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放鸽子那天,我胃疼提前回家。推门看见玄关有双红色高跟鞋,细跟,尖头,
像把淬了毒的匕首。不是我的。心猛地一沉。主卧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的光和暧昧的声响。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笑,布料摩擦的窸窣。是我结婚五年的丈夫,林淮。
还有他那个刚招进来三个月,总穿着紧身裙的助理。我握着门把的手,冰得没了知觉。
胃里翻江倒海,疼得我弯下腰。里面动静停了。门被拉开。林淮只围着条浴巾,
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情欲未退。看到我,他瞳孔猛地一缩,慌乱一闪而过,
随即是熟悉的、带着点不耐烦的质问:“苏晚?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加班?”他身后,
那个助理裹着凌乱的被单,缩在床头,眼神躲闪,不敢看我。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的香水味,
还有情事后的黏腻气息。我看着林淮那张依旧英俊的脸。这张脸,我曾深爱过。
为他放弃保研,陪他创业,在他公司濒临倒闭时,拿出我父母给我准备的嫁妆钱填窟窿。
陪他住过地下室,吃过三个月泡面。熬到他公司终于有了起色,他说:“晚晚,你太辛苦了,
回家吧,我养你。”我就信了。安心做了五年林太太。买菜,做饭,等他回家。
替他熨烫好每一件衬衫,打理他父母那边的人情往来。我以为这就是岁月静好。
原来静好底下,全是蛆虫。“胃疼。”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回来吃药。
”林淮皱了皱眉:“药在客厅抽屉。吃了赶紧去客房休息,别杵在这儿。
”他甚至没打算解释一句。理所当然得令人发指。
那助理怯怯地开口:“林总……我……”“你先穿衣服。”林淮侧身挡住她,
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别怕,没事。”“怕?”我扯了扯嘴角,
胃部的绞痛让我眼前发黑,但心口那股冰冷的愤怒支撑着我站直了,“该怕的是谁?
”我指着那助理,一字一句:“现在,立刻,滚出我家。”助理吓得一哆嗦,
裹着被单就要下床。林淮一把拉住她,冲我低吼:“苏晚!你发什么疯!有什么冲我来!
别吓唬她!”“冲你来?”我笑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好啊。林淮,我们离婚。
”那三个字像石头砸进死水。林淮愣住了,随即脸上涌起被冒犯的怒意:“你胡说什么!
就因为这点小事?哪个男人在外面没点应酬?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带着你的‘戏’,
滚去别的地方演。”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这房子,
是我爸妈卖了老家的铺面给我们付的首付。房产证上,有我苏晚的名字。
”“你……”林淮被我噎住,脸色铁青。“还有,”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带上证件。不来,我就起诉。”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
转身走进客厅。身后传来林淮气急败坏的骂声和小助理委屈的啜泣。真吵。我拉开抽屉,
拿出胃药,干咽下去。苦味在舌根蔓延开。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映在我空洞的瞳孔里。
三十岁生日刚过三个月。我以为的人生安稳,原来是个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角有了细纹,眼神疲惫,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家居服,
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这是我吗?那个曾经拿过设计大奖,被导师称赞有灵气的苏晚,
去哪了?手机嗡嗡震动。是我唯一的死党,江莱。她发来一张照片。晚晚,快看!
你男神顾屿深的新项目发布会!帅炸了!这气质,这气场,啧啧啧……照片上,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站在讲台前,侧脸线条冷峻,眼神专注锐利。
背景是巨大的建筑设计模型,线条流畅,充满未来感。顾屿深。大学时建筑系的传奇人物,
也是我当年偷偷仰望过的星辰。毕业后他出国深造,一路开挂,
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明星建筑师。我和他,是两条早已不交集的平行线。一个在云端,
一个在泥里。我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手指划过,删掉。莱莱,我要离婚了。
那边沉寂了足足一分钟。然后电话直接炸了过来。“苏晚!你说什么?!离婚?
林淮那个王八蛋干什么了?!”江莱的咆哮声几乎掀翻屋顶。我简单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更猛烈的怒骂:“林淮这个杀千刀的!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当年要不是你……”“莱莱,”我打断她,异常平静,“骂他没用了。帮我个忙。”“你说!
”“帮我找个靠谱的离婚律师。还有……”我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帮我看看,
有没有什么工作机会。设计相关的,零工也行。”江莱的呼吸顿了一下,
声音软了下来:“晚晚,你还好吗?别硬撑。工作的事包在我身上!
我表哥开了个设计工作室,我这就去问!你先休息,别想那么多……”挂了电话,
世界重归寂静。胃药似乎起了作用,疼痛缓解了些。
我走到客厅角落那株半死不活的琴叶榕旁边。这是刚搬进新家时,林淮买的。
他说象征我们的爱情长青。如今叶子枯黄了大半,他也变了心。我拿起喷壶,慢慢给它浇水。
水滴渗入干涸的泥土。我的人生,也该浇点水了。第二天,九点整。民政局门口。
林淮迟到了半小时,开着他那辆新换的宝马X5,副驾坐着那个小助理。他黑着脸下车,
助理想跟下来,被他一个眼神制止。“苏晚,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他走到我面前,
语气带着施舍般的烦躁,“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你也知道,公司刚拿到融资,
这个节骨眼离婚,影响不好。我们回去好好谈谈,行不行?”“证件带了吗?”我看着他,
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你!”林淮被我油盐不进的态度激怒,“好!离就离!
你以为我离了你不行?苏晚,离了我,你一个三十岁、五年没工作的家庭主妇,你拿什么活?
喝西北风吗?”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笃定。笃定我会因为恐惧而退缩。我拿出手机,
点开录音。里面清晰地传出昨晚他和小助理在卧室里的声音,以及他后来那句“逢场作戏”。
林淮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录音?!”“留个纪念。”我收起手机,“走吧,林总,
别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他死死瞪着我,像第一次认识我。最终,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算你狠。”离婚手续办得很快。财产分割几乎没有争议。
房子归我,林淮公司股份是他婚前财产,与我无关。婚后他给的家用,基本只够日常开销,
没剩下什么积蓄。签完字,拿到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轻飘飘的。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
走出民政局大门,阳光有些刺眼。林淮站在台阶下,看着我,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恼怒,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苏晚,”他开口,语气软了些,“房子你先住着。
要是……要是以后有困难,可以……”“不必了。”我打断他,走下台阶,与他擦肩而过,
没有回头,“林先生,再见。”不,是再也不见。重新开始的第一步,是生存。
江莱的效率很高,第三天就联系了我。“晚晚!我跟我表哥说了!
他工作室最近在赶一个大型商场的空间改造项目,缺画效果图的枪手!按张算钱,就是急,
催得紧,熬人!你……行吗?”“行!”我没有任何犹豫,“把要求和资料发我。
”挂了电话,我环顾这间承载了五年婚姻记忆的房子。每一件家具,每一处摆设,
都残留着过去的影子。看着窒息。我撸起袖子,开始大扫除。扔掉所有林淮留下的东西。
撕掉墙上的婚纱照。把那些我不喜欢但林淮说“有品位”的装饰画,统统塞进垃圾袋。最后,
我站在空了一大半的客厅里,大口喘气。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许多。
江莱表哥的工作室要求果然苛刻。一张高精度、高细节的商业空间效果图,只给两天时间。
报酬倒是可观。我翻出角落里落满灰尘的手绘板和数位笔,擦干净,
连上同样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大学毕业后就再没碰过专业软件,手生得厉害。第一张图,
画得磕磕绊绊,熬到凌晨三点,交上去。很快被打了回来。邮件里列了十几条修改意见,
措辞犀利,毫不留情。透视有问题!材质质感太假!灯光氛围完全不对!重做!
盯着冰冷的屏幕,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没时间沮丧。灌下一大杯浓咖啡,重新来过。
查教程,翻资料,一点一点磨。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窗外天光微亮,才勉强通过。
颈椎和肩膀僵硬得像是生了锈。看着账户里多出的第一笔“工资”,我瘫在椅子上,
累得手指都不想动,心里却涌起一股久违的踏实。靠着一单一单的“枪手”活,
我勉强维持着生活,也逼着自己重新捡起了荒废多年的专业技能。
手指在键盘和手绘板上重新变得灵活。熬夜成了常态,眼袋和黑眼圈越来越重。
但镜子里的那双眼睛,不再死气沉沉。我开始投简历。三十岁,五年职业空白期,
在竞争激烈的设计行业,简直是致命伤。石沉大海是常态。偶尔有面试,HR翻着我的简历,
总会问:“苏小姐,你中间这五年,是完全脱离行业了吗?”“是的。”我坦然承认,
“家庭原因。”“哦……”对方了然地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同情或轻视,
“那我们需要的是能立刻上手的人,恐怕……”一次次被拒绝。
江莱气得骂娘:“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你当年可是系里拔尖的!”我反倒平静了:“没事,
继续投。总有地方缺廉价劳动力。”转机出现在一个闷热的午后。我接了个急单,
给一个刚起步的小设计公司赶一套样板间的效果图。甲方要求极多,反复无常,
负责人态度还很恶劣。我耐着性子一遍遍改,熬了两个通宵,终于交差。几天后,
江莱突然神秘兮兮地打电话来。“晚晚!你猜怎么着?你上次画的那套样板间效果图,
被甲方大佬看中了!”“啊?”“真的!那甲方是个搞高端民宿连锁的老板,
据说特别满意那套图呈现出来的氛围感!点名要见画图的人!那个小破公司想冒领功劳,
结果人家大佬直接要源文件和过程稿,他们就露馅了!哈哈哈,活该!”江莱幸灾乐祸,
“那老板通过七拐八绕的关系,找到我表哥这儿来了!点名要挖你!!”我有点懵。
幸福来得太突然。“那……老板叫什么?什么公司?”“好像姓顾,
叫顾什么深……公司名字挺拗口的,叫‘屿深建筑设计事务所’!”顾?屿深?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面试地点在市中心CBD一栋极具设计感的玻璃幕墙大楼顶层。
“屿深建筑设计事务所”的logo简洁大气。前台指引我来到一间视野开阔的会议室。
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门被推开。男人走了进来。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
步履沉稳。正是照片上见过的顾屿深。真人比照片更具压迫感。眉骨很高,鼻梁挺直,
下颌线绷着冷硬的弧度,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岁月没有磨去他的锋芒,
反而沉淀出一种更深邃的力量感。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苏晚?”声音低沉,
没什么温度。“顾总您好。”我站起身,手心微微出汗。他示意我坐下,自己坐到对面,
翻开我的简历。“你的作品我看过了,”他开门见山,
指尖点在那套样板间效果图的打印稿上,“基本功很扎实,对空间氛围和光影的把握,
很有灵气。尤其是这种……‘家’的温度感,很难得。”他的评价很专业,也很直接。
“谢谢顾总。”“但是,”他话锋一转,抬眼看我,目光如炬,“简历显示,
你有长达五年的职业空白期。能解释一下原因吗?”来了。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躲闪:“因为婚姻。我选择了回归家庭。”“现在为什么又出来?
”“因为婚姻结束了。”我答得平静,“我需要重新开始,养活自己,找回自己。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他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
似乎在判断我话语里的分量和决心。“五年空白期,
意味着你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来追赶。”他语气依旧平淡,“我们团队节奏很快,
压力很大,对专业度和抗压能力要求极高。你确定自己能承受?”“我能。
”我回答得没有任何迟疑,“只要给我机会。”顾屿深合上简历,身体向后靠进椅背,
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击。那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试用期三个月。
”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职位是初级空间设计师,
负责效果图深化和部分小型方案辅助。薪资按行业新人标准。能接受吗?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上头顶!我强压下激动:“能!谢谢顾总!”“叫我顾工。”他纠正道,
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欢迎加入屿深设计。苏晚,证明给我看。”我伸出手,
与他短暂交握。他的手干燥有力,带着薄茧。一股力量仿佛顺着指尖传递过来。
新工作像一场高强度的战争。顾屿深没有因为“熟人”或“旧识”而给我任何优待。相反,
要求近乎苛刻。我的顶头上司,项目总监赵姐,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更是顾屿深的得力干将。她显然对空降的、有五年空白期的我充满怀疑。派给我的活,
琐碎、繁杂,还经常是急茬。“苏晚,这个商场中庭的渲染,灯光层次不对,重调!
”“苏晚,家具模型的尺寸比例和现场对不上,今天下班前改完发我!”“苏晚,
客户要的方案说明PPT,逻辑混乱!重点不突出!重做!”每天被各种指令轰炸,
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饭。办公室里的同事大多是名校毕业、经验丰富的精英,
他们讨论着最新的设计理念、软件技巧,语速飞快,夹杂着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我像个误入战场的菜鸟,笨拙地追赶着。只能付出更多时间。别人下班了,
我还在对着电脑死磕建模。别人午休,我在啃厚厚的规范手册。
把赵姐骂我的每一条意见都记下来,反复琢磨。不懂就问,哪怕被不耐烦地敷衍,
也硬着头皮问。身体很累。心却前所未有地充实。每一次修改被通过,
每一次独立完成一个小任务,都能带来巨大的满足感。那是一种久违的,
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觉。试用期快满两个月时,我遭遇了入职以来最大的挑战。
事务所竞标一个重点旧城改造项目,对手是国内顶尖的设计院。
我们团队负责的核心展示区方案,效果图部分由我主理。连续熬了三个大夜,反复修改,
终于做出了赵姐点头的成果。就在向顾屿深和甲方汇报的前一天下午。电脑突然蓝屏,死机!
重启后,那个存放着最终效果图源文件和所有过程文件的硬盘分区,不见了!格式化!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找IT,恢复数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恢复进度条缓慢地爬着,希望渺茫。赵姐脸色铁青:“苏晚!
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文件为什么不备份?!明天就要汇报了!拿什么给顾工和甲方看?
!整个团队的心血都要毁在你手上!”同事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自责、恐惧、巨大的压力几乎将我淹没。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不能垮。
现在垮了,就真的完了。“赵姐,”我抬起头,声音因为紧绷而有些沙哑,
“源文件恢复需要时间。但效果图最终输出的JPG文件,我昨天发过一份预览到项目群里。
给我一个晚上,我……我用手绘板,结合预览图,重新把关键视角的效果手绘出来!
保证不影响明天汇报的直观展示!”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手绘?
在如今全是电脑制图的时代?赵姐皱着眉,眼神里全是不信任:“你?一晚上?手绘?
能行吗?别到时候画得四不像,更丢人!”“我能行!”我斩钉截铁,“大学时,
我的手绘是系里最好的!这几年……虽然生疏了,但我练过!”为了省钱,也为了找回手感,
我确实一直没丢下手绘板的基础练习。赵姐盯着我看了几秒,又看看毫无进展的恢复进度条,
最终一咬牙:“好!苏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明天早上八点,我要看到能用的东西!否则,
你自己去跟顾工解释!”那一夜,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灯光惨白。我摊开大幅的硫酸纸,
握紧笔。手心里全是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着记忆和对方案的深刻理解,
结合仅存的那张预览图,我深吸一口气,落笔。铅笔在纸上划过沙沙的声响。
线条由生涩到流畅。空间透视,结构关系,材质光影……大脑高速运转,手眼高度协调。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咖啡一杯接一杯。当窗外泛起鱼肚白时,
三张A1大小的手绘效果图,铺满了桌面。虽然不如电脑渲染精致,但空间关系准确,
氛围感强烈,带着手绘特有的生动笔触和温度。我瘫在椅子上,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痉挛。
看着那几张图,眼眶发热。早上八点。赵姐和团队成员陆续进来。看到桌上的手绘图,
都愣住了。赵姐拿起一张,仔细看着,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甚至带上了一丝惊讶:“……还真画出来了?效果……不错。”这时,顾屿深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更显冷峻。目光扫过桌面上的手绘图,
又落在我熬得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上。“怎么回事?”他问赵姐。赵姐快速说明了情况。
顾屿深听完,没说话,拿起那几张手绘图,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去。他的表情很淡,
看不出喜怒。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最终,他放下图纸,看向我,
声音平静:“汇报时,手绘图配合讲解。电脑文件等恢复后,补交。”他顿了顿,
补充了一句:“应急处理,不错。”说完,他转身离开会议室。那简单的四个字,
像一颗定心丸。我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赵姐拍了拍我的肩,
语气难得缓和:“去洗把脸,收拾一下。九点,准时去甲方那里。”汇报很成功。
甲方对我们方案的概念和空间处理非常认可。尤其是看到那几张带着温度的手绘效果图时,
几位领导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现在很少见到功底这么扎实的手绘了,很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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