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尼娜》中说:“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
”大娘何金枝就是一个家庭不幸的人。大娘的二儿子刚会爬,大娘去地里干活,
就把他放在田头上。结果他爬呀爬呀“噗通”掉井里了,我爸用扁担挂钩给钩上来,
已经凉透了!他连大名还没有,因为是蛇年出生,只有一个小名:小龙儿。
大娘因此精神受创,一天天神神叨叨,后来去内蒙古收养了一个女孩——取名:张荣华,
神志立时清明了。一、张荣华的情殇我妹子张荣华从小就被大娘另眼看待,非打即骂。
尤其在大儿子张富贵娶妻后,大娘对儿媳妇待如上宾,那情形不是儿媳妇孝敬婆婆,
反倒是婆婆孝敬儿媳妇。但凡碰到张富贵和儿媳妇吵嘴,不容分说就让大爷揍张富贵,
不解气时自己也上去啪啪扇他俩嘴巴!儿媳妇也傲娇,老两口打完,她还要往上蹿,
不依不饶,要挠张富贵的脸。大娘大概觉得张富贵左手天生残疾,
能娶一个全须全影的儿媳妇,倍儿面子!因此必须要维护儿媳的脸面。对张富贵如此,
对张荣华更加苛刻!一家子吃饭的时候,张荣华咳嗽两声,都会被大娘数落一顿。
被外待久了,张荣华在家庭里得不到一丝温暖,就早早辍学,被一个黄毛骗去外地做传销。
张荣华给亲朋好友打电话借钱,大娘一一告知大家不要给钱。
传销组织放话要十万块钱才肯放她回来,大娘也不肯掏钱赎人,说“这二十年,
就当白养这个闺女了!”我去烟台上大学了,后来又在北京工作,好多年不见张荣华。
后来一年春节在大娘家里见到她,她一身火红,盘腿坐在炕上,笑声朗朗,听说要嫁人了。
原来她从传销组织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女婿。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识相爱的,
或许张荣华处在耳听爱情的年纪,婚后过得并不幸福,两个人的婚姻很快草草结束了。后来,
张荣华再婚,嫁去秦皇岛。女婿是个勤快人,很能过日子,对她也很好!
秦皇岛明明属于河北,或许是和东北邻近的缘故,张富贵总叫这个妹夫“小东北”。
张荣华也能干,装修刷墙是把好手,一天能赚500块钱,两口子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不久就有了儿子。或许是因为从未在原生家庭获得温暖,张荣华对家庭极度缺少安全感,
对婚姻也没有忠诚度,她竟然出轨了。又是一个春节,大娘在家垂泪,哀叹自己命不好,
起因是小东北发现张红有情人,两口子断然离婚了。小东北出门打工,
让他的哥哥嫂子帮忙照看儿子,哥嫂很外待这个孩子。一天早晨,
张荣华的儿子给大娘打电话:“姥姥我想你了,我想去你家。你要我吗?我保证听话!
”大娘心疼这个外孙,但是又不敢把孩子接过来抚养,整日以泪洗面!
因为儿媳妇不可能接受抚养一个养女的儿子,这就是一个拖油瓶,只要来了,
就相当于给这个家里投下一颗核弹!大娘发现,她如今已经不是这个家庭的绝对权威了。
当然,大娘的女主人权威遇到挑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爷的去世。
至于我为什么对大娘一家人的印象会以大娘为代表,实在是大娘太强势,
大爷太没有存在感了!亲戚们也都唏嘘张荣华的命运坎坷,却又瞧不起她的孟浪。
张荣华家庭的悲剧,可以说是大娘一手促成。心理学大师阿德勒说:“幸运的人,
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她又将这种对家庭冰寒刺骨不安全感传递给她的丈夫和儿子。
二、大爷去世大爷张满山人比较木讷,对大娘言听计从。是她口中的“老噻子”,
也是替她揍儿子的打手。我对大爷的记忆比较模糊。一则他没啥主见,
都是听大娘的话行事;二则他生平的确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故事。只记得他爱喝酒,
大娘不让他多喝,每天只让喝半杯。大爷吃饭前,会趁大娘不注意,偷偷给自己斟满酒,
猛的灌一大口,剩半杯,再慢慢喝。大爷老了以后,就去工厂看大门。厂子失火,
或许是人老糊涂,他不用水去灭火,反而往上面泼汽油!结果引火烧身,重度烧伤,
住院两个月才捡回一条命。过年的时候,我和媳妇去看大爷,他微胖了,倚靠在炕头,
腿上新生的息肉翻翻鼓鼓,让人心生戚戚然!看得出他的精气神彻底没了,虚虚弱弱的感觉。
大娘兀自唠叨:“这老噻子,这一遭可花老钱了,30多万呢。”“工厂没有赔钱吗?
”媳妇问。“他就是个傻子,说是自己泼汽油烧到自己的。厂子觉着没嘛责任,
就只赔了7万块钱。”“还算有良心。”媳妇感慨道。半年后,母亲突然给我打电话,
“翰林,你大爷不行了,已经从医院拉家来了,不省人事了。你能回家一趟吗?”“妈,
我正在唐山出差呢,来不及。”我心中犹豫。“你工作忙就算了,我让你弟弟翰海回来吧。
”母亲替我做了决定。我就没有赶上大爷的葬礼。后来听妈说,他本来痊愈了,
但是突然身体各项功能急剧衰竭,想来是那场大火伤了元气。大爷在时,
大娘对大爷又凶又骂,没给过他好脸色。当大爷去世后,大娘却登时没有了精神依靠,
性情从母老虎一下子变成了一只小猫咪了,对儿媳妇越发低眉顺眼。
张富贵在一次闲谈时自述,他要出门去打工,大娘听说一去就是半年,一下子哭得稀里哗啦,
半宿都哄不好。三、刑翠莲回娘家儿媳妇刑翠莲和张富贵的关系不好。张富贵爱喝酒,
一喝就多,因为酒驾,两口子没少打架。另外,不论张富贵一年给她5万,还是10万,
到年底都不剩钱。张富贵怀疑她藏有小金库,悉心留意下,
发现她给多病的岳父每个月都打月份钱,她可从来没给过大娘月份钱。两边一样都是老人啊,
这样厚此薄彼,太不合适了!要知道大娘老了,已经赚不来钱了,还每天坚持做塑料花,
赚十来块钱,给孙子买烟抽。她孙子大名叫“张明星”,小名叫“慕贤”。“你守不住铺,
一心为娘家。”张富贵心里搂不住火,终于挑明此事。刑翠莲反倒跳起脚,
大声嚷嚷:“我给自己老人花点钱有错吗,我帮助自己兄弟有错吗?”张富贵竟发现新大陆,
“哈!你竟然还私下给我小舅子钱。你兄弟还小吗,他都有两栋楼了,你还‘扶弟魔’?
”“我爸说了,‘张富贵是我半拉儿,他管我是应该应分的!’”刑翠莲言之凿凿,
有理有据。“呸!这老东西‘吃红肉,拉白屎‘!他死后家产如果有闺女一份,
我就应该应分。”张富贵这回少有的硬气。刑翠莲火冒三丈,
用尖尖的指甲给张富贵的脸上留下五道血痕。“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爸!
”张富贵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一下推她一个屁墩。“慕贤都16岁了,结婚怎么办?
至少得一栋楼,一辆车,还有十几万彩礼,加起来至少三十多万,你考虑过吗?
你作为管家婆,就不知道给孩子攒钱娶媳妇吗?”刑翠莲一生气就回娘家了。
以往她和张富贵吵完架,都要回娘家待段时间,每年两三次。在娘家有父兄给撑腰,
流程一般是张富贵托朋友去说情,或者自己去岳父家负荆请罪。
然后被岳父、小舅子一顿狂喷、暴揍,
最后像跪迎女王一样接她回家……这次张富贵也动了真火,从她十月份回娘家,
一连三个多月都不去接。马上过年了,总不能让她在娘家过年啊?这好说也不好听啊!
张富贵就让慕贤去接。慕贤去了,结果被舅舅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一家子都是“狗操的”,
慕贤灰溜溜的回来,说什么也不再去。我爸张满囤是张富贵的二叔,
中间也曾代表他去接侄媳妇回家。刑翠莲毫不给面子,任我爸软话好话说尽,坚持不回。
我爸很生气,“我作为长辈,这样放下身段去接侄媳妇,已经给她台阶下了,她竟然不下来。
我替富贵保证以后对她‘言听计从’,她这时候借坡下驴,绝对是有里儿有面儿!
真没想到她那么四六不懂,不识抬举。我不管了,她爱回不回!”我妈说,
“她就是被老嫂子宠上天了!”张富贵自觉有理,于是坚定决心,不去接媳妇。
并放出话来:“你如果自己回来,我就继续跟你过日子;你如果想离婚,我就去跟你办离婚。
”这一拖就拖到了大年三十。邻居们纷纷猜测,这回刑翠莲要在娘家过年了。她着急了,
电话联系闺女催促张富贵去接她。我这个侄女叫“张明月”,小名“思齐”,比慕贤大三岁。
张富贵气呼呼撅回去:“不接。”其实,他是怵头,怕去岳父家挨揍。思齐也看明白了,
之前还向着妈妈说话,这回却跟她妈说:“我爸爸容易吗,我奶奶容易吗?你看看,
都把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儿了。自作自受!我不管。”大年初一,她竟如约出现,挨门拜年。
冰天雪地里,她外面穿貂,里面穿吊带,浓妆艳抹,性感妖娆,让一众亲朋惊掉下巴!初六,
张富贵在一个亲戚的婚宴上放话:“我跟刑翠莲约法三章了:第一,
以后我喝酒不许管;第二,我赚的钱要交给老太太保管;第三,再吵架就他妈的滚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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