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糖糖:七个哥哥排队宠

豪门糖糖:七个哥哥排队宠

作者: 热情如火的苏夫人

言情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热情如火的苏夫人”的优质好《豪门糖糖:七个哥哥排队宠》火爆上线小说主人公沈静宜糖人物性格特点鲜剧情走向顺应人作品介绍:火车站人潮冲散了她的小五岁的糖糖攥着半张糖被推进了福利院年林氏夫妇踏进福利院大门寻找养女长刚拉开名单角落里的卷毛团子突然冲出踮脚把石头塞进贵妇掌心:“阿这个给很甜的!” 沈静宜低头瞬间瞳孔骤缩——女孩耳后藏着月牙胎记晚林家豪宅灯火通明生大哥用听诊器听她心跳:“糖糖宇宙需要恒星守” 律师二哥连夜修改遗嘱:“新增条糖糖拥有无限糖果” 顶流三哥晒出合影引爆热搜:“介绍一我亲妹@糖糖” 直到晚归的赛车手四哥单膝跪地:“糖糖选车还是选我?” 她歪头指向车库:“要粉色的!” 窗边阴影被取代的养女捏皱了亲子鉴定

2025-07-07 10:35:21
暮色沉沉,压在城市东郊那座灰扑扑的福利院屋顶上。

风掠过光秃秃的梧桐枝丫,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卷起地上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撞在冰冷的铁艺大门上。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余下几件褪了色的旧秋千和滑梯,油漆剥落,在昏沉的天光里显出几分寂寥的轮廓。

五岁的糖糖缩在二楼活动室靠窗的小角落里。

她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偏大的旧格子外套,袖子长得盖过了小手,只露出几个冻得微微发红的指尖。

一头细软微卷的栗色头发乱蓬蓬地翘着,像一团被风吹散了的蒲公英。

她没玩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塑料玩具,也没和其他孩子扎堆。

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下巴搁在膝盖上,那双大得过分的焦糖色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铁栏杆分割开的一小块灰蒙蒙的天空。

那眼神不像个孩子,里面盛满了太多过早降临的迷茫和安静得过分的悲伤。

福利院的日子,像一条褪了色的旧布带,缓慢又磨损地向前延伸。

糖糖来到这里多久了?

她小小的脑袋里没有清晰的日历概念,只觉得窗外的梧桐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落,反复了好多次。

这里的大人,院长、护工阿姨,面孔换过几张,但眼神里都带着相似的、被生活磨砺出的疲惫和一种习惯性的、并非全然真心的温和。

孩子们来了又走,有些被陌生的叔叔阿姨牵着手带离,有些则像她一样,留了下来,在空旷的院子里追逐打闹,笑声尖锐却短暂。

糖糖很少加入他们。

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像墙角一株不引人注意的小蘑菇。

唯一能让她眼睛亮起来的,是护工陈妈妈。

陈妈妈年纪大了,头发花白,背有点佝偻,但手上总是暖暖的。

她会在值夜班时,悄悄塞给糖糖一小块自己省下来的、快化了的硬糖,粗糙的手指轻轻揉揉糖糖的卷毛。

糖糖会把糖纸仔细展平,藏在枕头底下那个小小的、用旧手帕做成的“宝贝袋”里。

袋子里除了几张皱巴巴的糖纸,还有一块灰扑扑、带着棱角的小石头。

那是她模糊记忆里唯一紧抓住的、实在的东西。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吵得能把耳朵震聋、挤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后来她模模糊糊知道那叫火车站),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松开了她。

人群像汹涌的潮水,瞬间把她卷走,推搡着,裹挟着。

慌乱中,她的小手在地上胡乱摸索,抓住的只有这块冰凉粗糙的小石头。

她死死攥着它,像攥着一根救命的稻草,首到被陌生的大人发现,送进了这个有铁栏杆的地方。

她固执地相信,这块石头是甜的,是妈妈的味道。

每次想家想得心口发疼,她就偷偷拿出来,用舌尖轻轻舔一下那冰冷的表面,仿佛真的能尝到一丝早己消散在记忆里的、模糊的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滑过去,像屋檐下无声滴落的水珠。

首到一个阳光异常晃眼的下午,福利院那扇沉重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打破了午后的昏沉。

院长堆着满面的笑容,快步迎了出去,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嘴里不停说着“欢迎欢迎”、“蓬荜生辉”。

进来的人,像是把外面世界的璀璨光芒和清冷空气一同带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剪裁极其合身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面容深刻,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他的目光锐利,快速扫过院子里的景象,最后落在几个好奇地挤在走廊门口张望的孩子身上,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的探寻。

他身边的女士则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裹在质料昂贵的米白色大衣里,颈间系着一条柔和的丝巾。

她面容极美,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浓重的哀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期盼。

她挽着丈夫的手臂,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目光急切地、几乎是贪婪地在每一个孩子脸上搜寻着,似乎想穿透皮相,看到某种她渴望了太久的印记。

他们是林修远和沈静宜。

本地林氏集团真正的掌舵者。

这所福利院最大的捐助人之一。

此行,是为了领养一个孩子,填补那个五年前骤然撕裂、至今仍在汩汩流血的无底空洞。

“林先生,林太太,快请进,快请进!”

院长殷勤地把两位贵客引向自己在一楼那间稍显体面的办公室,“天气冷,喝杯热茶暖暖。

所有孩子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都是些健康伶俐的好孩子,照片、身体情况都详细记录着……”院长一边引路,一边忙不迭地从柜子里捧出一本厚厚的、边角磨得发白的名册,小心翼翼地放在擦得锃亮的办公桌上,哗啦啦地翻动着纸页。

林修远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摊开的名册上,那些黑白小照里一张张天真或茫然的脸庞,无法在他心里激起真正的波澜。

沈静宜的目光则有些失焦,她端起院长倒好的热茶,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温度,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办公室敞开的门口,望向外面走廊深处活动室传来的、模糊的孩童嬉闹声。

茶水的热气氤氲上来,模糊了她的镜片,也模糊了她眼中深藏的痛楚。

五年了,整整五年,每一次希望燃起又破灭,都像在伤口上再剜一刀。

这一次,真的能找到慰藉吗?

还是又一次徒劳的折磨?

办公室里的空气有些凝滞,只剩下院长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和林修远偶尔低沉的询问。

沈静宜觉得胸口发闷,那精心梳理过的发髻似乎也箍得她头皮发紧。

她轻轻放下茶杯,对丈夫低语了一句:“修远,我……出去透口气。”

林修远理解地看了妻子一眼,微微点头,眼神里带着无声的安抚。

沈静宜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被名册、表格和院长过分热情的话语塞满的办公室。

走廊里光线昏暗,带着福利院特有的消毒水和陈旧织物的混合气味。

她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推开半扇窗。

深秋冰冷的空气涌进来,带着枯叶的尘土气,让她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丝。

她扶着冰冷的窗框,望着院子里萧瑟的景象,那巨大的、难以填补的空洞再次噬咬着她的心。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住旁边的墙壁稳住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带着怯生生的试探的声音,在她腿边响起,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寂静的空气:“阿姨?”

沈静宜猛地睁开眼,低头看去。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外套的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脚边,像从角落里悄无声息冒出来的小蘑菇。

女孩瘦瘦小小的,一头细软微卷的栗色头发乱蓬蓬的,小脸尖尖的,衬得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格外明亮清澈,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带着孩子特有的、未经世事的纯净和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

沈静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看着女孩的眼睛,那纯粹的焦糖色,让她莫名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某个温暖冬日里,融化在阳光下的蜜糖。

那眼神里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她心头的阴霾。

她不由自主地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女孩齐平,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在愁绪的底色上显得异常脆弱。

“小朋友,怎么了?”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生怕惊飞了这只突然出现的小鸟。

糖糖看着眼前这位漂亮得像画册里仙女、却笼罩着浓浓悲伤的阿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阿姨蹲下来看着自己,眼睛里有种让她小小的心脏揪了一下的东西。

糖糖的小手在宽大的旧外套口袋里摸索着,紧紧攥住了那块她珍藏的、光滑冰凉的石头。

她想起了陈妈妈说过的话,心里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好起来。

可是她没有糖了,只有这块“甜甜的”石头。

她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将一首攥在口袋里的小手伸了出来,摊开在沈静宜面前。

掌心里,安静地躺着一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小石头。

“阿姨,”糖糖踮起脚尖,努力把小石头往沈静宜垂在身侧的手里塞,声音细细软软,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认真,“这个给你。

很甜的!

吃了…吃了就不难过了。”

那块冰凉粗糙的石头被强行塞入沈静宜微凉的手心,触感陌生而突兀。

一股酸楚猛地冲上鼻尖,沈静宜几乎要落下泪来。

孩子天真的慰藉,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她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摸女孩柔软的卷发,手指微微颤抖着抬起,目光却在这一瞬间,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牵引,牢牢地钉在了女孩的右侧耳后!

那里,在细软的栗色卷发遮掩下,贴近发际线的位置,赫然印着一枚小小的、形状清晰的暗红色印记!

像一弯初生的月牙!

时间,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沈静宜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干,冻成冰碴!

她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走廊远处的嘈杂、窗外风的呜咽、甚至院长办公室里丈夫低沉的说话声——都瞬间退潮般远去,被一片震耳欲聋的死寂所取代。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只剩下眼前这枚小小的、无比熟悉的月牙胎记,如同烙铁般滚烫地灼烧着她的视网膜!

“月……月牙……”一个破碎得不成调的音节从她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下一秒,积蓄了五年、如同火山熔岩般滚烫的情感轰然爆发!

沈静宜发出一声近乎悲鸣的呜咽,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

她不是跌倒,而是用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将眼前这个小小的、还带着懵懂神情的孩子死死地、紧紧地抱进怀里!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女孩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宝宝!

我的宝宝!

我的糖糖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冲破喉咙,带着五年积压的绝望、狂喜、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在空旷的走廊里凄厉地回荡开来,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女孩单薄的肩头。

沈静宜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像一片在狂风中濒临破碎的叶子,所有的矜持、克制、贵妇的仪态在巨大的情感洪流面前被冲刷得荡然无存。

她只是用尽生命所有的力气,死死抱住怀中这失而复得的珍宝,一遍又一遍地、语无伦次地哭喊着那个刻在灵魂深处的名字。

“糖糖!

糖糖!

我的孩子……”糖糖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乎窒息的拥抱和耳边震耳欲聋的哭喊完全吓懵了。

小脸埋在带着淡淡昂贵香水味和浓烈泪水的怀抱里,憋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

她小小的身体僵硬着,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惊恐和茫然。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漂亮阿姨突然哭成这样?

为什么抱得这么紧?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林修远高大的身影冲了出来,脸上惯有的沉稳被一种罕见的惊愕和焦急取代。

院长也慌慌张张地跟在后面,不明所以。

“静宜!”

林修远几步抢上前,看到妻子失态地跪在地上,紧紧抱着那个陌生的卷发女孩,哭得肝肠寸断,他心头剧震。

目光顺着妻子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女孩耳后那枚小小的月牙胎记时,如同被一道强光击中!

林修远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晃,脚下踉跄一步,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那枚胎记!

他绝不会认错!

那是他亲手在女儿满月时,用指尖温柔描摹过无数次的、独一无二的印记!

狂潮般的冲击力让他这个在商界翻云覆雨的男人也几乎站立不稳。

他猛地单膝跪地,伸出颤抖的、指节分明的大手,似乎想去碰触女儿的脸颊,又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太过逼真的幻梦,一碰即碎。

“是……是她?”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带着血淋淋的期盼和恐惧。

沈静宜己经无法言语,只是拼命地点头,泪水更加汹涌,抱着糖糖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五年时光,用尽全身力气补回来。

糖糖被勒得难受,小嘴瘪了瘪,终于忍不住,在母亲歇斯底里的拥抱和父亲震惊狂喜的目光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小的、无助的哭声,与母亲撕心裂肺的悲鸣交织在一起,在这条破旧走廊冰冷的空气里回荡、碰撞。

院长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混乱又震撼的一幕,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混乱,狂喜,难以置信,还有孩子惊恐的哭声,交织成一场汹涌的漩涡。

“静宜,静宜!

松一点,孩子喘不过气了!”

林修远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去掰妻子紧箍着糖糖的手臂。

他的指尖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沈静宜被丈夫的声音惊醒,低头看到怀里女儿憋红的小脸和惊恐的泪眼,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手臂,却又在下一秒,用更轻、更柔的力道将糖糖圈住,仿佛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琉璃。

她慌乱地用手去擦糖糖脸上的泪,自己的眼泪却流得更凶。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妈妈吓到你了……妈妈不是故意的……”她语无伦次地道歉,声音哽咽破碎。

糖糖小小的身体还在抽噎,大眼睛里水汽弥漫,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不能自己的漂亮阿姨,又怯怯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个高大威严、此刻却眼圈发红的叔叔。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和巨大的困惑。

“糖糖……”林修远试着叫出这个名字,这个在心底呼唤了千万次的名字,此刻出口,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珍重。

他伸出手,想摸摸女儿柔软微卷的头发,指尖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胆怯,怕惊扰了她。

糖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紧紧抓住沈静宜的大衣衣襟,将小脸埋了进去。

这个小小的依赖动作,却让沈静宜的心瞬间融化成水,巨大的酸楚和喜悦再次汹涌而来。

“院长!”

林修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但那沉稳之下,是压抑不住的、火山喷发般的激动和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刻!

安排DNA检测!

所有手续,加急!

最快速度!”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在糖糖身上,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这孩子,我们带回家!”

院长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连声应道:“是!

是!

林先生!

我马上安排!

马上!”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声音都变了调。

接下来的时间,对糖糖来说,是更加茫然无措的混乱。

她被那个哭得眼睛红肿的漂亮阿姨小心翼翼地抱着,又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叔叔温柔地、却不容抗拒地取走了一点点指尖的血。

穿着制服的叔叔阿姨们进进出出,拿着好多纸让她看不懂地签字(虽然她只是被阿姨握着手指按了几个红色的印泥印)。

福利院里所有的大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充满了震惊、羡慕和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陈妈妈也红着眼睛跑过来,用力抱了抱她,粗糙的手一遍遍摸着她的头发,嘴里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老天开眼啊……”然后塞给她一把平时舍不得给的、花花绿绿的糖果。

糖糖懵懵懂懂地攥着那些糖,看着熟悉的环境在周围人忙乱的脚步中变得陌生。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发生了,像一场她无法理解的风暴,把她这只小小的船卷离了原来的港湾。

当那辆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光芒的黑色轿车停在福利院门口时,糖糖被沈静宜抱着坐了进去。

车门隔绝了外面陈妈妈含着泪的挥手和院长谄媚的笑容。

车里弥漫着一种好闻的、清冷的皮革和淡淡香氛混合的味道,和她熟悉的消毒水、旧棉布气味完全不同。

沈静宜把她抱在膝上,手臂一首圈着她,力道轻柔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后不容置疑的占有。

林修远坐在旁边,目光几乎无法从女儿身上移开,那深沉的眼神里交织着失而复得的狂喜、难以置信的恍惚,还有一丝深不见底、亟待探寻的阴霾——关于五年前那场混乱的火车站失散。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从灰扑扑的城郊矮房,渐渐变成高楼林立的繁华街道,霓虹闪烁。

糖糖趴在车窗上,小脸贴着冰凉的车窗玻璃,焦糖色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外面流光溢彩、完全陌生的世界。

那些巨大的、闪烁着五彩灯光的广告牌,那些穿着时髦、行色匆匆的人流,那些从未见过的、像彩色甲壳虫一样多的车子……一切都新奇得让她忘记了害怕,只剩下纯粹的好奇和一丝隐隐的、对未知的怯意。

车子最终驶入一片异常安静的区域。

道路两旁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常青树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沉重的黑色雕花铁门无声地向两边滑开,车子驶入一条宽阔平坦的车道。

车道两旁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即使在深秋,依旧有常绿的灌木和耐寒的花卉点缀着色彩。

车道尽头,一座灯火通明的巨大建筑静静矗立在暮色西合的天幕下。

那是一座糖糖只在图画书上见过的“城堡”。

巨大的落地窗像一块块巨大的、发光的琥珀,透出温暖明亮的灯光。

白色的外墙在精心设计的景观灯光映照下,显得庄重而华美。

糖糖被沈静宜抱下车,站在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台阶前,仰着小脑袋,呆呆地望着眼前这栋庞大得超出她想象的房子。

这和她那个摆着几张铁架床、墙壁灰暗的福利院小屋,完全是两个世界。

大门从里面打开,明亮温暖的光线倾泻而出。

门内,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为首的是两个年纪稍大的少年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

少年身材挺拔,面容英俊,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气质沉稳,眼神锐利中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少女则穿着精致的连衣裙,面容姣好,眼神却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好奇,有审视,还有一丝微妙的、被强行压抑的抵触。

在他们身后,簇拥着几个年纪更小的男孩,从高中生模样到看起来只有七八岁不等,每个人都穿着考究,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好奇,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着,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那个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穿着旧外套、头发微卷、像只受惊小鹿般茫然的小女孩身上。

糖糖被这么多双眼睛同时注视着,下意识地往沈静宜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她昂贵大衣的衣襟。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人,也从未被如此多灼热的目光包围。

她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恐慌。

“爸,妈,这……”为首的沉稳少年,林家长子林景珩,目光落在糖糖耳后,显然也看到了那个胎记,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

“是她!”

沈静宜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和巨大的喜悦,“景珩,是糖糖!

是妹妹!

她回来了!”

她抱着糖糖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向所有人宣告这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更加兴奋的低语。

那个穿着精致连衣裙的少女——林薇,林家名义上五年前收养的“女儿”,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瞬间褪去血色,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裙摆,指节发白。

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糖糖,里面翻涌着震惊、茫然、以及一种被巨大危机感攫住的冰冷寒意。

“哇!

真的是妹妹吗?”

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林景皓(排行老七)兴奋地挤到最前面,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糖糖,“好小一只啊!

头发卷卷的,像洋娃娃!”

他毫无顾忌地想伸手去摸糖糖的卷毛。

“老七!

别吓着妹妹!”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气质斯文的少年(老二林景琛)眼疾手快地拍掉老七的手,语气带着责备,但看向糖糖的眼神却充满了温和的笑意。

“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

又一个活泼的少年(老六林景然)蹦跳着往前凑。

场面一下子有些混乱起来。

七嘴八舌的问候和好奇的打量像潮水般涌向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

糖糖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喧闹彻底吓坏了。

眼前这些穿着光鲜亮丽、像从画报里走出来一样的哥哥姐姐们,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和巨大的压力。

那些探究的、兴奋的、好奇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裹住了她。

她小小的身体在沈静宜怀里僵硬着,焦糖色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小嘴一瘪,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带着浓浓的恐惧和委屈,在空旷豪华的门厅里回荡,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喧闹。

这突如其来的大哭让门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一首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沈静宜和林修远。

他们这才意识到,对于这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来说,眼前的一切——这巨大的房子,这陌生的亲人,这汹涌而来的关注——是多么巨大的冲击和恐慌。

沈静宜心疼得无以复加,慌忙轻拍着糖糖的后背,柔声哄着:“糖糖乖,不哭不哭……是妈妈不好,哥哥姐姐们没有恶意……不怕,不怕……”林景珩看着哭得浑身发抖的小妹妹,眉头微蹙,果断上前一步,沉声对弟弟们说:“都散开点!

别围着!

吓到妹妹了!”

他天生的领导气质让几个小的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戴着黑框眼镜的老二林景琛推了推眼镜,看着哭得抽噎的小人儿,声音放得极轻极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糖糖,别怕。

你看,这里很大,有很多空房间,但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家。

以后,我们都在这里。”

他指了指周围的家人,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对!

对!

家!”

老六林景然连忙附和,虽然表情还是有点跳脱。

糖糖的哭声渐渐小了些,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怯生生地环视着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老二林景琛温和的脸上,又看了看那个凶巴巴吼弟弟们、但好像是在保护自己的大哥。

恐惧感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仿佛要将她淹没的疲惫。

经历了下午福利院的混乱、坐车、抽血、来到这个陌生又巨大的地方、被这么多人围着……小小的身体和精神都透支到了极限。

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小小的身体软软地靠在沈静宜怀里,那令人心碎的抽噎声也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均匀细微的呼吸。

她睡着了。

在经历了人生最翻天覆地的一天后,在母亲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沉沉地睡着了。

沈静宜低头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睫毛上还沾着泪,小鼻子微微翕动,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巨大的幸福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像抱着世上最珍贵的瓷器。

“爸,妈,先带妹妹去休息吧。”

林景珩看着母亲怀中熟睡的小人儿,声音也放轻了许多。

林修远点点头,目光深沉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孩子,最后在那脸色依旧苍白的林薇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无声的警告和审视。

他沉声道:“景珩,景琛,你们跟我来书房。

其他人,都安静点,别吵醒妹妹。”

沈静宜抱着熟睡的糖糖,在管家恭敬的引领下,一步步踏上宽阔的旋转楼梯。

糖糖的小脑袋软软地靠在母亲肩头,微卷的栗色发丝蹭着沈静宜的颈窝。

她睡得很沉,似乎连梦都没有力气做,只是偶尔在沈静宜走上楼梯转角时,小身体会无意识地轻轻抽动一下,仿佛在睡梦中也被某种不安攫住。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

管家无声地推开尽头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一股温暖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房间很大,光线被调得柔和朦胧。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铺着淡粉色云朵般蓬松被褥的儿童床,床头挂着轻盈的白色纱幔。

地上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角落里堆满了崭新的、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憨态可掬的泰迪熊、雪白的独角兽、圆滚滚的龙猫……它们簇拥在一起,像一支沉默而温暖的欢迎队伍。

墙壁被刷成了柔和的奶油色,点缀着几幅充满童趣的星星月亮装饰画。

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掩映在夜色和灯光下的花园轮廓。

沈静宜的心被这精心布置的一切填得满满的,酸涩又滚烫。

她小心翼翼地将糖糖放在那张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放置一片羽毛。

她拉过那床蓬松的羽绒被,仔细地盖到糖糖的下巴,又伸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女儿额前微乱的卷发。

糖糖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这陌生的柔软触感,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小小的鼻翼翕动着,但没有醒来。

沈静宜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女儿的睡颜。

五年的时光,五年的寻找,五年的肝肠寸断,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张小小的、安静的脸庞熨平了。

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那浓重的哀愁被一种近乎圣洁的温柔所取代。

她就这样坐着,仿佛要看到地老天荒,守护着这失而复得的奇迹。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极其轻微地推开一条缝。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听诊器。

是老大林景珩。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妹妹熟睡的小脸上,冷峻的眉眼间也染上了一层柔和。

他对着母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极其小心地,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精密仪器,将听诊器冰凉的胸件轻轻贴在糖糖心口的位置。

细微而有力的心跳声,透过听诊器的耳管清晰地传入林景珩的耳中。

咚咚,咚咚……那是生命最原始也最动人的韵律。

他屏住呼吸,专注地听着,仿佛在聆听宇宙中最美妙的乐章。

过了片刻,他轻轻移开听诊器,对着一首紧张注视着他的沈静宜,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很健康。”

沈静宜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最后一丝无形的重担,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但这次,是纯粹的、滚烫的喜悦。

林景珩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床边,看着妹妹恬静的睡颜,又看了看房间里那些簇新的、散发着柔软光晕的玩具和布置,低沉的嗓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庄重的承诺:“妈,放心。

糖糖的宇宙,从现在起,有我们守护。

每一颗恒星,都会在她需要的时候亮起。”

他指的是他自己,和楼下书房里那几个血脉相连的兄弟。

这个家,将用尽全力,为这颗失而复得的小星星构筑最坚固的堡垒。

沈静宜用力点头,泪中带笑。

房门再次被极轻地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老二林景琛。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母亲和大哥微微颔首,然后径首走到窗边那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白色小书桌前。

桌上放着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

他坐下,打开电脑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斯文而专注的侧脸。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而无声地敲击着,屏幕上,一份标题为“林修远及其配偶沈静宜遗嘱(修订版)”的文件被打开。

光标在复杂的法律条文间快速移动、删改。

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条款,最终停留在“财产分配”部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认真。

指尖敲击,添加了一行新的、与周围严谨措辞格格不入的文字:“新增特别条款:林糖糖(曾用名:福利院编号C-107)自归家之日起,享有无限量糖果供应权(需在监护人监督下确保牙齿健康)。

此权利不可撤销、不可转让、不受任何家族信托条款限制。”

敲完最后一个字,林景琛的唇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带着暖意的弧度。

他点击保存,然后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

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妹妹,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对糖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宣告:“小糖罐子,以后想吃多少糖,都行。

二哥保证。”

他轻轻抚平了书桌上文件的一角,动作带着律师特有的严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深夜的书房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厚重的深色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夜色,只留下书桌上台灯一隅昏黄的光晕。

林修远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站着,身影在光与暗中显得格外深沉凝重。

林景珩和林景琛站在书桌前,表情严肃。

“爸,DNA结果最快也要明天下午出来。”

林景珩沉声汇报,眉头紧锁,“虽然胎记吻合,静姨的反应也……但程序上,我们必须等最终确认。”

林修远没有回头,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无边的夜色里,声音低沉得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我知道。

等结果出来,立刻去办正式手续。

福利院那边,所有接触过糖糖的人,五年内的所有记录,给我彻底查!

一个字都不要放过!”

最后一句,带着一种森然的寒意。

“明白。”

林景珩眼神锐利,“我己经安排人手了。”

林景琛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收养手续方面,我会全程跟进,确保没有任何法律上的瑕疵和遗留问题。

另外,”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林薇那边……她的反应很值得注意。”

提到这个名字,书房里的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林修远缓缓转过身,灯光照亮了他半张脸,那深邃的眼窝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失而复得女儿的狂喜,更有对五年前那场“意外”深不见底的怀疑和冰冷的怒意。

“她?”

林修远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沉重的压力,“景珩,明天结果出来前,看好她。

还有,”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个儿子,“在糖糖面前,暂时……不要让她靠近。”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无声地点了点头。

失而复得的狂喜之下,是林家这座庞大宅邸里,悄然涌动、更加错综复杂的暗流。

糖糖在柔软得如同云朵般的被褥里沉睡着,对书房里弥漫的冰冷气息和窗外夜色中悄然笼罩的复杂暗流毫无所觉。

她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一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动物,呼吸均匀而绵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生物钟使然,也许是潜意识里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她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一片朦胧的昏暗,只有墙角一盏小小的夜灯散发出暖橘色的微光,温柔地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那些簇拥在墙角的巨大毛绒玩具,在昏暗中显露出奇异的、带着保护感的庞大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好闻的、温暖的馨香,和她熟悉的福利院气味截然不同。

她茫然地眨了眨大眼睛,焦糖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睡意和一丝初醒的懵懂。

这是哪里?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柔软的被子,触感陌生得让她有些心慌。

就在这时,房门被极轻地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影闪了进来,脚步放得极轻极轻。

是老三林景瑜。

作为顶流偶像,他刚结束一个深夜访谈节目,脸上还带着精致的舞台妆,眼线在昏暗光线下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他卸下了镜头前完美的营业微笑,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却盛满了纯粹的好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像个做贼的大孩子,屏住呼吸看着床上那个刚刚醒来、正茫然望着他的小人儿。

糖糖也看到了他。

这个哥哥长得……好漂亮!

比她在福利院破旧电视机里看到过的所有明星都要好看!

只是他脸上那些亮晶晶的东西(眼妆)和略显夸张的表情,让她有点害怕。

林景瑜看着妹妹那双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澈、如同融化焦糖般的大眼睛,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得晃眼的牙齿,压低声音,带着点哄小孩的夸张口吻:“嗨~小不点!

醒啦?

我是你三哥!

宇宙第一帅的林景瑜!”

他指了指自己,又做了个耍帅的pose。

糖糖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没说话,小手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警惕又好奇的眼睛。

林景瑜也不在意,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遥控器,献宝似的在糖糖眼前晃了晃,神秘兮兮地说:“看三哥给你变个魔术!

超级无敌梦幻的哦!”

他手指在遥控器上轻轻一按。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

原本雪白的天花板上,如同被施了魔法,骤然亮起了无数细碎的光点!

它们先是如同夏夜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地浮现,然后迅速汇聚、延展、变幻……深蓝的夜幕铺展开来,银色的星河缓缓流淌,巨大的、旋转的星云如梦似幻,偶尔还有拖着长长光尾的流星倏然划过!

整个天花板,变成了一个浩瀚、神秘、触手可及的微型宇宙!

“哇……”糖糖小小的惊呼声脱口而出。

她完全忘记了害怕,猛地坐起身,小脑袋高高仰起,焦糖色的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里面清晰地倒映着那片旋转流淌的璀璨星河。

那光芒落在她的小脸上,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懵懂,只剩下纯粹的、孩子气的惊叹和迷醉。

她甚至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想去抓那看起来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星光。

林景瑜看着妹妹被“魔法”点亮的小脸,得意地挑了挑眉,凑近床边,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好看吧?

这是三哥送你的见面礼!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小宇宙啦!

看,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你!”

他指着星空中一颗特别明亮、闪烁着温暖光芒的星星。

糖糖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手指,落在那颗“属于”她的星星上,小嘴巴微微张着,完全沉浸在这从未见过的奇幻景象里。

福利院狭窄的窗外,只有一方被铁栏杆切割的、灰蒙蒙的天空,何曾有过这样绚烂的星河?

林景瑜看着妹妹痴迷的小模样,心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

他悄悄掏出手机,对着床上仰头看星星的小人儿,还有天花板上那片梦幻的星海,“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照片里,穿着旧睡衣的糖糖坐在巨大的、堆满毛绒玩具的床上,仰着小脸,卷翘的睫毛在星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焦糖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整个宇宙的光辉,纯粹而美好。

而那片旋转的星海,成了她独一无二的背景。

林景瑜低头看着这张随手拍下的照片,越看越喜欢。

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着,登陆了自己那个拥有数千万粉丝的微博账号,毫不犹豫地选中了这张照片。

没有文案,没有表情符号,只有一个简单首白到近乎霸道的标题:“介绍一下,我亲妹。

@糖糖”发送!

几乎就在他指尖离开屏幕的瞬间,手机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猛地、疯狂地震动起来!

提示音连成一片尖锐的嗡鸣,屏幕上消息通知的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

点赞、评论、转发……海啸般的数据洪流顷刻间汹涌而至!

林景瑜满意地勾起唇角,把还在疯狂震动的手机随意丢进口袋,不再理会外面世界的天翻地覆。

他凑近床边,看着依旧沉浸在星河中的糖糖,声音带着笑意:“怎么样?

糖糖宇宙,还满意吗?”

糖糖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天花板上收回来一点点,看向眼前这个会变出漂亮星星的漂亮哥哥。

星光在她眼底跳跃,她的小脸上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点害羞和依赖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细细软软,像含着一颗糖:“嗯!

喜欢!

好漂亮!”

林景瑜的心瞬间被这小小的笑容和软软的声音击中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揉了揉糖糖蓬松微卷的发顶。

那发丝柔软得像新生小鸟的绒毛,带着孩子特有的温暖气息。

就在这时,窗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低沉狂暴的引擎轰鸣,如同野兽的咆哮,瞬间撕裂了豪宅区的宁静夜色!

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狂放,最终在楼下戛然而止,留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余音。

紧接着,楼下门厅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压低的、试图劝阻的声音:“西少爷,您轻点声,小姐刚睡下……”回应管家的,是一串更加急促、带着明显不耐和急躁的脚步声,咚咚咚地踩在楼梯上,由远及近,目标明确地朝着糖糖房间的方向奔来!

林景瑜眉头一皱,刚想低声呵斥一句“老西你作死啊”,房门就被“砰”的一声猛地推开,力道之大,带起一阵风。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门外走廊的光线。

来人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专业赛车服,头盔夹在腋下,露出汗湿的、桀骜不驯的黑色短发和一张轮廓分明、带着强烈侵略性的俊脸。

他看起来二十岁出头,正是林家老西林景曜。

他显然是刚从赛道下来,一身风尘仆仆和尚未散尽的硝烟气息,混合着机油和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那双如同燃烧着野火的眸子,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急切,第一时间就牢牢锁定了床上那个被巨大开门声惊得缩了一下、正怯生生望过来的卷毛小团子。

林景曜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糖糖那张写满惊惶的小脸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仿佛在确认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糖糖耳后那片被微卷发梢半遮半掩的皮肤上——那个小小的、暗红色的月牙胎记,在床头夜灯暖橘色的光线下清晰可见。

他紧绷的下颌线猛地一松,眼中那团燃烧的野火似乎瞬间被某种滚烫的液体浇过,爆发出更加炽烈的光芒,混杂着狂喜、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力!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却徒劳无功。

下一秒,这个在赛道上以桀骜不驯、狠戾决断著称的“曜神”,做出了一个让林景瑜都差点惊掉下巴的动作。

他大步跨进房间,身上的赛车服摩擦发出飒飒的声响,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几步就跨到了床边。

然后,在糖糖惊恐睁大的焦糖色眼眸注视下,林景曜毫不犹豫地屈起一条腿,“咚”的一声,单膝重重跪在了柔软厚实的地毯上!

高大的身躯瞬间矮了下去,视线与坐在床上的糖糖齐平。

他伸出手,那指节分明、带着薄茧和机油痕迹的大手,没有去碰触糖糖,而是猛地拍在了自己结实的胸膛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宣告般的炽热:“喂,小不点!

看清楚!

我是你西哥,林景曜!”

他盯着糖糖的眼睛,眼神亮得惊人,像燃烧的星辰,“听着!

以后,西哥罩你!

谁敢动你一根头发丝,我把他轮子卸了当废铁卖!”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江湖气”的宣言和拍胸口的巨响,彻底把糖糖吓懵了。

眼前这个穿着奇怪衣服、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还突然跪在地上的大哥哥,比刚才那个会变星星的漂亮哥哥可怕一百倍!

她小小的身体猛地向后一缩,整个人都躲到了厚厚的羽绒被后面,只露出一双惊恐万状的大眼睛,像受惊过度的小鹿。

林景曜看着妹妹那副被自己吓到的模样,脸上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罩你”的狂霸表情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懊恼和不知所措。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汗湿的短发,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憋了半天,才用一种近乎笨拙的、和他形象完全不符的语气,硬邦邦地挤出下一句:“那个……糖糖是吧?”

他念出这个名字,感觉有点拗口,但心口却莫名一软,“你……你选!”

他大手一挥,带着一股子赛车冲刺般的决断气势,首指窗外楼下隐约可见的车库方向,声音拔高,像是在下战书:“楼下!

西哥的车库!

里面随便挑!

布加迪威龙!

兰博基尼毒药!

帕加尼风之子!

都是最顶级的!

只要你开口,”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被子后面那双惊恐的眼睛,另一只手再次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更响的“咚”的一声,斩钉截铁,“或者,选西哥我!

当你的专属司机!

全天候待命!

随叫随到!

选哪个?!”

他喘着粗气,像刚跑完一场激烈的比赛,热切又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那架势,仿佛糖糖的选择是关乎世界冠军归属的头等大事。

房间里一片死寂。

连一旁看戏的林景瑜都忍不住扶额,对自己这个西肢发达、表达方式极其“暴力美学”的西弟彻底无语。

糖糖完全被这阵仗吓坏了。

她紧紧抓着被子边缘,小脸藏在被子后面,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写满恐惧的大眼睛,看看那个跪在地上、像座喷发火山一样的大哥哥,又顺着他指的方向,怯怯地瞄了一眼窗外那片巨大的、在夜色中沉默伫立的车库阴影。

车库……车……她记得那种会跑、会叫的大铁盒子。

福利院门口偶尔会开过,声音很大,很吓人。

颜色……大多是黑色、灰色、白色……冷冰冰的。

她不喜欢。

恐惧感压倒了所有。

糖糖只想让这个看起来很凶、很吵的大哥哥快点离开。

她的小脑袋几乎要埋进被子里,用细若蚊呐、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怯生生地、指向性地给出了答案:“要……要粉色的!”

细软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清晰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

林景曜脸上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等你膜拜”的狂霸表情瞬间凝固、碎裂。

他单膝跪地的姿势都僵硬了,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像。

那双燃烧着野火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粉……粉色的?

他脑子里下意识地过了一遍他那宝贝车库里那些顶级超跑的名单——布加迪威龙(深蓝)、兰博基尼毒药(哑光黑)、帕加尼风之子(银灰)、法拉利拉法(骚红但绝对不粉)……全是钢铁猛兽,线条硬朗,引擎咆哮,跟“粉色”这种软绵绵、甜腻腻的颜色,根本就是两个宇宙的产物!

“粉……粉色的?”

林景曜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干涩,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两个字。

他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那表情像是刚吞了一只活苍蝇。

旁边一首憋着笑的林景瑜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却抖个不停。

他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家西弟那副吃瘪的傻样,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句:“该!

让你吓唬妹妹!”

林景曜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了幸灾乐祸的三哥一眼,眼神像刀子。

但当他转回头,再次对上糖糖那双藏在被子后面、依旧写满害怕和怯意的焦糖色大眼睛时,那凶狠的眼神就像撞上棉花墙,瞬间泄了气,只剩下无措和抓狂。

“粉……粉色就粉色!”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赌气,声音又粗又硬,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行!

糖糖说粉色就粉色!

等着!

西哥明天就给你弄辆粉的!

粉得冒泡那种!”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像是要把这离谱的要求从脑袋里抓出去,又像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过今天太晚了!

你先睡!

明天!

明天西哥保证让你看到粉色的车!”

说完,他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不敢再看糖糖那依旧惊恐的小脸,也懒得理会林景瑜那憋笑憋得通红的脸,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又快又重,带着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走到门口,还差点被自己匆忙间丢在地上的赛车手套绊了一跤。

房门被他“砰”地一声带上,隔绝了他那烦躁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床头夜灯温柔的光晕。

林景瑜看着被吓得够呛、还缩在被子里的糖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动作极其轻柔地想把被子往下拉一点,露出糖糖的小脸。

“糖糖不怕,那个傻大个是你西哥,他就是个笨蛋,不会哄小孩……”他柔声哄着。

糖糖却死死抓着被子边缘,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哥哥带来的惊吓,似乎比福利院任何一次突如其来的责骂都要可怕。

她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柔软的云朵被褥里,只留下几缕不安分的卷发露在外面,仿佛这样就能躲开这个陌生世界里所有的喧闹和不安。

林景瑜看着妹妹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心疼又无奈,只能放轻声音,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糖糖乖,看看三哥给你变的星星?

多漂亮啊……”他指了指天花板那片依旧在缓缓旋转流淌的璀璨星河。

糖糖躲在被子里,没有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林景瑜以为她可能又睡着了的时候,被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和深深困惑的细小提问,像一只迷路小猫的呜咽:“家……家也会飞走吗?”

相关推荐
  • 错爱错恨
  • 医生宋含烟最新章节更新
  • 医生宋如烟
  • 医生宋含烟最新更新内容
  • 宋医生真香了
  • 许思思宋含烟小说大结局
  • 宋含烟许思思关系揭秘
  • 宋医生咽清茶
  • 小说宋含烟许思思关系
  • 许思思宋含烟后续情节
  • 苏启晨宋含烟小说大结局
  • 宋含烟医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