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铃呦,目前是连接人界和地狱的使者,我们的工作呢就跟牛头马面差不多,但不同的是,
我们所负责带下去的,都是些胆小鬼……这天呢,我刚送了一个人下去,
在阎罗殿那里交接完一切事宜后,我又重新回到了人界。这个世界呢,有人循规蹈矩,
有人唯利是图,有人任劳任怨,有人为情所困,各种各样的人,我每天都见得多了,
当然还有一种人整天想死。吃饭也想死,喝水也想死,工作也想死,不管干什么他都想死。
就只差把想死写脸上了,当然,在我看来他就已经写在脸上了。但当他什么都不干了,
只想死的时候,我就会出现了。而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这些人就是我要负责带走的人。
我曾经仔细地观察过这些人,他们的身上明明就没有一丝瘴气,
但却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笼子给笼罩住了一般,我惊奇的发现,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这些人的世界都是黑暗的。而他们最后的结局,也无一例外,
都是自己亲手了解了自己的生命。不知从何时起,看到这些时,我的内心竟会毫无波澜,
大抵是因为我不是人,也无法与人类共情。
反正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其实在人界看到这些人时,哪怕知道他们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
我也无法知晓,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孽,
还是因为是天地两方的哪位共主在此历劫,所以才会让他们饱受磨难后走到最后那样的地步。
但,也有第三种可能性,那就是天地共主在开天辟地,建造起这个世界后,
一直在人类世界反复循环历劫失败的人,这样的情况就好似滚雪球一般,
因果债日积月累越发的沉重,直至魂飞魄散彻底地消失。第三种情况虽少,但我也见过。
那人走的那天,天空下了一场黑色的雨,雷公电母会唾弃那人的懦弱,但也会感到惋惜,
从而送了一场盛大的告别礼。因为那人彻底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天地都找不到,
就连最后留下的灰烬,最终也顺着黑雨沁入土地里,成为了肥沃的养料。
这便是我送走的第一个人。……思考间,铃呦转眼就来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她十分熟悉,
这是她近十多年间最喜爱的一处落脚点,她每年都会过来一趟的,
而上一次如此喜爱这么一个地方还是在多少年前呢,她有些忘了。
只是那地方现在早就不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拆除的,反正等她发现的时候,
那处僻静的青砖瓦房的小院,早已变成了客流量爆炸的繁华商业街了,物非人也非。
今天天气挺好的,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铃呦轻车熟路地落到了窗户上,却发现里面的人,
又将窗户给锁上了,还将窗帘给拉上了。探了一半身子进去后,她才发现这家伙,
这么好的天气拉窗帘就算了,关键是他就这么灯也不开地蜷缩在床边地上的一个角落。
铃呦将手臂环抱于胸前,靠坐在他原木色的书桌上,表情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很明显,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在她的印象里好像每次出太阳,他就会成这副模样。
铃呦的目光穿过厚厚的墙壁,瞟了一眼天空中悬挂的高高的大太阳,
又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让她倍感熟悉的家伙。有些不耐烦地发出了一个气音:“啧。
”下一秒,就只见角落里的那家伙抬起了头,表情有些呆滞地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铃呦完全没有想躲避的意思,就这么直直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因为她知道,
人类是看不见她的。但很快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他看她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吧,
而且他看的地方好像一直都是她的脸。铃呦站在黑暗里,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不对!她反应过来后,瞬间转头往身后望去,只见身后只有一排排摆放的十分整齐的书架,
并无其它异常。当她回过头来时,却发现,这家伙看的还是自己这个方向。或者说,
他看的人就是她!顿时,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攀升。但抛开最开始的不可思议外,
她又隐隐地有些兴奋。当铃呦正打算开口问些什么来证实她的想法时,只见他嘴唇动了动。
“你又来了啊。”嗓音低沉又不带任何温度,就连表情也都是淡淡的。
这令铃呦不免地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在他眼里,自己才是那个快要死了的人。
那一抹慌乱的神色轻松被铃呦拂去,她向他走近,面带邪笑盯着他问道,“你,不怕我?
”“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会怕你呢。”少年明明才十七八岁的模样,
但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沧桑感却像极了八九十岁的老头,仿佛早已将生死看淡,
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铃呦这才认真地打量起了他,这人皮肤很白,
不像是人类的那种正常的白,而是像死了几天一样,白的让人心底发寒。当然,
铃呦见鬼见的多了,对他这样的人自然也是没什么感觉的了。只是对于这样的人,
她从心底不禁生出了一股烦闷之感。“这个世界快乐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就你整天想死。
”在黑暗中,少年直挺挺站起了身来,而后转过头,
好似透过了厚厚的墙壁看向了远处的某一个人。嘴里呢喃道:“想死的,
可不止我一个……”铃呦顿感不对,抬起手便开始掐算,但是越算眉头皱的越深。最后,
她垂下了手臂,望着他说道:“如你所愿,你快死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个子却很高,
就连铃呦看他都得微微仰头。只见他眼神稍稍有了些许变化,他没回头还是看着那处,
淡淡地问道:“还有几分钟?”铃呦不免地白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时钟。
‘13:50’她语气里带着些气愤,气这人都快要死了,
居然还用分钟去计算自己剩下的时间。“三天后的日出时分!”他微微低头,
轻笑了一声:“原来那天,还有那么久啊……”他这话,在铃呦听来,
好像是还在嫌活的时间太长了。铃呦似乎挣扎了一下,最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世间万物,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他还是看着那个方向,只听他说道:“古人云,人固有一死,
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而对于我来说,无论何种死法,只要死就是解脱。
”铃呦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人界本就是历劫之地,众生都将接受七情六欲的折磨,至死方休。
虽如此,它们却又是强大的,上天入地,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她也见过那些一生至死都是快乐的幸福的人。而这些人,无疑都是业障过轻之人,
无需承担苦楚与因果。但业障过重之人,则相反。只是她面前的这一位,有些不一样,
无关业障,他就是六亲缘浅,孤寡命衰之人。正所谓是天命之子,千万里难挑一啊。人类啊,
终究是种搞不懂的生物。大多数人只是来历劫消消业障,这本没什么,一般都是能寿终正寝,
为此生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但也不得不提,有那么些人就是从魂坏到了骨子里,
令更多的人苦不堪言。殊不知,此等行为不过只是加重了它自身的业障,
下辈子有够他受的了。有人不信命,但大多数人都是信的,这些人相信冥冥之中,
天命都是早已注定好了的。但可别将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命数,
生来自带的因果只是一部分,人的思想也不是神能够左右的,
到底来说大部分人的苦还是来自于自己,若觉得自己的这一生过的苦不堪言,
不妨回想曾经所经历过的事,所做出的决定,相信多少也能得到部分答案,
至于剩下的就要问问自己的心了。但也有一种人,就是没苦硬吃…………就在这时,
从隔壁传来了一阵争吵声。“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叫我来就是为了分手吗!告诉你我不同意,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分手的!”“李栀子,你疯了是吗,我早就说过我不爱你了!
你就非得纠缠着我吗?”“以燃,以燃,别!别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呵,说什么鬼话!别他妈赖着我,走开!”“以燃,为什么,
我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隔壁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铃呦注意到声音来源的方向正是这少年所看的方向。她开口问道:“所以,
他们经常这样吵吗?”只见少年摇了摇头:“没有,隔壁的住户是个男的,
一个月前搬进来的,那女的第二次来吵。”“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来你家房子的隔音差的很啊。”铃呦面无表情地吐槽着。正当这时,
铃呦顿感手腕处有些发热,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元魂镯散发出了青色的光芒。
只要三公里内有人类即将要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时,这元魂镯便会散发出光芒,
而它发出的光芒有三个颜色,分别是青、蓝、紫,各有等级,
青色说明求死的意志还不够坚定,这种情况少部分还是可以救回来的。当然,她不是救世主,
救人不在她所管辖的范围之内,她一般需要做的就只是去到那个人身边,
然后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直到他自杀后灵魂离体,然后将这人的灵魂带到地府,
等候阎王殿的鬼差来安排。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面前的少年,而后又觉着不对劲,
抬手掐指一算才明白过来。快死的人,并不是她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这个少年三天后会死,
但元魂镯现在所预示之人却不是他。她直接走向前去,朝着少年所看的方向走了过去,
眼神中饱含着兴奋的神色,好似就快要得到什么她期待已久的东西了,
而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铃呦的整个身躯都猛地颤了一下,在那一刻,
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个声音。“救他!”那个女声带着无尽的悲凉又极尽恳切,
好像是在求她。铃呦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发现他的神情并无任何异样,便伸出两指,
默念口诀,飞快地在肩膀两处点了两下,而后继续向前走去。此时,她面前有一堵墙。
正当她以为自己可以继续穿墙而过时,脑门却重重地磕在了墙壁上,
虽未在墙面上留下半点痕迹,但痛感却是十分真实的。铃呦捂住脑袋,
脚步匆忙地墩墩往后退了两步。不禁在心底哀嚎着:“我现在虽然不是神,可我也不是人啊,
但还是会痛的啊!”“笨!”铃呦这会还没缓过来,就只听身边的少年悠悠地骂了她一句。
她回过头一脸不满地瞪着他。“你凭什么说我!”“笨还不让人说了。”“你!
我……”“怎么?”最后铃呦还是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虽不服气,
但她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也不能参与到人类的因果当中,而她这一掌下去,他怕是会死的,
虽然他想死也求死,但不管他怎么死都不能是她来出手。于是她重新挂上微笑,
眸色渐冷道:“得,我现在不动你,送走了那个人再勉强多留两天,就等你死了来给你收魂。
”只见少年也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铃呦看到他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不出来了,
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宋以燃!你既然那么不在乎我,那便如你所愿,我们分手吧!
”这又是从隔壁传来的声音,音量比前面还要大的多,像是从嗓子眼里嘶吼出来的。
手上的元魂镯越发的热了,铃呦只感觉手腕好似都要被烫个洞出来了。她心下一急,
就伸手去拍打着墙壁,可这次却还是一样的,这墙壁是实心的,她过不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少年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拉过了她的左手,扯着她一起往玄关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那少年的手触碰到她的那一刻,铃呦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右手,居然穿过墙壁了。
但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被带到门外了。她就这么站在原地,
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默默地蹲在地上收拾着残骸,而他家的大门还是敞开着的。
铃呦可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穿过男人,往房里走去,转了一圈却没看见人。
只听见门口两人的交谈声。“宋以燃?”“我们…吵到你了是吗,我向你道歉。
”“你身体好了吗?”“你……你知道什么?”“那晚你晕在门口,救护车是我帮你叫的,
最后医院通知你妈来了,我就离开了。”“那天……谢谢你!”铃呦听着两人的对话,
默不作声地从床头柜拿起了一张照片看着,这照片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蹲在外面捡东西的男人,另一个女人,应该就是刚才跟他吵架的,也是她要找的人。
最后她将照片给揣在了怀里往外走去。她出门时站在这个叫宋以燃的男人身后,看了一会,
眸色微沉,最后直接迈步再次穿过他走了出来。而宋以燃突然就终止了跟面前少年的对话,
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合照,眼睛都直了,二话不说,就直接朝着照片所在的方向扑了上去。
少年看着她大大咧咧地揣着人家的照片走了出来,有些无奈地上前一步,
一把扯出了她怀中的照片,紧接着他就被宋以燃给扑倒了。似是用力过猛,
宋以燃在夺过照片后收不住力了,就一头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彻底晕死了过去。
而少年则是被铃呦一把给抓住了,这才让他逃过一劫。少年见到这情况,明显有些急了,
赶紧上前去查看宋以燃的情况。又连忙去自己家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这种情况他不敢动宋以燃,便只能站在这里守着他。
神色愠怒地盯着她质问道:“你干嘛只救我,不救他?”只见铃呦一脸淡漠地靠在门框上,
斜眼扫了扫地上的人,淡然地说道。“你看我碰的着他吗?再者,他本来也快死了,
原本牛头马面明天会来将他带走,现在这样得提前到今晚了。
”按理说她应该是碰不到人类的,因为不能参与到人类的因果当中。因为是戴罪之身,
本就是来人界当差赎罪的,身上被设下了禁忌。但听孟婆说,从前就有一位上神,
犯过这个错,被罚的可狠了。可是,她能够触碰到面前的少年这个事,
还是令她感到有些奇怪的,而且,他似乎以前就能看到她。这个想法令她看向他的眼神,
变得愈发地深沉了起来。“他,到底怎么了?”只见面前的少年神色有些动容,
完全不似之前的那副想死的模样。“用你们人类的话术来说,他得了癌症。
”铃呦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回答道。少年沉默不语。铃呦见他不说话,
便伸手就要去扯他怀里的照片,可是怎么扯都扯不出来。少年瞧着她的动作,
染上了几分恼意:“他都已经快要死了,你还抢他东西干什么!”铃呦停下手中的动作,
也对着他叫嚣道:“谁叫你们这些两脚兽都长一个样,我不拿照片去认认人,
谁给那女人收魂啊!”少年皱眉道:“那你以前是怎么找到人,给人收魂的?
”“大多数都是阎王殿的人安排下来的,但也不乏突发事件,而这次是突发事件,
我手上这元魂镯就是指引我的法器,只要生了死念的人,
在三公里以内我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今天来你这,我也算是撞邪了,
穿墙术都不管用了。”铃呦说着就开始吐槽他了。“你不会再用这镯子找人?
”少年冷声质问着。铃呦抬手举起了手腕上的元魂镯,
通体是银色质地上方的中间一段却是玉石,只见上面盘浮着几个形状怪异的骷髅头,
甚至隐约还能看见周围微微漂浮着黑色的气体。“我这元魂镯是法器,
对一个人只会起一次效果,没有第二次机会!”这下少年不说话了,
铃呦气鼓鼓地也不想说话。好在没多久,救护车就来了。少年陪同着上了救护车,
只见上去之前他边跟着担架走,边在宋以燃耳边说了什么,
很快在救护车的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少年手中拿着什么,利落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款款向着铃呦的方向走了过来。铃呦站在屋檐下望着身穿一套黑色休闲衣,
带着黑色帽子的他,顿时只觉得,这个人,太不真实了。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在太阳光的映衬下,几乎是白的发光,高高瘦瘦的有一种病态的好看。
少年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她面前,伸手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她。“你要的。
”铃呦斜睨了他一眼:“我这么拔都拔不下来,你是怎么拿到的?”少年没回答这话,
只是继续将手中的东西往前递了递,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着她道:“救她!”铃呦站直了身子,
接过他手中的相片,没说什么,就从腰间抽出了一张黄符,哗地一下用术法将其给点燃了,
随着黄符一起燃烧的还有那张合照,而照片上的两个人紧紧地靠坐在一起,
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惜很快这些都被火苗给吞没了,最后也只留下一小团灰烬,
随着微风飘落在地上。就在一切都燃烬的那一刻,铃呦赫然抬起头,
望向了西南方的某一个位置,双眼放光道:“我找到她啦!”她双手快速结印,
直直地就要往天上飞去,结果还没飞出一米远呢,就噗的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慕娆瞧着自己的双手,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摔的这一下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实际性的伤害,但痛感却是实打实的。紧接着,
她又重新尝试了两次,而两次的结果无疑都是以失败告终了。最后,
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瞪向了少年,抬腿朝他走了过去。什么话都没说,
直接一把拉起了他的手臂,再次施以术法,结果这次很轻松地就飞了起来。
她眸中的异色一闪而过,但这会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低头看着地面上有人朝着天空张望。
铃呦无奈地只能给他施了隐身术,结果还真在他身上起作用了。
这次她眼中含着的是实打实的惊诧。跟着法术所指引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李栀子,
还是少年先看见的。他伸出手,有些激动地指着一个方向,朝着身旁的人大喊道:“那里,
楼顶!她在那里!”铃呦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就发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于是她带着少年在李栀子所处的楼顶落了脚,少年一落地身影就显现了出来,
似乎是法术失效了。而铃呦则无半点变化,神色自若地环抱着手臂就站在那看着,
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如果身旁有面墙壁的话,她大概率是会靠上去的。
而她手上的元魂镯虽没发出光芒,却隐约的在发烫。她可以若无其事地看着,
但站在她身旁的少年明显忍不了。他在短暂地怔愣过后,直接着迈大步朝前跑去。
李栀子在此时,却已经站到了围墙的上方,她缓缓地张开双手,像是一双会飞的翅膀。
她就这么站在最高处,俯瞰着她生活了许久的城市,眼泪从眼眶中溢出,
滴滴答答地落到脚下所踩着的水泥墙上,落到高楼之下。少年似乎是有什么预感,
当即就大声地朝着她喊了一声:“喂,李栀子下来,上面太危险了!
”李栀子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之时,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错愕。似乎根本就没想过,
这个时候还有人会来找她。她转头看着少年奔向自己,既无喜悦,也无害怕。
只是在看清他的模样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见过你。
”少年微微喘气站立在与她两步之遥的地方,也不敢继续往前了,
还是会害怕自己的举动会刺激到她。李栀子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是又联想到了什么,
瞬间就挂上了笑容,微微有些兴奋地问道:“是,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
”少年一看就明白这是还有希望的,当即就想要承认下来。就这一瞬,
远处铃呦的声音却赫然飘到了他耳中。“承认吧,这样,她就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死去,
然后再自己去死了。”少年的表情当即就僵在了脸上,他看着李栀子那包含期待的目光,
突然就不敢与她对视了。李栀子的笑容也缩了回来,她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站在最高处,
俯瞰着整个城市,享受着这世界带给她的视觉盛宴。也完全没有要再搭理身后之人的意思。
少年朝着她伸出了双手,却完全不敢去触碰她,
就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从这高楼大厦的顶楼掉下去。他双手保持着架在半空中的动作,
然后转头,用求助的表情看向了铃呦。开口无声地对着她恳求道:“求你,
救救她……”虽然隔得有点远,但他就是觉得她一定能看见的。因为他知道的,
她很厉害……铃呦这会是已经找到了一面墙壁,姿态慵懒地靠着了。
少年的眼神以及他说的话,她的的确确是看清了的。但……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各有命,她犯不着去干涉。毕竟她见的自杀的人多了去了。少年还在无声地恳求着她,
但同时,他也在注意着李栀子的动向,生怕一眨眼间她就会掉下去。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冲着她那边大喊道:“求你了,救救她!”就在此时,
铃呦手腕上的元魂镯的温度逐渐攀升,同时也在不断的颤动着,就算不往那边看,
她也知道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了。看了他一眼,她神情有一瞬的变化。
忽而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原地。少年眼见着她的消失,顿时就更加紧张了,但不出五秒,
她就又回到了原地,不过是耷拉着眼睛,一脸哀怨的表情盯着他。少年见她回来了,
便立马又要朝她开口求救。铃呦却只是抬起了手,制止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她收了埋怨的表情,朝着那边淡淡地扫了一眼,而她手腕上的元魂镯不知何时,
已经趋于平静,中间的那一小段玉石也恢复了以往的淡水青色。少年见她再次出现后,
就是一副悠闲的姿态,并且完全没有要管这条人命的意思,他也就此,对她失望了,他以为,
她会是如同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可,事与愿违。
她至多算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只有他才能够看得见的旁观者……少年双手紧攥着拳头,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他转过头望着李栀子,身体止不住地发颤,眼神充满了无力与悔恨。
他早就应该知道的,就算有她结局依然不会改变,他又一次只能站在这里看着,
一条鲜活的生命从他眼前消亡,就如同过往的无数次一样。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
李栀子转过了头来看着他,双眼真挚,嘴角微微上扬。“你,是一个好人,
但就算是好人也救不了我的,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
”少年看着她的背影,仍不死心追问:“你为什么这么想死,因为什么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李栀子收回视线,重新看着这座城市的高空:“我是一个孤儿,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是一个孤儿,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已经在孤儿院了,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活也是普普通通的,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事情能够让我开心。
”说到着她停顿了一下,抬头朝着天空望去。明明刚才还烈阳高照,可是这会,
忽而一阵狂风吹来,一大片乌云笼罩在了城市的上空。李栀子披散在肩上的头发,
就这么被风吹得肆意飘扬,而她身上的气场却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她笑了,
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可是,我遇见了他,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段时间。”说着说着,就有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但是,
他不要我了,离开了他,我看不见希望,也看不见未来,
现在的我只想带着和他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安静的走,就当他还是爱着我的。
”少年安静地听着她的这番话,身上的那股不甘与无力,都逐渐淡了下去,
原本带在头上的帽子也被刚才的那阵风吹跑了,头发有些许凌乱:“我也是个孤儿。
”听到他这句话,李栀子的眼中没有半分诧异,
她只是看着他:“那我祝你能够找到活着的意义。”在这一刻,少年仿佛被她给看透了般。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你的,我们是一类人。少年不愿再与她对视,错开了视线,
躲开了她的目光。李栀子见他这般,怅然一笑,任由泪水从脸颊滑落,
紧接着她的表情逐渐失控,有痛苦有挣扎有释然,最后逐渐归于平静,
她微笑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吗,对这个世界,我曾是抱有期待的。”话音落下,
少年就只见面前的这抹白色的身影,张开双臂,就如同栀子花瓣般,即将在他眼前凋零。
他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她,但他却不知道,抓住了又该怎么做,就算这次救了她,
下次她不是一样的还会死吗……她衣裙的一角从他的手心处划过,他是能够抓住她的,
但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在她打算往下跃去的那一刻,他说了一句:“若是,他还爱你呢?
”李栀子愣了一下,站稳脚下后笑道:“那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话都已经说到这了,
少年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住她了。李栀子没有回头,只是淡然的看着天空说道:“其实,
我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已经忘记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芽的了。
”铃呦听着远处两人的对话,感觉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有些不耐烦地朝着楼梯口那边看了一眼。就在这时,楼梯口处上来了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婆婆,
手上抱着一床红色的被子,不急不缓地朝着前方走去,看起来像是上来晒被子的。
路过铃呦面前时,她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在她眼里她仿佛不存在一样。
铃呦身体往墙上一靠,双手环抱着手臂,嘴角微扯低声说了句:“可终于来了。
”前边的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但是一直往前走着的老婆婆,离得近了,
也就看清了面前的这一幕。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站在了围墙上,
而一小伙子就站在旁边看着,半分阻拦的意思都没有。“诶呦!这是干什么呢!
”她心心下一急,霎时健步如飞地朝着两人奔去,但是抱在手中的大红被子,
那也是没有松开半分的。少年听到声音就朝着身后看了过去,李栀子也好奇地转过了头。
下一秒,李栀子连人都还没看清,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给往后拉了下来,失去了平衡感的她,
整个人直直地往身后栽了下去。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已经体会到了跳楼的那种感觉,是无力,
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力,是未知也是恐惧。最后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被窝,
整个人都被紧紧的包裹住了。看到这一幕,少年的表情反而更加的凝重了,
他看着面前的老婆婆,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见婆婆紧紧地将她整个人都给裹住了,似乎是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来,自己坐到了地上,
让她躺靠在自己的身上。“诶呦,丫头啊,你有什么事想不开的呀,
是不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了?婆婆帮你教训他啊!”老婆婆说着就朝着少年的后背,
装模作样地拍了几下。少年没接话,只是默默地受着。“哎呀,丫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都要想的开些,人命是只有一条的,你把命给送了可就没有了,
世界上也再也不会有你这个人了。”李栀子像是在听老婆婆的话,又像是没有在听,
她眼神有些空洞,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在剧烈的起伏着。只听老婆婆继续说着。“丫头啊,
老婆子我呀!见过太多新生命的诞生了,每个新的生命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但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是被很多人所期待的,
人们为了庆祝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会选一个黄道吉日,请上亲朋好友一起来为这个新生命庆贺,
你看,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欢喜的大好事啊,那么多人都在那一天为你庆祝着。
”“你明明是那么多人所期待着的新生命,
为什么会想要在这样无波无澜的一天离开这个世界呢。”躺在她怀中的李栀子有了些反应,
眼角滑出了一滴泪,隐入了她的发间。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可是婆婆啊,我是个孤儿,
我没有爸爸妈妈的,没有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我的。”“婆婆,
一个人好辛苦好累的……”她说完这句话,就猛的起身将身体侧向一旁,痛苦地干呕了起来。
少年跪在地上看着她,满眼担忧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栀子已经很痛苦了,
她一直在干呕,却还是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双眼猩红,不自控的泪水在脸颊上滑过,
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见她如此,老婆婆也什么都没做,
只是一直重复着给她拍背顺气。嘴里却念念有词地说着:“活在这人世间啊,
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望着亘古不变的天,踩着广阔无垠的地,伴着的心思各异的人,
又怎么会不痛苦呢。”老婆婆说到这,突然看向了少年。少年察觉到她的视线一个抬头,
就与她对视上了。老婆婆的脸上的皮肤都已经松垮地耷拉着了,皮肤有点白,
但布满了许多老年斑。看的出来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她的眼眸,却莫名让人感觉清明,
似乎能够将人给看穿一般。他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所以下意识的就想要逃避。
可是老婆婆却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你说,让痛苦的人不再痛苦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少年知道她这是在问他,也就直接回答了:“忘记痛苦就不会再痛苦。
”老婆婆将已经停止干呕的李栀子给重新拥了回来,用大红喜被包裹着她。
但却是脸上却是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少年的:“你说的对,忘记了痛苦就不会再痛苦了。
”她看着他,那双清明的眼睛就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看透了一般。少年却不躲不避,
就这么迎着她的视线,与她对视着。老婆婆顺手用红被子将李栀子的脸给盖上了。
少年见此立马就伸手要去揭开。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盯着他摇了摇头道:“这个过程或许会很痛苦,但相信我,熬过去了就好了,
一切也都会好的。”少年的手被她给紧攥着,他的力气其实敌不过她,但听到她的话,
却莫名的想要相信她,手上的力道也逐渐松懈了下来。老婆婆趁着少年失神的片刻,
朝着身后的墙角处看了一眼。铃呦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但老婆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回过头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中带着些许淡漠与疏离。
随后就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迈着小步朝着来时路走了回去。
少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见,他都还在朝着那个方向看着。
铃呦见她走后,这才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少年面前说道。“她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少年有些不解,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被红被子盖着的人。“走了的话,她怎么办?
”铃呦垂眸看他,顺带着视线朝躺在地上的人扫了过去。“既然做了局,那总要有人来收场。
”少年听到她的这句话沉默了,在过了半晌以后,他这才站起身来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铃呦见她走后,这才蹲在了李栀子的身旁。朝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动作。
……李栀子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环顾了四周一圈后才发现,这个地方好像是天台。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不知道也想不起来了。坐起身来后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
整个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她撑着地面站起来时,却感觉脚踝处传来了一阵刺痛,
她撩起裙摆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后脚跟刮伤了一片,不过血迹已经干了,
但伤口处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怖。她尝试着走了两步,觉得有痛感传来,
每走一步都在拉扯着伤口,她再次看了眼伤口,又有丝丝血迹开始冒出。
瞧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立即就朝着四周张望着,最后在一处的围墙边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艰难地迈着小步朝着前方走了过去,好在几步就走到了。蹲下伸手将手机给捡了起来后,
这才发现手机屏幕碎了。她摸了摸碎裂的手机屏幕,有些后悔没有花钱贴个钢化膜。
顺手就按住了一旁的开机键,还在心里祈祷着一定不能坏啊。在过了好一会儿,屏幕亮起时,
李栀子的双眼也亮了几分。算是意外之喜了,好在还能开机,还能用。
只是手机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像是被刷了机一样,恢复了出厂模式。虽有些疑惑,
但也没当一回事,可能就是摔坏了吧,只要还能用就行,她不挑的。打开手机后就站了起来,
在围墙处撑着身体往前方望去,看着这地方她只觉得有些熟悉,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睡在这里,但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她经常会出现精神恍惚的情况,有时候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
望着不远处的天空洒下一缕缕的阳光,乌云逐渐被驱散,阳光重洒于高楼。看着这一幕,
李栀子露出了一个笑容。……李栀子来到了市人民医院,其实离她最近的是一家私立医院,
但她还是走上一段路来了市人民医院,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挂了个号,
她就自然地乘坐电梯去了,顺手按下了六楼。电梯门本来都已经要关上了,又突然打开了,
这次进来了很多人。本来站在门口处的李栀子就这么被挤到了中间的位置,
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到了三楼,这群人又全部蜂拥而出,她也连带着被挤了出来,
进进出出的人多,等她被挤出来又进去的时候,电梯突然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她有些尴尬地跟大家道歉后,就退了出来。站在电梯前,看着两边的数字都在缓缓上升着。
直到有一边的数字升到了18,并且停留在18时,
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她转身看去,才发现这层楼是手术室。
就这一眼,她竟然不自觉地朝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走到一处转角她停下了脚步,
朝着另一边看去。只见,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正低头推着手术床,被迫停了下来,
而那上面正躺着一个人,却是被白布给盖着的,四周围着好几个趴在那人身上嚎啕大哭着。
有一年纪稍长的妇人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般,一把掀开了那人盖着白布的脸,紧接着,
她的哭声就更大了。李栀子站的远,根本就看不清,但见到这样的一幕,她也难免动容,
眼眶也跟着红了,她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
所以大概这辈子也不会经历这样生离死别的痛苦吧。那边哭了多久,
她就在转角的墙上趴了多久。直到医生和护士拉开了围着那人的人,
这才继续推着手术床往前走,是往她这边来了。她低着头立在墙壁边,
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躲在这看着别人失去亲人的一幕,应该是会被骂的吧,
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她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了躺在手术床上那人的脸。
他……长的很好看,但脸色苍白,唇上也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了,
看起来其实就跟睡着了一样。但时间就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这张脸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可明明,她不认识他啊。一行人走过了好久,
李栀子都还站在原地回想着那张脸,回不过神来。直到被人给轻轻拍了拍,她这才反应过来。
脸上一片湿意,她抬手擦了擦,这才看向面前的护士小姐。护士主动问道:“这位女士,
你怎么了?”李栀子朝着她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走错楼层了。
”说着她就将手上的挂号单展示给她看。护士接过看了一眼提醒道:“急诊在一楼,
你怎么还跑到三楼来了。”说完还往前指了指:“电梯在那边,去一楼找急诊科就行。
”她说完后就着急地走了,似乎还有事要忙。而李栀子整个人却彻底的愣在了原地。为什么,
自己为什么要去六楼呢?她走到一楼去急诊包扎完以后,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恍惚惚,
在路过一处指示牌时,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只见她看的那一栏上面写着几个字。
6F精神科。她看了一眼后,眼眸微微颤动,像是在思虑着什么。最后也只是低下头走了。
回到家后,她在门口捡到了一个相框。翻过来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照片,
上面的美景占了一大半,自己占据了另一半,而照片上的自己笑地明媚又幸福。幸福?
她被自己想的形容词给逗笑了,其实也忘记是什么时候拍的照了。轻呼出一口气后,
从花盆下翻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先打开了台灯,这才将相框摆在书桌上。
她转身从从书柜里拿了一个新本子,为了防止以后又忘记什么,所以决定要开始写日记了。
只是在决定动笔时又不知道写些什么好了,在这时她忽然又想到了在医院见到的那张脸。
不知道为什么心也跟着往下坠了几分,她右手捂着心口处,左手轻握起一个拳头,
低声祈祷道。“虽然不认识你,但祝你一路走好,希望下辈子一定要开心幸福。
”不知不觉眼泪又掉了下来,打湿了笔记本的第一页纸张。看到泪花逐渐在纸张上散开,
缓了好一会,这才有了动笔的想法,因为脑海里浮现出了有人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先写另一句。在她低头动笔时,
桌面的相框上在她的另一边却悄然浮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照片上的他抱着她笑得很幸福。
在李栀子抬头的那一刻,他却又再次消失了,照片上只留下她一个人。
李栀子看着笔记本上自己写的话非常满意,抬眼就看见了相框里的自己,
嘴角上扬地与照片里的自己对视着。……“我叫李栀子,为什么是栀子,
因为院长妈妈希望我们活的像鲜活的花儿一样,美丽又灿烂。”“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栀子,
但总有人会喜欢栀子。”……凌晨三点,月亮悬挂于高空。铃呦和少年正走在路上。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看起来是一脸的疲态。少年倒还是平时看到的那副无情无欲的样子。
按铃呦的话来说,就是要死不活。铃呦有些累了,这跟着他都不知道走了多久,
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她有些哀怨地看着少年。要不是她飞不起来了,
不然指定就嗖的一下就飞到他家了。至于为什么要跟着他。那是因为他快死了,
她还等着给他收尸呢,解决了他,自己也就能飞升了,
那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只剩那么两天了,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以往都是飞来飞去的,虽然不是肉体凡胎,
但就算是神仙也会累啊,更何况她还不是。铃呦走着走着脑袋就耷拉了下来,
她斜眼瞥着他抱怨道:“你家和她家为什么相隔这么远啊,我们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吧。
”少年比她要高出些许,他视线微微往下看着她,淡淡道:“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跟在天台求她时,简直是两幅模样。
铃呦走到这会是已经彻底地走累了,她扒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了。“告诉我,
你为什么那么想救她?是因为那个人吗?”少年停下了脚步:“不是我救的。
”铃呦松开了他的手臂,小小的傲娇了一下,但也还是实话实说:“如果不是你,
我也不会帮她的。”“那你为什么帮我?”少年这话问的直白又认真。
铃呦往前跳跳转了半个圈,回头看着他笑道:“你猜呀!”夜风轻拂过,
带起了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头上的发饰也随着她的动作在摆荡着。少年看着她,
神色稍稍有些恍惚。“你不是神?”听到他的问题,铃呦停下了动作,撇撇嘴道。
“当然不是了?”“那你是妖怪吗?”“嗯?你故事会看多了吧,不是神就一定是妖啦?
”“那你到底是什么?”瞧着他这架势,大有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感觉。但硬要她说,
她其实也答不上来,因为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最后只得勉勉强强用人类世界的话,
回答了个:“预备神。”虽然这个说法有些奇怪,但铃呦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预备?
神?”少年似乎也不太能理解她的话。铃呦想了想解释道:“就是,我以前好像是个神,
但犯了重大错误,所以就被罚了,记忆也被抹去了,后来就到地狱报到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仔细算算,再送走一个人就完成任务了。
”少年问道:“随便一个人吗?”铃呦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是送走一个死人,
准确的来讲是主动失去肉体的魂魄。”听她这么说,少年迟疑了。“所以说,
今天她走了的话,你就飞升了。”“飞升?额……你也可以这么说吧。
”铃呦其实不太认可他的这个词。她本就是神,何来飞升之说呢,神各司其职,
只有神陨落了,才会入轮回后重新回归神位,神是生生不息的,神永远是神,不像人类,
只要入了轮回就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人类是女娲上神造的,而神是天地之灵气滋养出的,
从根本上就有着很大的差异。而人类世界所知的飞升的神……“你以前是哪位神,
犯了什么错误被罚了?”少年追问道。“不知道呀,都忘记了,
但听冥界的官差们说神都是理性的,不像我现在这个样子,神有神的样子。
”铃呦回忆着以往听来的那些话说着。“那神是什么样子?”听到他问这个问题,
铃呦想了想,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这样?
”少年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偏过了头:“你同我一个人类说这么多,真的没关系吗?
”铃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反正你过两天不是要死了嘛,
再入轮回你就没记忆了呀,到了冥界的话,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这番话倒是也没什么问题,少年听来也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生死在人类看来是最最紧要的事,在她看来却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所以他又问了一个问题:“人类的生死,你们是如何看待的?”“我们看待的话,
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动不动就去死,冥界已经够忙了,而且你们这样的会积累业障,
一次只会比一次的路更难走,或许你们没见过那些努力活下去的人类有多不容易。
”铃呦是很认真的在跟他说这些话。少年也看出来了,不过也只是扯唇淡然一笑。“我不懂?
”铃呦突然莫名其妙的地朝他问了一句。少年没看她:“我没说。
”铃呦凑到他面前:“可是你的表情就是这么说的。”少年依旧不搭理她。
“不如好好活着吧,活着比什么都好。”铃呦站直了身体,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就一眼,
少年便错开了与她对视的目光。明显不想交流这个话题。
但铃呦却不打算放过他:“我不明白,你那么想死,今天为什么还要救她。
”少年抬头望向天空中悬挂着的明月:“她还有希望,没必要走到那一步。
”铃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悠悠道:“你不也是一样。”少年低下头向前走去,
不愿再回答她的话。铃呦看着他的背影,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
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跟其他人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看了他半天铃呦都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她应该也不用现在就跟着他回去,大不了第三天的时候恢复了再飞去找他就行了。
少年走出一大段路才发现她没跟上来,于是又返回来了。铃呦看着他,
皱了皱眉:“你还回来干嘛,我不想走了,等你死的时候我再去找你好吧,
到那天应该就可以飞了,我会早点来找你的,你可别先死了。”她还不忘叮嘱他。
少年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执着。她不看他就是的了,反正她可走不动了,
想着也就移开了视线。下一瞬,少年就直接蹲在了她的面前:“上来,我背你。
”铃呦只觉得他有些固执,倒是也没客气,二话不说就爬了上去。“走吧。
”她趴在他的背上对他说着。少年瞧着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确认了她是已经在他背上了,
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任何重量,或许说像棉花一样轻,能感觉到她,
但是没有重量。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往前走去,
甚至托着她的手都像是摆设,因为背上没有重量。铃呦看着旁边流窜着的车辆,
有些奇怪的问了句:“你为什么不能带我坐车?你们人类不是可以打车的吗?
”“出门急没带钱。”少年淡淡地回答着。“你们不是有手机吗?”“有几天没用了,
忘记丢哪去了。”“哦。”在两人的对话间,少年走着走着整个人不自觉地就直起了身子。
他这样铃呦却只觉着难受:“诶,你别这样啊,我都直接变成坐着的了。”少年听她埋怨,
这才弯下了腰。虽然他难受,但是铃呦确实是舒服多了。
不自觉地来了一句:“也就你们这些善良又老实的人,才会陷入无法自拔的沼泽地。
”“有错吗?”少年低声问着。铃呦摇了摇头:“没错啊。”至此,谁都没有再说话了。
良久的沉默……铃呦虽然不需要睡觉,但也是需要养神的,
她就这么趴在少年的后背上闭着眼睛,彻底关闭了六识。所以并不知道,
接下来的这段路有多少人朝着少年投去了异样的眼光,
也不知道路过多少对他指指点点的行人。只待她恢复元气后,少年也停下了脚步。
铃呦趴在他背上向前看去,才发现,这并不是他住的那个地方。当即就问道:“来这干嘛,
你不回家吗?”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地上将她给放了下来。
铃呦也就顺势松开了环着他脖子的手。看着他站了起来,但腰却半天都直不起来,
还得用手扶着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她脸上带着笑意,却是不怎么敢让他看见的,
只得躲在后面偷偷的笑。少年察觉到她在笑自己,只朝着她投去了一记眼神。
莫名带着些哀怨。就好像在说:“你还好意思笑,我这样都是因为谁。
”铃呦与他对视一瞬就不敢再笑了,只是唇角还是有些压不下去,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将头往旁边一偏,就瞧见前方似乎是一个铺子,昏黄的灯光从里亮起,洒到了外面,
整条街道就那处最亮。隐隐约约还能瞧见里面忙碌的身影。铃呦单手掐诀后并掌,
缓缓在眼前划过。……最后得出的结论却还是看不太真切,便有些泄力了。
身旁的少年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着,呢喃出声。“五点了。
”铃呦看了眼月亮所在的方向,又看回他:“你怎么知道?”少年没有解释,
只是自顾自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铃呦不解,也跟着他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铺子前面。这时铃呦才明白,这家伙看来是肚子饿了,
一大早就到早餐店来了。少年找了个位置,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少女走了过来。
脸上挂着笑容,看着少年说道:“你来啦,今天很准时嘛!”少年回:“你也很准时。
”少女回他一个微笑,却又带着丝丝苦涩:“每天都是如此。”铃呦本来是坐着看着他俩的,
但好像还没彻底恢复,也就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
少年四处张望了一眼,问道:“她呢?”少女不答反问:“你到底吃什么?
”话语间已经带着不耐烦的情绪了。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少年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两碗粉。”少女微微挑眉:“你吃的完?”少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少女又瞥了他一眼,这才往里走去。少年抬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铃呦有些累了,
刚才一直听着两人无聊的对话,便用双手撑着桌子上托着脑袋。但这会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点两碗干什么?我不是人,不吃东西的。”少年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吃。
”铃呦没再管他,继续托着下巴待着。不过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觉得店面装修的还可以,
但是这桌子凳子腿看起来似乎都不是很牢固,像是被什么砸过一样。但不关她的事,
她也不会多想。没过多久,那少女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粉过来了,这碗放在了少年面前。
没过多久,就又端来了一碗,还是放在了他面前。但是这碗却被他给推到了铃呦面前。
铃呦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少女也觉得他有些怪异:“你放这干嘛,还要占个位置,
待会来吃早餐的人多了就没有位置了。”少年掰开筷子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默默道:“我花了钱的。”少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之前一次性放了好几百块钱在这的。
这会来早餐店的人没几个,她见父母在忙大概不会管她,
就直接坐到了这个放着碗粉的空位上。从少年的视角看来,就是少女坐在了她的身上,
并且逐渐与她重叠。当少女整个人穿过铃呦的身体时,她手上的元魂镯也就跟着发烫了,
并且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在蓝光中游荡着团团黑气。她的视线从自己的手腕上移开,
当她正视前方时,整个人就陡然地往后飞去。她看到了什么?一个少女背后挂着一个少女?
这个形容非常贴切,就是挂在她背上的。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她背上那个不是人,
但也有些奇怪,就算是个魂魄,这眼神也太空洞了,而且她为什么会挂在活人的背上,
这并不符合常理。有着一些思量,她眼神也逐渐变得暗沉了起来。察觉到她奇怪的行为,
少年也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吃粉了。坐着的少女也顺着他的视线,
朝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只觉得有些奇怪。“你刚才在看什么呀?
”少年这次连头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没什么。”少女只觉得后背有些凉嗖嗖的,
便又往后看了一眼,可还是什么都没有。铃呦的视线从少女身上转移到了少年身上,
看着看着她突然就笑了。而手上的元魂镯也越来越烫了,她回过头,看着面前少女的背影。
呢喃道:“也不知道是我没有恢复,还是你藏的太深了。”元魂镯和她本就是一体的,
它是她的法器,她没有彻底恢复,可能也就没有那么好使了。
少女对着他笑得灿烂:“说起来,你也有好长的时间没有来了吧。”少年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他抬头看她:“前天到今天,时间很长吗?”“啊。”少女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
最后似乎是想起来了。“噢,我记起来了,你前天确实是来过的。
”她笑了笑:“不是老话说的好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概就是这样吧,或许你天天来,
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少年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少女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
她在想着什么。这时铃呦走到桌前的另外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她看着少年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少年继续吃着,面前的这碗已然见底,
他看了她一眼,又将另一碗拉到了自己面前,继续低头吃着。一口咽下后,
低声说了一句:“就是你所看见的这样。”少女听到他的声音回过了神来:“你说什么?
”少年摇摇头:“没什么。”她见他已经在吃第二碗了,便主动说道:“我去帮你倒杯水吧。
”他没有搭话,她自顾自地走了。铃呦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咯!
”少年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我背了你。”“我求你背的啊?”铃呦盯着他,
第一次有这种怒意上头的感觉。他这话说的,她还欠了他一个人情是吧。“不是,少年否认。
”铃呦的视线再次落到了那边少女的后背上,她开口:“她这是怎么回事?你看的到吧?
”少年点头:“不知道,看得到。”铃呦没想帮自然也就不好奇了。
但少年却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只是盯着她看着。她避开他的视线,
淡笑道:“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自己都快要死了,却还想拯救别人,
当自己是救世主啊?”少年沉默了没有搭话。
铃呦继续说着:“人世间的事情已经不用你去管了,你只管等死就行,于你于我都好。
”“做不到。”他也是淡淡的一句话。她扯唇:“好啊,你行你上,人你自己救!
”少年又不说话了。铃呦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坐到少年对面,
跟他打着招呼。“你好,我叫苏瑾,是苏安的哥哥。”少年看着他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铃呦也看着苏瑾。苏瑾回头看了眼苏安所在的方向,见她正在忙着,
一时半会的可能也不会过来。这才开口说道:“你是苏安的朋友吧,我经常看到你来,
她会主动找你说话,还有……”他沉默了一瞬,这才继续道:“还有青颜,易青颜,
经常在这帮忙的那个女孩子,你见过的。”少年回:“不算。”他虽然经常过来吃早餐,
也认识两人,但也仅仅是一些简单的交谈,所以也算不上是朋友。而且,
他极少会见到这位自称是苏安哥哥的人,印象里在这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苏瑾正准备说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喉间,这会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少年没有管他,
而是看向了她。铃呦直接选择无视。苏瑾纠结了一会,似乎是实在没办法了,
这才开口道:“我有事想求你帮忙,你这大半个月也一直都没来过,
现在也只有你才能跟安安说的上话了,她也只愿意跟你说话。”“易青颜……”“哥!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安带着愤怒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了出来。苏瑾猛的回头,
见他妹妹一脸的怒意,正站在他的身后瞪着他。他有些心虚,便讪讪地闭了嘴,
站起身来赔笑道:“你们聊,你们聊哈!”在路过苏安之后,他转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到这,铃呦其实也有些好奇了,虽说人的好奇心强烈,但神也不例外,多少都是有些八卦的,
就更别说她了。但她不准备帮忙,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探究。想到这,她瞟了少年一眼。
苏安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安静,她低着头,没人看的见她此时的表情。
再次抬头时,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了。……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铃呦一直跟在两人的身后。他们并肩走着,直到苏安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他。
少年也停住了脚下的动作,面无表情转头看着她。
苏安主动开口:“易青颜……她……”少年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铃呦却在旁边有些着急了,她拍了拍少年,小声催促道:“你接话呀,接话她就告诉你了。
”少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还是没开口。铃呦原本是站在苏安身后的,
虽然她身后的东西她不会害怕,但着实是看久了还是会觉得有些渗人,
所以她还是默默地移到了少年的身旁。实话实说,她在看到这东西第一眼时,
其实是被吓了一下的。虽然有些丢脸,但只要她不说出来,就没人知道这件事。想到这,
她盯了少年一眼,完成这个任务后,她应该就快要恢复神职了吧。到那个时候,
应该就不会觉得这东西渗人了,她微微侧头又朝苏安身后看了一眼,却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了。
该怎么形容呢,就跟人类的破损般的病娇娃娃一样,没有任何生气,看着就觉得不适。
到下边倒是能经常见到,所以她平时也不爱下去。没事也就只在上边溜达溜达。她看着她,
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刚才的种种情绪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一脸凝重地走到了苏安身后。双手掐诀,最后止于她的印堂穴。
只见她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还是有反应的,说明魂识未散。
铃呦所担心的事情虽然没有发生,但是她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术法有所变化,
但最后还是定在了同一个位置。在术法落定的同时,她也跟着闭上了双眼。
易青颜这一生所发生过的一切,她皆感同身受。……而苏安在沉默良久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这些事情她谁都没说过,就连哥哥都不知道。“易青颜她,背叛了我。”……“青颜收拾完,
我们今天去哪玩呀,我爸给了我们一人五十呢。”苏安蹦蹦跳跳地来到她面前。
易青颜擦桌子的动作一顿,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苏安,笑容有些僵硬。“安安,
我可能去不了了。”苏安疑惑:“为什么呀?”她拿过易青颜手上的抹布,直接往一旁丢去。
易青颜不太敢看她:“下午,我奶奶就要来接我了。”“我打算……”她的话还没说完,
可是苏安却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打断了她。“别说了!”易青颜家里条件非常好,
父母都有各自的公司。但一年前她离家出走了,跟父母断绝了来往,
还是苏安在路上捡到了她并且收留了她。奶奶知道她在这后,就给她在这附近买了一套房,
让她跟苏安生活在一起了。易青颜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跟苏安相处的非常好,
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她原本以为两人可以一直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现在,
易青颜居然要离开她。听到这个消息,苏安的第一反应是无法接受。
她带着失望的眼神看向易青颜,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哽在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她明明是想挽留她的,但就犟着一股劲在心里,怎么都开不了口。
易青颜见她哭了也有些着急了,抽了纸巾就要去帮她擦眼泪。“安安,
我还没说……”苏安一把推开了她的手:“你要走就走,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是个急性子,脾气一上来也就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也不想再看到面前的这个人了。
她转头就朝着大马路上跑去,跑了好一段路,刚好遇上红灯,她及时刹住了车,
结果下一秒一辆大货车就从她面前呼啸而过。这一幕有些惊险,
但同时也让她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她看着离去的大货车留下的车轮印,短暂的迷离了一下。
站在这个路口她没有动,反而是一直回头张望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可惜,
她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她想要等的人。苏安知道她不会来了,
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她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好久好久,久到太阳都彻底落山了,
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等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她家在早餐店楼上,
所以回家也是会经过的。但让她奇怪的一点是,这大半夜的店里居然还亮着灯,
这让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她也就朝着早餐店的方向走去。结果看到了令她意想不到的一幕。
原本整洁的早餐店,这会已经杂乱不堪,所有的餐桌和餐椅都被砸了个遍,
有一些都已经不成样了。母亲坐在地上哭泣,
父亲和哥哥一脸凝重的表情正在处理着地上凌乱的东西。苏安很生气,
冲到父亲面前大喊着:“谁干的!这是谁干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甚至都没有一个人看她。就在这时,苏安看见了站在外边不远处的易青颜。她笑得一脸得意,
身边还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这一眼,苏安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冲上前去质问她:“易青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结果得到的却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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