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美人面崔岷越栾小说推荐完本_热门小说大全不识美人面(崔岷越栾)
作者:愫刀
言情小说连载
《不识美人面》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愫刀”的创作能力,可以将崔岷越栾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不识美人面》内容介绍:【重生 扮猪吃虎 双强 古言 武侠】
崔岷第一次见越栾是在滇西。
这小船妓终年浪上漂浮,见他有钱,一心想抱他的大腿,笨拙谄媚,比浮萍还可怜。
可他是个大忙人,勾结官商、拉拢商帮、投资军饷,有钱了不够,他还要做皇商。
他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人,就勉为其难护着吧!
直到宫夜宴上遇刺,这小船妓以一当十,使刀比他使筷子更溜。
崔岷看着她太子亲卫的腰牌陷入沉思,难道说……她一直是装的?
2025-07-08 21:01:29
先拟蒺藜衔(一)
月琴病了。疮疤从手掌、腕根,一路发到上臂,每一枚都破穿个红血洞,疮瘢溃烂,又长成花丝形状。
花柳病。
“栾妹,你瞧这疮长得,还挺好看罢?”她向矮脚榻前的女孩一声苦笑,“难为你来看我,千万别过了病气。”
女孩尚且年幼,一张脸苍白、瘦削,眼眉儿却秾丽非常,松烟漆似的黑,只是轮廓刻板,融入舷窗外一片清澄叠水,江天冷森森的漠白。
澜沧江上的舟子颇多,飘荡日久,结成船帮。水上久不见女人,毕竟难捱,于是有了玉楼帮这样招徕船妓的地方。
染上这病症,是迟早的事。
妓院粘上这个,比雀粪更难甩脱。老鸨已经禁了月琴的足,不许任何人探看。但越栾偏不。
月琴讪讪一笑,一指枕边的木匣,“赵郎中给我带了几样新奇的果子,你吃吃看。”
越栾从小嗜甜,月琴与恩客多有应酬,时常少收银钱,要他们用岸上的蜜饯零嘴折抵。鸨母一旦问起,只说客人抠搜。
越栾思及旧事,眼睫一颤。不动声色在匣上一抹,鼻头隐有酸意,但尚且能忍。
“没见过这好东西吧?”
越栾强颜笑道:“没见过呢。”
其实见过、也吃过——在上辈子。
上一世,她在太子的死士盟“点鹊楼”里供职。吃穿用度是东宫拨给,虽说不上有什么精细珍馐,好歹还有个体面。
两年前,她奉命来滇西查探陈王的密报,无果而返。回程路上,劫财害命归了西。一睁眼,托生到这个玉楼帮的小船妓身上来。
也承袭了这副身子的记忆。
这小船妓是自小养在船上的,年纪太小,不能接客,在船上专顿茶饭、洒扫一类的杂事。直到月琴几年前上船,恩客渐多,才送去她房中做了小丫。
连“越栾”这个名字,也是月琴给起的。
在这副身子记忆里,最清楚的是她躲在房里啃一捧糖水烀毛豆,月琴则撑颐坐在船头替她望风,眼睛弯成两枚漂亮的小芽。
而眼下,她的笑眼观音碎了。脸上点着蜂窝一样的梅子色秽疮,两只细细的脚踝裸在被褥外。
越栾望着船舷出神,她原本打算,就在这几日走,她是被太子从菜市捡来的孩子,养了十多年,她的家就在京城。
诸多人事,早些了结,反是善果。
可是,可是。
“栾妹,这个……你收着。”
月琴托出一方匣子,一打开,照出一匣子深红浅翠的珠宝金玉。
越栾垂下眼睛:“琴姊,我不能要。”
月琴是船上的头牌,在她那面菱花小镜的匣子下面里,装着来往水匪给她送的玩意儿。越栾看过,大多为假,偶有几块琉璃石砾,也值不上什么市价。
她没有说破,月琴一直指望着这东西能赎身。
月琴沙哑声道:“过两年,你也到待客的年纪了。找个时候,把自个扮丑些、笨些,残了也不要紧,拿着这个去和阿嬷说,放了你——”
话到一半,又是哽咽。
“我不要,”越栾喉间生涩,“玉楼帮是不会放人的。”
月琴轻轻笑一声:“栾妹——你每次上岸采买回来,都拿一根秸秆在地上画,云州的衢道水路早都记下来了吧?你心眼儿活络,一定有办法,我知道。”
越栾不吭声,隔了一会,将匣子推回去,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抬头道:
“琴姊,我的确是要走的。”
“我要去给你请郎中。”
不等人反应,她扯开帘幔,却只见小窗风中翻动,越栾已经出了舱门。
此时卯时不到,江上一片苍茫白雾,船上鸨母这时候大概还睡着未醒,她估摸着看了一眼小舟与岸边,一咬牙,纵身跳下。
先去赵家的药铺子,那里头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赵郎中,是月琴的常客。
这时深秋十月,所谓金清水寒之际,此处距岸上有十几里的水程,越栾深憋一气,在水中如游鱼梭行,两侧水流汩汩,贴着耳侧轻擦滑去,毫无滞碍。
“嚓!”
突然,一支小箭破水射下!越栾气息微乱,忙将腰胯一翻,那箭堪堪擦着耳鬓,正正扎穿她眼前头的鱼腹。
浓血在水底泛出一片殷红,这箭头青盈泛血,呈宝塔式样的三节,是玉楼帮“地”字编的人马!
“下作的小娼妇,敢跑!抓住她!”
“上!”
越栾蹙眉,帮里的人来得比料想中快。
玉楼帮虽是江湖匪帮,内部却极严整。分作天、地、人三编,三编内上能驭下。
他们做船妓生意、码头伙夫一类多半是“人”字编,她逃跑不过一刻钟,“地”字编的就管过来了!
“哗!”
一线水珠掠出,她从船后鱼跃而起,足尖打在船头一点!
这一脚力抵百斤,浑厚劲韧,轰得船身一倾,立刻漫水进来黑衫人展腰绷足,“嗖!”扔来一柄竹篙横截,越栾却当空一翻,口中叼着辫发,一脚踹在船头,船身在逆流里生生逼退三尺!她已经借力蹬出丈许,如一尾灰鱼跳波,转眼消没水下。
好险!
经上辈子一交手,她方知此地所谓草寇帮派并不似中原松散,队列俨然成军,功夫也并不全然粗疏,万不能大意。
两侧江水突然从大臂后翻涌扑上,如有鲸鲵追打。一张弥天大网噗地罩下,在身边悠悠收束起来。
这帮人一击不中,又当空射下了一网鱼线,她一个不留意,手足已被紧紧缚住!
“收网,拉她上来!”
一个黑衣低声吩咐,周身鱼线应声“嗖嗖”绷紧。一阵强力贯臂通身,水下波浪被搅动得白沫纷飞,越栾双眼糊住,左右观望再无傍手之物——不,还有一招,只是,那断不可能是一个小姑娘童能使得出来了。
要么,就此败露。
要么,不要让起疑的人活着。
船上人见好半天无动静,鱼线劲道却没有扯松,偏头查看,猛地发现船身吃水深了半截!
“不好,她趴在船底了!”
如遭水鬼,船身被她在水下掰动,剧烈摇晃!三五人纷纷蹲下,另一船人见状,连忙拔了竹篙下去捣弄,却只拨得水流纷纷一片,空无一物。不多时,吱嘎吱嘎两声,木屑崩落,船身竟被生生撕开!
两片雪白飞沫中,越栾挺身跃出,拾下船桨,在水中人头上撑杆一跳,这两棍正中“百会穴”,二人当场毙命,她又飞身上另一艘小筏。那三人口中叫道:“打她下去!”
他们刷刷倒转了竹篙,三棍齐齐上阵,点、戳、擒、刺俱在手上,每一棍分明刺中,却又险险擦着皮肉偏开,十数着后,反将她周身鱼线套弄松了。
越栾露齿一笑:“多谢解开!”
当即蹲身横腿扫去,船桨唬唬一扬,空中挥出风声响动,她劈手夺了竹篙,转而斜挑、反绞、点穿、飞扫,如一尾灵蛇挂翠,扑面松风寒意,一柄水淋淋的竹篙竟打出三分剑气。
几招后,转劈为刺,对准一人挺胸贯出,“噗嗤”一声血喷江天!
另一人见状,大叫一声扑上,越栾手腕微抖,这竿梢如蜂针狂振,又照着那人当胸一扎,两具死人前胸贴后背地串上,眼见血水顺竿流下,她一扬手,连人带竿丢入水中。
最后一人坐在竹筏另一梢,唇齿瑟瑟发抖。
噗嗤!
未能出声,越栾手中木桨一个铲劈,断入那人颈骨。
秋水漫涨,天青草白。江心水流汀转,五具尸身转眼隐没水下。
越栾蹲在断筏上,亲眼确认尸身沉下。慢慢洗净手上污血,轻身而去。
云州前些年新废了大侯土司,改设流官,正是青黄未接时候,官府对匪帮厮杀、斗殴丧命等一干江湖恩仇事务事处置得尚且暧昧。她要回京,本不该招惹这事。
但事已至此,就做得干净些。
早间船埠方开,人影绰绰。这一带正是市易最繁华处,担着淋水咸菜、油泼饵丝的摊贩挤在,嚷声吆喝。越栾拣出岸边一棵僻静的柳树,坐着略晾干了身上的水,低头向东边的窄水巷口去。
还未走出百步,人群突然骚乱起来,一片货担摊贩中挤挤攘攘走出十数个汉子,领头的一个圆腰宽肚,正是船上鸨母,一双鹰眼四顾,一下子定准在越栾身上,尖声怪叫:
“就是她!”
那十几汉子应声围上,七手八脚把越栾架住。
越栾身上的肌肉紧紧绷住,手掌下意识要斜后反劈,连忙猛一咬舌尖,这里是市集,人多眼杂,万万要头脑放清楚些,决不能运功打人!
一愣神的功夫,头被猛按在泥里,两巴掌劈脸落下,鸨母揪住她的发髻厉声问:
“你把月琴害死了?!”
越栾张了张嘴,微微一个寒战,“她……死了?”
鸨母也被她问得一笑,叉着腰高声喊起来:“你不知道?狗娘养的贱东西,把我们船上的姐儿杀了,还想逃?没那么容易!说清楚,这债怎么还!”
“今晚有客人约了月琴,你去抵她的缺儿!”
越栾明白过来,说这么一堆,其实只有最后一句要紧。
也反口道:“她就是死了,也是你们作弄死的!”
船帮的客人哄笑作一团,埠口行人渐多,这种匪妓趣事可不常见,纷纷驻足围了过来。
老鸨气极:“贼丫头,还编排起我们来了?我们几时害过她一点,明白了!你拈酸,恨你月琴姊的恩客多,你也要分是不?”
转身同那十几汉子招呼:“先把她押回去!”领头的随即绰起一根长棒向她后脑击去。
当啷。
眼前落下一锭黄金。一道很年轻的男人嗓音在头顶上慢慢响起:
“这姑娘是我的人,把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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