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木茬像毒蛇的獠牙,死死楔进沈砚颈侧的皮肉。温热的血珠顺着冰冷的木纹蜿蜒而下,在王铁匠粗糙如砂砾的拇指上晕开刺目的红。死亡的铁锈味混着他身上浓烈的焦糊与血腥,几乎堵住她的呼吸。1二丫在墙角缩成小小一团,抖得如同风中秋叶。林大山瘫在泥地上,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绝望地看着抵在女儿颈间的凶器。
说王铁匠的咆哮震得屋顶簌簌落灰,赤红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哪个杀千刀的教你用这邪器害老子?
沈砚的喉骨在木茬的压迫下艰难滚动。她没有看那近在咫尺的狰狞面孔,目光如冰锥般穿透弥漫的烟尘,精准钉在地上散架的风箱残骸上——断裂的竹筒风道歪斜地指向炉膛方向,连接处的湿泥早已崩飞,露出麻绳捆扎的破绽;进气活门的竹片被踩裂,边缘残留着未燃尽的黑色煤渣;几块指甲盖大小、边缘锐利的红热煤核,正烙在散开的破布草垫活塞上,嘶嘶作响,冒着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