
”姜晚攥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诊断书,纸张边缘深深陷进掌心。她抬起头,
想扯出一个笑容,眼泪却先一步汹涌滚落,砸在“晚期”两个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渍。
“家属?”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无尽的荒凉,“医生,我……没有家属了。
”最后一丝卑微的希望,促使她颤抖着给沈砚之发去信息:“老咖啡店,最后一次。说清楚,
我就走,永远消失,不碍你的眼。”推开那扇承载着太多回忆的玻璃门,熟悉的位置上,
沈砚之正温柔地帮林悦擦去嘴角的奶油。林悦依偎着他,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姜晚听见:“她总像个幽灵一样跟着我们,我好怕她……伤害我们的宝宝。
”沈砚之抬眼看向姜晚,那眼神像在看一袋亟待处理的垃圾,冰冷、厌弃:“姜晚,
最后一次机会。别再纠缠,给自己留点脸面。”姜晚深吸一口气,
将那份被她的体温捂得微热的诊断书,轻轻推到他面前。沈砚之的目光随意扫过,
随即嗤笑出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肺癌晚期?呵,姜晚,为了缠着我,
你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真是越来越下作了!”他甚至用手指轻佻地弹了弹那张纸。
林悦凑过来,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狠狠掐进姜晚苍白的手背,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脸上却挂着伪善的笑:“哎呀,这病要是真的,怪可怜的。我给你捐点钱呀?
不过……”她得意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得看砚之愿不愿意‘救’你咯。
”心口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姜晚猛地站起来,带倒了手边的咖啡杯,
滚烫的褐色液体泼了林悦一身。“姜晚!你找死!”沈砚之的暴怒如同惊雷,他猛地起身,
一记用尽全力的耳光狠狠扇在姜晚脸上!“啪!”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咖啡馆里炸开。
巨大的力量让姜晚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撞向身后的椅背,后脑勺磕在坚硬的木头上,
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左脸颊火辣辣地疼,迅速红肿起来,嘴角破裂,
渗出血丝。沈砚之居高临下,眼神像淬了毒的冰刃,一字一句,刻骨冰寒:“要死就死远点!
别脏了我的眼!敢死在外面,就别让我看见你的尸体!”姜晚的世界,
在那一巴掌后彻底寂静了。她回到那个十平米、冰冷简陋的出租屋。窗外,
北城的雪越下越大,无声地覆盖着这座城市的喧嚣与罪恶。
墙上的琉璃摆件在昏黄的台灯下折射出微弱、冰冷的光,那是沈砚之大学时送她的生日礼物,
象征着他口中“永恒纯粹的爱”。如今看来,多么讽刺。她平静地吞下一把止痛药,
苦涩的药味在口腔弥漫,却盖不住喉间翻涌的铁锈味。
身体里的疼痛似乎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遥远而模糊。她蜷缩在冰冷的床上,
目光空洞地望着那片琉璃折射出的光晕。意识渐渐抽离,
最后闪过一个念头:这样安静地腐烂掉,总算是……如他所愿了吧?姜晚的死讯,
是三天后物业发现的。暖气停供的屋内寒冷刺骨,保安撬开门时,
一股混合着尘埃和淡淡血腥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她安静地伏在旧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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