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殡仪馆出来,外面滂沱大雨。脑海里闪现着妻子苏雅在ICU时最后的微笑:“解放了,
下辈子我们不再见。”我没有打伞,直接冲进暴雨车流。一辆车疾驰而过。刺耳的刹车声,
带起一阵蓝色的烟雾。剧痛。然后是无边的黑暗。
1第七任妻子 :曹娅(一)消毒水味。日光灯管嗡鸣。我睁开眼,视线模糊。
头痛欲裂,身体沉重。却不是车祸后的破碎感。
更像……手术后.....一张陌生的脸凑近,带着温和的笑意。“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疼吗?” 声音轻柔。我有些茫然。这不是苏雅。对了,苏雅……已经死了。
被她想要拯救的一个“问题少女”给刺死了。还真是讽刺!我记得苏雅胸前那摊暗红的血,
还有急救室刺眼的白光。“你是谁?”“我是曹娅,
你老婆啊!难道麻药劲还没过去?”女人笑了,替我掖了掖被角,动作自然。
“医生说手术很顺利,小阑尾炎,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只是...以后要少喝点酒。”老婆?
曹娅?自己从殡仪馆出来,不是出车祸了吗?怎么会是阑尾炎手术?混乱的记忆碎片冲撞下,
我皱着眉头,头痛欲裂。我这是又活了?在另一个身体,另一段人生里?病房干净明亮。
阳光从大窗户照射进来,有些刺眼。我想抬起手,随之惊悚。手上的皮肤松弛,指关节粗大。
这不是四十几岁的手。至少……五十多岁?穿越???二十一世纪也有这种事?我有些慌了,
看向那个叫曹娅的女人,
“现在是哪一年?”“2025年呀!莫非真是麻醉的后遗症?”女人也有些慌了,
上手摸了摸我的头。十三年之后?我有些木然,随后又想到女儿。“我女儿呢?
”“你说帼帼啊!”曹娅拿出手机,对着我亮了亮。“她之前打过电话了,
说学校有个重要项目答辩,实在走不开,晚点会给你打视频。”林帼。女儿还在。
我心里长吁一口气。苏雅不在了,女儿林帼就是我的全部。在投入车流,撞到的瞬间,
我其实有点后悔,后悔不该扔下女儿一个人。幸好又活过来了。但“学校...答辩”?
女儿已经上大学了?!(二)视频接通了。屏幕里的林帼,陌生又熟悉。二十多岁模样,
眉眼依稀是苏雅的影子,神情却疏离得像陌生人。“爸。”她叫了一声,
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又移开。“听说手术顺利,好好休息。”“帼帼……”我喉咙发紧,
无数疑问涌上。“你长大了?……你妈妈……”“苏雅”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林帼看我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冰冷的针,刺穿屏幕。“我妈?
” 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曹阿姨不是在照顾你吗?挺好。”屏幕暗了下去。
通话结束。那眼神,那语气,和灵堂上如出一辙:“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我能得意什么?我当时已经身败名裂,被公司开除。寒意从脊椎窜起。
这不是他的女儿?!或者说,不是他记忆里那个会扑进他怀里撒娇的女儿。
在这具陌生的“五十多岁”身体里,在这个自称是我妻子的女人身边,
我成了一个彻底的异客。(三)曹娅端来温水,用小勺喂我。动作轻柔,无可挑剔。
我看着她。曹娅长相温婉,眉眼低顺,与苏雅的明艳锐利截然不同。
她絮叨着家常:家里的猫,阳台的杜鹃花,帼帼毕业后的打算……话语琐碎,平淡,
像温吞的白开水。有点像记忆深处的母亲......一切都“正常”得诡异。阑尾手术?
我明明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这个妻子是哪儿来的?我的人生明明只有苏雅,
没有其她女人!“我们……怎么认识的?”林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曹娅的笑容顿了一下,
像平静水面投入一颗小石子,细微涟漪迅速平复。“朋友介绍呀。
那会儿你刚从上一段走出来不久……”她含糊地带过,“缘分到了呗。你当时说,
就喜欢我这样安安静静的。”上一段?我心头发紧。难道苏雅走后,
我又再婚了?还是介绍的?我怎么可能会和陌生人相亲?我需要证据来确认。
“能帮我拿一下我的包吗?在柜子里。”曹娅起身。我的目光迅速扫过床头柜。
一部陌生的智能手机。我快速解锁——苏雅的生日,没有成功。随即心念急转,
输入女儿生日。屏幕亮了。我心跳如鼓,手指颤抖地点开相册。最新照片是曹娅和我的合影,
在某个公园,我笑得陌生。我急切地往前翻。一张,又一张。不同的女人,不同的场景,
相同的男人.男人确实是我,只是年龄各异。背景有时是海滩,有时是雪山,
有时是某个餐厅。照片里的我。或意气风发,
或沉静内敛……唯独没有和苏雅在一起时那种压抑的疲惫。最后一张。
一张泛着时光痕迹的电子扫描件,藏在“证件”文件夹深处。结婚证???持证人:林雨。
登记日期:大约两年前。配偶姓名:沈薇。照片上的女人气质干练,眼神锐利,
竟有几分……神似苏雅工作时的模样?我的手指停在冰冷的屏幕上。“找到了吗?
”曹娅拿着我的包,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地锁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阑尾手术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远不及此刻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苏雅走后,
自己的情感生活这么丰富?曹娅不是唯一的……自己居然还有其她“老婆”。
沈薇又是谁?还有那些照片里的女孩?她们都是谁?我必须找回这十二年的记忆。
从曹娅开始,一路回溯,直到……苏雅。(四)出院回家。是曹娅的家。家里布置温馨,
一尘不染。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熏香,像一层柔软的纱,盖住了所有过往的痕迹。
而我却像一个闯入者,每一步都踩在虚浮的假象上。只有阳台上那一簇鲜红的杜鹃,
有些熟悉。是苏雅最喜欢的花。“这些花漂亮吧!”看到我对着花发呆,曹娅笑吟吟的说道。
这随意的问话,还有曹娅眉眼弯弯的样子,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记得有一次,
苏雅也是买回两盆杜鹃。兴致勃勃的偏着头,笑着问我,“这花漂亮吧!”“漂亮!
”看出我嘴上的敷衍。苏雅脸色微沉,又追问了一句:“这两盆花,你觉得哪一盆更好看?
我准备带一盆放在咨询室。”女人一旦开始问问题,而且话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男人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不敢马虎,小心的又看了看。
内心觉得两盆其实差不多。“两盆有区别吗?”“有,花长得差不多,但盆的颜色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一个是白色,另一个是土色。“我觉得白色摆在咨询室的门口,
显得更干净…配上红色的杜鹃也更亮眼一些…”我边说边看苏雅的脸色。苏雅嗯了一声,
脸色舒展开来。“我也觉得白色和咨询室的装修风格比较搭。”结果第二天,
我看到土色花盆的杜鹃被苏雅带走。那一刻,我的内心很沮丧。原来苏雅询问我的意见,
就是为了否定我。还好曹娅不会这样问。她只是看到我对杜鹃花表示关注,就很开心了。
没有其他的目的和想法。不过我对曹娅依然保持距离,虽然她是我老婆,
但我觉得我们并不熟。借口静养,我把自己关进书房。曹娅端茶送水,体贴依旧,
眼神却像蒙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我开始更隐秘地搜索。抽屉深处,一个旧U盘。
标签模糊,写着“项目备份-海川药业”。海川药业?这个该死的公司,那个陆鸣,陆总,
就是他设计陷害我。通过康成律所,引诱我把公司机密泄露给他,最后谈判时还反咬一口,
让我在星皓身败名裂。我恨这些人,也恨自己!为了向苏雅,向女儿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怎么就脑袋发热,走上一条不归路。我本就该死,而且应该死在苏雅前面的。
U盘上的原始创建日期,正是我“死亡”是那年(2012年)。
最新的更新日期是2022年。十三年前就开始的资料?我心跳加速。
里面会不会藏有能让我反转的证据。我插入电脑。
加密了!试了苏雅生日、女儿生日、结婚纪念日……全部错误。最后,
鬼使神差地输入那张结婚证上,沈薇的生日。开了。看来这张U盘和沈薇有关。
U盘里面并非项目文件。
只有一份加密的PDF—《林雨过往婚姻状况及资产分割概要内部存档》。
署名:康成律师事务所。看着里面冰冷的文字和图片。我惊呆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六任老婆!不,加上现在这个曹娅。应该是七任。
第一任:苏雅已故-心理咨询师。婚龄11年,育有一女林帼,
被心理疾病患者刺杀身亡,遗产分配完毕。第二任:周婷护士。婚龄3年,跳楼自杀,
无遗产纠纷。第三任:孙倩教师。婚龄1年,病故急性白血病,无遗产纠纷。
第四任:裴青投行。婚龄1年,意外身故(车祸),无遗产纠纷。
第五任:李思画家。婚龄2年,意外身故溺水,无遗产纠纷。
第六任:沈薇海川药业高管。婚龄3年,意外身故(高空坠物),资产分割复杂,
涉及海川股权...就在我万分震惊的时候。“哐当!”书房门突然被推开。
曹娅端着果盘站在门口,脸上惯有的温柔凝固了。视线钉在屏幕上那份刺眼的文档上。
空气骤然冻结。“我…看你一直没动静…”曹娅声音发紧,努力挤出一丝笑。“吃点水果?
”我盯着她,没说话。那份文档,像撕开了完美假象的裂口。她或许也知情?
见我一直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曹娅乖巧的放下果盘,说刚动手术,让我早点休息,
然后默默走开了。(五)我心中有些感慨。这个曹娅跟苏雅简直天壤之别。不对,
在大学刚认识苏雅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乖巧、懂事。像二次元里的女仆。脸上永远笑吟吟的,
善解人意。即使在宿舍门口等我到半夜,也从不问我去哪儿?做什么了?
只是担心我会被宿管阿姨骂。还会甜甜叫宿管阿姨“姐姐”,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哀求宿管阿姨放我进去。那个时候的苏雅,就是我心目中的“白月光”。
当然还有更早的初中时代。那是一个乡村学校。坐落在一片田园的中间。周围是起伏的丘陵。
我喜欢看书,上学都会提前去。在开课之前,我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看书。有时一抬头,
就会无意间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是苏雅!她穿着白色长裙,坐在远处拐角的山丘边。
虽然看不太仔细,但我知道是苏雅。同学间都在传,说苏雅喜欢我。我起初并不相信。
苏雅长的很好看,笑起来眉眼弯弯,属于那种典型的小巧可人型。
班级里几个帅哥对她都有意思。而我那时干瘦干瘦的,还没长成形,怎么可能入的了她的眼。
没想到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同桌突然悄悄告诉我,说苏雅在偷偷看我。我刚一抬头,
就看到坐在前排的苏雅,已经迅速把头转过去了。只留下一个瞬间的侧脸。小巧的耳朵,
几根毛绒绒的碎发,耷拉在白皙的脖颈。这个侧脸给我很大的震撼!
少年维特的烦恼开始苏醒了。再后来,我开始慢慢留意她。原来苏雅真的经常转头看我。
有好几次,被我逮到之后,还假装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校外坐在我对面看书的也是林雨。
等到我们两个人谈恋爱了,我提到这事,说是她先喜欢我的,从初中就开始了。
苏雅却死不承认。红着脸说,那会看你天天看小说,担心你荒废学习,考不上高中。
所以才一直盯着你。我又不是傻子,自己父母担心我,也从没这样天天盯着。
被人关注的感觉真好!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好像还没有人这样关注过我。
爱是两个人的双向奔赴。我们自然而然的结婚了。婚后的一段时间里。
我们有时也会坐在客厅,重温那段旧时光。我躺在沙发上看书,苏雅端着水果过来,
放在我腿上。自己则躺到对面的躺椅上,静静的看着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就像当初那个树下看书的少年。我抬起头与苏雅的目光交会,温尔一笑。
苏雅便如醉倒了一般。我朝她招招手。她则缓缓走过去。还是当初的一袭白裙。
我把腿上的果盘拿开,她直接坐了上来。我搂着她,抚摸着她的秀发。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味道真好闻!还有这个耳朵,也是我一开始就喜欢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变得不一样了呢?我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偶尔喝醉的时候,非常怀念上学的这段时光。
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曹娅的耳朵好像也很小巧。害羞起来,
一如当初的苏雅。(六)曹娅这边问不出什么,我只有从第六任沈薇下手。还有海川药业?
不过加密的PDF是康成律所,还是直接找他们问问看。调查好像变得危险。
当我试图联系康成律所。电话永远忙音。网上查无此所。海川药业倒是有,
只不过网上信息有限,没有看到沈薇的名字。我只能从电话簿里找到之前的旧同事,
打听海川药业和沈薇。对方支吾其词,匆匆挂断。第二天,同事因“突发疾病”住院。
显然是有莫名的阻力。我决定去康成律所登记的旧址看看。出门之前,我去了一趟银行。
因为银行的柜台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说我有一笔理财产品到期了。
是否再投资?还是转入银行储蓄账户,必须本人亲自到场办理。我有些懵逼,
我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理财产品。我的记忆还残留在自己车祸之前,工资卡上只有几千块钱。
刚够一个月生活费,怎么可能去理财?到了银行,银行经理早早等在门口,态度非常殷勤,
这让我有些不适应。不过看到理财收益数额之后,我就明白了,经理为什么这么殷勤。
那么多0,是我无法想象的一个金额。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这钱从哪儿来的?万一是别人的,哪天别人再要回去怎么办?
所以我决定还是不要理财,这些钱的来历不明,若理财亏了,到时别人找来,
补不上窟窿就麻烦了。我把理财产品转出来之后,全部存入了银行卡。走的时候,
银行经理的脸有些煞白。从银行出来,我给曹娅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自己要去康成律所办点事。电话里,曹娅的声音有些紧张,刚开始还问我能不能不去?
我说就是去问点事,很快就回。见我执意要去,曹娅这才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曹娅的温柔,让我有些不适应,很久没有女人对自己这么体贴了。时间临近中午,
我在路边吃了一碗面,这才打车去了康成律所。那是一栋破败的写字楼。电梯老旧,
随着楼层上升,发出阵阵呻吟。我按下楼层。电梯缓缓上升。
越痛着苦笑着 你走了……太努力的我们最后用力给祝福祝福我最爱的…..听了一会儿,
我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电话铃声。拿起一看是“曹娅”的视频来电。犹豫一下,
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只见曹娅跪坐在瓷砖上,气喘吁吁的叫着:“小雨,不要...进电梯!
!!”当她从视频里看到我已经在电梯后,神色突然慌张起来。带着哭腔,
大声喊道:“小雨,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比你想象得要多很多!”“一定要记得回来呀!!
!”一向波澜不惊,平静的曹娅居然会这样?这是怎么了?我正想询问,
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电话突然断了。灯光一下子忽明忽灭。楼层按键的数字跳个不停。
一直跳到“7”,猛地一顿!一股失重感瞬间攫住我!钢缆断裂般的刺耳摩擦声骤然炸响!
电梯厢疯狂下坠!“不——!”最后一刻,我脑中闪过的是苏雅的泪眼、女儿冰冷的讥讽。
还有…曹娅惊慌失措的脸…沈薇…周婷?李思?裴青?孙倩?
一个个名字和碎片在失重中翻滚!剧痛袭来。黑暗吞噬了一切。
2第六任妻子:沈薇(一)再次醒来。消毒水味,更浓。却不是在病房。
居然是在…席梦思床上?味道不对。不是曹娅家。窗帘缝隙透进微光。身体感觉不同,
更有力些,但胃部灼痛。旁边一个身影坐在床边阴影里,背脊挺直,正对着笔记本屏幕敲打。
屏幕光勾勒出她干练的侧脸轮廓,短发利落,眼神专注冰冷。苏雅???不对,是沈薇!
那份文档里的第六任!我猛地坐起,冷汗瞬间浸透睡衣。说实话,真的被吓到了。环顾四周。
装修风格硬朗现代。墙上挂着一幅梵高的《向日葵》。角落里摆着很多限量版球鞋。
完全不同于曹娅的温馨。“醒了?”沈薇头也没抬,声音毫无波澜。“胃药在床头柜。
下次应酬别逞能,酒精中毒不是小事。”她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像审视一份待处理的文件。“海川的并购案到了关键期,别再出岔子。我今晚睡客房。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干脆利落,像宣告主权。门轻轻带上。
我赶紧冲到穿衣镜前。镜中人,约莫四十几岁,头发依旧浓密。眉宇间少了五十岁的松弛,
却笼罩着一层更深的疲惫和压抑。我扯开睡衣下摆——没有阑尾手术的疤痕,
只有长期应酬留下的轻微脂肪肝轮廓。我又重生了。退回到了沈薇的时代。第六任妻子。
海川药业的高管。(二)手机突然震动。屏幕显示:林帼小美女。是女儿。我颤抖着接通。
“爸?”女儿的声音传来。比在曹娅时代更年轻。但那股疏离感如出一辙,
甚至带着点青春期的叛逆。“沈妈说你又喝挂了?啧…周末我回不去了,高中社团搞露营。
”“帼帼…”我急切地想抓住点什么。“你…还好吗?钱够不够?”“够。”回答干脆利落,
带着一丝不耐烦。“挂了。照顾好你自己吧。”电话断了。我握着手机,
感觉胃部的灼痛蔓延到了心脏。女儿的态度像一把标尺,丈量着我与真实人生的距离。
无论在哪一世,我好像都是个失败的父亲。打开手机日历。原来时间倒流了五年。
我还在原来的那家外企-星皓上班,不过已经是高层。好奇怪!难道当时泄密事件发生后,
公司没有怪责我,反而让我升了官?不然怎么可能还能留我在星皓。但沈薇的光芒似乎更盛。
我想起那份文档里关于沈薇的简单描述:“沈薇海川药业高管。婚龄3年,
意外身故(高空坠物),资产分割复杂,涉及海川股权...”海川药业,
那就是一头能吞噬一切的怪兽。沈薇在海川,她是怪兽的帮凶?我看向紧闭的客房房门。
沈薇冰冷的眼神在脑中浮现。我突然又想起曹娅。那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不知道我重生之后,
她还在不在?我拨打了曹娅的电话,结果显示号码不存在!在沈薇的世界里,曹娅被抹去了?
可为何帼帼可以跟着一起重生?我穿到了未来,又开始坠回过去。再次重生,
谜团好像越来越多。一切好像都是更深的漩涡。(三)沈薇是一堵冰墙。
她的生活精确得像瑞士钟表。家是她的另一个办公室。我尝试旁敲侧击。
“海川的案子…听说当年竞争很激烈?”早餐时,我状似无意地问。沈薇刀叉一顿,
没抬眼:“陈年旧事。做好你现在的项目。”声音像淬了冰。
“康成律所…好像处理过一些法务?”我继续冒险再探。空气瞬间凝滞。沈薇抬起眼,
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的试探。“你最近...很危险”她放下刀叉,
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好像问题很多,精力放在正事上。”她起身,拿起公文包。
“晚上有应酬,别等我。”门关上。警告意味浓烈。阻力,就是沈薇本人?
还是她身后更大的阴影?那句别等我,有些熟悉……有一阵,苏雅经常说。那个时候,
我在星皓的地位岌岌可危。作为和海川药业接洽的主要负责人,谈判进展的不是很顺利,
老板和同事对我都颇有微词。女儿那个时候刚上小学,报了几个周末补习班,价格昂贵,
家里的开销巨大。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像总是没完没了。贫贱夫妻百事哀。
林雨下班都不想回家。没想到,一直在家带孩子的苏雅,
居然自学考了一个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证。那天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去外面搓了一顿,
庆祝了一番。没过多久,苏雅就提出要开心理咨询室。因为她有证,
有朋友投资和她合伙一起开,不用她出很多钱。我想反对,说孩子没人看。苏雅却说,
孩子她可以负责接送,放学就接到咨询室,下班再带回家。我无话可说。
自己的工作无法支撑一家人的全部开销。苏雅重新工作可以减轻经济压力。
这让我没有底气再反对。苏雅的咨询室开起来了,非常忙。于是就出现了和沈薇一样的画面。
早上吃完饭,苏雅就带着女儿出门了。临走时还告诉我,不要等她们,可能会晚回来。
咨询室那里有两间访谈室,我买了一个蓝色的躺椅,女儿困了可以在躺椅上睡觉。
我去过几次,接女儿一起等苏雅下班。咨询室不大,三十几平米。可能是为了省钱,
装修的很简单,进门有个接待厅,放着两个沙发。女儿一般都在这儿写作业,玩。外厅,
还有小房间咨询室的墙上,挂着很多梵高的《向日葵》。苏雅说,
来做个案的都是心理有问题,她希望象征着生命热情的向日葵,能带给他们力量。
连女儿都知道,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二副向日葵画。我看了半天,没什么感觉。
只觉得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去了几次,女儿和我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想先带女儿回家,
女儿却不肯。呆的实在无聊,我只能返回车里睡觉。而苏雅却是很晚才能走。
说是每天晚上做的个案,都要及时复盘,如果有问题,还要马上补救。专业不同,
我不是很懂。不过看的出来,每次做完个案,苏雅都很疲惫。但看到我和女儿,还是很开心。
刚开始我很担心女儿,觉得有点颠沛流离的感觉,后来看女儿呆在那边,反而长胖了。
心也就放下了。我也慢慢去的少了,下班就直接回家。因为每次的等待,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还不如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看手机,或者去书房看看书。
仿佛这种等待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四)沈薇到十点还没回来。
女儿反而回来了。说是周末露营,回家拿遗忘的相机。“帼帼,”我堵在她房门口,
压低声音。“帮爸爸一个忙,告诉爸爸,在沈薇之前的…裴青?或者…孙倩?
她们……”我报出文档里第四、第五任妻子的名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帼打断。
“你又发什么神经?那些名字…听着就晦气!”看来林帼对于自己的几次婚史很清楚,
找女儿是找对了。但林帼明显不想回忆这些往事。她皱眉,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
随即一把推开我。“求你!”我抓住她胳膊,情绪有些失控。“这对我很重要!比命还重要!
”林帼可能被我眼中的绝望和疯狂震住了,甩开手,眼神复杂。“你…到底怎么了?
”“自从我亲妈苏雅走后,你好像就没…正常过!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这些人了?
”她提到苏雅的名字,像触碰了禁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帮我这一次,
好多事我都忘记了,但我记的你妈。”我声音嘶哑,哀求着:“最后一次,帼帼,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提到苏雅,我的心脏抽痛。林帼盯着我,
良久......像在评估一个危险物品。或许在心里惊讶,这个让人可恨的男人,
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不管怎样,我都是她爸爸。两个人血脉相连,无法分割。林帼最终妥协,
带着厌烦和怜悯。“…只说一个…名字。”“李思。”我迅速吐出第五任妻子的名字。
资料里写的是:溺水身亡。林帼飞快地说道:“…画家,美术学院讲师。五年前,
在城郊‘蓝湖’写生时…意外落水。”她顿了顿,补充道:“当时有目击者,但距离远。
警方结论是失足...你们好像是在一个画展上认识的,我只记得这么多。
”林帼的表情有些难受,显然这些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我的内心也是隐隐作痛。帼帼,
“好女儿”,谢谢了。蓝湖。五年前。目击者。(五)时间紧迫。我借口“散心”,
驱车直奔蓝湖。城郊,偏僻。水面幽深,倒映着铅灰色的天。风带着水腥气。
湖边有个破旧的小码头,一个老渔夫在修补渔网。“老师傅,打听个事,”我递上烟。
“五年前,这儿是不是淹死过一个画画的女老师?”老渔夫浑浊的眼珠抬了抬,接过烟,
叹口气:“造孽啊…那闺女,画得可好看了…那天下午,天阴沉沉的,
就她一个人在那边崖上画。”他指了指远处一处陡峭的临湖断崖。“您看见了?
”“远远瞅着。后来起风了,浪大。我就收网回家了。再听说…人就没了。”老渔夫摇头。
“当时…附近还有别人吗?”老渔夫皱眉回忆:“好像…有辆车?黑色的,停在林子边上,
离得远,看不清。警察也问过,没找着人。”黑色轿车。目击者?我心脏狂跳,走向断崖。
崖壁湿滑,下面湖水深不见底。他低头搜寻。杂草丛生。忽然,
一星微弱的反光刺入眼帘——半埋在泥里的,一枚小小的、变形的铂金耳钉。造型独特,
像一片扭曲的羽毛。我记得!在李思为数不多的照片里,她总戴着这耳钉!
而且苏雅也有一对这样的耳钉,还非常喜欢,有一次特意炫给我看,
问我像不像一片羽毛?让我记忆深刻!不过后来丢了一只,苏雅郁闷了好几天,
之后就不戴了。看来这是李思的东西!不是意外落水?挣扎时掉的?
没想到一年前落下的东西,居然现在还能找到。身后,枯枝被踩断的细微声响!我猛地回头。
树林边缘,一道黑影一闪而逝!像融入了浓密的树荫。寒意瞬间爬上脊背。有人跟踪!
从什么时候开始?(六)我攥紧耳钉,像攥着烧红的炭。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家,
沈薇还没回来。他冲进书房,反锁门,打开电脑,
疯狂搜索李思相关的新闻、论坛、美院旧帖。一条不起眼的本地论坛旧帖跳出来。
标题:《蓝湖写生悲剧,美女画师香消玉殒》。下面有几条评论:网友A: 可惜了,
听说她画湖中漩涡画得特别诡异…网友B (回复A): 那天下午湖边风浪邪乎,
跟她的画一样邪门!听说她死前在画一幅叫《漩涡》的画?找不到了?
网友C: 嘘…别乱说。她老公不是挺有钱的吗?后来也没声了…网友D: 啊?
她结婚了吗?没听说呀,她老公是谁啊?网友C(回复D): 听说是个外企的高管,
年龄比她大不少,还真是挺意外的......《漩涡》?失踪的画?邪门的风浪?意外?
还是…某种“力量”在清除障碍?我抓起手机,
拨通一个模糊记忆里的号码——李思生前常去的一家小众画廊。“喂?‘观澜’画廊吗?
我想问一下,李思老师生前,
是不是有一幅未完成的画叫《漩涡》在你们那里…”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一个迟疑的女声:“…您是?”“我是她朋友!那幅画很重要!”我急切问道。“抱歉,
”对方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李思老师的遗物,我们无权过问。画…早就不在了。
”电话被挂断。“咚!咚!咚!”书房门被敲响,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沈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不出情绪:“开门。我们谈谈。”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飞快藏起耳钉,删除浏览记录。门外,沈薇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像等待猎物的豹。谈什么?
谈他的“散心”?谈蓝湖?谈那通打给画廊的电话?她到底知道多少?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狂跳的心脏,走向门口。手握住冰冷的门把。门开的一瞬,迎接我的,
是沈薇毫无温度的目光,和一句直刺心底的质问:“林雨,你到底在找什么?
或者说…你在怕什么?”“你在怕什么?”这句话像是从幽黑的深海突然冒出来,带着蓝光,
在我的脑门闪烁不停……像三体里的那个倒计时。在客厅,在书房,在咨询室,
在逼仄的车里……苏雅都曾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问过:“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呀,
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什么也不怕。苏雅的问话,带着咨询师的探寻。让我很不适。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在“咨询师”面前敞开心扉……可我真的什么都不怕吗?
还是说我真的在怕什么?我想起小时候的那一场大病。有半年时间,
我每天在诊所和家之间往返,大部分都是哥哥陪着,在诊所挂完水之后,回家只能躺在床上,
不能下地活动。父母都很忙,没有时间陪自己。唯有大自己两岁的哥哥在。
可哥哥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也不可能一直陪着。等到我睡着之后,哥哥便偷偷溜跑出去玩。
我很多次醒来的时候,不知时辰。四周一片昏暗,我小声的喊“哥哥“。却没有人回应。
我知道,此时偌大一个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天地寂静。
有时会有老鼠窸窸窣窣爬过的声音。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怪响,有时我会怀疑家里面进蛇了。
感觉离自己很近,近的仿佛就在枕头边。时间漫长的仿佛死去。而我则闭上眼睛,
假装还睡着。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太快,不要太用力,因为越寂静,声音会越大。
会惊扰到黑暗中的……一直...一直到听见门锁打开,有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然后啪的一声,灯光亮起,世界重回人间!我才翻个身,缓缓睁开眼睛,
一脸平静的看着哥哥的脸,仿佛刚刚睡醒一般。等到第二天,我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要睡着,
不要睡着。和哥哥说着话,玩个小游戏,再打两个人的扑克。可在药水的作用下,
我毫无办法。等我睡去之后,再次醒来时又开始重复昨天的恐惧……就像是一种轮回。
或许总有一天,我会感到疲惫。有时候,我觉得如果自己能一下子睡过去,不再醒来。
是不是大家都解脱了!但一想到母亲那双憔悴的泪眼,觉得还是不要再让她难过了。
那个不幸的、可怜的、易哭的女人。苏雅曾说过,哭也是一种治愈。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悲伤过往。这些伤口,或许丑陋,但它也是自己身心的一部分。
勇敢的面对它,畅快的大哭一场。然后放下,好好的接纳自己,爱自己,
可惜我从小就不会哭。母亲说,除了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哭过一次,之后就没见我哭过,
一直到四五岁都是这样。父母怀疑我是傻子,带着我去医院检查,结果一切都很正常。
医生说,只是有些反应延迟,长大后会哭的。因为不会哭,小时候犯错时,被打的最狠。
因为不会哭,长大后被亲戚们说,自己神情最像父亲。那个总是一本正经,面色严肃的男人。
也是他最讨厌的人。或许那个男人也是自己最怕的人。没想到自己却长成了最讨厌人的模样。
上天还真是残忍又绝望!长大了我也不会哭。医生对父母说的话是骗他们的,
其实就是一种先天代谢障碍,痛觉反应迟钝。……(七)“你到底在怕什么?
”沈薇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听不到答案,决不罢休一样。“我…怕再失去。
”我迎着沈薇冰冷的审视,声音沙哑。“酒精中毒那次…离死亡太近了。我开始想以前的事,
我好像辜负过很多人......”我不敢看沈薇,垂下眼,避开她的锋芒。
示弱是最好的伪装。沈薇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扫描仪。空气紧绷得能拧出水。
“不要想太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她终于开口,语气稍缓。“李思是意外。
裴青、孙倩…包括海川的事,那些都过去了,沉湎过去毫无意义,只会拖垮现在。
”她走近一步,身上清冽的香水味带着压迫,“海川的并购,是康成在负责关键法务。
我不希望有任何节外生枝的…干扰。明白吗?”她特意强调了“康成”。康成!
那份神秘文档的源头!我心脏狂跳,面上却只沉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沈薇似乎满意于我的“顺从”,走向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扶着门框的手有些颤抖,
仿佛是平静了一下心绪,这才转身看向我。眼神复杂。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林雨,别怕,
一切有我,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会让你得到补偿的。”说完便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沈薇对我的过去很了解,好像知道一切。
只是为什么她会和苏雅说一模一样的话?“林雨,别怕,一切有我!”在我被公司同事排挤,
上司不待见,情绪低迷的时候,苏雅紧紧搂着我,曾这样说过。让我在黑暗中见到一丝光明。
那也是一段晦暗无光的日子,就像小时候的那场大病。哥哥回来时,按下电灯开关,
啪的一下,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世界从黑暗变回了人间。难道在这迷茫的时刻,
沈薇也想拯救我?她虽然在海川,但她是好人?可她前面的话分明是警告我,
让我不要想太多,不要节外生枝。
还有那句:“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会给我补偿?”之前发生的事,
是指海川陆总暗算我的事?给我补偿?怎么补偿?脑子里的这些问号,让我头痛欲裂。
不想再想,可沈薇的警告又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康成律所…海川并购…沈薇…这三者好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死死捆在一起。
文件里每一个女人都是“意外”死亡,就连沈薇也是。
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我必须更快找到真相!(八)突破口仍在女儿那里。
我用新号码联系了林帼,避开沈薇可能的监听。“蓝湖那边…有辆黑色轿车,目击者提到过,
我不方便查,有人跟踪我...”我压低声音,开门见山。“你帮爸爸查一下车牌,五年前,
蓝湖景区入口监控…或者交通违章记录!范围很小!”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终于传来林帼压抑着不耐和一丝恐惧的声音:“爸…你能不能不折腾?
...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不折腾,
好好过日子?为什么帼帼每次都会这样说我。和苏雅一吵架,小帼帼就会在旁边,
哭着对他说,“爸爸,你能不能不折腾?和妈妈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为什么要说我折腾?明明是苏雅喜欢折腾。总打击我。说话阴阳怪气,
看我的眼神充满鄙夷。现在连女儿也开始说我。女儿还这么小,
知道什么是非对错?恐怕都是苏雅教的。以后不能让女儿去咨询室了,我要自己带孩子。
从那次之后,我开始按时去学校接孩子。帼帼起初非常抗拒。
但见到我和苏雅因为她数次吵架之后,便服从了安排。只是即使我接她回家,
她的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在帼帼的眼里,我是个坏爸爸!
可现在坏爸爸也只有依靠你了,我心里喃喃自语。
林帼再次开口:“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沈薇…她昨天旁敲侧击问我你最近在查什么!
”沈薇果然在监视我!她到底还是海川药业的人。我的心沉到谷底。“没有麻烦!
只是为了…弄清一些事。对你妈妈…对我,都很重要!”我再次祭出苏雅的名字。
林帼呼吸一窒。苏雅是她心底最深的伤口,也是我唯一能撬动她的支点。“…最后一次!
”林帼几乎是咬着牙说,“车牌发我!查不到别再来烦我!”(九)等待如同煎熬。
沈薇的“关心”变本加厉,每晚的例行询问像审讯。我如履薄冰,
扮演着被工作压垮、心有余悸的丈夫。我很好奇,这么强势的女人,
我当初是怎么会同意娶她的。很奇怪,帼帼好像和她关系还不错。两个人经常打电话。
亲密的让我嫉妒。亲父还不如继母,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哀。第三天深夜,一个陌生号码,
给我发了一串字母数字组合和一个简洁的地址:城西,废弃“永鑫”化工厂仓库区。
我心领神会。是车牌!林帼查到了!地址…是车主的?还是车最后出现的地方?
永鑫化工厂…这个名字像冰冷的蛇钻进我的记忆。在我死的前几年,
那里发生过一次不大不小的化学品泄漏事故,死了两个违规进入的流浪汉,后来彻底废弃。
阴森,荒凉,完美的事故发生地。强烈的不安攫住我。这不像巧合。像陷阱?
还是…指向下一个“意外”的坐标?我无法再等。借口“紧急加班”,
跟林薇报备了一下之后,我深夜驱车赶往城西。夜色如墨,
废弃的工厂区像一头匍匐的钢铁巨兽,残破的轮廓在惨淡月光下更显狰狞。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仓库区死寂。按照信息我找到对应的仓库编号。
巨大的铁门虚掩着,锈迹斑斑。里面漆黑一片,像择人而噬的口。我打开手机电筒,
光束刺破黑暗,只照亮飞扬的灰尘和地上杂乱的废弃物。没有车。没有人影。
只有深入骨髓的寒意。突然!“嗡——!!!”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林雨猛地抬头!手机光束扫过——仓库顶棚一根锈蚀的巨大 横梁,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连接处的铆钉在光束下闪着诡异的、即将断裂的光!陷阱!这里根本就是个即将倒塌的坟墓!
我拔腿就向门口冲去!却迎面撞上了一个身影。两个人同时倒地。暗淡的光影下,
我看到那个人竟然是沈薇。是你?话音刚落。“咔嚓!!!”一阵令人头皮炸裂的断裂声!
“轰隆——!!!”巨大的阴影伴随着刺鼻的灰尘和死亡的呼啸,当头砸下!我抱住沈薇,
向旁边奋力一扑!“砰!!!”沉重的钢铁巨梁砸在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碎石和锈屑飞溅!
气浪将我们狠狠掀飞,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痛席卷全身,眼前金星乱冒。手机脱手飞出,
光芒瞬间熄灭。黑暗彻底吞噬一切。只有我和沈薇大口的呼吸声。一只手摸索着,
上前握住了我。很熟悉的感觉。“苏雅?!”随即又想到不可能!“林雨,你...没事吧?
”是沈薇。一阵亮光闪现,沈薇打开了手机。冷光下,一张憔悴而又焦急的脸,
褐色的液体顺着她的侧脸缓缓流下 ,占去了半张脸。“你受伤了?”我想坐起来,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带来深深的窒息感,让我弓着身子无法起来。“林雨,
你别动了,好好听我说话,很重要!”沈薇已经靠墙坐起。虽然话语是她一贯的命令口吻,
但我却从她脸上看出了一种深深的悲伤。“我快要搞定了,可惜...就差一点。林雨,
答应我,海川药业,你不要再去碰了。”“不管在哪儿,不管遇到谁,
日子...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我不想你再痛苦...”“我把海川的股份都留给了你,
去做你喜欢做的事...不要忘了我...一定要幸福的活着...”我看到沈薇泪流满面,
脸色吓人。忍着剧痛,我努力的爬过去,一把抱住她。“你到底是谁?”“林雨,
...用力一点,这一世,你还没有好好抱过我...”我稍一用力,
沈薇便歪着头靠在了我的怀里,没有了动静。
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我的心如针扎一样,但感觉不到痛。脑子乱成浆糊。
沈薇死了,像文件里面一样,高空坠物。而我却还活着。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吞没。紧接着,是更深的黑暗降临。
轮回…永无止境…3第五任妻子:李思(一)黑暗中,仿佛有一丝光亮。像是某个出口。
虽然极度疲惫,我却不敢停下脚步。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我闭上眼睛,
又睁开眼睛......自己在一个大厅里。一副巨大的油画,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超级大漩涡,呈螺旋状向下坍缩,中心漆黑如黑洞,仿佛是通往地底遗迹的通道。
水流纹理扭曲,构成无数层同心圆,边缘部分锐利如刀锋,越靠近中心越密集,
形成强烈的视觉牵引力。水面泛着暗红与锈褐交织的波纹,似稀释的血液,
又似矿物质的沉淀。凝视愈久,愈觉涡流蠕动,血色漫溢画框,
耳畔隐闻溺水者的空洞喘息……还有一阵眩晕感。我踉跄了一下,有些站不住,
赶紧扶住旁边的石柱。“先生,你没事吧!”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转头望去,
不禁脸色大变,脱口而出:“李思?!”其实我有些不敢确定,文件里,李思的照片不多,
人像比较小。“你好!我是李思,请问你需要帮助吗?刚才看你好像有些站立不稳。
”女孩一身风衣,里面套了一个简单的T恤衫,下身阔腿牛仔裤,一双帆布鞋,
扎着一个丸子头。唯一的饰品,是左耳垂上戴着一枚铂金耳坠。像扭曲的羽毛一样。
整个人看起来干净、简单、清爽。唯有那双幽深明亮的眼睛,仿佛能深入肺腑,窥探人心。
这是退回到了李思的世界。我的第五任老婆。随即我又感到一阵忧伤,再也见不到沈薇了,
那个复杂又最像苏雅的女人。她死在了我的怀里。(二)我激动的像是马上要倒下。
李思上前一把扶住我,说先生,那边是我的工作室,我带你过去坐一会儿。我没有推辞。
如果一切注定逃避不了,唯有平静的接受。工作室不大,东西摆放的很整齐。
不像印象中那些凌乱的画家工作室。看来是一个喜欢收拾的女人。李思扶我坐下之后,
去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一饮而尽。力气仿佛恢复了一些。“我叫林雨...”说完名字,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李思显然也不在意。“林雨,我观察你好久了,
你在我的画前站了快一个小时,一步也没挪动,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悲伤,
你能读懂那副画?”“读懂画?!”我看着李思,她也认真的盯着我。深邃的目光,
仿佛真的能窥透我的内心。我有一丝慌乱。该怎么跟她说,说你是我的第五任老婆,
还会溺水而亡。这是命运的脚本,一旦启动,
无法停下......要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或许我就是你的灾星。认识我,
算你倒霉!不行,我要阻止这一切发生。不能让无辜的人陪着丧命。不过我又有些沮丧,
跟命运抗争,又有多少希望?眼前这个女孩最终还是会消失在自己的轮回世界里。
我幽幽说了一句:“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我们终将归于漩涡,
这是宿命!”李思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最后喃喃自语说:“你真的看懂了!!!”(三)“你是第一个看懂我画的人。
”我在工作室已经坐了好一会儿,精神恢复不少,礼貌的话应该离去了。
但李思仍然显得很兴奋。有一种终于有人能读懂她内心的喜悦。不知道是谁说的,
每一个艺术家,灵魂都是孤独的。正是因为孤独,所以才会创造作品。而这些作品,
就是外界窥探他们内心的窗口。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被人理解,被人读懂,
确实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李思不想就这么放我走。她拉着我,非要请我吃饭。
我本来想拒绝,毕竟才第一次见面。但李思说今天是她生日,却没有一个人记得,
也没有人祝福她,而我的到来,读懂她的画,就像是神启。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去。
吃饭的地方很幽静,一个类似茶馆的餐厅,里面都是古代风格的装饰。点心和菜肴份量不多,
但很精致。餐厅的服务人员好像对李思很熟悉。一见到我们,就直接把我们领到了包间。
包间其实是半敞开式,大窗户外面是一池青荷,盛开的莲花隐没其间。李思说,
我每次不高兴或者高兴的时候就来这里坐一坐,点几个小菜,喝点酒,回去睡一觉,
第二天就满血复活了。听李思说起来,一个人的生活,好像很容易。我心里有些羡慕她。
对自己和李思的未来,我心里也有些踌躇。如果她是幸福、快乐的,我又何必要去打搅她。
沈薇最后的话,
在哪儿...不管遇到谁...都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忘了我!”我心里一惊。
过自己的小日子,怎么可能?已经经历的又怎么能轻易忘怀?如果回到苏雅那一世,
我可能会认真考虑一下沈薇的建议。但现在已经回不去了。看着李思年轻、青春的面孔,
我内心惭愧不已。绝不能让李思出事,如果能在这一世终结,那就终结吧!带李思离开这里,
去很远的地方,离蓝湖远远的,哪怕是出国也行。打定主意之后,
我决定接受命运对于自己和李思的感情安排。那一天,我和李思喝了不好酒。
一个女人心里一旦接受了你,那么她的所有故事、经历都会对你敞开。
(四)李思的老家在北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父母都是农民,家境条件一般。
当初读书的时候,母亲本来是想让她辍学,说读书没什么用,特别是女孩子,即使读出来了,
好处也是给婆家了,甚至找工作都困难。但她坚持要上学,为此不惜和父母翻脸。
最后闹得没办法,父母还是让她去上了高中,没想到最后还考上了大学。
只不过确实如她母亲所说,毕业后找工作不好找。哥哥大了,要结婚,要用钱。
那个时候她都快被父母逼疯了。脑子里整天想着的,就是搞钱,搞钱,搞钱!李思的经历,
我听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苏雅!对,苏雅也有个哥哥,上大四那年,我差点和苏雅分手。
原因就是苏雅的哥哥要订婚了,急着用钱,她父亲逼着她拿钱出来。那会儿我们都还是学生,
寒暑假打工,也只能挣点学费,哪里有钱拿出来做什么订婚聘礼。苏雅父亲逼她向我开口,
还说我们俩反正以后要结婚的,也可以先定亲,我们家把彩礼出了,
这样他们家可以拿着这个彩礼,去给苏雅哥哥订婚。这样的事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苏雅自然不愿意开口。那段时间,苏雅的情绪很不稳定,有一次她把我叫出去,
哭着要和我分手。她说不想连累我。我这才知道背后的缘由。想想还是跟自己父母说了,
我们青梅竹马,互相知根知底。我父母对苏雅是一百个满意,既然以后要结婚的人,
也无所谓什么时候订婚出彩礼了。于是我们俩还没毕业,就订了婚。
算是把她哥哥这个事圆过去了,不过从此之后,苏雅对她家人就不是很上心。
没想到李思居然也是这样的家庭环境。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渡过难关的?李思说到这里时,
就醉倒了。(五)我扶着她,叫了车,可不知道该去哪儿?工作室没有睡的地方,
李思的住所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两个不熟悉的人,也不好去宾馆开房。
到时留她一个人在房间,万一出点事,真说不清楚。想着还是先带回家,醒醒酒,再送她走。
我带李思回到家的时候,帼帼正站在门口,样子没有变化。看到我,她一脸怒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在门口等了快一小时了,快开门,我钥匙丢了。”"这女人是谁?
你的新老婆?”“你可真能折腾!干嘛不去宾馆,省钱?”我简直无颜以对。今天不是周末,
住校的帼帼本来不会回来。我努力想把李思扶正,偏偏她还把我搂得更紧,
嘴里嘟囔着:“不要扔下我。”我的脸更红了。像做贼一样,赶紧掏出钥匙,开了门。
帼帼目不斜视,一脸鄙夷的率先进了屋,随后砰的一声关了自己的房门。
我扶着李思坐在沙发上,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回来时,李思已经横躺在沙发上,
袜子、外套扔在地上。想喂她喝水,她却一把推开。还好我握的紧,不然猝不及防肯定摔了。
我有些无可奈何。算了,就让她这样睡吧!我开了空调,拿了一个薄被子给她盖上。
不一会儿,就听到细微的呼吸声。看着沙发上她蜷缩睡着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苏雅的味道。
苏雅就很喜欢睡沙发,特别是冬天的时候。裹着一床被子,靠在那里,本来是看电视的。
一会就躺下了,蜷缩着全身睡着了,就像猫一样。慵懒又可爱!(六)总算搞定了一个。
还有一个小的。帼帼的房间静悄悄,没有一丝动静。我轻声敲了敲房门。“帼帼”“干嘛!
没事别来打扰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和厌烦。“你回来是拿东西吗?要不要爸爸帮忙?
”“不需要,明天走的时候,给我点钱就行!要现金!”“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明天我会喊你的。”房门始终没有打开,我们父女这样的交流状态已经好长时间了。
我洗完澡,穿好衣服之后,就坐在另外一组沙发上,看着李思发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李思还没醒。我要给帼帼做早餐。从小到大,
女儿都爱吃我做的饭菜。苏雅走后。饭桌是我们父女唯一可以看到彼此的地方。
我正在煎蛋的时候,李思过来了。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指了指卫生间,
说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可以先去洗洗。只是我这没有女人的衣服给你换。
我女儿帼帼的衣服估计有点小,而且她也不会允许我拿。李思有些惊讶!昨天隐隐约约中,
好像听到有人叫帼帼。没关系,是我唐突了,李思说完就径自去了卫生间。
我还以为她会直接走了。毕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洗澡,对于女生来讲还是需要勇气。
我其实没有做好和她谈恋爱的准备。前几次穿越,都是直接就结婚住在一起了。
这次不知为什么会不一样。早餐做好了,李思也洗好澡了,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
我去喊了女儿。李思说,你女儿叫帼帼,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是因为生她的时候,
有蝈蝈叫吗?我有些尴尬的纠正了她,说不是那个虫子蝈蝈,而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那个帼。
李思楞了一下,估计在头脑中想象两个字的不同之处。最后来了一句,
“看来你们对她期望很高呀!”我心里叹了一口气。帼帼起来了。踢踏,踢踏,
往卫生间跑的时候,还斜眼瞥了一下餐厅的李思。嘴里说了一句:“我不吃面条。
”李思很敏感。马上感受到了,看着桌上的面条,笑着打趣说:“你女儿的鼻子很灵敏,
眼神也挺毒,可以往艺术方面发展。”“我才不要搞艺术,搞艺术的都是破鞋!
”帼帼突然又从卫生间跑了出来。“再加一条:嘴也厉害,耳朵也厉害,关键是肾也不错,
很适合搞创作,要不然让她跟我学画画吧!”李思很认真的说道。我只觉一阵头大。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是闺蜜。看这架势,早饭是不可能好好吃了。
没想到帼帼看着李思,很感兴趣的问道:“你是画家?有什么代表作没有?”李思拿出手机,
翻了翻,直接递给帼帼。帼帼认真的翻了翻,最后停了下来,说这幅不错。我瞟了一眼,
正是自己昨天看到那幅《漩涡》。李思接过手机,看了一下,忍不住夸赞说,“还算有眼力,
这是目前为止我最得意的一幅画,你爸爸昨天解读出来了,
看来你们父女俩的欣赏水平都很高呀!”“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李思,
你爸爸昨天刚认识的新女友。”“我叫林帼,林雨唯一的女儿。
”“感觉你对你爸爸身边出现的女人,好像不怎么好奇和排斥?”李思喝了一口牛奶,
问林帼。“哧,我妈妈早不在了,我爸爸是单身,认识几个女人有啥奇怪的,
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不过看你还比较顺眼,我提醒你一句,我爸爸之前的女人,
可都是很厉害的,只是下场都不好!”林帼神秘的说道。李思没有在意,
只觉得小姑娘挺直爽的,不过说的话,多少有些夸张。却不知帼帼的话,
正好说中了我的部分心思。林帼走的时候,李思还让她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当她的学生。
林帼回了一句,做师生可以,要想做母女,还得再掂量掂量,小心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李思听的一脸问号。我心里却是了然。每一个跟我结婚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七)林帼不要我送,自己打车走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李思两个人。李思笑着对我说,
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本来还想昨天会发生点什么,结果一夜无眠。我脸色有些发热,
都是成年男女。我的年纪比李思大多了,没想到她说话比我还直接。
“刚才帼帼已经提醒过了,我有好几个前任老婆,不过她们都去世了,理论上来说,
靠近我的女人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我看着李思,认真的说道。
李思却哈哈笑了起来。自身带毒的男主?每个接近他的女人都会被毒死,
特别有可能会在两人销魂时被毒死。这是剧本里才有的,没想到现实中还能遇见。
李思顿时来了兴趣。歪着头,一直盯着我看,就像看一盘喜欢吃的菜,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不知道相比生命而言,艺术家更痛苦的是不能在活着时创作一副伟大的作品,
本来昨天我只想和你一夜缠绵就离开,现在我改主意了,如果喜欢上你会送命,
我愿意尝试一下,试试自己的命格。”我傻眼了,怎么越是推,越是推不掉,
难道这真的就是命运使然。李思没什么事做,她送我去了公司。一路上,
看我就像盯着大熊猫似的。有时还会故意伸手,摸摸我的脸。叹着气说,原来真的有神启。
我们昨天才认识,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这话说的我一阵面红耳赤,
但还没有无耻到对李思生出什么邪念。我只是觉得有些惭愧,自己并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或许只是有一点“男主光环”。世界上那里会有什么一见钟情。分分钟就爱上一个人,
那只能是小说里面才有的情节。我上班去了,李思说等我下班的时候,她还会来接我。
我想拒绝,李思却说和我无关。看着她欢欣的背影,我有些无奈,也有点隐秘的雀跃。
没想到自己四十几岁的人了,上天还要安排自己谈一场恋爱。这辈子,我只和苏雅谈过恋爱。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九年的时光里,我们一直都是亲密恋人。所有恋人做过的事,
我们都做过。曾经爬她家的墙头,被她家的狗撵过。曾经在漆黑的电影院里,偷偷牵她的手。
曾经为她买了一堆雪糕,结果送到手上时,全化掉了。曾经两个人吃一碗方便面,你喂给我,
我喂给你。......虽然后来,苏雅越来越强势。强势的让我害怕。但我从来没有想过,
会去爱她以外的女人。而现在,除了苏雅以外,有曹娅、沈薇,还有李思。
有些感情得到的很容易,失去时就不会在意。遇到李思,
是老天让我重新回顾一下从前的时光吗?太多的记忆,才能形成厚重的积累。
才不会轻易的忘却。苏雅,你忘记我了吗?(八)今天在公司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康成律所的人。我问了一下同事。那个人叫李哲。之前和海川对接的时候,
就是找的他做中间保人。康成服务于很多大企业,我们公司和海川都是他们的客户。
但是李哲看到我的时候,好像不认识我似的。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上来了。
把沈薇的叮咛抛之脑后。李哲要走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喊住了他。
问他陆总最近怎么样?李哲脸色大变。随即匆匆离去。看来之前的不认识是假装的。
我对李哲的兴趣倍增。下班的时候,李思真的在门口等我。见到我的时候,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周围异样的目光让我有些尴尬,李思的面相本来就显年轻,放大了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
李思像是恋人一样,很自然的挽着我的胳膊,歪头问我现在去哪儿?我没有什么好去处。
苏雅走了之后,帼帼住校。我下班之后基本都是回家闭门不出。李思不想回去,想了一下,
说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坐在出租车上,刚开始还没感觉。发现窗外的风景似曾相识之后,
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李思察觉到了,说你很紧张吗?
你在害怕什么?我在害怕什么?这是去蓝湖的路。也是李思的死亡之路。
我的腿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脑子一片空白。李思终于反应过来,我或许是生病了。
她果断的叫司机转头去医院。在医院,一番检查下来,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说我可能是工作压力大,有点轻度焦虑,少喝咖啡,多吃蔬果,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