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为找回的二弟办洗尘宴。>西装革履的二弟伸出戴玉佩的手,与我妻子四目相对,
指尖颤抖。>我才发现,他竟是她初恋白月光。>母亲抢走我的书房给他住,
父亲挪用我的首付给他买车。>深夜阳台,我撞见妻子轻拍他后背:“别难过,有嫂子在。
”>他嗅着她发香:“嫂子,你身上好香。”>直到全家逼我喝血酒认亲。
>我盯着杯中猩红液体,突然摔杯在地:“我不喝。”>“我有乙肝,怕传染你们。
”>全家脸色煞白,如避瘟神。>三年后同学会,我带孕妻遇见憔悴前妻。
>她红着眼说:“当年玉佩是误会……”>新妻护住孕肚微笑:“阿姨,离远点,
别吓到宝宝。”---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糊成一片浑浊的水光。我,
张伟,一个混在格子间里的标准社畜,正缩在工位上,食指在鼠标滚轮上疯狂摩擦,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数字。“十!九!八……”我心里默念,
肾上腺素随着秒数逼近而飙升。外卖软件的秒杀专区,一份原价三十八的杨枝甘露,
此刻正散发着“仅此一份!9.9元!”的诱人红光。
这是我贫瘠程序猿生涯里为数不多能精准掌控的“高光时刻”,
比写出个没bug的程序还让人心跳加速。“三!二!一!点!
”鼠标左键被我按出了开枪的气势。屏幕卡顿了一秒,那令人心悸的圆圈转啊转,
最后弹出一个冷冰冰的提示框:“网络开小差啦,请稍后再试~”“靠!
”我忍不住低骂出声,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进椅背。指尖残留着刚才点击的微麻感,
徒留满腔的意难平。九块九的快乐,就这么飞了。生活这破游戏,果然从不按套路出牌。
邻座的王胖子叼着半根油条凑过来,油腻的胖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伟哥,又没抢着?
你这手速不行啊,比代码编译速度差远了。”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滚滚滚,
代码能编译出甜甜的奶茶吗?能吗?”顺手抓起桌上一个空了的可乐罐,作势要砸他。
王胖子嘿嘿笑着缩回脑袋。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大字:“老妈”。一股不祥的预感,
比刚才抢不到奶茶的失落感还要沉甸甸地压下来。我妈的电话,
事:一是老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哪个亲戚又需要“举手之劳”通常意味着我的钱包要出血,
二是……关于那个失踪了二十多年、活在家人口述和照片里的“二弟”。我深吸一口气,
划开接听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喂,妈?”“小伟!小伟啊!”电话那头,
我妈的声音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几乎要冲破听筒的尖锐激动,还夹杂着明显的哽咽,
“找到了!找到了!老天爷开眼啊!是你弟弟!你弟弟张扬,他……他回来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那个冰冷的可乐罐,铝皮发出轻微的、不堪重负的呻吟。“什……什么?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妈,你说清楚点?谁找到了?”“张扬!你亲弟弟张扬啊!
”我妈的哭声更大了,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宣泄,“刚刚……刚刚派出所来电话了!
比对上了!他就在本市!就在本市啊!我的儿……我的儿……”她语无伦次,
只剩下嚎啕大哭,那哭声像钝刀子,一下下刮着我的耳膜。可乐罐在我手里彻底被捏扁了,
冰凉的铝片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又紊乱地跳动。张扬。这个名字,
像一个尘封在记忆最深处、落满灰的魔盒,猝不及防地被强行掀开了盖子。
---巨大的圆桌占据了“福满楼”最大包间“金玉满堂”的中心,桌面光可鉴人,
映着头顶璀璨到有些俗气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菜香、酒气,
还有一种过度兴奋和刻意营造的热闹喧嚣。我爸,
一个平时在家沉默寡言得像块石头的中年男人,此刻满面红光,
唾沫横飞地拍着身边一个年轻男人的肩膀,那力道大得简直要把人拍进桌子底下。“好!
好啊!张扬!这才是我们老张家的种!一看就精神!出息!”他另一只手端着酒杯,
里面的白酒晃荡着,好几次差点泼到对方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深灰色高定西装上。
那个叫张扬的男人,只是微微侧身,巧妙地卸掉了一些力道,
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疏离感的笑容。“爸,您少喝点。”声音清朗,
语调平稳,带着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从容。我妈更是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张扬身上,
手里拿着公筷,不停地往他面前堆得小山似的碗里夹菜,鸡鸭鱼肉,山珍海味,
仿佛要把这二十多年亏欠的母爱一股脑儿全塞进去。“多吃点,儿子!瞧你瘦的!
在外面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的眼眶一直是红的,看向张扬的眼神,
充满了失而复得的、近乎贪婪的溺爱,那目光滚烫得能融化钢铁。至于坐在张扬另一边的我?
在她此刻的世界里,大概和包间角落里那盆绿萝没什么区别。我老婆林薇薇坐在我旁边,
挨着张扬的另一侧。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的新裙子,化了精致的淡妆,比平时更显温婉。
从落座开始,她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筷子在面前的清蒸鱼上戳了好几下,
一块鱼肉也没夹起来。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极其快速地掠过张扬的脸,
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垂下,盯着自己面前的骨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薇薇,
尝尝这个虾,挺新鲜的。”我试图打破我们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
夹了一只油焖大虾放到她碗里。“啊?哦,好,谢谢。”她像是突然惊醒,猛地抬起头,
对我挤出一个有些仓促的笑容,眼神却下意识地又飘向了张扬的方向。那一瞬间,
我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慌乱?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就在这时,张扬似乎要拿转盘上的纸巾盒,他伸出了左手。手腕翻转间,
袖口微微上缩,露出了一截手腕。他手腕上系着一根细细的黑色编织绳,
绳子上挂着一个东西。我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一个小小的玉坠。水滴形状,质地温润,
在吊灯的光线下泛着柔和内敛的光泽。玉坠的边缘,
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易察觉的磕碰痕迹,像一道小小的月牙疤。
这个玉坠……我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这个玉坠,我见过!
不是在家里泛黄的旧相册里!是在林薇薇那里!在我们恋爱后不久,有一次帮她整理旧物,
在一个锁着的小铁盒最底层,压在一堆泛黄的信纸和贺卡下面!她当时发现我看到了,
反应异常激烈,一把抢了回去,脸色煞白地说那是她高中时一个好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后来弄丢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慌乱。那件事被她含糊过去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盒子。
可那个水滴形的轮廓,那道独一无二的月牙形磕痕……我绝对不会认错!现在,
它竟然堂而皇之地挂在张扬的手腕上!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个小小的玉坠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包间里喧闹的劝酒声、父母夸张的笑声、杯盘碰撞的清脆响声……所有的声音都潮水般退去,
变成一片模糊的、令人窒息的嗡鸣。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从那个刺眼的玉坠,
一寸寸挪到张扬的脸上。他正微微侧头,听着我爸唾沫横飞的“光辉家史”,
嘴角噙着那抹无懈可击的淡笑,仿佛对腕间暴露的秘密毫无察觉。然后,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转向林薇薇。她也看到了那个玉坠!就在张扬手腕露出的瞬间,
她的身体极其明显地、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像被高压电流击中!她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
“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她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筷子,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的眼睛瞪得极大,
里面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和恐慌,死死地盯着张扬手腕上的玉坠,
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那里,连呼吸都停滞了。
张扬似乎感受到了身旁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的视线。他微微偏过头,
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林薇薇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四目相对。时间在那一刹那,
真的彻底凝固了。张扬脸上那完美的、温和疏离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起来,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终都化为一种极其复杂难辨的幽深。他的指尖,
捏着酒杯的指尖,难以抑制地、微微地颤抖起来。杯中的琥珀色液体,随之漾开细小的涟漪。
林薇薇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猛地低下头,肩膀控制不住地轻颤。她慌乱地抓起桌上的茶杯,
想喝口水掩饰,可颤抖的手却让茶水洒出来不少,
在她藕粉色的新裙子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狼狈的痕迹。包间里的喧嚣还在继续,
我爸还在高谈阔论,我妈还在不停地给张扬夹菜。可在我眼里,
这一切都成了扭曲模糊的背景板。我的世界只剩下对面那两个人,
以及他们之间无声的、却足以摧毁一切的电流。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一下下撞击着肋骨,
钝痛感清晰无比。喉咙发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小铁盒,
那道月牙形的磕痕,林薇薇当年慌乱的眼神……无数的碎片在这一刻呼啸着涌入脑海,
撞击、旋转,拼凑出一个冰冷刺骨的真相。原来如此。二十年的分离,血脉的呼唤,
失而复得的狂喜……这一切盛大而感人的表象之下,包裹着的,
竟是这样一滩污秽不堪、令人作呕的泥沼!我的二弟,张扬。我老婆林薇薇的……初恋。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猛地冲上喉头。我死死咬住后槽牙,
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口翻涌的气血压了回去。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我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桌上的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此刻闻起来却像腐烂的鱼虾。父母的笑脸在我眼中扭曲变形。
我像一个被彻底排除在外的、可笑的旁观者,坐在一场与我无关的盛大闹剧边缘。“哥?
”一个清朗的声音穿透那片嗡鸣,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耳膜。我猛地回过神,
才发现张扬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正看着我。他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无懈可击的温和,
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面对“失散多年兄长”的关切。只有那双眼睛深处,
残留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探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带着居高临下意味的审视。
他举起酒杯,手腕上的玉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哥,
”他微笑着,声音清晰而平稳,足以让整个包间安静下来,“这些年,辛苦你照顾爸妈了。
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兄弟一起,好好孝敬二老。”他的目光扫过我旁边的林薇薇,
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视从未发生。“还有嫂子,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转向林薇薇,语气温和有礼,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
“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多多指教”四个字,被他念得意味深长。
林薇薇的身体再次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她死死低着头,盯着自己裙子上那片茶水渍,
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抖:“……嗯。”我妈立刻激动地附和:“对对对!一家人!
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她举起酒杯,眼眶又红了,“来!为了我们一家团圆!干杯!
”我爸也红光满面地举杯:“干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期待、兴奋,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他们都在等我举杯,等我融入这场由血脉和谎言编织的“团圆”。
我看着张扬举起的酒杯,看着那杯沿反射的冷光,看着他手腕上那个刺眼的玉坠。
喉咙里的腥甜味更重了。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握住了面前冰冷的酒杯。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在父母欣慰的目光注视下,在张扬那平静而深不可测的注视下,
在林薇薇那不敢抬头的、微微颤抖的身影旁。我举起了酒杯。冰凉的玻璃杯壁贴着我的掌心,
杯中的液体轻轻晃荡。我仰起头,将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那股灼烧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却丝毫暖不了我心底那片冻彻骨髓的寒冰。“干杯。”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酒入愁肠,化不开的,是淬了毒的冰渣。---我的书房,
那个十平米见方、承载了我无数深夜加班、代码灵感和私人小憩的避风港,彻底易主了。
推开门,里面属于我的痕迹被粗暴地抹去。书架空了,
我心爱的手办模型和几本珍藏的技术书籍被胡乱塞进几个大纸箱,委屈地堆在客厅角落。
电脑桌还在原位,但上面我那台精心组装的台式机已经被挪走,
换上了一台崭新的、散发着昂贵气息的苹果一体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陌生的、带着点木质调的香水味,取代了原本熟悉的咖啡和旧书的味道。
我妈指挥着保洁阿姨擦拭书架,嘴里絮絮叨叨,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张扬在国外习惯了住大房间,你这书房朝阳,安静,
正好给他当卧室兼工作室!他刚回来,要倒时差,要处理工作,你这个当哥的,得多体谅!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片面目全非的空间,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
体谅?我看着客厅角落那堆着灰的纸箱,那里面是我被“体谅”出去的生活碎片。
“那我……”我艰难地开口,嗓子有些发紧,“我的东西……”“哎呀,先放客厅嘛!
又不占地方!”我妈不耐烦地挥挥手,像在驱赶一只苍蝇,注意力完全被张扬占据,
“张扬啊,你看看这光线行不行?这桌子高度合适吗?要不要妈再给你买个更舒服的椅子?
”张扬穿着一身家居服,闲适地靠在崭新的电脑椅上,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书房,
脸上带着满意的浅笑:“挺好的,妈,辛苦您了。就是……”他顿了顿,
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哥的东西都清走了吧?我不太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尤其是私人空间。”我妈立刻拍胸脯保证:“放心!都清干净了!
你哥的东西我都给他收拾好了!”她转头,像是才想起门口还杵着个大活人,
语气带着点施舍般的随意,“小伟啊,你那些箱子先放客厅,回头你自己处理一下啊!
别挡着道就行!”处理?我看着那几个承载了我过去数年生活的纸箱,它们被随意堆叠,
像一个被遗弃的、巨大的垃圾堆。一股酸涩直冲鼻腔。这不仅仅是书房,
更像是一个赤裸裸的宣告:在这个家里,属于张伟的空间和存在感,正被这个叫张扬的男人,
一寸寸地、理所当然地侵蚀、取代。客厅的电视正大声播放着本地新闻。
我爸端着他的紫砂壶,坐在沙发上,看似悠闲地品着茶,眼睛却盯着财经频道。但我知道,
他的耳朵竖着呢。“爸,”我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那笔钱……首付款,我跟薇薇看了好久才定下的那套小两居,定金都交了,
就等着月底签合同付首付了……”那是我们省吃俭用,加上薇薇父母支援了一部分,
好不容易攒下的四十万。我爸慢悠悠地嘬了一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哦,那个啊。急什么。房子嘛,什么时候买都一样。
张扬刚回来,事业刚起步,没个像样的车怎么行?出门谈生意都让人看不起!我拿那钱,
给他定了辆奥迪A6,年轻人嘛,开出去有面子。”“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
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四十万!我和薇薇省吃俭用、对未来小家的全部憧憬!
就这么轻飘飘地……没了?变成了张扬的“面子”?“爸!”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是我们的首付!定金都交了!违约要赔钱的!
而且薇薇她爸妈那边……”“赔就赔!能赔多少?”我爸终于放下茶杯,转过头,眉头紧锁,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责备和烦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张扬是你亲弟弟!
他流落在外二十多年,吃了多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做家人的,
不该全力支持他吗?一辆车而已,能比你弟弟的前途重要?再说了,薇薇那边,
你好好跟她说说!她是个明事理的姑娘,能理解!”理解?我几乎要气笑了。
理解我们全家勒紧裤腰带供起来的首付,被拿去给一个空降的“亲弟弟”撑门面?
理解我们期待的小家梦,在他所谓的“面子”面前,脆弱得像张废纸?“那我和薇薇怎么办?
”我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抠出来,“我们住哪?一直租房子吗?
”“租房子怎么了?委屈你了?”我爸的音量也提了上来,带着一种家长的专制,
“家里不是还有地方吗?你书房……哦,现在是张扬的房间了,客厅沙发也能睡人!再不济,
阳台收拾收拾也能搭个行军床!年轻人,吃点苦头算什么?先紧着你弟弟!”先紧着你弟弟。
这五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原来在这个家里,我存在的意义,
就是为那个失而复得的“珍宝”让路、输血、铺平一切。客厅角落的纸箱沉默地堆在那里,
像一座座为我立起的耻辱碑。书房里传来我妈对张扬关切的嘘寒问暖,
还有张扬温和的应答声。电视里财经主播的声音聒噪地分析着股市走向。我站在原地,
手脚冰凉。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掏空的无力感席卷全身。这个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而陌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刺痛。
---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模糊而冰冷的光斑。夜色已深,
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车笛,更衬得这深夜的寂静有种不真实的粘稠感。
胃里一阵熟悉的、刀绞般的抽痛袭来。我蜷缩在客厅那狭窄的布艺沙发上,翻了个身,
老旧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沙发套上陌生的洗衣粉味道钻进鼻腔,
提醒着我这个“临时床位”的屈辱。胃药在茶几上,但我懒得动,
任由那尖锐的疼痛在腹腔里肆虐,仿佛这具躯体的痛苦,能稍微麻痹一下心口那更深的钝痛。
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我挣扎着起身,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穿过黑暗的客厅,走向厨房。饮水机在靠近生活阳台的地方。
就在我快要走到厨房门口时,阳台方向传来极其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脚步猛地顿住。
深夜,阳台,哭声?一种极其糟糕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
盖过了胃部的绞痛。我屏住呼吸,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悄无声息地挪到厨房与客厅交界处的阴影里。从这个角度,透过玻璃推拉门的缝隙,
能勉强看到阳台的一角。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轮廓。林薇薇穿着单薄的睡裙,
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她对面站着的是张扬。他只穿着背心和家居裤,
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英俊却带着脆弱感的脸庞,上面有明显的泪痕。“……别哭了,阿扬,
”林薇薇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心疼的温柔,
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一下下拍抚着张扬的后背,“都过去了……回来了就好,
回家了就好……”“嫂子……”张扬的声音沙哑哽咽,带着浓重的依赖感,他微微低下头,
前额几乎要抵上林薇薇的肩窝,像一个寻求庇护的脆弱孩童,
“……我只是……只是觉得像做梦……这一切太不真实了……我……我好怕……”“不怕,
不怕,”林薇薇的安抚更加轻柔,拍抚的动作充满了母性的包容,“有嫂子在呢。以后,
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在。”她的声音那么软,那么暖,像哄着一个受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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