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未央冰冷云清全本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道心未央(冰冷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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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善解人意的补鞋仔

其它小说连载

《道心未央》中的人物冰冷云清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现言脑洞,“善解人意的补鞋仔”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道心未央》内容概括:专为书荒朋友们带来的《道心未央》主要是描写云清,冰冷,顾未央之间一系列的故事,作者善解人意的补鞋仔细致的描写让读者沉浸在小说人物的喜怒哀乐中。十六岁生辰,她被师父一句“情劫极重”逐下山,更被告知:二十岁前不嫁人生子,必遭天谴,魂飞魄散!>> 为活命,她撞入那位紫气缠身的顶流豪门少爷怀中,却因蹭脏他三千万的西装,被迫签下卖身契,成为他的“贴身保镖”,住进那座名为“紫阙”的半山魔窟。>> 别墅深处,锈蚀铁门后传来恐怖撞击;无字天书烙下血咒:“杀了他!”;更窥见残酷真相——他非人,而是以身化印、承受永恒痛苦的活体容器!而她的命,竟是师父用残躯换来的交易筹码!>> 天书索命,血脉诅咒,囚笼深渊……当她掌心被烙下诡秘“匙”符,当紫阙崩塌,当唯一的亲人可能被吞噬,当唯一的生路指向那燃尽生命才能镇守的“无回渊”……>> 情劫要她爱他,天书要她杀他,血脉却说:他是她永世不见的兄长。>> 道心未央,渊火重燃。她能否在归墟裂隙的边缘,守住那盏以至亲为薪的心灯,照出一条生路?>> 《道心未央》—— 一部关于诅咒、囚笼、牺牲与永不熄灭道心的暗黑仙侠巨制!

2025-07-06 04:23:08

秋末的寒意,像一条冰冷的蛇,悄悄盘上青羊观斑驳的石阶。风穿过褪色的朱漆门廊,呜呜咽咽,卷起几片枯死的黄叶,打着旋儿,又无力地跌落。大殿檐角的风铃,偶尔叮当一声,声音干涩空洞,敲不破这山间深秋的死寂。

我,云清,正盘腿坐在冰凉的石阶上,眼皮沉得像坠了两块铅。昨夜后山乱葬岗那只新来的百年吊死鬼,怨气冲得跟刚烧开的火锅底料似的,鬼哭狼嚎了一整宿。好说歹说,油盐不进,逼得我只好用师父压箱底的“定魂桩”手法,拿头上那根磨得光滑呲溜的桃木簪子,把它结结实实钉死在了它生前上吊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

“啧,业务能力真是一届不如一届……”我小声嘟囔,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世界一片水光朦胧,“连扰人清梦的基本鬼德都不讲了……” 后颈酸得要命,我使劲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几声微弱的脆响。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熟悉、却又莫名带着点寒意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在我背后弥漫开来。像一盆冰水,顺着后衣领子灌了进来,激得我残留的那点瞌睡虫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我猛地一激灵,几乎是弹跳着转过身。

师父。

他就站在几步开外,那身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本靛青色的道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清瘦得近乎嶙峋的骨架上。山风吹过,空荡荡的袖管微微晃动,衬得他像一株随时会被吹折的老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沟壑纵横,如同道观后山那些被风雨侵蚀了千百年的岩石,沉静,苍老,刻满了时光也抹不去的重量。那双总是半阖着的眼睛,此刻却清亮得惊人,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清晰地映出我此刻一脸懵懂、还带着点熬夜后油光的倒影。

“师…师父?”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声音有点发虚,手指不安地捻了捻自己同样洗得发白的道袍衣角。

他没应声,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却似乎压着汹涌的暗流,看得我心底莫名地发毛。空气凝固了,连风都识趣地屏住了呼吸。

然后,师父动了。不是往常那种从容缓慢的步伐,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干脆。他枯瘦的手伸进宽大的袖袍里,摸出一个东西——不是拂尘,不是符箓,也不是丹丸。

是一个行李箱。

一个半旧的、深蓝色的、印着模糊不清航空公司logo的拉杆行李箱。轮子沾着干涸的泥点,边角处有几处明显的磨损。这玩意儿,跟这千年道观、跟他一身道骨仙风的气质,简直格格不入到了极点。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师父枯枝般的手里,然后,被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砰”地一声,墩在我面前冰凉的石阶上。声音不大,却像砸在我心口上。

我彻底懵了,嘴巴微张着,愣愣地看着那个行李箱,又看看师父那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脑子一片空白。

“云清。”师父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清晰,沉重地砸在这片寂静里,“你十六了。”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喉头有些发紧。十六岁生辰,就在昨天。道观清苦,一碗加了点素的寿面,师父陪我默默吃完,已是全部。

“你是我见过,”师父的目光穿透空气,牢牢锁住我,“根骨最奇,悟性最高的孩子。天生灵觉,近乎通明。若一心向道,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这话他以前也说过,带着欣慰和期许。可今天听来,每一个字都像冰棱子,刺得人骨头缝里发寒。

他话锋陡然一转,那平静无波的语气下,终于裂开一丝不容错辨的凝重:“然,天意弄人。为师替你推演命盘,窥得天机一线……你尘缘未了,且是极重的情劫。”

尘缘?情劫?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无形的锤子狠狠砸了一下。这些词儿,离我太遥远了。我的世界,只有晨钟暮鼓,只有经文符咒,只有后山那些或聒噪或阴沉的鬼魅精怪。情之一字?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能降妖吗?

师父的目光锐利如刃,似乎看穿了我瞬间的茫然和荒谬感。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大,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听清楚,”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诅咒般的森然,“你必须在二十岁之前,找到命定之人,与他成婚,生子。否则……”

他顿住了,那双古井般的眼睛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我瞬间煞白的脸,以及那无法抑制的惊恐。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天、谴、临、头,魂、飞、魄、散!”

轰——!

最后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我的天灵盖上。魂飞魄散?天谴?因为我没结婚没生孩子?这简直比昨晚那个吊死鬼的哭诉还要荒谬一万倍!荒谬到我甚至想扯出一个笑来嘲讽一下这该死的命运。

可师父脸上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沉重,和一种……无法更改的决绝。

他不再看我,仿佛刚才那番足以打败我整个世界观的话语,不过是吩咐我去清扫一下庭院落叶。他枯瘦的手再次伸入袖中,这次掏出的不是行李箱,而是一个小小的、用油纸仔细包裹的方块,和一个同样扁平的、硬邦邦的东西。

“拿着。”他把那油纸包和硬物塞进我手里,动作有些粗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油纸包里,是厚厚一沓东西,隔着纸都能摸到那种特有的粗糙纹理——符纸。师父画了一辈子符,这感觉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认错。

而那硬物……我低头一看,是一张卡片。上面印着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件皱巴巴西装的男人半身像,旁边印着几个大字——“招财进宝信贷,额度高,放款快!”下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一股子廉价油墨和劣质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

“师父……这……”我看着那张印着“招财进宝信贷”的卡片,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涩又痛。这算什么?逐我下山,还要给我介绍高利贷?修道奇才的最终归宿,是被放贷的追债?

师父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甚至还极其自然地补充了一句:“山下不比观里,处处要用钱。这卡你收好,真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打上面电话,报为师俗家名讳‘张富贵’,他们会给你行个方便。”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利息……是高了点,但总好过饿死。”

张……张富贵?我眼前一黑,差点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俗家名讳和那荒谬绝伦的“行个方便”给噎得背过气去。修道几十载,仙风道骨的师父,俗家名字叫张富贵?还跟放高利贷的有交情?这世界是不是在我打盹的时候被哪个大妖给掉包了?

“师父!”我猛地抬头,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或者考验我的痕迹,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我不走!什么尘缘情劫,我不懂!我就在观里,哪儿也不去!我给您扫地挑水,给您画符镇妖!我……”

“够了!”师父一声断喝,不高,却像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将我所有未出口的辩解和哀求都堵了回去。他脸上最后那点稀薄的暖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磐石般的冷硬。

“即刻下山!不得延误!”他拂尘一甩,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冷风,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也彻底断绝了我所有微弱的希望。他不再看我,转身,背脊挺得笔直,一步步走向那幽深的大殿,身影很快没入昏暗的光线之中,只留下一个决绝而苍凉的背影。

“记住!二十岁前,成婚,生子!否则,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那冰冷的声音如同烙印,随着他身影的消失,深深烫在我的脑海里。

山风呜咽,卷着枯叶,打着旋儿扑在我脸上,冰凉。偌大的青羊观前,只剩下我和脚边那个半旧的蓝色行李箱,还有手里那张印着“招财进宝信贷”的烫手卡片,以及一包沉甸甸的、带着朱砂和墨汁气味的符纸。

世界一片死寂。

——

行李箱的轮子在坑洼不平的柏油路面上,发出“哐当、哐当”单调而沉闷的噪音,像垂死之人的呻吟。我拖着它,机械地挪动着脚步,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道袍宽大的袖子和下摆在疾驰而过的车辆带起的污浊气流中,徒劳地扑腾着,显得那么不合时宜,那么可笑。每一次有车呼啸着擦身而过,带起的风都像冰冷的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脸上。

“看!快看!拍戏的吗?”

“cosplay吧?穿这样拖个箱子……”

“神经病吧,挡路了!”

细碎而尖锐的议论声,毫不避讳地钻进我的耳朵,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人头皮发麻。我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整个人缩进那件洗得发白的道袍里。师父那句“尘缘未了”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盘旋,搅得我胃里一阵阵翻腾。

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就因为没结婚没生孩子?这他妈是什么见鬼的天道?!

肚子就在这时,极其不争气地发出一连串响亮的“咕噜”声,在车流的喧嚣中也清晰可闻。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我的胃,拧着,搅着,提醒着我一个更现实、更迫在眉睫的问题——钱。

我停下脚步,站在一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煎饼果子摊前,眼巴巴地看着那金黄的饼皮、翠绿的葱花、酱色的面酱。摊主大叔麻利地翻动着饼子,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伸进宽大的道袍袖袋里,摸索着。

指尖触到的,只有几张折叠整齐的黄裱纸符箓——师父塞给我的那包救命符,以及那张印着“招财进宝信贷”和张富贵师父灿烂笑容的卡片。硬邦邦的,硌着指腹。打那个电话?报“张富贵”?然后欠一屁股高得吓死人的债?

胃部的绞痛更剧烈了,几乎让我弯下腰。不行!绝对不行!饿死事小,欠高利贷事大!师父说过,山下人心险恶,比厉鬼难缠百倍!尤其是放债的!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街对面。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正闪烁着刺眼的光,上面赫然映着一个妆容精致得如同假人、穿着紧身衣裤、正对着镜头扭腰摆胯的年轻女孩,背景音乐震耳欲聋。屏幕下方滚动着一行大字:“#灵异探险 #午夜探秘废弃医院!大V@灵灵不怕鬼 今晚8点,带你直面恐惧!”

灵异探险?直面恐惧?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在我混沌的脑子里亮了一下,微弱,却带着灼热的温度。对啊!山下妖魔鬼怪多!这活儿……我熟啊!专业对口!虽然师父严令禁止用道术牟利,但……但眼下这不是要饿死了嘛?祖师爷在上,弟子这是为了活下去,不得已而为之!降妖除魔,顺便……赚点饭钱,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这个想法一旦冒头,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我立刻拖着那该死的箱子,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附近乱转。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那些装修得或金碧辉煌或时尚新潮的店铺橱窗,寻找着类似“灵异”、“占卜”、“驱邪”之类的字眼。

终于,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街角,我看到了一块歪歪扭扭的霓虹灯招牌——“灵猫工作室”。招牌下面还贴着一张A4纸打印的、墨迹未干的告示:“急招临时工!直播助理!日结!胆子大者优先!”

就是它了!

我深吸一口气,拖着箱子,推开了那扇贴着磨砂膜、看不清里面状况的玻璃门。

一股混杂着廉价香水、外卖饭菜、还有某种说不清的、类似动物毛发燃烧过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室内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房间中央几盏对着一个凌乱布景打着的刺眼补光灯。布景是刻意做旧的医院走廊模样,墙壁斑驳,挂着些假的蜘蛛网和血迹道具。地上散乱地扔着电线、反光板、还有几个啃了一半的汉堡包包装纸。

一个穿着铆钉皮衣、头发染成火鸡般艳红色的年轻男人,正对着手机屏幕挤眉弄眼,声音又尖又细:“……老铁们!火箭刷起来啊!小礼物走一波!等下灵灵姐带你们勇闯太平间!刺激的还在后头呢!……” 他旁边,站着屏幕里那个叫“灵灵”的女孩,正对着一个小镜子飞快地补着口红,眼线画得又黑又粗,翘得能戳死人。

“喂!干什么的?!” 红毛男发现了我,一脸不耐烦地转过头,目光在我那身格格不入的道袍上扫了一圈,眉头拧成了疙瘩,“我们这不化缘!赶紧走赶紧走!”

“我……我看到外面招工。”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指了指门外,“直播助理。我……胆子很大。” 为了增加说服力,我还挺了挺单薄的胸膛。

红毛男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充满鄙夷:“胆子大?穿成这样胆子就大了?小妹妹,我们这是玩真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等下要去的是真闹鬼的地方!吓尿了裤子我们可不管!”

旁边补妆的灵灵也瞥了我一眼,红唇撇了撇,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哪来的土包子”。

“我真的可以!” 我有些急了,肚子又适时地叫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红毛男和灵灵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

“哈哈哈!听见没灵灵姐?肚子都叫了!饿疯了吧?” 红毛男笑得前仰后合。

灵灵也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脸上火辣辣的,血都涌到了头顶。我咬了咬牙,豁出去了!目光飞快地在昏暗凌乱的房间里扫过。角落的饮水机旁,一个模糊的、穿着病号服的灰色影子正蜷缩在那里,低低地啜泣着,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浓浓的怨气,寻常人根本听不见。

一只小小的地缚灵。刚死不久,迷路了,怨气不重,但足够吓唬普通人。

“那里,” 我猛地抬手,指向饮水机角落,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有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她在哭。”

笑声戛然而止。

红毛男和灵灵脸上的嘲笑瞬间凝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红毛男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眼神下意识地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瞟过去,那里只有空荡荡的角落和嗡嗡作响的饮水机。灵灵补妆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口红差点蹭到脸上,她瞪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那个角落,脸色微微发白。

房间里只剩下补光灯发出的滋滋电流声,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起来。

“你……你胡说什么!” 红毛男强作镇定,声音却有点发飘,色厉内荏地吼我,“少在这儿装神弄鬼吓唬人!想找工作就直说!编这种瞎话……”

“她头发很短,左边耳朵后面,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我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个只有我能看见的、哭泣的灰色影子上,“她说她叫妞妞,找不到妈妈了,很害怕。”

“胎记……妞妞?” 灵灵手里的镜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看着那个空无一物的角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红毛男脸上的血色也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看看我,又看看灵灵,最后死死盯着那个角落,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显然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他或者灵灵,很可能之前就遇到过这个“妞妞”的“现象”,只是刻意隐瞒或者没当回事。

“你……你……” 红毛男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招我吗?” 我迎着他惊恐的目光,平静地问,“管顿饭就行。我保证,今晚你们直播,平平无事。”

红毛男和灵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尤其灵灵,她看着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鄙夷,而是混杂着恐惧和一种莫名的敬畏。

“招!就你了!” 红毛男猛地一拍大腿,像是生怕我反悔,“今晚跟着我们!工钱……工钱好说!管饱!”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还有点发颤,“那个……大师?您怎么称呼?”

“云清。” 我报上名号,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祖师爷在上,弟子这是为生计所迫,绝无炫耀之意!至于角落里那个叫妞妞的小地缚灵……等没人时,送张引路符帮她找到去路便是。

饥饿的胃再次发出抗议。我指了指地上那个啃了一半的汉堡:“那个……现在能先吃点吗?实在……饿得没力气了。”

——

废弃的市第三医院住院部大楼,像一头被遗弃在荒野的巨兽骸骨,沉默地矗立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月光惨白,吝啬地勾勒出它残缺的轮廓。破碎的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窝,冷冷地窥视着闯入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死亡和腐朽的冰冷气息。

红毛男,现在我知道他叫阿K,举着个强光手电筒,光束像一把颤抖的刀,徒劳地切割着前方粘稠的黑暗。他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手机支架,镜头对着前方幽深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声音因为紧张而拔得又尖又细,还带着抖音:“……家人们!看见没!这阴气!这氛围!绝了!灵灵姐马上带大家勇闯当年死过最多人的……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毫无预兆地炸开,几乎刺破我的耳膜。阿K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向后弹跳,手电筒的光柱疯狂乱晃,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 旁边的灵灵吓得花容失色,死死抓住我的胳膊,长长的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强光扫过之处,只见走廊前方十几米远的地面上,一滩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散发出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铁锈混合着过期番茄酱的诡异气味。而在那滩“血泊”边缘,一个穿着破旧白大褂、头发稀疏、脸上挂着诡异僵硬笑容的“医生”模型,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关节发出“嘎吱”怪响的速度,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卧槽!动了!它真的动了!”阿K的声音带着哭腔,手电光抖得厉害,镜头也跟着天旋地转,“道具组呢?!谁他妈搞的?!这玩意没装电机啊!”

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爆炸,密密麻麻几乎盖满了屏幕:

“卧槽卧槽!真活了?!”

“道具成精了?!”

“主播牛逼!这特效绝了!”

“打赏!火箭走起!”

“灵灵姐快跑啊!”

灵灵死死抓着我的手臂,指甲掐得我生疼,吓得连尖叫都忘了,只会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我站在他们身后,目光却越过那拙劣的“血泊”和缓慢起身的假人道具,牢牢锁定在假人身后更深沉的黑暗里。那里,一团浓得如同墨汁的黑气正翻滚涌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恶意和冰寒。黑气中,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四肢着地,像一只巨大的、畸形的蜘蛛,无声无息地潜伏着。它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黑暗,死死钉在阿K和灵灵身上,充满了暴戾的食欲。

这才是正主。一个盘踞在此、吸食活人恐惧和生气的恶灵!那假人道具的“复活”,不过是它用阴气催动、制造恐慌的小把戏罢了。

阿K还在对着镜头语无伦次地嚎叫,强光手电乱晃的光束几次掠过那团潜伏的黑气,却浑然不觉。灵灵抖得快要站不住。

“别动。” 我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阿K的鬼叫和灵灵的抽泣。

两人同时一僵,惊恐地看向我。

我松开灵灵抓得死紧的手,一步向前,挡在他们与那团黑气之间。宽大的道袍在阴冷的穿堂风中微微摆动。左手探入袖中,指尖准确无误地夹出一张师父给的黄裱纸符箓——一张普通的“驱邪符”,朱砂笔迹殷红。对付这种级别的恶灵,足够了。

凝神,静气。丹田处那点微弱的、几乎要被我遗忘的温热气息,随着意念被艰难地调动起来,丝丝缕缕,沿着手臂的经络,试图注入指尖的符纸。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低沉的咒文自我唇齿间流泻而出,带着古老而肃穆的韵律。指尖的符纸开始微微发烫,朱砂的痕迹在昏暗中似乎亮了一瞬。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团潜伏在假人背后的浓黑怨气,仿佛被我的咒语和符箓的微弱灵光彻底激怒!它猛地膨胀、翻滚,发出一声无声的、却直刺灵魂的尖啸!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十倍、冰冷刺骨、充满了暴虐与诅咒的阴寒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轰然向我拍来!

我灌注在符箓上的那点微弱灵力,在这股狂暴的冲击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噗!

一声轻响。指尖那张“驱邪符”,毫无征兆地,凭空冒出一缕细细的青烟!紧接着,朱砂绘制的符文如同被泼了强酸,瞬间变得焦黑、扭曲!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痛感顺着捏符的手指猛地窜了上来,仿佛捏着的不是纸,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啊!” 我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想甩开那自燃的符纸。

然而已经晚了。

轰——!!!

那张被瞬间点燃、又被狂暴阴气彻底引爆的符纸,在我指尖猛地炸开!不是火焰,而是一股混合着失控灵力、阴寒诅咒和纯粹物理冲击的狂暴能量!巨大的气浪伴随着刺目的火光虽然只有一瞬和刺鼻的硫磺硝石味,如同一个无形的巨拳,狠狠砸在我的胸口!

我整个人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双脚瞬间离地!

视野天旋地转!耳中是阿K和灵灵撕心裂肺的、几乎变了调的尖叫!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我,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飞出去!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布满灰尘的墙壁上,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还没来得及蔓延开,身体又顺着墙壁向下滑落。

预想中摔在冰冷水泥地上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我跌进了一个……带着温热体温、以及某种极其昂贵、极其清冽的雪松与冷泉气息的怀抱里。

冲击的力道让抱着我的人也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我的脸颊隔着薄薄的道袍布料,贴上了某种极其细腻、挺括、带着高级织物特有凉意的面料。额头顶着的,是一个坚实而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

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剧烈的耳鸣还在嗡嗡作响。我艰难地抬起头。

撞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下颌线条清晰而冷硬,如同大师精心雕琢的石膏像。肤色是冷调的白皙,在手机屏幕和远处阿K乱晃的手电光映照下,更显得毫无瑕疵。鼻梁高挺得近乎倨傲。薄唇紧抿着,弧度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悦和……嫌弃?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

眼窝深邃,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极富风情的形状。可那双瞳孔,却像是浸在寒潭深处的墨玉,冰冷,幽邃,不带一丝温度。此刻,这双冰冷的眼睛正微微低垂,居高临下地、极其不悦地审视着我。

而我,一个灰头土脸、刚从符咒爆炸现场飞出来的小道姑,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整个人摔在他怀里。更要命的是,我刚才啃的那个汉堡里,大概有块油滋滋的肉饼或者融化的芝士……不知何时,蹭在了嘴角和下巴上。

此刻,这些亮晶晶、油腻腻的污渍,在我摔倒时,结结实实、毫无保留地,印在了他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剪裁完美、质地精良的……高定西装外套的胸口上。

一块黄褐色的、带着可疑光泽的油渍,在深色的昂贵面料上,显得如此刺眼,如此……不可饶恕。

时间仿佛凝固了。

阿K和灵灵的尖叫不知何时停了。直播间里可能已经炸翻了天,但此刻,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头顶上方那男人同样并不算平稳、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呼吸声。

我的目光,还死死地粘在他的脸上。不是因为那张脸帅得有多么惊心动魄虽然确实如此,而是因为——

就在我撞进他怀里的瞬间,在我与他身体接触的那零点几秒,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精纯到不可思议、灼热如同正午骄阳的……紫气!

那紫气,煌煌如日,贵不可言!如同实质的火焰,从他身体深处汹涌而出!仅仅是靠近,指尖残留的那点符咒反噬的阴寒痛楚,就像冰雪遇到了烙铁,瞬间被烫得几乎化为乌有!那盘踞在走廊深处、刚刚还嚣张无比的恶灵,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这股煌煌紫气的照耀下,如同被投入岩浆的雪球,嗤啦一声,蒸发得无影无踪!连点黑烟都没剩下!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点微弱的灵力,在这股紫气的余波冲刷下,都变得异常活跃、温暖起来。

紫气东来……贵不可言……万邪辟易……

师父那句如同诅咒般的箴言,猛地在我脑海里炸开:“二十岁前……找到命定之人……成婚……生子……”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荒谬,所有的恐惧和刚刚经历的死里逃生,在这一刻,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骤然贯通!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血液轰的一声全冲上了头顶,烧得我脸颊滚烫!

我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发现救命稻草般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震惊,猛地抬起那只还残留着灼痛和紫气余温的手,颤巍巍地指向他近在咫尺、写满冰霜的俊脸,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刚刚的冲击而嘶哑变调:

“你……你身上的紫气……烫得我手疼!” 我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要确认什么惊天动地的真相,“难道……难道你就是我师父说的那个……必须结婚的对象?!”

死寂。

比刚才恶灵消散时还要彻底的死寂。

阿K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灵灵捂着嘴,看看我,又看看那个男人,脸上写满了“这土包子疯了嘛”的惊恐。

被我指着的男人,那双冰冷的、墨玉般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随即,那紧抿的薄唇,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那绝对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北极冰川崩裂时,才会有的、令人骨髓都冻结的寒意。

他垂下眼帘,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我那只还沾着点汉堡油渍、此刻正大逆不道指着他鼻尖的手上,然后,极其缓慢地、移向他胸前那块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无比刺眼的黄褐色油渍。

下一秒,他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带着金属般的回音:

“结婚?”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那只戴着名贵腕表、骨节分明、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的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方折叠得一丝不苟、质地精良的纯白色手帕。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看也没看我,只专注地、极其仔细地、用那方昂贵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胸前那块被我的道袍和脸蹭上去的油渍。仿佛在清理什么令人极度厌恶的污秽。

擦了几下,那块油渍在深色布料上反而晕染开,变得更明显了。

他动作一顿。

终于,他抬起眼,那双冰封万里的眸子,穿透空气,毫无温度地锁定了我惊愕的脸。

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比他擦拭油污的动作更冷,更清晰,带着一种宣告终结般的残酷:

“先赔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那身洗得发白、沾满灰尘的道袍,还有脚边那个寒酸的旧行李箱,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连本带利——”

“三、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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