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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悲欢》中的人物一种冰冷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历史古代,“闻山隐”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乱世悲欢》内容概括:男女主角分别是冰冷,一种的历史古代,历史,清朝小说《乱世悲欢》,由网络作家“闻山隐”倾情创作,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本站无广告干扰,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27602字,19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5 21:15:31。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连载中。小说详情介绍:人间浮沉,各有悲欢。共含十二篇短篇小说,一章一个,之间无情节关联。悲剧,不喜可以过,主角名为第一章的。
宣统元年的柳絮飘得比往年都早,林秀贞躺在产床上,看见棉絮似的白点从糊窗纸的破洞里钻进来,晃晃悠悠,竟像雪。她恍惚想起十五岁那年的春天,也是这般柳絮纷飞,风里裹着甜腻的花香,她在屋后那片金黄的油菜田里疯跑,母亲在田埂上追着喊:“疯丫头!停一停!”声音被风扯得七零八落。那时她的脚,踏在松软的田埂上,能清晰地感觉到泥土的温热与湿润,每一下奔跑,脚踝都带着一种自由而活泼的力量。
那日她跑回家,刚踏进天井,就听见父亲的书房里传来“哐当”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沉重的物件砸在了书案上。她蹑手蹑脚溜到雕花木窗下,透过窗棂缝隙往里瞧。父亲林举人,那个向来端方持重、连胡子都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前清举人,此刻却面皮涨红,脖子上的青筋蚯蚓似的凸起,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揉皱的邸报,指关节捏得发白。桌上那方他珍爱的端砚,已碎成了两半,浓黑的墨汁正蜿蜒着淌过红木桌面,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如同污浊的眼泪。
“……废……废了?”父亲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得变了调,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抖,“圣贤之道……千年取士……就这么……废了?”他猛地将那张邸报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纸团滚了几滚,停在书桌脚边,像一颗被遗弃的肮脏心脏。
秀贞心头莫名一跳,悄悄缩回了头。她并不十分明白父亲口中“废了”的是什么,只知道那必定是件顶顶要紧、顶顶不好的事,像天塌了一角。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巴的鞋,鞋尖处破了个小洞,露出里面干净的布袜。
没过几日,她脚上的布袜和鞋子便一同消失了。
那是个春寒料峭的早晨,冷气从砖缝里钻进来。秀贞被母亲早早叫醒,洗漱完毕,换上一身簇新的、浆洗得有些发硬的细棉布衣裤。堂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草气味,苦涩得呛人。一只盛满黑色药汁的木盆搁在中间,盆沿搭着一条长长的、惨白的棉布带子。母亲坐在一旁的小凳上,身边还放着几根打磨得光滑、却显得格外冷硬的青竹片。母亲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布带的边缘,那布带长得吓人,像一条盘踞的蛇。
“娘……”秀贞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母亲抬起头,眼圈是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没说话,只拍了拍自己的膝头。秀贞依言走过去,顺从地把一只脚伸过去。母亲的手有些抖,却异常坚决地握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拿起一块温热的湿布,开始用力擦拭她的脚心、脚背、脚趾缝。那触感温热,却让秀贞浑身绷紧,莫名地害怕起来。
擦净了,母亲拿起一根青竹片,放在秀贞脚底,然后握住她的前脚掌,猛地向上、向后扳去!秀贞猝不及防,只觉得脚心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骨头真的被生生折断了!她“啊——”地一声惨叫,本能地就要把脚抽回来。可母亲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箍住了她的脚踝。
“忍忍!好丫头,忍忍!”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她迅速拿起那长长的白布带,一端压在秀贞被强行扭曲的脚掌下,然后一圈、两圈、三圈……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勒紧!每缠一圈,那钻心的痛楚就加深一分。秀贞的眼泪汹涌而出,浑身剧烈地抽搐,手指死死抠着凳子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在布带和竹片压迫下发出的细微、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一、二、三……”母亲一边缠,一边嘶哑地数着层数,像是在完成一项无比艰巨的仪式。泪水无声地淌过她蜡黄的脸颊。
书房那边,隐约传来父亲低沉的、诵读圣贤书的声音,平稳而悠长,字字句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与这间屋子里正发生的无声酷刑格格不入。那声音透过门板,非但未能带来丝毫抚慰,反而像一层冰冷的铁幕,隔绝了秀贞所有的呼救与希望。
缠完一层,母亲拿起另一根竹片,沿着脚外侧紧紧夹住,再用布带勒紧固定。接着,又是下一层布带,更紧,更密……脚趾被挤压得蜷曲、变形,脚背被勒得高高弓起,血液似乎完全停止了流动,只剩下麻木和深入骨髓的钝痛。
时间在无休止的缠绕和剧痛中变得粘稠、漫长。终于,那只脚被包裹成了一个尖小、僵硬的锥形。母亲用牙齿和颤抖的手,在布带的尽头打了个死结。她长舒一口气,额上全是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她抬起泪眼,看着女儿煞白的小脸和咬出血的下唇,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喃喃道:“好了……这只……好了……”声音轻得像叹息。
秀贞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浸透了新衣。那只被裹好的脚,像一个陌生而丑陋的怪物附着在她身上,沉重,冰冷,尖锐地痛着。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一种无边无际的茫然。她望着窗外,阳光依旧明亮,柳絮仍在飞舞,世界却彻底变了模样。另一只尚能感知泥土滋味的脚,此刻蜷缩着,似乎在无声地颤抖。
日子在这双日益扭曲的“金莲”上缓慢爬行。起初,每一次下地,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尖锐的疼痛直冲天灵盖。她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动,每一步都伴随着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和倒抽的凉气。母亲从不心软,逼着她走,说是“骨头折了才好成型”。她偷偷解开过一次,被母亲发现后,换来一顿前所未有的责骂和更紧的缠裹。父亲对此始终沉默,仿佛女儿那双承受着非人痛苦的脚,与他书房里圣贤书上那些煌煌大言毫无干系。他依旧每日读书、写字,偶尔对着墙上那幅“天地君亲师”的中堂长叹,叹息声里混杂着对科举废除的愤懑和对世道变迁的惶惑。
秀贞偶尔能听到外面世界的风声。村塾里的老童生被儿子接去了省城,据说那边剪辫子、穿洋装的人越来越多。她偷偷在父亲丢弃的废纸篓里翻到过一张揉烂的报纸残片,上面印着几个模糊的字:《女学报》。她如获至宝,藏在贴身的衣袋里,夜深人静时,就着油灯豆大的光晕,用手指一遍遍描摹那几个字,仿佛那是黑暗里唯一的光亮。后来,这张报纸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母亲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直接把它投进了灶膛。跳跃的火舌瞬间吞没了那几个黑字,也吞噬了秀贞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微光。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焦黑纸角,被气流卷起,挣扎着飘落在天井角落那株老石榴树下,很快被尘土掩埋。
五年时光,就在这锥心的疼痛和无声的禁锢中溜走了。秀贞二十岁这年,柳絮又起时,她被一顶花轿抬进了邻县周家的大门。新郎周伯钧,是省城新式学堂的学生,据说是“学格致的”。他穿着裁剪合身的灰色中山装,胸前口袋里别着一支锃亮的钢笔,头发剪得很短,露出宽阔的额头。他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那笑容却像一层薄薄的油纸,浮在表面,眼神深处是疏离和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他看向秀贞时,目光在她那双被红绣鞋勉强裹住的小脚上停留了片刻,眉头极快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洞房花烛夜,龙凤喜烛高烧。红盖头被掀开,秀贞低垂着头,只看到眼前那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周伯钧在她身边坐下,沉默良久,才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些省城腔调:“……我学的是物理化学,讲的是声光化电,达尔文的进化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那双搁在踏脚凳上的小脚,“……缠足,是陋习,阻碍血脉,戕害身体。”话说得清晰、冷静,带着新派知识分子的批判口吻。
秀贞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微弱的暖流涌过。她鼓起勇气,抬起眼睫,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
然而,周伯钧接下来的话却让那点暖意瞬间冻结:“……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不可违。礼不可废。”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硬壳书,封面印着三个方正的黑字:《天演论》。他随手翻了几页,又轻轻合上,将书脊朝下,倒扣在桌面上。“早些安歇吧。”他说完,便自顾自地宽衣解带,吹熄了床头的灯。
黑暗中,秀贞僵硬地坐着,听着身边传来的平稳呼吸声,那双倒扣着的《天演论》书脊,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原来,那新学的道理,终究敌不过一句“礼不可废”。那点微茫的希冀,彻底熄灭了。她慢慢躺下,小心翼翼地蜷起身体,不让那双被红绸布紧紧束缚的脚碰到任何人,包括身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尖锐的疼痛早已习惯,此刻心头涌上的,却是另一种更深、更冷的钝痛,像冰水慢慢浸透骨髓。
婚后的日子如古井无波。周伯钧在家停留的时间不长,很快便回了省城学堂。他在家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那本《天演论》总是倒扣在书桌一角,书页的边沿微微卷起,却不见多少翻阅的痕迹。秀贞恪守新妇的本分,每日向公婆请安,料理家事。她的脚痛在日复一日的行走中似乎麻木了些,但那深入骨头的畸形和束缚感,却像影子一样无法摆脱。她极少出门,最远只是到后院看看那几畦菜蔬。走路时,身体微微摇晃,像风中不堪重负的细柳。
宣统元年的春天来得特别迟,直到五月,空气里才终于有了点暖意,风里却还裹着料峭的余寒。秀贞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像揣了个沉重的包袱。公婆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周伯钧也从学堂告假回来。他待她客气依旧,只是眼神在她隆起的腹部和她那双挪动越发艰难的小脚之间逡巡时,会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忧虑。
临产的日子在料峭春寒里逼近。这夜,秀贞被一阵紧过一阵的腹中绞痛惊醒。冷汗瞬间湿透了单衣。她咬着牙推醒身边的周伯钧。
“怕……怕是时候了……”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周伯钧猛地坐起,睡意全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披衣下床,冲出门去喊人。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很快,院子里点起了灯,人声嘈杂起来。周母指挥着两个手脚麻利的仆妇,七手八脚地把秀贞抬进了早已备好的产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艾草和药水混合的气味,刺激着鼻腔。
接生婆王阿婆也赶来了,是个干瘪精瘦的老妇人,脸上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斧凿。她一双眼睛锐利地扫过秀贞痛苦扭曲的脸,最后落在她裙裾下那双穿着软底睡鞋、却依旧显露出尖小轮廓的脚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紧了。
“热水!多烧热水!干净的布!快!”王阿婆哑着嗓子吩咐,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秀贞躺在冰冷的产床上,剧痛像无数只手在撕扯她的五脏六腑。汗水浸湿了头发,黏腻地贴在额头和脸颊上。每一次宫缩袭来,她都忍不住发出压抑不住的痛哼。周母在一旁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求的无非是祖宗保佑、母子平安。周伯钧则被拦在门外,只能隐约听见里面压抑的呻吟和器物碰撞的声响,他焦躁地在门口来回踱步,影子被昏黄的灯光拉长又缩短。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纸从漆黑透出灰白,又渐渐亮堂起来。秀贞的力气像被抽干的井水,越来越微弱。王阿婆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她再次检查后,直起身,用沾满血污的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着周母摇摇头,声音压得极低:“太太……不成啊……胎位是正的,可……卡住了。骨盆……太窄,全是硬骨头……孩子头下不来……”她的眼神再次瞟向秀贞那裹在薄被下、因疼痛而微微痉挛的腿脚。
周母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王阿婆,您……您再想想办法!求求您!这可是我们周家的嫡孙啊!”
王阿婆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绷紧,沟壑更深了。她浑浊的眼睛盯着秀贞裙裾下那尖小的凸起,半晌,猛地一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转身对旁边的仆妇厉声道:“快!去柴房!把那捆新削的竹片子拿来!要最薄最韧的!快!”
仆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脸色也变了,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很快,一捆削得薄薄的、泛着青白色冷光的竹片被抱了进来。那竹片的颜色、那边缘打磨的弧度,竟与当年母亲用来裹她脚的竹片如此相似!
秀贞在剧痛的间隙,迷迷糊糊地看到王阿婆拿起一片竹片,那冰冷的反光刺痛了她的眼。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比生产的阵痛更甚。“不……不要……”她发出微弱的、破碎的抗拒。
王阿婆充耳不闻,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她掀开被子,露出秀贞的下半身。那双因常年缠裹而严重变形的小脚,此刻赤裸着,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脚趾扭曲地蜷缩在一起,脚背高高拱起,脚踝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像两件被粗暴损毁后勉强拼凑的瓷器。
“按住她!”王阿婆对仆妇喝道。
两个仆妇死死按住了秀贞挣扎的双腿和肩膀。秀贞的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放大,她看着王阿婆拿起那薄而锋利的竹片,毫不犹豫地探向她双腿之间。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剧颤!
“啊——!”一声非人的惨嚎撕裂了产房压抑的空气。
王阿婆紧抿着干瘪的嘴唇,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专注。她用那削薄的竹片做成的工具,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静,正试图强行撬开那被缠足彻底毁掉的、狭窄畸变的骨盆。
骨头摩擦着坚硬的竹片,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咯咯”声,如同朽木在不堪重负下呻吟。这声音被秀贞凄厉的惨叫盖过,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她的耳膜,直刺灵魂深处。汗水、泪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身下的褥子。每一次撬动,都伴随着骨头深处传来的、沉闷的碎裂声。眼前阵阵发黑,无数金星在视野里乱窜。剧烈的疼痛如同惊涛骇浪,彻底淹没了她的意识,只剩下身体本能的、绝望的抽搐。
产房里的空气凝滞了,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汗味、药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连呼吸都变得粘稠困难。时间仿佛被这无边的痛苦和绝望拉长、凝固。周母早已瘫软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死死捂着脸,指缝里传出压抑的、不成调的呜咽。仆妇们个个面无人色,按着秀贞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王阿婆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汗水混着不知名的液体蜿蜒而下。她紧抿的嘴唇因用力而发白,每一次撬动都伴随着她粗重的喘息。那冰冷坚硬的竹片,仿佛是她手臂的延伸,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蛮力,在狭窄畸形的骨缝间强行开拓着生命的通道。
秀贞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去,变成断续的、破碎的呻吟。她的身体不再剧烈挣扎,只剩下无意识的、细微的抽搐。瞳孔似乎散了,茫然地对着屋顶那根被油烟熏黑的房梁。极度的痛苦之后,竟是一种奇异的麻木,仿佛灵魂正从这具残破的躯壳里缓缓抽离。她似乎感觉不到那非人的剧痛了,只有一种彻骨的寒冷,从脚底蔓延上来,一直冻到心尖。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极其遥远的声音。
“哇……”
像初生幼猫的嘤咛,细弱,带着初临人世的懵懂。
这声音穿透了无边的痛苦和麻木,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她。秀贞涣散的眼瞳猛地收缩了一下,一丝微弱的光亮挣扎着从眼底深处燃起。是孩子?是我的孩子?生了?
她费力地转动眼珠,目光投向王阿婆的方向。老产婆正低着头,双手在血污中快速地忙碌着什么。那微弱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孩子……”秀贞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一丝微弱的、近乎虚幻的笑意,艰难地爬上了她惨白如纸的脸颊。那笑容如此短暂,如同冰面上倏忽即逝的裂纹。
王阿婆没有回应。她只是动作麻利地处理着,然后,用一块染血的厚布,将那小小的、青紫色的、无声无息的一团包裹了起来,动作迅速得近乎仓促。
秀贞的目光越过王阿婆干瘦的肩膀,投向那扇糊着高丽纸的窗户。窗纸破了一个小洞,无数柳絮正从那破洞里钻进来,悠悠荡荡地飘飞着,像一场不合时宜的五月飞雪,在昏暗的产房里无声地旋舞。一片、两片……轻盈,洁白,不知疲倦。
“下……下雪了……”她喃喃着,声音轻得像柳絮落地。
窗外,五月的风正暖,阳光穿过新绿的柳条,在庭院的地面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几片真正的柳絮,在金色的光柱里,轻盈地打着旋儿。
王阿婆抱着那无声无息的襁褓,脚步沉重地走到周母面前。她没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那沉重的头颅低垂着,仿佛颈骨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浑浊不堪,像两口枯竭的深井,映不出任何光亮,只有一片死寂的疲惫。
周母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身体猛地一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溺水的人徒劳地抓住最后一缕空气。她瘫倒在冰冷的砖地上,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皮囊,无声地瘫软下去,只有肩膀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她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砖缝里,指甲崩裂开来,渗出暗红的血珠,却浑然不觉。
门外,焦躁的踱步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中,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随即是压抑的、野兽受伤般的粗重喘息。
产床上,林秀贞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她的目光依旧固执地追随着那些从破洞里钻进来的柳絮。它们飘啊,飘啊,那么轻,那么白,仿佛永远也不会坠落。她苍白干裂的唇角,那抹虚幻的笑意竟奇迹般地凝固着,像是刻在了脸上。那双因剧痛而失焦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燃尽了生命最后一点烛芯的火焰,穿透了屋顶的黑暗,投向一个无人能见的、飘着雪的地方。
窗棂外,几片柳絮被微风托着,轻轻巧巧地掠过那株老石榴树虬结的枝干。树根下,泥土深处,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早已炭化发黑的纸角,无声地躺着。
…………………………
ps:本来准备只有十二章,但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完结,我就再开一卷了,同样十二章,六章悲剧,六章喜剧,喜欢爽文的可以跳到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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