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本故事共分为三篇:第一篇请搜索《钢笔划破的夏天——初恋抛弃了我》,
第二篇请搜索《20年后,
我和初恋的女儿相遇》1 冰冷的报告与燃烧的真相冰冷的医用棉签刮过口腔内侧的瞬间,
程小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是生理上的不适,
而是灵魂深处被强行撕开的羞耻和屈辱感。她看着对面同样完成采样的周屿,他面无表情,
眼神像深冬冻结的湖面,看不出丝毫波澜。那份冷静,比任何愤怒都更让她心寒。
“结果最快72小时出来。”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公式化地说着,将两份样本密封标记。
程小雨觉得那小小的密封袋里,装着的不是DNA,
而是她摇摇欲坠的世界和她母亲深埋了二十年的秘密。走出鉴定中心的大门,
北京的秋阳刺眼,却毫无暖意。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中间隔着的不仅是物理距离,
更是一片名为“真相”的雷区。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结果出来后,我会发给你。
”周屿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打破了沉默。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符号。“好。”程小雨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她挺直了脊背,
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转身,朝着与周屿相反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脚下的地面仿佛在塌陷。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周屿看着那个纤细却倔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胸口那片早已凝固的墨渍仿佛又被无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灼痛感深入骨髓。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亲子鉴定,这个疯狂的举动,
与其说是为了确认程小雨的身份,不如说是他给自己二十年痛苦寻找的一个终极答案,
一个足以彻底斩断所有妄念的、冰冷的句点。接下来的三天,对两人而言都是地狱般的煎熬。
程小雨把自己关在学校的宿舍里,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手机调成静音,扔在角落。
林晚从法国打来的电话、发来的信息,她一概不回。她无法面对母亲,
无法面对那个被周屿定义为“背叛”的过去,
更无法面对即将揭晓的、关于自己身世的残酷真相。周屿最后那刻薄而审视的眼神,
那句“你到底是不是她背叛我的‘铁证’”,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巨大的羞耻感几乎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罪人,
而她的原罪,仅仅是因为出身。她蜷缩在床上,黑暗中,
那张在暗房发现的旧照片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樱花树下,
年轻父母灿烂的笑容和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爱意。那画面越是美好,此刻的绝望就越是深刻。
她该怎么办?如果结果真如周屿所料,她将如何自处?如果…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灭,太荒谬了,太可笑了!周屿的恨意如此真实,
母亲的反应如此激烈,怎么可能?另一边,周屿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
他把自己埋在实验室的数据海洋里,强迫大脑专注于每一个参数、每一条曲线。然而,
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图表背后,
不期然地浮现出程小雨泪流满面却倔强质问他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用我的存在来羞辱我?
” 以及,那张樱花树下旧照片上,林晚曾经毫无保留、只为他绽放的笑容。
恨意与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在撕扯着他。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鉴定结果只是给过去一个明确的终结,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该结束了。但当手机提示音响起,
看到鉴定中心发来的“报告已出,可领取”的信息时,他的心跳还是瞬间失控,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没有立刻去拿。他需要时间,需要给自己一个空间,
去独自面对这份可能将他彻底击垮或彻底解脱的判决书。
他开车去了一个地方——他们母校的后山,那几株早已过了花期的樱花树下。
深秋的风带着萧瑟的凉意,吹动着枯黄的树叶。树下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石凳。
周屿坐在那里,仿佛又回到了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傍晚,等待着那个带给他毁灭性打击的女孩。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最终,没有通知程小雨,
而是独自驱车前往鉴定中心。拿到那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时,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坐进车里,锁上车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车内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打开潘多拉魔盒,撕开了文件袋的封口。
一张印满专业术语和复杂曲线的报告纸滑了出来。他的目光直接越过所有数据,
死死钉在最后一行结论性的文字上:“依据DNA分析结果,
支持周屿是程小雨的生物学父亲。”时间,在那一秒彻底凝固了。空气被瞬间抽干。
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周屿的瞳孔骤然放大,像是被强光刺伤,
又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他死死盯着那行字,每一个黑色的铅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支持…生物学父亲…程小雨…是他的女儿?!
林晚当年怀的,是他的孩子?!“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
他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一个可怕的噩梦,手指痉挛般将报告纸捏成一团,又猛地展开,
目光近乎疯狂地再次扫过那行结论。白纸黑字,清晰得刺眼,冰冷得残酷。
支持周屿是程小雨的生物学父亲。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他二十年来构筑的、名为“背叛”的认知高墙上。砖石崩塌,烟尘弥漫,
露出了被深埋的、鲜血淋漓的真相!不是背叛!林晚没有背叛他!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她挽着手臂的“男人”…那飘落的、证明她就在母校的樱花…所有当年指向“背叛”的铁证,
此刻全部翻转,指向一个他从未敢想、也从未理解的、截然相反的真相!林晚为什么要撒谎?
为什么要独自离开?为什么要在高考后那个最关键的节点,选择背负“背叛”的骂名,
带着他的孩子,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句“你的心太干净,我画脏了”…原来,
她说的“脏”,不是指她背叛了他,而是指她…怀了孕?!在那个年代,在高考前夕,
在他们是校园里备受瞩目的“金童玉女”之时?!
、打败认知的冲击、迟到了二十年的狂喜、以及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无法言喻的愧疚和心痛,
像一场毁灭性的海啸,瞬间将他吞没!他眼前发黑,呼吸困难,胸口那片墨渍的位置,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撕裂,痛得他蜷缩在驾驶座上,额头抵着冰冷的方向盘,
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压抑而痛苦的呜咽。他错了!错得离谱!错得残忍!
他用二十年的恨意去折磨自己,也无形中折磨着林晚。他像一个瞎眼的复仇者,
将最深的刀刃捅向了自己最该珍视的人!
他刚才还对他们的女儿…说了那样刻薄、那样侮辱的话!
他竟然逼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做亲子鉴定,用最冰冷的方式去验证她存在的“合法性”!
“晚晚…晚晚…” 他痛苦地低唤着林晚的名字,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
滚烫地灼烧着他的脸颊。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独自承受巨大恐惧和压力的少女林晚,
在冷雨中决绝离开的背影,那背影承载的,不是背叛,
而是怎样沉重到足以压垮她的爱和保护?为了保护他的“干净”前途?
为了保护他们尚在腹中的孩子不被流言蜚语伤害?
为了保护那个在高考前夕可能因此崩溃的、骄傲又脆弱的少年周屿?“啊——!
” 一声压抑到极致、充满痛苦和悔恨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份被泪水打湿的报告。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他必须找到林晚!必须找到小雨!他欠她们母女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道歉!
一个用余生都无法弥补的忏悔!他颤抖着手,发动汽车,
引擎的轰鸣声像是在为他的悔恨咆哮。他要去哪里?他不知道林晚在法国的具体地址,
但他知道小雨在哪里!他必须立刻见到小雨!他要祈求她的原谅!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目标直指央美。
2 风暴中心的坦白程小雨依旧蜷缩在宿舍的床上,像一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鸟。窗帘紧闭,
室内昏暗。三天水米未进,身体和精神都濒临极限。手机屏幕执着地亮起,显示着“周屿”。
她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结果出来了?他来宣判了?
恐惧、抗拒、以及一丝可悲的渴望在她心中撕扯。最终,她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小雨!
” 电话那头传来周屿嘶哑到变调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充满了某种濒临崩溃的急切和…巨大的痛苦?“你在宿舍吗?别动!等我!我马上到!
我有话跟你说!非常重要!求你了!等我!” 他的语速快得惊人,近乎哀求,
背景是呼啸的风声和引擎的嘶吼。程小雨愣住了。这完全不是她预想中的冷酷通知。
发生了什么?难道结果…那万分之一…“你…拿到报告了?”她声音虚弱。“拿到了!小雨!
报告…报告…”周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巨大的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却又被剧烈的哽咽打断,“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小雨…我…”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就在这时,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车门被粗暴关上的巨响!
然后是急促而沉重的、跑向宿舍楼的脚步声!程小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猛地坐起身,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宿舍门被急促而用力地敲响,带着一种失控的力量,
仿佛下一秒门板就要被砸穿!“小雨!开门!是我!周屿!
” 门外传来他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吼声。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莫名的牵引力让程小雨跌跌撞撞地冲到门边,拉开了门锁。
门外的景象让她瞬间呆住。周屿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像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他头发凌乱,双眼赤红,布满血丝,脸上泪痕未干,崭新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敞开着,
领带歪斜。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袋子边缘甚至被捏破,露出了里面纸张的一角。他看起来…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