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来才发现,爸妈给我找了个替身>我被拐三年后逃回家,
发现家里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她穿着我的睡衣,抱着我的玩偶,
连我爸妈都叫她“蕴蕴”。>“你回来干什么?”我妈把我挡在门外,“别吓着蕴蕴。
”>我爸直接撕碎了我的身份证:“赶紧滚,别逼我们报警。”>直到那个雨夜,
我跟踪替身女孩到破庙。>她咳着血抓住我的手:“姐姐,
快跑...你爸妈当年是故意弄丢你的。
”>“他们收钱把我养成你的替死鬼...”>这时庙门被撞开,
爸妈举着铁锹冲进来:“杀了她,蕴蕴就能活!”---冰冷的雨水像无数细小的针尖,
狠狠扎进裸露在外的皮肤。脚下的泥路吸饱了水,每一次抬脚都带起沉重黏腻的淤泥,
又滑又冷,几乎要将我脚上那双早已磨穿底的破布鞋彻底吞噬。我跌跌撞撞,
全靠一股烧灼在胸腔里、几乎要将骨头都熔断的念想支撑着——家。就在前面了。三年。
整整一千多个日夜的黑暗、鞭打、饥饿和那种深入骨髓的、能把人逼疯的绝望,
像附骨之疽般缠绕着我。肩胛骨下方,那个被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烫上去的丑陋疤痕,
此刻在湿透的粗布衣裳下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它,
提醒着我刚刚逃离的是怎样的地狱。可这痛楚此刻却像一种病态的燃料,
反而催动着我的脚步更快了些。快了,快了!那扇透出暖黄光晕的窗户,
在雨幕中模糊又清晰,像一座灯塔。终于,
我踉跄着扑到了那扇熟悉的、刷着天蓝色油漆的院门前。
铁门冰冷的触感透过湿透的布料渗入掌心,竟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落泪的踏实感。
我大口喘着粗气,混杂着雨水和咸涩的液体流进嘴角。隔着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玻璃窗,
我看到屋内的景象:暖色的灯光下,妈妈正低头织着什么,
毛线团在她膝上滚动;爸爸则坐在旁边的旧藤椅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一切都那么平和、温暖,是我在无数个被恐惧攫住的深夜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我贪婪地望着,视线却被窗边那个依偎在妈妈身边的纤细身影牢牢钉住。
那女孩穿着一件粉色的、印着小熊图案的旧睡衣。那睡衣…我认得!是我十四岁生日时,
妈妈咬牙省下半个月菜钱给我买的。她怀里紧紧抱着的,
是那只毛色都有些发灰的、掉了半只耳朵的兔子玩偶——我从小抱到大的“灰灰”。
女孩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妈妈说话,灯光柔和地勾勒出她脸颊的轮廓,那弧度,
那眉眼…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盖过了哗哗的雨声。那是我!窗玻璃上映出的那张脸,分明就是我!或者说,
是三年前那个还没被噩梦吞噬的黄蕴!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动,撞得生疼。
一种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诡异感顺着脊椎蛇一样爬上来。怎么回事?那是我?
那里面坐着的,是谁?我再也无法思考,
求生的本能和巨大的震惊驱使我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冰冷的铁门。
手掌拍在铁皮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爸!妈!开门啊!
是我!蕴蕴!我回来了!爸!妈——”屋内的灯光晃动了一下。织毛衣的妈妈猛地抬起头,
脸上的平和瞬间碎裂,被一种极度的惊骇取代。爸爸也倏地放下报纸,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上,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那个穿着我睡衣、抱着我玩偶的女孩,
更是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缩到妈妈身后,只露出一双写满惊恐的眼睛。门,
终于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饭菜余香和干燥暖意的气流涌出来,
扑在我湿透冰冷的脸上,却没能带来丝毫暖意。妈妈的脸出现在门缝后。三年不见,
她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头发里也添了不少银丝。然而,那张我魂牵梦萦的脸上,
此刻没有久别重逢的狂喜,没有失而复得的激动,
只有一种见了鬼似的惨白和…浓得化不开的厌恶?她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
透的衣衫、沾满泥泞的双脚、以及那张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惊恐而枯槁变形的脸上来回扫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你…”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你回来干什么?”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钝刀,狠狠捅进了我的心脏。我所有的力气,
所有的期盼,都在这一句话里被抽干了。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满了滚烫的砂石,
只能发出嘶哑破碎的气音:“妈…是我啊…蕴蕴…我逃出来了…”“闭嘴!
”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刺耳的尖锐,她甚至下意识地又想把门关上,
仿佛门外站着的是什么携带瘟疫的怪物,“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蕴蕴就在屋里好好的!
你赶紧走!别在这儿发疯,吓着我家蕴蕴了!”她身后,
那个女孩适时地发出一声细弱蚊蚋的呜咽,把头更深地埋进妈妈的后背。“妈!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疯狂涌出,“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黄蕴!
你的女儿!我被人拐走了三年!我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我试图往前挤,
想让她看得更清楚些,想触摸到那一点点的真实。“滚开!”一声暴喝炸响。
爸爸高大的身影猛地挤开妈妈,完全堵住了门缝。
他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焦躁而扭曲着,眼神凶狠得像要噬人。
他上下打量着我,那目光不再是看一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而是在审视一件极其碍眼、急需处理的垃圾。“哪来的疯婆子?”他唾沫横飞地吼道,
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我家蕴蕴就在屋里!识相的赶紧滚蛋!再敢在这里撒野,
别怪我们不客气!”他一边吼,一边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我单薄的肩膀,
巨大的力量捏得我骨头生疼,用力把我往外推搡。冰冷的绝望像这漫天雨水,彻底将我淹没。
家就在眼前,温暖的光就在门后,可那扇门却对我关得死死的。
三年炼狱般的折磨没能让我彻底倒下,可此刻父母眼中那赤裸裸的陌生和厌弃,
却像最后的致命一击,几乎瞬间抽干了我所有的生气。
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推得踉跄后退,脚下一滑,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泥水里。泥浆溅起,
糊满了我的脸和手臂,刺骨的寒意瞬间透体而入。“爸…” 我抬起头,雨水冲刷着脸颊,
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到爸爸那张居高临下、写满厌恶的脸孔轮廓。
那个躲在门后、穿着我睡衣的模糊身影,更像一个无声的嘲讽。“谁是你爸!
” 爸爸的咆哮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狰狞,“再赖着不走,老子打断你的腿!”他猛地弯下腰,
那只沾满泥污的大手像铁钳一样,
粗暴地伸向我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那张藏在贴身口袋深处,
早已被雨水和汗水浸得发软发皱、却是我拼死保护了三年的身份证。“不!别碰它!
” 我尖叫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捂住胸口的口袋。那是我最后的希望,
证明我是黄蕴的唯一凭证!指甲在粗糙的布料上划过,发出刺啦的声响。“滚开!
” 爸爸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毫不留情地掰开我的手指,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
那张承载着我所有身份印记的薄薄卡片被他硬生生扯了出来。他直起身,
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那是什么,只是嫌恶地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张湿透、脏污的小小卡片,
仿佛那是什么令人作呕的秽物。然后,在我目眦欲裂的注视下,他双手捏住卡片的两端,
猛地用力——“嗤啦——”一声清晰而残忍的撕裂声,穿透了哗哗的雨幕,
直直刺入我的耳膜,也刺穿了我最后一点残存的侥幸。
那张小小的、印着我照片和名字的身份证,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中,像一片枯叶般,
被轻易地撕成了两半。他又狠狠地揉搓了几下,
将那两个半片揉成了两个湿漉漉、脏兮兮的纸团,然后像丢弃垃圾一样,
随手抛进了门外泥泞的积水洼里。纸团无声地落下,溅起一小圈浑浊的水花,
迅速被泥水淹没,只留下一点模糊的白色边缘。“看清楚了吗?疯子!
” 爸爸的声音冰冷得像铁,“再敢靠近我家一步,撕的就不是纸了!滚!
”沉重的铁门在我面前被狠狠甩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门内最后一丝暖黄的光线也被彻底隔绝,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和滂沱大雨。
我瘫坐在泥水里,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叶子。
视线死死钉在积水洼里那两个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小点上。身份证…我唯一的东西…没了。
家…也没了。世界彻底崩塌,只剩下无边的寒冷和死寂。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
带走身体最后一点温度,也冲走了脸上滚烫的泪水。泥水灌进嘴里,
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和泥土的腐朽气息。我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躯壳,
瘫在自家门外那片肮脏冰冷的泥泞里,不知过了多久。铁门紧闭着,
那扇透出暖光的窗户也熄灭了,仿佛里面的人从未被打扰过,
心安理得地拥抱着他们的“蕴蕴”进入了梦乡。
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肩胛骨下那个丑陋的烙印,火烧火燎地痛。但这痛楚,
比起心口那片被彻底掏空、只剩下冰冷穿堂风的空洞,简直微不足道。
他们撕碎的何止是一张卡片?他们撕碎的,是我这个人存在的最后证明。一个疯狂的念头,
像冰层下滋生的毒藤,悄然缠住了我濒临崩溃的心神: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窃贼可以穿着我的睡衣,抱着我的玩偶,睡在我的床上,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父母的爱?凭什么我要像个孤魂野鬼一样,被遗弃在门外的风雨里?
恨意,一种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取代了绝望,在我冰冷的四肢百骸里点燃。
我不能就这么走。就算死,我也要看看那个顶替我名字的幽灵,到底是谁!
凭借着对这房子周边一草一木近乎本能的熟悉,我像一只真正的幽灵,
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屋后。厨房旁边那个小小的杂物间,窗户的插销是坏的,
小时候我偷偷溜出去玩,这里是唯一的通道。手指冻得僵硬麻木,
我用尽力气抠着那生了锈、几乎卡死的窗框边缘,指甲翻折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只有胸腔里那股支撑着我的、名为“不甘”的火焰在燃烧。“咔哒”一声轻响,
窗框终于松动。我屏住呼吸,像一条滑溜的泥鳅,从狭窄的缝隙里挤了进去,
重重地摔在杂物间冰冷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灰尘。黑暗中,我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警惕地听着屋内的动静。一片死寂。只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单调声响。我扶着堆满杂物的架子,
挣扎着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推开杂物间通往厨房的木门。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油烟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另一个女孩的气息?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我赤着脚,
踩在冰冷的地砖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凭着记忆,我摸索到客厅,
再拐向那条通往我和弟弟房间的走廊。弟弟的房间门紧闭着。而我的房门…虚掩着,
留着一道缝隙。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昏暗。我屏住呼吸,将眼睛凑近那道缝隙。
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我看到了。那个女孩,穿着我另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睡裙,
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我那张旧书桌前。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侧脸。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本子——那熟悉的、印着卡通小鹿的硬壳封面,是我的日记本!
三年前我失踪那天,它就摊开在书桌上!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她翻动着纸页,
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然后,她拿起桌上那支我最喜欢的、笔帽上有个小兔子挂饰的钢笔,
拧开笔帽,竟然…竟然在日记本的空白页上,开始写了起来!她在写!
她在我用血泪和懵懂心事填满的日记本上,续写着她窃取的人生!
愤怒和一种被彻底侵犯的恶心感让我浑身发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进去。但就在这时,
她停下了笔,似乎有些烦躁地轻轻甩了甩手腕。然后,
她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她的左手,下意识地抬起来,用食指的指腹,
轻轻揉搓着自己左耳的耳垂。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这个动作!
无意识揉搓左耳垂的小习惯…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偶尔会调侃我像只“挠耳朵的兔子”,
几乎没人知道!她怎么会…她怎么能模仿得如此精确入微?
连这种最细微、最私密的肢体语言都一模一样?!恐惧,第一次压过了愤怒。
这不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冒名顶替者。这像是一个…精心复刻的赝品!
一个被植入我所有生活细节的、完美的替代品!就在这时,我身后客厅的挂钟,
沉闷地敲了一下。凌晨一点了。几乎是同时,
我听到走廊另一端父母卧室的门把手轻轻转动的声音!脚步声!我头皮一炸,来不及思考,
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猛地缩回身体,像一道影子般迅速退回了杂物间,
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只留下一条缝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我的房间门口。是妈妈刻意压低的声音,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讨好的小心翼翼:“茵茵?怎么还不睡?
是不是…被刚才那个疯子吵醒了?别怕啊,爸妈把她赶走了…”茵茵?他们叫她…茵茵?
不是“蕴蕴”?“妈,我没事。”房间里传来女孩的声音,轻柔温顺,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就是…刚才那声音,有点吓人。我…我写会儿日记,
静一静心就好。”“唉,好孩子,别想那么多。快睡吧,啊?”妈妈的声音满是心疼。“嗯,
妈你也快睡吧。”脚步声渐渐远去,主卧的门轻轻关上。杂物间里,
只剩下我一个人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茵茵…茵茵…这个名字像毒蛇的信子,
舔舐着我的神经。她不是“蕴蕴”,她是“茵茵”!那他们为什么在白天,在我面前,
要叫她“蕴蕴”?为什么在我这个“真货”面前,要如此维护那个“茵茵”?
还有她那精确到可怕的模仿…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一个巨大的、冰冷刺骨的疑团,
像这无边的黑夜,沉沉地笼罩下来。我抱着膝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冷得像冰,心却像坠入了更加黑暗的深渊。这一夜,
我像个真正的幽灵,在冰冷的杂物间里蜷缩着,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刺骨的寒冷中浮浮沉沉。
每一次即将陷入昏睡,就会被肩胛骨下烙印的抽痛惊醒,
或者被脑海里反复闪现的画面撕裂——爸爸撕碎身份证时冷漠的脸,
妈妈挡在门口那厌弃的眼神,还有“茵茵”揉搓耳垂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精确模仿。天,
终于蒙蒙亮了。雨势小了些,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
我像一尊僵硬的石雕,耳朵紧紧贴在杂物间薄薄的门板上,
捕捉着外面屋子里传来的每一个细微声响。先是厨房里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
是妈妈在做早饭。接着是爸爸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飘进来:“…还在外面吗?
”“…没动静了…大概…走了吧…” 妈妈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惊惶。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爸爸的声音透着一股如释重负,随即又变得焦躁起来,
“…茵茵呢?昨晚吓着没?脸色看着不太好…”“唉,孩子懂事,
嘴上说没事…可我能看出来,心里还是怕…” 妈妈的声音满是忧虑,
“早饭我给她蒸了蛋羹,
得让她多吃点…”“嗯…你多看着点…别让她胡思乱想…” 爸爸的声音顿了顿,
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阴沉的决绝,“…要是那疯子还敢来…哼!咱家不能再出事!
为了茵茵…也为了咱儿子以后的前程…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但那句“拼了这把老骨头”和语气里透出的狠戾,让我不寒而栗。
他们担心的不是我这个“疯子”的死活,而是怕我惊扰了他们悉心呵护的“茵茵”,
怕我影响他们儿子的前程!他们甚至…为了那个“茵茵”,准备对我“拼命”?
一股冰冷的恨意再次涌上来,但很快被更深的疑惧覆盖。为什么?这个“茵茵”到底是谁?
值得他们如此维护?没过多久,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走向大门。门被小心地打开一条缝,
又迅速关上。是“茵茵”!她出门了!我像被按下了开关,猛地从僵硬状态中弹起。
透过杂物间唯一那扇蒙尘的小窗,我看到那个穿着我旧外套的身影,撑着一把素色的伞,
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走进了灰蒙蒙的雨幕里,方向是村子后面通往山脚的小路。
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推开杂物间的窗,再次翻了出去,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
我远远地辍在她后面,利用熟悉的地形和稀疏的树木作为掩护。她走得很急,也很警觉,
不时回头张望。有好几次,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屏住呼吸紧紧贴在冰冷的树干后面。幸好雨声掩盖了我粗重的喘息。她最终的目的地,
竟然是村子后山脚下那座早已荒废、连乞丐都不愿栖身的破败山神庙。庙门半塌,
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空间。她收了伞,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她来这里干什么?烧香?这破庙里的神像早就塌得只剩半截身子了!
强烈的不安和巨大的疑问驱使我冒险靠近。我绕到庙后,那里墙塌得更厉害,
露出一个足够人钻进去的大窟窿。我像只壁虎一样,紧贴着冰冷潮湿、布满青苔的断壁残垣,
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内窥视。破庙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天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
照亮飞舞的尘埃。腐朽的木头和潮湿的泥土气味混合在一起,异常难闻。“茵茵”没有跪拜,
也没有点香。她只是背对着我的方向,蜷缩在一堆干草上。我看不到她的脸,
只看到她的肩膀在剧烈地、无声地耸动着。她在哭?为什么躲到这里来哭?就在这时,
一阵无法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猛地爆发出来!那咳嗽声又深又急,
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带着一种可怕的、仿佛破风箱拉扯般的杂音。
咳嗽终于稍稍平息,她痛苦地弯下腰,身体蜷缩得更紧。借着微弱的光线,
我看到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嘴。当她把手放下摊开时,
掌心赫然是一片刺目的、粘稠的暗红色!血!她咳血了!巨大的震惊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脚下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瓦砾。“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在这死寂的破庙里,如同惊雷炸响!“谁?!” 庙里传来“茵茵”惊恐到变调的尖叫。
完了!暴露了!几乎是同时,我听到庙外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是爸爸的声音!他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他一直跟着“茵茵”?
还是…他早就知道她会来这里?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我。跑!必须立刻跑!
我转身就想从断墙豁口冲出去,然而,庙内那个瘦弱的身影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猛地从干草堆上弹起,跌跌撞撞地扑向我的方向,
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别走!” 她嘶哑地喊着,冰冷湿滑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一个刚刚还咳得撕心裂肺的病人!“放开我!” 我惊恐地挣扎,
想甩开她。“姐姐!” 她猛地抬起头,
那张和我酷似的脸因剧烈的咳嗽和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着,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暗红血渍。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巨大的恐惧、绝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哀求?
“别出去!快跑!躲起来!不能被他们找到!”姐姐?她叫我姐姐?!我浑身一僵,
挣扎的动作顿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快啊!” 她急得又咳出一口血沫,
染红了苍白的嘴唇,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他们…你爸妈…当年不是不小心弄丢你的!
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收了钱…把你卖了!
”轰隆——这句话比外面的惊雷更猛烈地劈中了我的天灵盖!我眼前一阵发黑,
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什…什么?”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是真的!
” 她咳得更厉害,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像风中残烛,却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是…我是他们找来替代你的…替死鬼!
的人…给我下了…慢性毒…就在…就在你回来前…他们告诉我…只要我乖乖当三年‘蕴蕴’,
就放我走…给我钱治病…可…咳咳咳…” 她咳得喘不上气,身体软软地往下滑,
眼神却死死钉在我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一种近乎解脱的急切,
不了…我活不长了…姐姐…你要跑…快跑…他们…会杀了你…”她的话像无数把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血液。不是意外…是故意卖掉?替死鬼?慢性毒?
活不长了?杀了…我?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蕴含的、足以打败一切的恐怖真相,
让我瞬间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滞地看着她痛苦地喘息、咳血。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破庙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腐朽木门,
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木屑飞溅!两道高大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裹挟着冰冷的雨气和滔天的杀意,凶猛地冲了进来!正是我的父母!
爸爸黄建国手里高举着一把沉重的、沾满泥浆的铁锹,锹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妈妈李秀兰紧随其后,手里也紧紧攥着一根手腕粗、沉甸甸的木棍,脸色惨白如纸,
但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剜向我!
他们的目光首先死死锁定在瘫软在地、奄奄一息的“茵茵”身上。爸爸的眼珠子瞬间就红了,
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发出受伤般的咆哮:“茵茵!
”妈妈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我的茵茵啊!” 那声音里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是我从未听过的、属于一个母亲的绝望。随即,那两双布满血丝、燃烧着疯狂杀意的眼睛,
像探照灯一样,猛地聚焦到我身上!那目光不再是看一个陌生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