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教育局新规炸翻全校：照顾特殊病患每月加2分，上限40分。
男友杨锐盯着手机两眼放光：晓晓！隔壁植物人老王就是咱的40分！
我甩开他扯我袖子的手：想加分？自己熬夜刷题去。他转头就找班花组队，
把植物人接回了家。高考放榜，我收到顶尖学府电话时，杨锐正被担架抬出考场。
这40分烫手，我收起录取通知书，接得住吗？1手机在裤兜里疯了一样震，
差点把我从塑料凳子上掀下去。刚把最后两杯珍珠奶茶封好口递给客人，
围裙兜里的手机还在嗡嗡叫魂。我皱着眉掏出来，屏幕差点被班级群的消息挤爆。最顶上，
班主任老张刚转发了一条教育局红头文件的通知，标题加粗标红，
闪得人眼晕：关于本市高考考生参与特殊家庭贡献加分计划的实施办法试行。
手指划开，密密麻麻的字。核心意思就一句：高三学生，
参与照顾本市认定的特殊困难病患植物人、重度瘫痪等，经社区和学校双重审核确认，
每月能加2分，上限封顶40分。时间从高三开学算起，到高考前截止。群里静了两秒，
像暴风雨前憋着的那口气。紧接着，消息炸了锅。卧槽？？？40分？
我踏马直接原地起飞！真的假的？照顾植物人？这分这么好挣？@张老师 老班！
这玩意儿保真吗？教育局官网挂了吗？老张慢悠悠回了个截图，官网最新通知，大红印章，
糊得都包浆了也挡不住那权威劲儿。靠！是真的！兄弟们！发家致富…啊不，
逆天改命的时候到了！每月2分，到高考差不多八个月，刚好16分！美滋滋！
楼上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八个月明明16分！格局打开点啊兄弟！上限40呢！
找那种病了好几年的，直接一步到位！说得轻巧，你家开疗养院的？
哪找那么多‘分’去？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脸上沾的一点奶茶渍，有点凉。
这政策一股子邪门味儿。新世纪，生育率跌穿地心，上面急眼了，什么招都敢往外掏。
去年是生娃加分，今年直接伺候病人？下一步是不是得去敬老院认爹？没工夫细想，
后厨催单的喇叭鬼叫。庄晓！32号单好了没！客人都等急了！来了！我吼回去，
手机塞回兜里，那震动还在持续，像揣了个不安分的活物。
指尖还残留着珍珠奶茶黏腻的甜香，混合着后厨消毒水那股冲鼻子的味儿。2放学铃刚响，
杨锐就像颗出膛的炮弹冲到我课桌前，差点把我摞得整整齐齐的《五三》给掀了。晓晓！
看群了没！他眼睛亮得吓人，喘着粗气，一把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机会！
天大的机会砸咱们头上了！我使劲把手腕从他汗津津的手里抽出来：看见通知了，
怎么了？还怎么了？杨锐急得直拍我桌面，分啊！40分！白给的！你算算，
咱俩要是把这40分拿到手，顶尖大学那不是随便挑？还用得着天天跟这些破题死磕？
他手指胡乱戳着我摊开的数学卷子，上面最后一道大题我只解了一半。白给？
我扯了扯嘴角，把卷子从他魔爪下抢救出来，抚平皱褶，杨锐，天上掉的馅饼，
多半是铁饼，能砸死人那种。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他声音拔高，
引得几个还没走的同学往这边瞄。政策是教育局发的！红头文件！板上钉钉的实惠！
怎么就是铁饼了？他俯下身，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兴奋，我跟你说，
目标我都找好了！他献宝似的把手机怼到我眼皮底下。屏幕上是张照片，光线昏暗，
一个瘦得脱了形的男人躺在凌乱的床上，插着鼻饲管，双眼紧闭，皮肤是种不健康的蜡黄。
背景是破旧掉灰的墙面。就我家隔壁单元，老王！杨锐手指激动地戳着屏幕，
前年车祸撞成植物人了！瘫了**年了！他老婆早跟人跑了，
就一个七十多的老娘硬撑着照顾，老太太上个月摔了一跤，自己都躺床上了！
街道正愁没人接手呢！他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晓晓，你想想！三年！
这分妥妥的能加满啊！40分！咱们一人一半，都能加20！清北复交在向咱们招手啊！
一人一半？我看着他被贪婪烧得发亮的眼睛，心底那点凉气嗖嗖往上冒。杨锐，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照顾一个植物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分！他斩钉截铁，不就是端屎端尿、喂饭擦身吗？能有多难？熬几个月就过去了！
换来的是实打实的20分！晓晓，你奶茶店打三份工不累？这比那个轻松多了！一本万利！
一本万利？我被他这词儿气笑了，老王是人，不是ATM机！他是植物人状态，
不是死了！他有知觉的！护理不当会生褥疮，会感染，会要命的！这是责任！不是刷分任务！
我抓起书包甩到肩上：想要分？行啊，自己挣。熬夜刷题去，题海战术去，
跟我这儿组队伺候病人？门都没有。3杨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一把拦住我：庄晓！
你装什么清高？这政策摆在这儿，就是给我们这种普通家庭孩子翻身的机会！你不抓住，
有的是人抢破头！他眼神扫过旁边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声音带着挑衅：等人家加了分，
踩着你的名次上了好大学，你别后悔！我后不后悔是我的事。我推开他挡路的手臂，
力气不小，让开，我赶着去打工。行！你牛！杨锐在我身后吼，声音气得发颤，
你不干是吧？有的是人想干！你别后悔！后悔？我背着沉重的书包冲出教室，
把杨锐的叫嚣和老王那张蜡黄的脸甩在身后。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灌进校服领口。40分？
听着真诱人。可老王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和杨锐眼里赤裸裸的算计，搅得我胃里翻腾。这分，
太烫手。4两天后，班里就空了好几个座位。老张站在讲台上，眉头拧成个疙瘩，
看着手里那张皱巴巴的请假条，长长叹了口气。杨锐同学，
你确定要请这个‘特殊贡献实践假’？他把那拗口的假条名称念得格外艰难，
现在高三才刚开始，正是打基础拼综合的关键时候，你…老师，我确定得很！
杨锐站得笔直，声音洪亮，带着股志在必得的劲儿，响应教育局号召，
为社会特殊困难群体奉献爱心，同时也能为高考争取正当加分，这是双赢啊！您说是不是？
他旁边站着班花李薇薇，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碎花连衣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坚定。
老张的目光在我们班仅剩的、还坚持坐在座位上刷题的那几个脑袋上扫过，
最后落回杨锐脸上，眼神复杂：杨锐，李薇薇，老师还是那句话，高考，最根本的，
还是靠你们自己扎扎实实学进去的知识…老师，知识是根本，
政策红利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杨锐笑嘻嘻地打断，一把搂住李薇薇的肩膀，您放心！
我们保证一边照顾好王叔叔，一边不落下功课！您就等着我们拿着加分和录取通知书，
给咱班争光吧！他笑得阳光灿烂，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我这边。挑衅，赤裸裸的。
老张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力地挥挥手，在假条上签了名。杨锐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吹了声口哨，揽着李薇薇，拎起早就收拾好的空书包，
在全班或羡慕、或复杂、或看戏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后门关上的声音有点重。
5我低着头，用力在草稿纸上划拉着一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笔尖有点钝，划得纸沙沙响。
装什么装，前排传来压低的嗤笑，是跟杨锐玩得好的黄毛，真以为自己是学霸了？
等锐哥加了40分回来，看她那张脸往哪搁。就是，旁边有人附和，有捷径不走，
非跟自己死磕，傻不傻？说不定人家家里有矿呢，看不上这40分呗。嘁，
装清高谁不会啊。那些细碎的议论像小虫子，嗡嗡地往耳朵里钻。我深吸一口气，
把那些杂音连同杨锐得意的背影一起压下去，强迫自己盯着卷子上那个复杂的几何图形。
辅助线该添在这里…对，连接这个点和那个点…笔尖终于流畅起来。路是自己选的，
跪着也得走完。6杨锐和李薇薇的加分事业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朋友圈成了他们的直播现场。杨锐：第一天！新家新气象！给王叔换个明亮大房间！
[图片：老王躺在铺着崭新蓝色条纹床单的床上，
背景是刷得雪白的墙] 感谢薇薇的精心布置！@李薇薇李薇薇：熬了爱心营养米糊，
王叔要快快好起来哦~[图片：李薇薇戴着粉色卡通围裙，拿着小勺，
小心翼翼地把一勺糊糊喂到老王嘴边] 累并快乐着！[爱心]杨锐：打卡！
今日份康复按摩！专业手法，疏通经络！王叔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是奇迹吗？
[视频：杨锐装模作样地给老王干瘦的手臂捏来捏去]班级群里也热闹非凡。锐哥牛逼！
薇薇姐贤惠！这加分加得，也太幸福了吧！羡慕哭了！这40分拿得舒坦！
@杨锐 锐哥，还缺打下手的吗？我报名！偶尔也有不同的声音冒出来。
那个…老王脸色看着不太好啊？比以前更黄了？视频里那喂饭手法…是不是太急了点？
容易呛着吧？按摩？植物人需要这样捏吗？别捏坏了…
但这些微弱的声音瞬间就被加油羡慕坐等加分的刷屏淹没了。
杨锐在群里意气风发：感谢兄弟们关心！王叔好着呢！昨天还‘嗯’了一声！
我和薇薇照顾得可精细了！等加分下来，请大伙儿吃饭！我默默屏蔽了他的朋友圈，
关掉了班级群的消息提醒。世界清静了。桌上的台灯发出稳定的白光，
照着摊开的物理错题本。红色的叉，蓝色的订正笔迹，密密麻麻。这才是我的战场。
7时间像个拧紧了发条的陀螺，转得飞快。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一天天无情地往下跳。
请假去挣那特殊贡献分的人越来越多，教室里越来越空。老张站在讲台上，
看着底下稀稀拉拉的人头，讲课的声音都透着股疲惫和无奈。庄晓，课间，
同桌用笔捅了捅我胳膊，压低声音，你看群没？没，怎么了？我头也没抬，
跟一道化学平衡题死磕。炸锅了！杨锐他们，好像…出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摸出手机。班级群消息99+，最上面是李薇薇刚发的一条，带着哭腔的语音，
点开就是她崩溃的声音：怎么办啊…杨锐…王叔他…他吐血了！吐了好多！床单都红了！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语音后面跟着一张触目惊心的照片。老王歪着头，
嘴角、下巴、脖子上全是暗红色的血渍，崭新的蓝色条纹床单浸透了一大片骇人的深红。
他眼睛半睁着，浑浊无光，脸色是死人一样的灰败。群里死寂了几秒，然后彻底炸了。
卧槽！！！怎么回事？吐血？？？怎么会吐血？@杨锐 锐哥！说话啊！
什么情况？我的天…这看着太吓人了…杨锐终于冒头了，
只发了一条简短又暴躁的文字：慌个屁！喂饭不小心呛着了！已经送医院了！死不了！
可谁都看得出来，那绝不是简单的呛咳能造成的出血量。都怪你！
李薇薇又发了一条语音，带着尖锐的哭喊和指责，我说了别那么急！你非要赶时间！
说录完视频还要去网吧！现在好了！出事了！加分怎么办啊！群里一片哗然。赶时间？
录视频？去网吧？？？我靠…所以他们照顾人是摆拍？？？
后面李薇薇秒撤回了那条语音。但已经晚了。截图和录屏早就传开了。
老张的电话很快打到了我这里，声音又急又怒：庄晓！你跟杨锐住得近！
知不知道他们把人送哪个医院了？街道和学校领导都惊动了！这事闹大了！我捏着手机，
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老王蜡黄的脸，李薇薇喂饭时摆拍的笑，杨锐赶时间录视频的急切，
还有那片刺目的血红…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子里搅成一团。市一院急诊，
我听见自己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离他家最近的那个。挂了电话，教室里安静得可怕。
剩下那几个没请假的同学都看着我，眼神复杂。我重新拿起笔，对着那道化学平衡题。
反应物…生成物…平衡常数…公式很清晰。可笔尖悬在纸上，半天落不下去。
8老王最终没救回来。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这次吸入性肺炎引发的大出血，
拖垮了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植物人状态三年，
家属主要是他那个快崩溃的老母亲早就签了放弃有创抢救的同意书。
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杨锐和李薇薇的特殊贡献加分自然泡了汤。不仅如此。
街道和学校联合调查组很快出了通报：杨锐、李某某在照顾病患王某期间，
存在严重的弄虚作假、敷衍塞责行为，将照顾过程作为获取高考加分的表演手段，
护理操作极不规范，直接或间接导致了王某健康状况急剧恶化。
其行为已严重违背该加分计划的初衷和精神，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年度高考特殊贡献加分资格；对二人进行全校通报批评；建议有关部门对其监护人进行约谈，
加强教育。通报贴在教学楼大厅最显眼的公告栏上，白纸黑字，盖着鲜红的公章。
杨锐回来上课了。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耷拉着脑袋，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
他那个位置周围空了一圈，没人靠近。李薇薇没再出现，听说转学了。课间，
黄毛那几个人围在杨锐座位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锐哥，别灰心！
不就是40分嘛！凭你实力，少了这40分照样干翻他们！就是！有些人啊，
没那加分命，就酸！看人倒霉了，指不定心里怎么偷着乐呢！小人得志！
杨锐猛地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钩子，狠狠剜向我这边。那眼神里的怨毒，
几乎要凝成实质。我平静地移开目光，继续在错题本上写下一行总结：动量守恒，
注意系统选择。9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成绩贴在墙上。我名字后面跟着的数字，
比第二名高出一大截。杨锐的名字，在很下面。他挤在人群里看完成绩，脸黑得像锅底，
撞开挡路的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放学路上，他在校门口那条窄巷子堵住了我。
庄晓，他声音嘶哑，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你很得意是吧？巷子里没灯，
傍晚的光线昏暗，把他扭曲的表情衬得更加阴郁。我得意什么？我把书包带往上提了提。
得意你没掉进坑里？得意你比我分高？得意你装清高装对了？他往前逼近一步，
身上有股浓重的烟味，看着我栽这么大跟头，加分没了，脸丢光了，李薇薇也跑了，
你是不是特爽？特想笑？杨锐，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感觉有点累，
路是你自己选的。少他妈给我装圣人！他低吼，唾沫星子喷出来，
你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傻逼呢！庄晓，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推搡我。你动她一下试试？一个冷硬的声音插进来。
教导主任老赵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出现在巷子口，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体育老师。
老赵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杨锐：杨锐！又想惹什么事？
通报批评的处分还没吃够是吧？杨锐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狠戾瞬间被惊慌取代，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庄晓，你给我等着！说完，
他猛地推开挡路的体育老师，像条丧家犬一样狼狈地跑掉了。老赵走过来，
皱着眉看我：没事吧庄晓？没事，谢谢赵主任。我摇摇头。离高考没几天了，
老赵叹了口气，语气难得温和，心思都收收，好好考。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当。嗯，
我知道。看着杨锐消失在巷子尽头的背影，我捏紧了书包带。
老王蜡黄的脸和那片刺目的血红，又毫无预兆地闪过脑海。这40分的代价，太沉重了。
10高考那天，天闷热得像蒸笼。考场里只有风扇徒劳的嗡嗡声和笔尖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
做到理综最后一道物理大题时，隔壁考场隐约传来骚动，有人惊叫，
很快又被监考老师严厉的呵止声压了下去。我没抬头，专注地在电路图上标着电流方向。
时间宝贵，分秒必争。最后一门结束的铃声响起，我放下笔，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
窗外阳光刺眼，蝉鸣聒噪。结束了。紧绷了太久的弦骤然松开，身体有种虚脱般的轻飘感。
走出考点大门，乌泱泱的人群和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家长们的呼喊，考生们的哭笑，
汇成一片巨大的噪音背景墙。就在这片混乱的背景音里，
我一眼看到了斜前方空地上围起的一小圈人。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把一副担架往救护车上抬。担架上的人盖着薄毯，
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外面，手腕上还绑着考场发的蓝色考生信息带。那只手的手腕很细，
手背上青筋凸起。很眼熟。是杨锐。他脸色惨白得像纸，双眼紧闭，嘴唇却是诡异的青紫色，
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一个医护人员正动作麻利地给他扣氧气面罩。怎么回事啊这是？
不知道啊！听说考着考着突然就倒了！口吐白沫！吓死人了！哎哟，是不是压力太大？
中暑了？看着像…又不太像…那脸色太吓人了…黄毛那几个人也在人群里，
伸着脖子看，脸上又是惊惧又是茫然。救护车门哐当一声关上，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喧嚣，
车子艰难地挤出人群，绝尘而去。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红色尾灯，
手里捏着的准考证和文具袋，边缘被汗水浸得有些软。那片刺目的血红和担架上惨白的脸，
在这一刻诡异地重叠在一起。那40分，果然烫手。不是谁都能接得住的。
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显示是首都。
我吸了口燥热的空气，按下了接听键。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而沉稳的中年男声，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轻易盖过了周围的嘈杂：您好，请问是庄晓同学吗？这里是国立顶尖大学招生办公室…
11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有魔力，周围几千号人的吵嚷瞬间被按了静音键。庄晓同学，
恭喜你！你的高考成绩位列全省理科前十，具体分数暂时屏蔽。
我攥着电话的手指关节发白，塑料文具袋被捏得咯吱响。心脏跳得擂鼓一样，
震得耳膜嗡嗡的。我们非常诚挚地邀请你报考我校，那声音温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王牌专业随你挑，全额奖学金，顶尖导师一对一，所有资源向你倾斜。喉咙发干，
我张了张嘴，挤出点声音：……谢谢老师。好好考虑，那边顿了顿，带着点笑意，
我们很有诚意，希望尽快听到你的好消息。电话挂断，世界的喧嚣猛地灌回耳朵。
家长们焦急的询问，考生们兴奋的尖叫，混着救护车远去的余音。我站在原地，
后背的汗被风吹得凉飕飕的。顶尖大学？全省前十？像做梦。手机又震，这次是本地号码。
喂？晓晓？考完了吗？怎么样啊？母亲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藏不住的紧张。妈，
我清了清发紧的嗓子，考完了。还行。那就好那就好！能出山就行！妈给你炖了鸡汤，
等你回来！母亲松了口气，背景音里立刻传来邻居七嘴八舌的询问：多少分啊媛媛？
能上省城大学不？我看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
杨锐那只青筋毕露、绑着蓝色信息带的手在眼前晃。分数还没出呢，我说，妈，
我晚点回去。12回村的客车像个闷罐子，颠簸在坑洼的土路上。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班级群的消息却顽强地一条条蹦出来，全是晒成绩的。548！过一本线了！
感谢爹妈感谢CCTV！卧槽！李强你小子藏得深啊！602？！苟富贵勿相忘！
@所有人 查分通道炸了！谁挤进去了吱一声！出来了出来了！卧槽！！顾朗！
638！朗哥牛逼！！！一张截图被疯狂转发。顾朗的名字后面，总分：638。
最扎眼的是下面一行加粗标红的字：特殊家庭贡献认定加分：110分。
群里瞬间被666和膜拜表情包刷屏。朗哥！真·时间管理大师！110分！
清大稳了！朗哥苟富贵！我就说朗哥是干大事的人！瑞思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