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镜里乾坤大，床下有老妖民国十七年，魔都。大雾朦胧，车马喧哗，十里洋场香风醉人，
夜色撩人。在成都路与老闸路交界，有一家臭名远扬的报馆，名为《奇闻画报》。
据说这家报馆主打“民国第一色胆包天小报”，
“旗袍风评”、“夜行花旦”、“狐妖出没注意”以及“某军阀夫人夜宿僧房”等风月怪谈，
深受男性读者喜爱，尤其是长三堂口的二当家，逢刊必看，边看边抹口水。
而该报最“恶名远扬”的当家笔杆子，便是本文主角：林不闲。林不闲，字有贱，
年方三十有二，祖籍不详，长相不赖但天生一脸看起来就不正经的笑。他写稿极快，
信口胡诌，妙笔生花，从人妖私情写到鬼怪同居，
曾因连载《五花肉与夜叉恋》获奖——奖品是夜总会一晚通宵包房卡。但这天，
林不闲遇到了一桩“异事”。他刚从福州路旧货摊溜达回来，左手一串糖葫芦，
右手一块巴掌大的铜镜，镜背雕着盘龙卷云，锈迹斑斑，看着比他祖宗还旧。
卖镜那老头说：“这是唐朝镜子，传说能照妖，也能照人心。你一看就是妖多的那种人。
”林不闲瞪他：“我色不假，但我正经啊。”老头呵呵冷笑：“色字头上一把刀，
你小心被妖割蛋。”林不闲掏出两毛五：“收了！”他一回家，
就迫不及待拿镜子对着自己脸左照右照，愣是没照出“人中之龙”来，
却照出一只白毛老鼠从床底嗖地一闪而过。“哟，这破镜子还能反光？”他咕哝着，
凑近镜子。就在那一刹那——镜面泛起一道金光，随即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吼：“你个臭男人，
色胚，离我远点！！”林不闲差点把糖葫芦吞进气管，猛咳三声，瞪着镜子道：“谁说话？
谁骂我？哪来的女鬼？！
”镜子里竟出现一个半透明人影：秃头、袈裟、眉心一点红、左手握珠，右手扶额，
整一个中年危机版唐僧。“贫僧乃大唐御弟唐三藏，法号玄奘，如今……暂居此镜。
”林不闲嘴角一抽：“你唐僧？你怎么不在西天当大BOSS，跑我家镜子里来了？
”唐僧苦笑：“西游之后，封神又起。天界改革，编制缩编，俺老孙去炒股赔光了，
八戒改行搞快递，沙和尚养鹅种田……我，沦为法器，被如来一掌拍成‘照妖镜’，
几百年没人擦我，我眼屎都结疙瘩了。”林不闲倒吸一口凉气，
盯着镜子问：“那你现在……有法力？”“自然有，能照万妖，辨真伪，看人心。
”“能照……女妖不穿衣服吗？”唐僧沉默半晌，低头念佛经：“施主果然贼心不死。
”林不闲摸了摸下巴，感叹：“你唐僧是真惨，取经完了成道具，连五保户都比你强点。
”镜中唐僧悲切点头，忽然正色道：“话说回来，方才你床下那白毛老鼠，并非寻常之物，
它尾巴有八节，乃千年鼷妖。”林不闲一激灵：“妖怪？真有妖？！”“正是。
”唐僧肃然道：“它今夜会化作美女索你阳气。”林不闲眼一亮：“美女？能化什么样的？
旗袍款还是长靴款？”“你就没听重点。”唐僧气得须发都虚影乱抖，“她会吸你魂魄，
把你炼成咸鱼干挂窗台！”“……那她今晚来不来？”“来。”林不闲想了想，
脱口而出：“那我得洗个澡。”唐僧：“？？？”那夜，月色如钩，林不闲穿了最艳的睡衣，
洒了点香水，往床上一躺，怀里抱着唐僧镜，嘴里念叨：“唐师傅，记得提醒我她要动手啊，
别光看热闹。”“你就不能正经点？”“我本来也不正经。”窗外一阵阴风，
一道妙曼身影悄然跃入，玉腿修长、旗袍紧身，勾魂摄魄，
半点不像老鼠——她一步步靠近林不闲，纤指如兰，
柔声呢喃：“公子……”唐僧急吼：“妖孽住手！”林不闲还在发愣：“唐师傅，
我是不是该先问她姓甚名谁？我觉得她可以嫁给我。”唐僧几近崩溃：“她要吸你阳寿！
”林不闲一抖，猛地掀被而起，将铜镜对准女妖。镜光一闪，女妖惨叫：“你个臭男人！
你居然带法器上床！”下一秒，“砰”地炸成一只白毛巨鼠，挣扎着从窗台跳走，
临走还丢下一句：“你等着，骚记者，我会再回来的！”屋内安静了三秒，林不闲拍拍胸口，
看着唐僧镜，一脸感慨：“这年头连妖怪都玩偷袭……幸亏我色得有准备。
”镜子里传来唐僧低沉一声叹息：“阿弥陀佛……这就是民国？”太好了，我们继续！
2 老孙炒股亏，唐僧化铜镜第二天清晨。林不闲在床上躺成一只脱水的咸鱼，头发炸开，
眼圈发青，一脸空虚。“她、她到底吸了我多少阳气？”铜镜里唐僧打坐半小时，
幽幽开口：“你昨晚少活两年，但她走得也急，顶多吸走你一盏茶的阳寿。
”林不闲长叹：“为了这点体验，亏不亏？”“甚亏。”“但值不值？
”唐僧一掌拍镜：“色即是空，你悟悟！！”他正想教育林不闲“戒色修身”，
镜子忽地颤了三下，啪地一声从林不闲手中跳起来，镜面金光乱射，
一道毛茸茸的影子从镜中猛地钻出，砸翻桌椅，
落地翻滚三圈——一个西装革履、脚踩人字拖的卷毛中年男人出现在地板上，挂着黑眼圈，
一脸躁郁，嘴里嚼着口香糖。林不闲：“？？？”唐僧惊呼：“悟空？你怎么来了？
”那人猛地起身，抓着自己鸡窝般的头发：“别提了！
我、我被割了——被白骨精和九尾狐合伙割的！
”林不闲眯起眼：“这位兄台是……”“贫道齐天大圣，孙悟空！现为自由职业者，
兼职炒股，原天界大数据部顾问、灵山首席安全官。”林不闲两眼放光：“猴哥你这么潮？
我一直以为你只会用金箍棒乱砸。”孙悟空满脸郁闷，踱步坐下，开始讲述他的血泪史。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破地儿？”他说着拿出一张泛黄营业执照，
“如来创办了‘灵山资产管理公司’，拉我做代言，说什么‘佛系理财，收益稳定’，
结果全他娘是空气项目。你知道我被谁割的吗？”“白骨精？”“对！她跟九尾狐合伙，
搞了个币圈平台‘妖链’，拉我投了两千万灵石，还说‘只涨不跌’，结果昨天盘崩了！
全套进去了！！”“你还带杠杆了吧？”林不闲敏锐问。孙悟空瞪他：“你怎么知道？
”“我炒股也亏过，”林不闲摊手，“不过我是亏稿费。”唐僧无奈摇头：“孙悟空，
佛门弟子不该贪念财利，你这是——”“闭嘴！你还好意思说我？”孙悟空拍桌怒道，
“你当初拿我当打工的，现在倒成了镜子，天天看男人洗澡，谁惨？
”唐僧脸色青紫：“我洗澡时他也不放过我，昨晚还说‘师傅洗得有禅意’。
”孙悟空恶寒：“这人不行。”林不闲不服：“我怎么不行？我写稿的！我正经职业！
传播知识、揭露黑幕、传播爱与自由——”“你昨天的专栏标题是《我与女妖的十次约会》。
”唐僧冷静提醒。孙悟空喷笑：“你还真是色中带才，贱得真诚。”三人一阵混战口水仗后，
孙悟空终于冷静下来，语气沉重：“这次我来，是求你们帮忙的。”唐僧端坐镜中：“说吧。
”孙悟空拿出一块发光的玉符，上面写着四个字：“妖籍登记”。“这是妖界临时户口系统，
如来派我下凡登记所有在民国活动的妖怪。你知道现在人间有多少妖吗？”“多少？
”“据保守估计，光魔都就有三千七百五十六只。”林不闲：“那不成一个妖怪一栋楼？
”孙悟空点头：“很多已经融入现代社会，有的做演员、有的开医院，还有的在教堂当神父。
昨天我在舞厅看到牛魔王当保安，跟一群狐妖跳华尔兹。”唐僧捻珠：“妖若不乱世，
人间却常乱。”孙悟空叹道：“现在妖怪不想乱，人间人太乱。
妖怪都怕人说谎、背叛、搞传销……他们反倒比人老实了。
”林不闲一听就起兴：“那我们要干嘛？捉妖？登记？写报告？要不要我写成特稿？
标题我都想好了——《魔都妖潮危机，男人请锁门！》”“我要你带着唐僧镜，
负责区域照妖。”“我色，你知道的，我容易分心。”孙悟空眼神鄙视：“你不是色，
是没见过世面。”唐僧插话：“他见过，昨晚那只妖他就见得挺真切。”林不闲摸了摸鼻子，
突然兴奋一拍桌：“那我算啥？妖界监察员？照妖小队队长？能配枪吗？”“只能配镜。
”孙悟空拍他肩膀，“你，是临时编制，编号：‘凡人特约探妖009’。
”林不闲摸着铜镜，笑得跟捡到绝色女妖一样。“行，那我们第一站去哪？
”孙悟空抬眼看向窗外朦胧街景，缓缓吐出两个字：“青楼。”3 女鬼借灯睡，
记者写情书深夜，魔都南城一带的老弄堂，雾气弥漫。远处的钟楼敲了三下，
街上只剩猫叫和醉汉的脚步声。林不闲端着茶碗，窝在沙发上啃花生，
镜子里的唐僧正念经消毒——他说被孙悟空碰过一整天，得“法洗”。
窗外忽然飘来一阵冷风，灯火微晃。“又来了……”林不闲下意识把镜子搂进怀里，
像搂着棉被，“我感觉今晚这股妖风不简单。”唐僧警觉：“不是妖，是鬼。
”“你管她是不是阴间的，长得好看就行。”林不闲舔了舔嘴唇。“施主，
你这点道行……不够一盏灯的阳气。”话音未落，门咚咚敲响。林不闲一惊：“深夜访客？
不会是房东来催房租吧？”唐僧道：“不是，是个女鬼。”“你见过这么礼貌的女鬼吗？
还敲门？”“她修行过。”林不闲探头，门缝里看到一张巴掌大的脸，皮肤像上等宣纸，
白得通透，穿一袭月白长裙，黑发垂肩，嘴唇却红得妖异。她声音温柔：“公子，
借个灯……我家阴灯灭了，寒得紧。”林不闲一愣，脑子里已补出十万字的人鬼情未了剧情，
正想答应，却被唐僧在镜子里吼了一声：“别开门！
”“她真的只借灯——”林不闲话未说完，门自己“吱呀”一声开了。女鬼走了进来，
步履轻飘，像云里穿花。她轻声细语地说：“小女子姓苏，名棠。昨夜梦魂未归，
今晨灯火皆灭，只好厚颜借宿一刻。”唐僧低声念咒：“她不是普通女鬼，她是断灯鬼，
靠宿人家灯火来续魂。”林不闲吞了口口水，脑子里却只有一个想法：长得真美，死也值了。
“苏小姐，里头请。”他热情招呼，自己还掸了掸椅子，甚至把糖葫芦摆上盘。苏棠笑了笑，
坐下之后，望着墙上的老照片：“公子是写字的？”“专写奇闻怪谈。”“你信鬼怪？
”林不闲笑道：“我信……只要你愿意信我。”唐僧在镜中翻白眼：“你这就是鬼话连篇。
”苏棠盯着林不闲的脸，忽然道：“你的阳气……有点甜。”“是啊，我今天吃了糖藕。
”“你身边那面镜子，倒是怪得很。”“这是……家传法器。专门防止帅哥被女鬼勾引。
”苏棠眸光微闪：“哦？那它对我有用？”唐僧立即发出警示：“小心，她开始试探你了！
别被她牵魂！”林不闲不慌：“放心，我从不主动，都是被动躺赢。”苏棠起身，
轻轻在桌上点了一盏灯，那灯火立刻发出“吱啦”声，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热量。
唐僧道：“她借灯是假，吸魂是真。若灯全灭，你今晚就变壁纸人。”林不闲暗暗握紧镜子，
眼珠一转，突然伸手拉住苏棠的手腕。苏棠一怔：“公子？”“我这人有个毛病，
”他笑得玩世不恭，“喜欢什么，就想留下点纪念。”“你要什么纪念？”林不闲摊开手，
递过去一张泛黄纸片—— 是他的情书，上头歪歪扭扭写着：“苏棠姑娘，你若不嫌我贫，
我愿供你灯火三千。”苏棠盯着纸条，眼神复杂，仿佛数百年未被人写过情书。
“你……写这玩意干嘛？”“我习惯先表白再谈业务。你要吸我阳气，先得吸我真心。
”苏棠眼圈微红，却轻轻一笑，眼里带着某种淡淡的伤感：“林公子，
你真是世间第一混账情种。”她转身，拂袖而去，灯火灭了一盏，又亮了一盏。
屋内恢复安静。唐僧在镜中低吟：“她……放你一马了。”林不闲咂咂嘴：“真奇怪，
她是鬼，但她心里……有比鬼更孤独的东西。”唐僧沉默半晌：“她不是纯鬼。
”“那她是什么？”“人鬼妖混血。”“我艹，这年头杂交也这么卷？
”唐僧无奈：“你还是收起那情书吧……她若再来，恐怕就不是借灯了。”林不闲叹了口气，
摸出那张写情书的纸，藏进抽屉，然后转头看镜子，
忽然一本正经地问：“唐师傅……你说我要是追上她，这算不算……阴婚？
”唐僧：……4 尼姑不是人，妖精也卖艺早晨九点，魔都小报编辑部，
林不闲刚被主编骂完。“你写个女鬼借灯就写借灯，写什么‘林某阳气甜，女鬼隔夜回’？
这叫报导？这是你他娘的情书周刊！”林不闲从窗户探出半个脑袋，
心想跳下去摔不死自己也能吓死行人，干脆摸出铜镜，对着唐僧抱怨：“你说说，
我就写了个实情。女鬼漂亮，灯借得也文艺，我还克制了呢！
”唐僧从镜子里探出半张虚影面孔：“她昨晚放你一马，是因为你写了那张情书。
她的心还在人间，也许……和你前世有瓜葛。”“前世？我前世不会是个失恋的道士吧？
”唐僧一言不发，开始念经。林不闲正胡思乱想，
忽然接到一个小报特稿任务：“去青云庵采访最近走红的尼姑——妙善儿。她据说会跳舞，
还会唱新派曲艺，昨晚在新世界登台，观众全场晕厥。”“尼姑登台唱戏？这合理吗？
”林不闲一脸狐疑。主编咬牙：“不合理才有爆点啊！你小子这稿写好了，
年底我把你调去特异栏目组，专门跟踪女妖。”林不闲：“……行！我这就去庙里泡尼姑！
”唐僧：“……你能不能换个说法？”青云庵·下午庙不大，香火却旺，
门口贴着红纸公告：本庵尼姑妙善儿，现兼艺人身份，欢迎合影，谢绝摸头。
林不闲一进庵，就听见一阵琵琶声，配上女子吟唱：“佛门清规空寂寥，
娑婆红尘最难逃。 若有来生成莲女， 也愿与你醉今宵。
”“这庵子念的佛经比我写的还会撩。”林不闲舔了舔嘴唇，继续往里走。
一个女子正独坐廊下，披着灰白僧衣，头戴轻纱，琵琶在手，一双桃花眼藏在纱后，
望谁都带几分水意。她一见林不闲，竟微笑着打招呼：“林记者来了？”“你认识我？
”“看过你写的《狐妖开酒馆》，尤其喜欢你形容‘尾巴柔软、如缎似梦’那句。
”林不闲心中一跳，嘴上却笑：“没想到尼姑也看色报。”她笑而不语，一抬手：“请坐。
”一旁小沙弥端茶上来，林不闲刚想端起，却被唐僧在镜中警告：“别喝，她是妖。
”林不闲“啪”地把茶放下，转而问道：“妙善儿姑娘，您既出家，又登台演艺，
不怕人说您‘德不配位’？”妙善儿笑道：“我本非人，亦非佛，如何配什么位？
”林不闲一愣：“你不是尼姑？”“我是——妖怪艺校毕业，考进佛门文艺团，
挂个‘半出家’编制，修的是‘渡俗曲线法’，换句话说：靠卖艺积功德。
”“你这是……妖界文青？”“可以这么理解。”妙善儿眨了眨眼，“我还参加过妖界春晚，
在孔雀公主后面跳过五分钟。”林不闲忍住笑：“那你今日找我，
是真采访还是……有事相托？”妙善儿脸色微收，
认真道：“你可知魔都青楼、茶馆、舞厅近几月接连有人昏迷、阳气流失？”“知道，
昨天我差点也是受害者。”“不是女鬼苏棠。”“哦？那是谁？”“是——南洋夜狸妖，
它在民国注册为‘舞蹈艺术交流协会’会长，借培训跳舞之名，吸人气、夺魂魄。
”唐僧在镜中低语：“这妖毒辣。”林不闲摸了摸下巴：“你这是要我帮你抓它？”“不，
是要你——混进妖艺晚会，当评委。”“我能评什么？”“你色、你嘴甜、你稿子带劲。
妖怪最怕正经人，我需要你这种不正经的。”林不闲挺直腰：“听起来是非正规军中的王牌。
”妙善儿忽然靠近，一手撩起纱帽，露出一张明艳妖媚的脸——不妖却妖，
像是梦中见过的模样。她轻声道：“林不闲，若你能帮我查出幕后真凶，我——”“你怎样？
”“我亲手……给你剃度。”林不闲一个激灵：“剃度前是不是要洗头？
”唐僧爆喝：“施主你心魔太重了！！”当晚，林不闲踏进妖艺交流会现场——五色灯光，
红裙飞舞，一群狐妖、蛇女、狸猫精正载歌载舞。他坐在评委席中央，身边是妙善儿，
还有一位瘦高如松、带白手套的怪人——舞会主办者，南洋狸妖“先生黎”。
黎先生面带微笑，声音阴柔：“林记者，久仰大名。请尽情欣赏我们的‘妖艳人生’。
”林不闲喝了一口妖茶，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妖界娱乐圈，比人类的还乱。
”5 阎王下凡卖保险魔都的夏夜热得能把鬼魂蒸熟。
林不闲顶着三成阳气、两成酒劲、一成好奇，从“妖艺交流会”出来，还没喘口气，
就被一辆黑色轿车“吱”地一声拦下。车窗摇下，一张油光水滑的笑脸探出头来：“林先生，
有人请你喝杯茶。”林不闲看这司机一身黑西装，头油得可以炒菜，
一副“夜间绑票组高级打工人”样，想也不想就回了句：“不好意思，我只喝女妖泡的茶。
”司机笑而不语，抬手一指车后座：“那位女妖也在。”“谁？”“阎老板的秘书，孟小姐。
”林不闲立马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想了三秒：“行吧，我不喝也能看看。
”车一路驶进魔都租界西段，一座看起来像银行又像火葬场的建筑映入眼帘。
门口铜牌赫然写着：阴寿互助金融信托有限公司 ——为生者规划未来，
为死者提供弹性回归通道林不闲一脚踏进去，冷气扑面，鼻尖萦绕淡淡冥香。
他刚想感慨“这装修风格有鬼”，就被一位长腿短裙、戴着墨镜的冷艳女子拦下。“林先生？
阎老板在上面等您。”“请问……你是？”女子取下墨镜，
露出一双无神又幽深的眼睛：“孟婆。”林不闲差点噎住：“您不是应该在黄泉前煮汤的吗？
”“现代企业改革，工作外包了。我现在专职做秘书，兼职调香。”“……行吧，
资本太强大了。”电梯“叮”地一声停在十八楼。走廊尽头，
一间写着“客户生死评估室”的办公室门缓缓打开，林不闲走进去，
看见一个穿中山装、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泡茶，身后挂着一幅字——“生死皆合同。
”“林先生，”那人笑容和气，像个教国语文的塾师，“鄙人姓阎，排行老十，
你可以叫我——阎老板。”林不闲眯着眼：“您……就是那位传说中掌管地府的阎王？
”“名义上是，但实际权力下放，我们现在都是体制外合作伙伴。”阎老板倒了一杯黑茶，
“我现在主抓‘阴寿管理’，你听说过吗？”“阳寿听过，阴寿还是第一次听。
”“阳寿是天注定，阴寿是你能借的。比如——你有五十年阳寿，用掉三十年后，
还能向我们申请‘阴寿贷款’，以未来记忆抵押，换取短期运势，
比如发财、变帅、逃过一劫。”“听起来像黑市寿命高利贷。”“但我们正规注册，
政府都备案。”林不闲警惕：“那你找我做什么？
”阎老板一笑：“你最近频繁接触妖怪、女鬼、异能僧侣，
还有……打断过我们一个客户的阴寿交易。”“谁？”“苏棠小姐。”林不闲心头一震。
“她原本已签下‘续魂协议’，以百年孤魂换取七日红尘梦，你却偏偏送了她一张……情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