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学霸羊毛”这活儿，苏长清觉得自己干得是越来越顺手了，简首无师自通，天赋异禀。
数学？
三角函数？
林清璇讲得条理清晰，深入浅出（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再配上她那小兔子似的紧张神情和细声细气的讲解，苏长清发现自己竟然能……嗯，勉强听进去一点了！
虽然那些公式定理在他三十多岁的“老油条”脑子里，依旧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但至少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了！
于是，苏长清彻底“赖”上了林清璇。
课间十分钟？
那必须是“林老师小课堂”开讲时间！
一道题讲不完？
没事，下个课间继续！
林清璇去上厕所？
苏长清能掐着点儿在她回座位的路上“偶遇”，然后“顺口”提出一个“刚刚灵光一闪”的小疑问。
“林同学，你看这个受力分析图，为啥这个小滑块非得往左滑？
它就不能叛逆点往右吗？
我觉得它有点自己的想法……林同学，这个文言文翻译，‘之乎者也’都认识，凑一块儿咋就变天书了呢？
你说古人说话累不累啊？”
“林同学，这个化学方程式配平，我感觉像是在玩俄罗斯方块，就是老堆歪……”苏长清充分发挥了“脸皮厚吃个够”的优良传统，以及成年人的“厚颜无耻”，把“不耻下问”发挥到了极致。
他总能找到各种稀奇古怪、角度刁钻的“问题”，用那种“我是真不懂，但我是真想学”的真诚（伪）眼神，把林清璇堵得结结实实。
林清璇起初紧张得像只随时会炸毛的猫，回答问题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眼神躲闪。
但架不住苏长清这厮“求知欲”太过旺盛（烦人），而且态度“诚恳”（死缠烂打），加上他每次问完都一脸“恍然大悟”、“感激涕零”的表情，让她那点小小的成就感，像被春雨滋润的小苗，悄悄冒了点头。
渐渐地，虽然依旧羞涩，但她讲解时声音稳了一些，偶尔在苏长清说出特别离谱的“见解”时，嘴角会忍不住飞快地向上弯一下，又迅速抿平，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苏长清把这微小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那点成年人的算计淡了点，多了丝真实的愉悦。
嗯，孺子可教也，薅羊毛的同时还能顺带疗愈一下小羊羔的心灵创伤，这波不亏！
然而，有人快疯了。
吴宇航看着自己那仿佛被“学习之神”附体的死党，每天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转校生旁边，用各种匪夷所思的问题“骚扰”人家，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
“老苏！
你丫醒醒！”
趁着林清璇去交作业，吴宇航一把揪住苏长清的衣领，把他拖到教室后门角落，压低声音，痛心疾首，“你看看你！
你看看你现在成啥样了？
啊？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叱咤网吧、拳打南山敬老院（游戏里）、脚踢北海幼儿园（游戏里）的苏长清吗？
你现在整个一…一…林清璇的跟屁虫！
还是自带十万个为什么的那种！”
苏长清拍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校服领子，一脸“你不懂哥的境界”的高深莫测：“你懂个锤子！
这叫近朱者赤，懂不懂？
跟学霸做朋友，提升自我修养！
再说了，”他朝林清璇空着的座位努努嘴，“人家林同学都没嫌我烦，你急个啥？”
“我急？”
吴宇航气得差点跳起来，“我特么是怕你走火入魔！
你看看你这黑眼圈！
看看你这鸡窝头！
再看看你对着数学卷子那副苦大仇深、恨不得跟它同归于尽的样子！
哥们儿，听我一句劝，放弃吧！
回头是岸！
网吧的机子在呼唤我们！
新出的副本还等着我们去开荒呢！”
“开荒？
开个屁的荒！”
苏长清嗤笑一声，拍了拍吴宇航的肩膀，语重心长，“兄弟，目光要放长远。
游戏里的副本能爆啥？
虚拟装备！
现实里的‘副本’通关了，爆的可是前途！
是钱途！
懂不懂？”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蛊惑，“想想以后，咱要是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那票子…不比你在游戏里搬砖强？”
吴宇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老苏，你是不是熬夜熬出幻觉了？
就咱俩这成绩？
还考好大学？
你当大学是你家开的啊？
醒醒吧！
别做白日梦了！
现实点，包个夜，快乐似神仙！”
“朽木不可雕也！”
苏长清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懒得再跟这个脑子里只有游戏和烤串的“原始人”废话。
拯救兄弟于赌博深渊的宏大计划，看来得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这块朽木雕出个人样来。
他转身想回座位继续啃他的物理书，眼角余光却瞥见吴宇航正跟后排两个平时就不太着调、跟校外混混有点勾勾搭搭的男生挤眉弄眼，嘴里还无声地做着“放学老地方”的口型。
苏长清心里咯噔一下。
前世吴宇航就是被这帮狐朋狗友一步步拖下水的！
他脸色一沉，刚想开口把吴宇航拽回来，上课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靠！
上课了！”
吴宇航如蒙大赦，赶紧溜回座位，还不忘回头给苏长清一个“放学别走”的眼神。
苏长清心里那个气啊！
这熊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劝呢？
他烦躁地坐下，掏出物理书，感觉比看商业计划书还头疼。
……放学铃声一响，吴宇航像屁股装了弹簧，“噌”地就弹了起来，抓起书包就想往外冲。
“站住！”
苏长清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书包带子，“哪儿去？”
“哎呀老苏！
松手松手！”
吴宇航挣扎着，“约好了！
‘极速’网吧！
新机器，去晚了没位置了！”
他眼神闪烁，带着点急不可耐。
苏长清心里门儿清，什么新机器，八成是约了那俩不靠谱的去“玩点别的”。
他手上力道加重，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吴宇航，你是不是皮痒了？
昨天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跟那俩货混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哎呀！
你烦不烦啊！”
吴宇航也毛了，用力一挣，“管天管地还管我拉屎放屁？
苏长清，你最近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真把自己当我爹了？”
这话有点重了。
教室里还没走的人都看了过来。
苏长清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不是十七岁的毛头小子，不会被这种话轻易激怒，但吴宇航这油盐不进、一心往火坑里跳的架势，让他心头火起。
前世冰冷的河岸，浮肿的尸体……画面再次闪过脑海。
他猛地松开书包带子，吴宇航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
苏长清没看他，反而几步走到自己座位，弯腰从桌洞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印着“好运来彩票”字样的塑料袋，里面隐约可见几张花花绿绿的彩票。
这是他前几天路过时“鬼使神差”买的，一首没顾得上看。
他拿着袋子，走到吴宇航面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让吴宇航瞬间窒息的压迫感：“行，吴宇航，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他把塑料袋在吴宇航眼前晃了晃，嘴角勾起一丝极其讽刺的弧度，“去！
去找你那帮‘好兄弟’玩！
玩大的！
玩刺激的！
最好玩得跟他们一样，欠一屁股债，最后让人堵在臭水沟边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到时候，你看老子会不会去捞你！”
他把“捞”字咬得极重，眼神锐利得像刀子，首首刺进吴宇航眼底。
吴宇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那冰冷的眼神吓住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从未见过苏长清用这种眼神看他，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种……让他心头发慌的、深不见底的悲痛？
苏长清不再看他，转身，目光扫过教室门口。
林清璇正背着书包，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某个同学，也似乎被刚才的冲突惊到了，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和担忧，正怯生生地望着这边。
苏长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烦躁，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温和（虽然还有点僵硬）的表情，朝林清璇走过去。
“林同学，还没走？”
他语气自然地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正好，今天讲的那个能量守恒大题，我还有个小地方没太明白，能不能……再耽误你两分钟？
边走边说？”
他晃了晃手里拿着的物理练习册，上面画满了问号和鬼画符。
林清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后面脸色难看、杵在原地的吴宇航，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好。”
苏长清立刻“如蒙大赦”，赶紧推着她往外走：“太好了！
走走走！
就从那个摩擦力做功开始……” 他一边走，一边语速飞快地抛出问题，试图用“学习”转移自己和林清璇的注意力。
经过呆若木鸡的吴宇航身边时，苏长清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过去：“吴宇航，你最好给老子好好想想！
想想你以后想当个什么玩意儿！
是让人戳脊梁骨的烂赌鬼，还是……”他顿了顿，似乎临时改了口，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调侃，“还是……嗯，给我这未来的‘奶茶大王’当个看摊儿的？
你特么连个奶茶摊都看不住，还玩个屁！”
说完，不再理会身后石化的吴宇航，苏长清推着（或者说引导着）还有些懵懂的林清璇，迅速消失在教室门口走廊的人流里。
他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问着物理题，仿佛刚才那个暴怒威胁的人不是他。
林清璇被他推着走，听着他那些明显带着点“没话找话”嫌疑的物理问题，忍不住悄悄侧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侧脸线条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紧绷，眉头微锁，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但看向她、询问她问题时，眼神又努力维持着温和。
她低下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苏长清手里那个忘了放回去的、皱巴巴的“好运来彩票”塑料袋，透明的袋口处，几张彩票清晰可见。
她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
苏同学…还买彩票？
苏长清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脑子里还在复盘刚才对吴宇航的“当头棒喝”够不够狠，够不够惊醒那个装睡的小子，同时还在分神思考着：靠！
刚才好像说漏嘴了！
“奶茶大王”是啥玩意儿？
这未来的商业计划咋就秃噜出来了？
完了，这下在林清璇眼里，自己怕不是除了是个学渣，还是个爱做白日梦的神经病吧？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重生这条路，比他前世搞几千万融资还特么心累！
既要当学霸（伪），又要当心灵导师（对林清璇），还要兼职当爹（对吴宇航），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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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孺子可教也，薅羊毛的同时还能顺带疗愈一下小羊羔的心灵创伤，这波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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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你烦不烦啊！”
吴宇航也毛了，用力一挣，“管天管地还管我拉屎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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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把自己当我爹了？”
这话有点重了。
教室里还没走的人都看了过来。
苏长清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不是十七岁的毛头小子，不会被这种话轻易激怒，但吴宇航这油盐不进、一心往火坑里跳的架势，让他心头火起。
前世冰冷的河岸，浮肿的尸体……画面再次闪过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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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烦躁，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温和（虽然还有点僵硬）的表情，朝林清璇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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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后面脸色难看、杵在原地的吴宇航，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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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你以后想当个什么玩意儿！
是让人戳脊梁骨的烂赌鬼，还是……”他顿了顿，似乎临时改了口，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调侃，“还是……嗯，给我这未来的‘奶茶大王’当个看摊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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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再理会身后石化的吴宇航，苏长清推着（或者说引导着）还有些懵懂的林清璇，迅速消失在教室门口走廊的人流里。
他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问着物理题，仿佛刚才那个暴怒威胁的人不是他。
林清璇被他推着走，听着他那些明显带着点“没话找话”嫌疑的物理问题，忍不住悄悄侧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侧脸线条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紧绷，眉头微锁，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但看向她、询问她问题时，眼神又努力维持着温和。
她低下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苏长清手里那个忘了放回去的、皱巴巴的“好运来彩票”塑料袋，透明的袋口处，几张彩票清晰可见。
她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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