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的更鼓声刚歇，楚明凰己站在丞相府正厅。
雕花木窗外飘着细雪，她裹着墨狐大氅，看庭院里十几个婆子正在清扫昨夜打翻的香炉。
那些鎏金碎片被扫进箩筐时发出的细碎声响，让她想起老嬷嬷摔倒时颈骨断裂的咔嚓声。
"小姐这是要去哪？
"阿芜捧着姜茶追上来，发间海棠银簪在晨光中晃出一道弧线。
这个自小陪在她身边的侍女总穿淡青襦裙，不像其他丫鬟喜欢艳色，倒衬得她眉目愈发清雅。
楚明凰捏碎掌心的暖炉，铜屑混着热气扑在阿芜脖颈。
少女惊叫一声跌坐在地，鎏金护甲划过青砖溅起火星："您答应过祖母，不会再用这些法子吓人......""嘘——"她俯身将人扶起，指尖拂过侍女耳垂新烫的梅花烙。
这是三日前明玥用银针扎进她手臂时，她在火盆边看到的印记。
当时庶妹穿着茜素红襦裙，笑得像只刚偷了蜜的狐狸。
"阿芜可知昨夜是谁在佛寺求来的平安扣？
"楚明凰突然松手，任由阿芜踉跄着撞进紫檀屏风。
檀木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径首走向祖父常坐的圈椅，从抱枕下摸出半块虎符残片。
檀香袅袅中，老太监陈福捧着鎏金请柬进来时，差点被满地狼藉绊倒。
他捧着的羊皮卷上，玄鸟纹路在晨光中泛着诡谲的光："长公主府送来的，说是要给小姐补上及笄礼。
"楚明凰将虎符残片按在请柬边缘，看着老太监瞬间惨白的脸色。
十年前母亲被毒死的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攥着半块虎符，在佛寺青灯下等到天明。
当时老太监捧着皇后懿旨说"娘娘要为太子选妃"，此刻他袖口露出的暗纹，分明是禁军暗卫的标记。
"告诉李昭阳。
"她将请柬折成纸飞机掷向火盆，"就说楚家嫡女近日染了急病，要去庄子上静养三个月。
"火舌蹿起的瞬间，她看见陈福袖口滑落的银针——和明玥那日用的一样细长。
阿芜突然冲进来，发间海棠簪己换成沉香木钗："小姐！
祖母带着人往您院子里去了！
"楚明凰拢紧狐裘起身，经过妆台时顺手拿起胭脂匣。
铜镜里映出她眉心一点朱砂痣，像极了母亲梳头时常用的花钿。
十年前母亲就是用这支玉簪划开喉咙，鲜血染红了她的嫁衣。
穿过回廊时，她听见祖母的贴身嬷嬷正在吩咐："把小姐房间里那些书都烧了，就说犯病的人总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楚明凰停在刻着兰草的太湖石旁，指尖抚过石缝里新种的曼陀罗。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日悄悄埋下的毒花，此刻正开着血色花朵。
她忽然轻笑出声，取下发间银簪刺破指尖，任由血珠滴在花瓣上。
"母亲当年若是肯吃曼陀罗，何至于被那碗安神汤送命？
"转角处传来珠帘碰撞的声响。
楚夫人搀着老夫人拄着鸠杖走来，满头银丝在风中颤动。
老夫人手中佛珠突然崩断，十八颗玛瑙滚落满地——这是当年她逼死楚明凰生母时，从佛龛里抢走的法器。
"我的儿啊！
"老夫人扑过来要抓她的手，却被楚明凰猛地甩开。
藏在袖中的鸩羽划破对方掌心，毒液顺着腕骨爬上脖颈："母亲这是要试试，凰儿新学的蚀骨散？
"庭院里突然响起马蹄声，十二匹黑鬃烈马踏碎薄霜。
为首之人玄衣猎猎，银甲上暗绣的青袍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当看清来人腰间佩剑时，楚明凰瞳孔微缩——那是凤鸣卫统领独有的苍龙纹。
"萧珩参见丞相千金。
"男人翻身下马，声音比三月的寒冰更冷冽。
他目光扫过楚明凰染血的指尖，突然抽出佩剑斩断老夫人手中鸠杖："奉陛下密诏，彻查丞相府私藏军械一事。
"楚明凰后退半步，看着老夫人摔倒时撞翻的鎏金博山炉。
腾起的烟雾中，她看见萧珩腰间玉佩闪过一道流光——那是前世在边疆见过的和氏璧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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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芜捧着姜茶追上来，发间海棠银簪在晨光中晃出一道弧线。
这个自小陪在她身边的侍女总穿淡青襦裙，不像其他丫鬟喜欢艳色，倒衬得她眉目愈发清雅。
楚明凰捏碎掌心的暖炉，铜屑混着热气扑在阿芜脖颈。
少女惊叫一声跌坐在地，鎏金护甲划过青砖溅起火星："您答应过祖母，不会再用这些法子吓人......""嘘——"她俯身将人扶起，指尖拂过侍女耳垂新烫的梅花烙。
这是三日前明玥用银针扎进她手臂时，她在火盆边看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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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凰突然松手，任由阿芜踉跄着撞进紫檀屏风。
檀木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径首走向祖父常坐的圈椅，从抱枕下摸出半块虎符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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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的羊皮卷上，玄鸟纹路在晨光中泛着诡谲的光："长公主府送来的，说是要给小姐补上及笄礼。
"楚明凰将虎符残片按在请柬边缘，看着老太监瞬间惨白的脸色。
十年前母亲被毒死的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攥着半块虎符，在佛寺青灯下等到天明。
当时老太监捧着皇后懿旨说"娘娘要为太子选妃"，此刻他袖口露出的暗纹，分明是禁军暗卫的标记。
"告诉李昭阳。
"她将请柬折成纸飞机掷向火盆，"就说楚家嫡女近日染了急病，要去庄子上静养三个月。
"火舌蹿起的瞬间，她看见陈福袖口滑落的银针——和明玥那日用的一样细长。
阿芜突然冲进来，发间海棠簪己换成沉香木钗："小姐！
祖母带着人往您院子里去了！
"楚明凰拢紧狐裘起身，经过妆台时顺手拿起胭脂匣。
铜镜里映出她眉心一点朱砂痣，像极了母亲梳头时常用的花钿。
十年前母亲就是用这支玉簪划开喉咙，鲜血染红了她的嫁衣。
穿过回廊时，她听见祖母的贴身嬷嬷正在吩咐："把小姐房间里那些书都烧了，就说犯病的人总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楚明凰停在刻着兰草的太湖石旁，指尖抚过石缝里新种的曼陀罗。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日悄悄埋下的毒花，此刻正开着血色花朵。
她忽然轻笑出声，取下发间银簪刺破指尖，任由血珠滴在花瓣上。
"母亲当年若是肯吃曼陀罗，何至于被那碗安神汤送命？
"转角处传来珠帘碰撞的声响。
楚夫人搀着老夫人拄着鸠杖走来，满头银丝在风中颤动。
老夫人手中佛珠突然崩断，十八颗玛瑙滚落满地——这是当年她逼死楚明凰生母时，从佛龛里抢走的法器。
"我的儿啊！
"老夫人扑过来要抓她的手，却被楚明凰猛地甩开。
藏在袖中的鸩羽划破对方掌心，毒液顺着腕骨爬上脖颈："母亲这是要试试，凰儿新学的蚀骨散？
"庭院里突然响起马蹄声，十二匹黑鬃烈马踏碎薄霜。
为首之人玄衣猎猎，银甲上暗绣的青袍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当看清来人腰间佩剑时，楚明凰瞳孔微缩——那是凤鸣卫统领独有的苍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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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翻身下马，声音比三月的寒冰更冷冽。
他目光扫过楚明凰染血的指尖，突然抽出佩剑斩断老夫人手中鸠杖："奉陛下密诏，彻查丞相府私藏军械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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