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穿成了娱乐圈文里疯狂作死的炮灰女配。按照剧情,我该在片场挑衅女主,
被全网封杀。可影帝的唇突然压下来,
薄荷气息烫得我发抖:“吻戏NG十八次……你是故意的?”他指尖摩挲我发烫的后颈,
声音喑哑:“再来一次,我不介意假戏真做。
:#周凛人设崩塌##片场激吻视频流出#他却在千万直播中扣住我手腕:“不是人设崩塌,
是蓄谋已久。”“从你看我的第一眼开始。”---冰冷的触感猛地贴上脸颊,
激得我一个哆嗦,混沌的意识像是被强行撕开的幕布,刺啦一声,露出后面光怪陆离的景象。
不是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也不是我那间租来的小公寓里总也散不掉的泡面气息。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过分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某种……粉底和发胶的化学味道。
嘈杂的声音如同涨潮的海水,四面八方地涌来,嗡嗡作响,快要把我的耳膜震破。“姜柠!
姜柠!醒醒!我的老天爷,你可别在这时候掉链子啊!
”一个尖利的女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带着一种火烧眉毛的焦躁。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从模糊的色块逐渐聚焦。
一张涂着厚厚粉底、画着浓重眼线的陌生脸庞几乎怼到了我面前,嘴巴开合,
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化妆师补妆!发型师!赶紧给她弄弄头发!还有两分钟就到你试镜了!
祖宗!这可是《倾世》!大IP!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
脸色怎么白得跟鬼一样……”化妆师?试镜?《倾世》?这几个关键词像冰冷的针,
狠狠扎进我混乱的大脑皮层。我下意识地抬手想揉揉太阳穴,
却被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一把按住。“别动!
”那个浓妆女人——应该是我的经纪人王姐,她眉头拧得死紧,声音压低了,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听着,姜柠,这次机会是我豁出老脸才给你抢来的!
虽然只是个小角色,但你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待会儿进去,
就试那个被男主一剑穿心的炮灰宫女,表情要绝望,眼神要凄美!不求你多出彩,但绝对!
绝对不能给我搞砸了!听到没有?”炮灰宫女……《倾世》……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昨晚睡前,
本娱乐圈无脑爽文《星光璀璨:影帝的心尖宠》……书里那个因为疯狂嫉妒女主、不断作妖,
最终在片场挑衅女主被当众打脸,然后被全网封杀、下场凄惨的炮灰女配……名字就叫姜柠!
而我,姜小满,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社畜,竟然在通宵加班猝死后,
穿成了这个注定要完蛋的倒霉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沉地往下坠。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带着一股化妆间特有的粉尘味,呛得我喉咙发痒,
只想咳嗽。“发什么呆!”王姐用力推了我一把,
力道之大让我差点从那张硬邦邦的化妆凳上栽下去,“到你了!快进去!记住我的话!
”我被她踉踉跄跄地推进了一扇厚重的、隔音效果极好的门内。门在身后关上,
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嘈杂,只剩下里面一种近乎真空般的寂静。几道审视的目光,
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房间很大,光线却很集中,只打亮中央一小块区域。
几张长桌后面坐着几个人影,面目在逆光中有些模糊不清,
只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带着审视和挑剔的压力。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纸张、咖啡和……某种高级木质香水的混合气息,沉甸甸地压下来。
“姜柠?”一个略显低沉的中年男声响起,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试镜片段看了吧?
第三场,宫女小莲被男主识破身份,临死前的独白。开始吧。”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书里关于这个炮灰姜柠的描写,除了她如何作死,就是她如何演技稀烂,
是圈内出了名的花瓶兼草包。我……我哪会演戏啊!我连那个剧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薄薄的戏服里衣,黏腻冰冷。我像个被推上断头台的囚犯,僵在原地,
手脚冰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长桌后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声音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完了。彻底完了。王姐在外面肯定要气疯了。
我的演艺生涯……不,是这条小命,还没开始就要按照原书剧情走向终结了吗?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把我压垮,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快要淹没头顶时——“咔哒。
”身后那扇沉重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一股微凉的、带着室外空气的流动感涌了进来,
同时涌入的,还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存在感。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
瞬间就攫取了房间里所有的注意力和光线。所有的目光,包括我的,
都下意识地循着声响和那股无形的气场望了过去。逆着从门口涌入的光线,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羊绒衫,
外面随意套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大衣,大衣敞开着,露出里面利落的线条。
光线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鼻梁高挺,眉眼在光影交界处显得有些深邃难辨,
但那周身沉淀下来的、属于顶级演员的气场,却沉静而强大,无声地弥漫开来,
瞬间就成为了整个空间的绝对中心。是他!周凛!书里的男主角,
年纪轻轻就横扫国内外各大奖项,站在金字塔尖的传奇影帝!也是……那个在不久的将来,
会为了维护他的“心尖宠”女主,亲手将我这个炮灰碾碎的幕后推手之一!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我。书里那些关于周凛的描述——清冷矜贵,
高不可攀,对无关紧要的人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如同云端的神祇——此刻无比清晰地具象化在眼前。他随意地站在那里,
目光平静地扫过室内,那眼神淡漠疏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周老师?”那个中年男声立刻变了调,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边还在试镜一些小角色……”“路过,看看进度。
”周凛的声音响起,和他的人一样,低沉悦耳,却没什么温度,像冬日里平滑的冰面。
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僵立在房间中央、脸色惨白如纸的我,停留了不到半秒,便移开了,
仿佛只是掠过一件微不足道的摆设。他甚至没等我这个“小角色”开始她的表演,
也没兴趣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他迈开长腿,
径直走向长桌后方预留的空位,姿态从容优雅。助理迅速而无声地为他拉开椅子。他坐下,
动作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自然贵气,仿佛他天生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他微微侧头,
对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副导演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姿态专注而专业,
彻底无视了还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聚光灯下的我。那股无形的、因他到来而瞬间拔高的压力,
并没有因为他移开目光而减轻分毫,反而更加沉重地压在我的肩头。
我成了这个空间里最尴尬的存在,一个连表演都无法开始的、彻头彻尾的笑话。
王姐的警告、原主的悲惨结局、周凛那淡漠的一瞥……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将我死死缠住。不行!不能就这么认命!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连一句台词都没说就Game Over!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孤勇,
混合着对未知命运的强烈恐惧,猛地冲上我的头顶。我几乎是闭着眼,不管不顾地张开了嘴。
喉咙干涩得发疼,发出的声音嘶哑颤抖,完全走了调,
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殿下……奴婢……奴婢……”我拼命回想书里可能存在的狗血台词,
脑子里却只有浆糊,“奴婢对您……一片痴心……天地可鉴!
您……您不能……不能如此狠心啊!”最后一句,几乎是带着哭腔的破音吼出来的。
空气死寂。比刚才还要死寂。仿佛连尘埃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甚至能感觉到长桌后面那几道目光,从之前的审视不耐,瞬间变成了错愕、震惊,
然后是无法掩饰的……荒谬和鄙夷。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我绝望地闭上眼,
等待着最终的审判,等待着王姐冲进来把我拖出去,
等待着我的名字出现在明天的“娱乐圈年度笑料盘点”上。然而,
预想中的怒斥或哄笑并没有立刻响起。一片诡异的沉默中,
一个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捉磨的兴味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了起来。“哦?”仅仅一个字,
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我猛地睁开眼,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只见长桌尽头,那个刚刚坐下、仿佛置身事外的男人——周凛,
不知何时微微抬起了头。他那双深邃的、如同寒潭般的眸子,正穿过不算明亮的空间,
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淡漠疏离,
而是……一种纯粹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探究。
像是在打量一件突然闯入视野、意外引起他一丝注意的……奇怪物品。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桌面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桌面,
发出极轻的、规律的叩击声。那声音敲在我的耳膜上,却如同擂鼓。
“情绪倒是……挺饱满的。”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带着一种玩味的、近乎残酷的点评意味,“虽然,台词错得离谱,方向也完全不对。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依旧锁在我因恐惧和羞耻而涨红的脸上,像是在欣赏我此刻的狼狈。
“不过……”他微微拖长了尾音,那点若有似无的兴味似乎浓了一分,
“这种孤注一掷的绝望感,倒是歪打正着,有点意思。
”* * *王姐那张涂得鲜红的嘴唇在我眼前高速开合,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
声音又尖又利,像是要把化妆间简陋的顶棚给掀了。“姜柠!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啊?!那种场合!周影帝面前!你给我演成那个鬼样子?!‘一片痴心天地可鉴’?
那是哪朝哪代的台词?!让你试的是被识破身份的惊恐和绝望!
不是让你对着空气表白发花痴!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在外面听着,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的脸!全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用力地戳着我的额头,
那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尖刮得我生疼。“要不是……要不是!”她猛地喘了口气,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语气里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的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周影帝最后那句话……‘有点意思’!你知道这四个字有多重吗?啊?!
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早被导演轰出去八百回了!还谈什么女三号!
做梦去吧你!”我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吱呀作响的旧化妆凳上,任凭她狂风暴雨般的数落。
额头上被戳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这疼远远比不上心头的惊涛骇浪。
周凛那句轻飘飘的“有点意思”,竟然真的……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那个在书里如同冰山般难以接近、对原主这种小角色不屑一顾的影帝,
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开口?是单纯觉得我的出丑很滑稽?还是……别的什么?
书里可没这段!剧情从我被轰出试镜间就直接跳到被全网嘲了!这偏差……“发什么呆!
”王姐的咆哮再次拉回我的神智,她一把将一沓厚厚的剧本重重拍在我面前的化妆台上,
发出“啪”的一声巨响,“给我看!仔仔细细地看!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尤其是你的戏份!
女三号,云裳!一个表面柔弱实则心机深沉的舞姬!好好琢磨!
再敢给我出半点差错……”她没说完,但那阴恻恻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敢搞砸,
她就敢让我生不如死。化妆间的门被王姐带着一身怒火“砰”地甩上,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世界终于清静了,只剩下我狂乱的心跳声和劣质日光灯管发出的嗡嗡电流声。我颤抖着手,
拿起那叠还带着油墨味的剧本。封面烫金的《倾世》二字刺得我眼睛发酸。翻开封皮,
扉页上赫然印着主要演员表。
王萧玦特别主演:林薇薇饰 女主沈清歌……女三号:云裳饰演者:姜柠林薇薇!
这个名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底。
书里那个被所有光环笼罩、被周凛捧在心尖上、最终也导致原主姜柠惨死的女主角!
她果然也在这部戏里!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来。我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慌。既然剧情已经出现了偏差,我没有在试镜现场就被判死刑,
还拿到了女三号……这就是机会!活下去的机会!远离女主林薇薇,低调做人,
拍完戏拿钱走人,彻底跳出这个该死的剧情漩涡!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汲取某种力量,
猛地翻开剧本,目光急切地寻找属于“云裳”的剧情线。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文字,
心跳随着纸页的翻动越来越快。
……舞姬……接近男主靖王萧玦……表面献舞实则暗藏杀机……然后……我的手指猛地顿住,
像是被无形的冰冻结在了半空。视线死死钉在那一场戏的标题上,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冷得刺骨。
第廿三场 夜宴·惊鸿地点:王府水榭人物:萧玦周凛饰,
云裳姜柠饰情节:云裳借献舞之机,于水榭廊桥之上,以足尖轻点池水,
舞姿极尽妖娆魅惑。舞至萧玦身前,假作失足,跌入萧玦怀中。萧玦顺势揽住,四目相对,
情愫暗涌实为试探与杀机。云裳主动贴近,献上缠绵一吻……吻戏!
后面密密麻麻的动作描写和情绪提示,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
“云裳眼波流转,媚意横生,纤纤玉指抚上萧玦紧绷的下颌,
红唇缓缓印上……”“萧玦眼神幽暗,手臂收紧,
加深了这个充满试探与危险的吻……”“镜头特写:交缠的指尖,急促的呼吸,
滑落的纱衣肩带……”轰——!脑子里像是有颗炸弹炸开了,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手里的剧本变得滚烫无比,几乎要拿不住。我,姜柠,
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多年、连男人手都没正经牵过的社畜,要穿着薄如蝉翼的舞衣,
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吻……周凛?!那个气场强大、眼神能冻死人的影帝?!
那个在书里最终会把我踩进泥里的男人?!
这比原书剧情里挑衅女主被当众打脸还要可怕一万倍!这简直是直接把我架在火山口上烤!
“啪嗒”一声,剧本脱手掉在了地上。我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回冰冷的化妆凳上,
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化妆镜里映出一张惨白如鬼、写满惊恐和绝望的脸。完了。
这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 *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
从影视城仿古建筑的飞檐翘角间穿梭而过,卷起片场地上散落的枯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巨大的照明灯将“靖王府”后花园的水榭区域照得亮如白昼,水面倒映着璀璨的灯火,
波光粼粼,却透着一股人工营造出的、冰冷虚假的华丽。我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薄纱舞衣,
衣料轻透得几乎能看见底下打底的肉色衬裙。腰间系着金铃的束带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赤足踩在冰冷的、打磨光滑的青石板上,寒气顺着脚心一个劲儿地往上钻。风一吹,
薄纱紧贴着皮肤,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但更冷的,
是心脏。我像个提线木偶,被造型师和舞蹈指导围着做最后的调整。
繁复的发髻上插着沉重的步摇,随着我每一次细微的颤抖而叮当作响,声音清脆,
却敲得我心慌意乱。舞蹈老师还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强调着动作要点:“记住!旋身要飘逸,
眼神要勾人!跌下去的时候身体要软,要像一片羽毛!最重要的是那个吻!主动!缠绵!
要演出那种欲拒还迎的致命诱惑!懂吗?”懂?我只懂我现在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或者原地昏死过去。“各部门准备——!”李导洪亮的声音透过扩音喇叭响起,
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威严。“Action!”场记板清脆地“啪”一声落下。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目光,所有冰冷的机器镜头,
瞬间聚焦在水榭中央孤零零的我身上。强光灯烤得我脸颊发烫,大脑却一片冰封的空白。
音乐响起,是缠绵悱恻的丝竹管弦。身体在无数次被舞蹈老师强压着练习出的肌肉记忆下,
僵硬地动了起来。旋身,甩袖,足尖点地……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慢镜头,僵硬而滞涩。
我能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黏腻地贴着冰凉的纱衣。眼角的余光,
不受控制地飘向水榭主位。周凛斜倚在宽大的紫檀木雕花座椅里,一身玄色亲王蟒袍,
金线在灯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他一只手随意地支着额角,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昏黄的宫灯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将那本就深邃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体,也……更加冷漠疏离。
他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翳,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沉郁气场,
仿佛眼前这场精心编排的魅惑之舞,不过是无聊的杂耍。
书里那个清冷矜贵、高不可攀的影帝形象,在此刻无比真实地具象化。心跳如擂鼓,
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恐惧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窒息。
剧本上那些火辣辣的描写和舞蹈老师强调的“勾人”“诱惑”全都变成了巨大的讽刺。
在他面前,我只觉得自己像个蹩脚的小丑。终于,到了那个致命的节点。按照设计,
我该足尖轻点池水边缘,借着一个华丽的旋身,假装重心不稳,带着一阵香风,
惊呼着跌向他宽大的怀抱。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拼了!
就当是被狗咬一口!不,狗咬一口也比现在强!我闭了闭眼,心一横,
身体朝着他座椅的方向“倒”了下去。然而,恐惧彻底支配了身体。
预想中“柔弱无骨”的倾倒,变成了笨拙又僵硬的直挺挺栽倒。角度也歪了,
没有精准地落向他怀里,而是……朝着他座椅旁边坚硬的紫檀木扶手狠狠撞了过去!完了!
这下不止要NG,还得进医院!电光火石之间,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疼痛降临。
预期的剧痛并没有传来。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硬生生在半空中截停了我下坠的势头,
将我整个人猛地往回一拽!“唔!”猝不及防的拉扯让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天旋地转间,重重地撞进了一个坚硬而宽阔的胸膛里。
鼻尖瞬间撞上对方胸前的盘扣,一阵酸涩。但更强烈的,
是那股瞬间将我包裹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不是香水,
是一种干净的、混合着淡淡皂角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冬日雪松般冷冽的男性气息,
霸道地侵入我的感官。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按下了暂停键。
“咔——!”李导暴躁的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打破了片场死寂的紧绷。“姜柠!
你搞什么鬼?!摔跤都不会摔吗?!眼神呢?勾引!是让你勾引!不是让你上刑场!还有你!
”他愤怒的目光转向周凛,语气稍微收敛了点,但依旧带着火气,“周老师,拉她干什么?
剧本上写的是让她跌进你怀里!你这一拉,全乱了!”整个片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和周凛之间来回逡巡,带着探究、惊愕,
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意味。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手腕上那灼热的、带着薄茧的指腹触感依旧清晰得可怕。我像被烫到一样,
猛地从他怀里弹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脸颊滚烫得能煎鸡蛋,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抱歉,李导。”周凛的声音响起,
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刚才那个强势拽住我的人不是他。“条件反射。
看她摔的方向不太对。”他解释得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专业演员对搭档安全的合理关切。
李导被他这公事公办的态度噎了一下,火气发不出来,只能烦躁地挥挥手:“重来重来!
都给我打起精神!姜柠!再出错你就给我滚蛋!”冰冷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神经上。
滚蛋?那意味着彻底失去这个角色,失去跳出剧情的唯一机会,
然后等着被原书的命运碾碎……不行!绝对不行!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心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暂时压倒了所有的羞耻和慌乱。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二次开始。音乐再起。我摒弃掉所有杂念,
只盯着那个目标——跌进他怀里。旋转,靠近,足尖轻点池边,
身体软软地朝着他的方向倾倒下去。这一次,没有意外。
我准确地落入了那个带着冷冽气息的怀抱。预想中坚实的碰撞感传来,
隔着薄薄的纱衣和厚重的蟒袍,依旧能感受到底下肌肉的轮廓和温热的体温。
我的额头抵着他胸前冰凉的盘扣,呼吸间全是他身上那股强烈的、极具侵略性的雪松冷香。
这气息瞬间冲垮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大脑再次一片空白,
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按照剧本,此刻我应该眼波流转,媚眼如丝,手指轻抚他的下颌,
然后主动献上那个“缠绵诱惑”的吻。可我的脖子像是生了锈,僵硬得无法抬起。
手指蜷缩着,连动一下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胸前那一片繁复华贵的蟒纹刺绣,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金光。
时间仿佛凝固了。水榭里只剩下丝竹乐声尴尬地流淌。“咔——!!!
”李导的咆哮简直要掀翻屋顶,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怒火。“姜柠!你是木头吗?!
抱都抱住了!然后呢?!吻戏!吻戏啊!剧本被你吃了吗?!你的勾引呢?!你的心机呢?!
全喂狗了?!再来!再NG一次,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巨大的羞辱感和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我浑身冰冷,牙齿都开始打颤。
不用来了……完了……全完了……就在我被导演的怒火轰击得摇摇欲坠,
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时候,头顶上方,那个一直沉默的怀抱里,
传来一声极轻、极低的……叹息?那叹息短促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紧接着,
一只微凉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我浑身猛地一颤,被迫抬起头。
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周凛垂着眼,目光沉沉地落在我的脸上。
片场明亮的灯光落在他眼底,却像是投入了寒潭深渊,没有激起丝毫波澜,
只有一片深不可测的幽暗。他离得那样近,近得我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看清他紧抿的薄唇锋利的线条。他的眼神里没有导演的怒火,没有旁人的嘲笑,
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带着穿透力的平静。那平静比任何怒火都更让人心惊胆战。然后,
他开口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紧贴着他的我才能勉强听清。那低沉的声线,
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像是冰冷的玉石相互轻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脆弱的耳膜上,
带着一种致命的穿透力,
直抵心尖:“NG十八次……”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冰凉汗湿的额角,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姜柠,”他叫了我的名字,那两个字从他唇齿间吐出,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
“你是故意的吗?”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带着一种不容逃避的力道,
迫使我更加清晰地面对他深潭般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所有的伪装和恐惧,
直抵我灵魂深处那点可怜又可笑的挣扎。他微微俯身,
那张在荧幕上被无数人奉为神祇、此刻却近在咫尺、极具侵略性的俊脸在我眼前放大。
薄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廓,灼热的气息烫得我耳根瞬间通红一片。
“还是说……”他的声音更低,更沉,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近乎蛊惑的喑哑,缓慢而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你在等……”“我亲自教你……怎么‘假戏真做’?”冰冷的粉扑带着刺鼻的香粉味,
又一次重重拍在我汗湿的额头上。王姐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化妆间简陋的顶棚,
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废物!烂泥扶不上墙!你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吗?啊?!
周影帝亲自给你台阶下!‘有点意思’!你听见了吗?‘有点意思’!结果呢?
你给我演成什么鬼样子?!十八次!整整NG十八次!我的脸都被你丢到太平洋去了!
要不是周影帝最后……”她气急败坏地掐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痛得我倒抽冷气。就在这时,笃笃笃——三声克制而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王姐的怒骂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她猛地松开我,
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一种近乎谄媚的谨慎,几步冲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门外站着周凛那位总是面无表情的男助理,小陈。他看也没看王姐,目光直接越过她,
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声音平板无波:“姜小姐,周老师请您过去一趟,
对一下明天重拍的戏份细节。”空气瞬间凝固。王姐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随即绽开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哎哟!周老师真是太关照我们柠柠了!应该的应该的!
柠柠,还不快谢谢陈助理!赶紧去!好好听周老师指导!一个字都不许漏!
”她几乎是把我从凳子上拽起来,用力推向门口,
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狂喜,
低声在我耳边飞快地命令:“给我机灵点!抱住这尊佛!听见没?!
”我浑浑噩噩地被小陈领着,穿过灯火通明却显得格外空旷寂静的片场。
深秋的夜风刮在脸上,像冰冷的刀子,却吹不散我心底沉甸甸的恐惧和混乱。
周凛……他找我?对戏?白天水榭边他那句低沉喑哑的“亲自教你假戏真做”,
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烫得我神经末梢都在颤抖。
最终停在一辆巨大的黑色房车前。小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门被拉开,
一股温暖干燥、混合着淡淡雪松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我。
与外面刺骨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却让我更加毛骨悚然。车内空间宽敞得像个小型客厅,
布置简洁而极具质感。周凛就坐在靠窗的深灰色沙发上,换下了厚重的戏服,
只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羊绒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膝上摊着那本熟悉的《倾世》剧本,暖黄的阅读灯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紧,
少了几分片场帝王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却依旧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坐。
”他头也没抬,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过去,
小心翼翼地坐下,半个屁股悬空,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皮革沙发柔软,
却让我如坐针毡。他翻过一页剧本,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目光依旧停留在纸页上,
仿佛我只是空气。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沉闷得几乎能拧出水。
只有他偶尔翻动纸页的声音和我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鼓噪。
就在我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疯时,他终于抬起了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寒潭,
平静无波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没有导演的怒火,没有旁人的嘲讽,
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心慌的探究。“第三十七场,”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
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云裳夜探书房,被萧玦当场擒获。这场戏的关键,
在于肢体对抗中的眼神交锋。云裳的惊惧、不甘,还有一丝被戳破的羞恼,
萧玦的审视、玩味,以及……”他顿了顿,指尖在剧本某处轻轻点了点,
“逐渐清晰的掠夺欲。”我的呼吸猛地一窒。掠夺欲……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吐出,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和压迫感,直直撞进我的耳膜。“你今天的表现,”他放下剧本,
身体微微前倾,双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目光锁住我,“恐惧有余,但层次全无。
云裳不是只会发抖的兔子。”他的靠近,让那股雪松冷香的气息更加浓郁地笼罩过来,
带着他身上的温热,几乎将我淹没。我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却控制不住身体的细微颤抖。“我……我会努力的,周老师。”声音干涩嘶哑,几乎不成调。
周凛的目光掠过我紧握的拳头,又缓缓上移,最终停驻在我因紧张而不断颤动的眼睫上。
他的眼神深了几分,像在评估一件易碎的瓷器。“努力?”他轻轻重复了一遍,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他忽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并没有触碰我,
只是虚虚地指向我的眼睛,“恐惧,是演不出来的。
尤其是……”他的指尖似乎带着无形的电流,所过之处,我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你看我的眼神。”他缓缓说道,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
却字字敲打在我的心尖,“每一次,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比导演的怒火,
比NG十八次的羞辱,更让你害怕。”我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倒流,
手脚冰凉。他知道了?他察觉到了什么?穿书?还是原主对他的执念?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猛地低下头,
避开他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的铁锈味。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躲避,反而倾身靠得更近。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我额前的碎发,
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酥麻。“姜柠,”他叫我的名字,那两个字在他唇齿间流转,
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和……一丝危险的蛊惑,“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房车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雪松冷香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霸道地侵占着我的感官。他靠得太近了,
近得我能看清他羊绒衫上细腻的纹理,近得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额角时,
激起一片无法控制的细小战栗。“我……”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纸磨过,干涩发紧,
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怕什么?怕你这个原书里把我挫骨扬灰的男主角!
怕那个即将登场把我当蚂蚁碾死的女主角!怕这该死的剧情像绞索一样越收越紧!可这些话,
一个字都不能说。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
用尖锐的疼痛逼迫自己维持最后一丝清醒。不能崩溃,不能露馅。“没…没什么,周老师。
”我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眼眸,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到极点的笑容,
“就是……就是第一次和您这样级别的演员对戏,压力太大了。我…我会调整好状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