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突然发麻。手机屏幕亮着。是江屿发来的电子请柬。大红底色。
烫金喜字。新郎:江屿。新娘:宋薇。日期,下个月十五号。瓷杯砸在地上,裂成几瓣。
褐色的液体溅上我新买的小白鞋。店员跑过来问:“小姐,没事吧?”我盯着屏幕,没抬头。
“没事,”我说,“手滑。”十年。我和江屿的十年之约,还有三个月到期。说好了的,
二十八岁如果还都单着,就在一起。他亲口说的。在我家楼下那棵老梧桐树下。
路灯的光落在他眼睛里,像碎金子。现在,他发来请柬。新娘不是我。我认识江屿二十二年。
穿开裆裤就在一起混。他住我家对门。我妈生我那晚难产,他爸开出租车,
一脚油门闯了三个红灯把我妈送进医院。后来我妈总说,我的命是江叔叔抢回来的。
江屿比我早出生三天。他仗着这三天,压榨了我整个童年。抢我棒棒糖。揪我羊角辫。
往我铅笔盒里塞毛毛虫。十六岁那年,我收到第一封情书。粉色的信封,带着劣质香水味。
江屿一把抢过去,当着我的面念。念完,他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林晚晚,
”他勾着我的脖子,像挂件,“高中不许早恋,听见没?”他掌心滚烫,贴着我后颈的皮肤。
我的心跳得乱七八糟。高考结束那晚,班里聚餐。有人起哄,问江屿喜欢什么样的。
他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笑。“长头发,大眼睛,脾气不能太好,”他顿了顿,补充,
“得笨一点。”全桌人哄笑。我坐在他对面,低头猛灌可乐。头发是前天剪的,齐耳短。
眼睛不大,还戴眼镜。全班都知道我数学次次第一。
脾气……昨天刚因为他弄丢我的物理笔记,追着他打了半条街。散场时下雨了。
江屿脱下校服外套罩在我头上。雨水顺着他的刘海往下滴。“林晚,”他突然说,
“要是十年后咱俩都单着,凑合过吧。”雨声很大。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抹了把脸,笑得没心没肺:“开玩笑的,吓着了?”后来我才懂。真心话,
总喜欢藏在玩笑里。大学我们在同一个城市。不同学校。他学建筑,我学金融。
他忙着熬夜画图。我忙着考证实习。见面少了,微信没断过。
他吐槽他们系灭绝师太一样的导师。我抱怨金融街实习生的咖啡钱比饭钱还贵。周末有空,
就约着涮火锅。他总抢我烫好的毛肚。辣得嘴唇通红,还要嘲笑我不能吃辣。毕业第二年,
他生日。我攒钱买了支万宝龙的钢笔。他当时在设计院,天天画图。我去他租的房子找他。
开门的是个陌生女孩。长发,白裙,眼睛像小鹿。“江屿在洗澡。”她冲我笑,
带着女主人的熟稔。我手里的礼盒突然变得很沉。江屿擦着头发出来,看见我,愣了一下。
“林晚?”他侧身让开,“进来啊。”他介绍那个女孩:“宋薇,我同事。
”又对我说:“林晚,我发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宋薇冲我点头:“常听江屿提起你。
”她手腕上戴着一串细细的银链。链坠是个小小的月亮。我见过那条链子。
在江屿的钱夹夹层里。他曾经喝醉后掏出来给我看,说是他妹的遗物。江屿的妹妹,
五岁那年走丢了。江家找了很多年。成了心里一道疤。那天我没留下吃饭。钢笔塞给江屿,
借口公司加班走了。地铁上,收到他的微信。“宋薇她……最近遇到点麻烦,借住几天。
”我没回。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发红的眼眶。后来宋薇没搬走。她成了江屿的女友。
又很快分手。江屿半夜给我打电话,声音哑得厉害。“晚晚,出来喝酒。
”我穿着睡衣拖鞋打车去他楼下的大排档。他面前堆了一堆空酒瓶。看见我,
咧开嘴笑:“还是你靠谱。”他醉得厉害,头往我肩膀上栽。滚烫的呼吸喷在我颈窝。
“她骗我……”他含混不清地嘟囔,“她手腕上那个月亮……是假的……”我僵着身子没动。
夜风吹得塑料棚哗啦响。他靠着我,睡着了。我抬头看天。城市的夜空看不到星星。
只有一轮模糊的月亮。再后来,宋薇出国。我和江屿好像回到了从前。一起吐槽老板。
周末约饭。他爸妈催婚,他拉我当挡箭牌。“急什么,”他搂着我肩膀,吊儿郎当,
“这不有林晚兜底吗?我俩有十年之约!”江妈妈笑着拿锅铲敲他:“别耽误晚晚!
”他嬉皮笑脸地躲。搂着我肩膀的手,却一直没松开。去年冬天,特别冷。江屿重感冒,
烧到39度。我去他家送药。他裹着厚被子,脸红得不正常。看见我,眼睛亮了一下。
“晚晚,”他嗓子全哑了,“我以为我要死了。”我给他倒水,喂药。他突然抓住我的手。
滚烫的掌心贴着我的皮肤。“十年之约……”他烧得糊涂,眼睛却死死盯着我,“算数的,
对吧?”我的心跳得快要撞出胸口。“嗯,”我听见自己说,“算数。”他笑了,像个孩子。
攥着我的手,沉沉睡去。我以为一切都在轨道上。三个月后,就是十年期满。
我甚至偷偷看了婚纱的款式。白色的,抹胸,拖尾不能太长。江屿说过,我穿白色好看。
然后,请柬来了。新娘是宋薇。我坐在满地狼藉的咖啡店里。手机又震了一下。江屿的微信。
“请柬收到了吧?下个月十五,一定来。”后面跟了个呲牙笑的表情。我盯着那个表情。
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他一句话,就撕碎了。我捡起摔裂的手机。
屏幕蛛网纹下,新娘的名字格外刺眼。宋薇。那个戴着他妹妹“遗物”项链的女人。
那个他醉酒后说“骗他”的女人。为什么是她?我打电话给江屿。响了很久,他才接。
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工地。“晚晚?”他声音带着惯常的笑意,“看到请柬了?吓一跳吧?
”“为什么是宋薇?”我直接问,声音绷得发紧。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缘分到了呗,
”他语气轻松,甚至有点刻意上扬,“她回国了,我们……又遇上了。”“十年之约呢?
”指甲掐进掌心,很疼。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笑意淡了。“林晚,
那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他说。“你该不会……当真了吧?”电话挂断了。忙音像冰锥,
扎进耳朵里。我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我请了年假。
没告诉任何人。买了张机票,飞去了云南。在洱海边一个叫“等风来”的客栈住下。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大家都叫她红姐。她看我第一眼就说:“小姑娘,心里有事啊?
”我每天坐在客栈的露台上。看洱海的水,苍山的云。看游客来了又走。
看情侣在夕阳下拥吻。手机调了飞行模式。世界一下子安静了。第七天傍晚。
红姐端来一壶她自己酿的梅子酒。“尝尝,”她给我倒了一杯,“专治各种想不开。
”酒很甜,后劲很大。喝到第三杯,我开始说话。说那个叫江屿的王八蛋。说抢走的棒棒糖。
说被毛毛虫吓哭的下午。说雨夜里那句“凑合过吧”。说十年之约。说那张刺眼的电子请柬。
红姐安静地听着。等我颠三倒四地说完,她才开口。“丫头,”她晃着酒杯,
眼睛看着远处的洱海,“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选那个宋薇?
”“他说是缘分……”“屁的缘分!”红姐嗤笑,“男人嘴里跑火车的话你也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的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我死水一样的心里。荡开一圈涟漪。是啊。
为什么是宋薇?那个手腕上戴着“假月亮”的宋薇?那个他曾说“骗他”的宋薇?
江屿不是傻子。更不是情圣。他骨子里精明又现实。除非……一个模糊的念头冒出来。
带着寒意。我提前结束了假期。回到熟悉的城市。落地开机。几十条微信涌进来。爸妈的。
朋友的。同事的。没有江屿。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点开他的朋友圈。
背景图换成了他和宋薇的婚纱照剪影。刺眼的白纱。刺眼的般配。最新一条动态,是三天前。
“筹备婚礼,忙疯。暂别朋友圈,各位宾朋十五号见!”下面一堆恭喜的评论。
共同好友都在。没人提我。好像我林晚,从来没在他的世界里存在过。我约了闺蜜陈然。
市中心最贵的旋转餐厅。她风风火火赶来,坐下就骂。“江屿那个王八蛋!我帮你骂他!
”她点开手机,翻出和江屿的聊天记录。全是她单方面输出。“脑子进水了?
宋薇给你灌什么迷魂汤?”“十年之约喂狗了?”“你对得起晚晚吗?
”……江屿只回了一句。“然姐,别问了。是我对不起她。”“就这?
”我搅着杯子里的冰块。“就这!”陈然气得拍桌子,“装什么死!连个解释都没有!
”“帮我查个人,”我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宋薇。”陈然挑眉:“你想干嘛?
”“死,”我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嚼得很用力,“也得死个明白。”陈然效率很高。
三天后,她把一个牛皮纸袋扔在我桌上。“喏,你要的东西。”我打开。里面是宋薇的资料。
厚厚一沓。宋薇,二十六岁。海归,目前在本地一家外资设计公司工作。
履历漂亮得挑不出毛病。社交账号上全是岁月静好。插花,烘焙,看展。
和江屿的婚纱照点赞过万。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十年修得同船渡”……“表面看,没问题。”陈然凑过来,
手指点在一张照片上,“但你看这个。”是宋薇几个月前发在ins上的照片。
背景是某个海岛。她穿着比基尼,笑容灿烂。手腕上戴着那条熟悉的月亮银链。
配文:My Lucky Charm.我的幸运符陈然又翻出另一张打印照片。
黑白的,有些模糊。是江屿妹妹小时候的照片。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碎花小裙子。
对着镜头笑。脖子上,挂着一模一样的月亮银链。照片背面有褪色的钢笔字迹:“给小月亮,
五岁生日。爸爸。”“江屿妹妹的小名,就叫小月亮。”陈然声音压低,“这条链子,
是当年她走丢时戴着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看着两张照片上几乎一样的项链。细节,
弧度,月亮弯弯的尖角……一模一样。“仿的?”我嗓子发干。
“我找珠宝鉴定师朋友看过照片,”陈然摇头,“他说,这种老银手工链,细节独一无二,
仿不了这么像。”我的指尖冰凉。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冲进脑海。
“宋薇……会不会就是……”“江屿他妹?”陈然接上我的话,眼神锐利,“我也这么想!
”这个猜想太疯狂。像八点档的狗血剧。可所有碎片都指向它。江屿对宋薇非同寻常的容忍。
分手后还让她借住。醉酒后那句“她骗我”和“假月亮”。
甚至……江屿父母对宋薇的异常接纳。江妈妈曾私下跟我叹气:“小屿非要娶她……算了,
孩子高兴就好。”当时我只觉得是长辈的无奈。现在想来,那语气里,藏着太多复杂的东西。
“江屿知道吗?”我问陈然。“不确定,”她皱眉,“但婚礼还在筹备,喜帖都发了,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我需要一个答案。必须赶在婚礼之前。我去了江屿的设计院。
前台说他休婚假了。打他电话,永远关机。我去他家楼下堵。车库保安说他车几天没回来了。
江家爸妈那边,我更没法问。每次电话,江妈妈都欲言又止,最后只叹气:“晚晚,
是小屿没福气……”江屿像一只蜗牛。彻底缩回了壳里。婚礼前一周。我收到一个同城快递。
没有寄件人信息。拆开,是一个丝绒首饰盒。里面躺着一条铂金项链。
吊坠是小小的字母“W”。我的晚。盒底压着一张卡片。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字迹。“晚晚,
新婚快乐。江屿。”新婚快乐?祝我?他可真大方!愤怒像汽油,浇在憋闷的火种上。
轰地烧起来。我把项链连同盒子狠狠砸在墙上。链子断开,字母“W”滚落在地毯边缘。
像被遗弃的残骸。婚礼前一天。我去了城郊的南山公墓。江屿的妹妹,小月亮江玥,
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衣冠冢。江家每年都来。江屿总拉着我。墓碑照片上的小女孩,
永远五岁。笑得天真无邪。墓前很干净。没有花,也没有祭品。只有一块小小的鹅卵石,
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我捡起来。展开。是打印的字。“小月亮,哥哥要结婚了。对不起。
”心脏像是被那只手攥住了。闷得喘不过气。对不起谁?小月亮?还是……其他?离开时,
天阴沉下来。要下雨了。我在墓园门口,看到了宋薇。她撑着一把透明的伞。白裙子,
长发披肩。还是那副柔弱无害的样子。看见我,她似乎有些意外。
随即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林小姐?”她走过来,伞微微倾向我,“你也来看玥玥?
”她的语气太过熟稔。仿佛她才是那个陪伴了江家二十多年的人。“宋小姐。”我点头,
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手腕上。那条月亮链子没戴。“明天就是婚礼了,”她看着我,
眼神带着一丝探究,“林小姐会来吧?阿屿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几个字,
她说得意味深长。“当然,”我也笑,指甲掐进手心,“我很期待。”她似乎满意了,
准备离开。擦肩而过时,我忽然开口。“宋小姐手腕上的链子很特别。”她脚步顿住。
“月亮形状的,”我补充,“很漂亮。”她慢慢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淡了。
“一条旧链子而已,”她语气平静,“林小姐记性真好。”“因为江屿很珍视它,
”我盯着她的眼睛,“他说是他妹妹的遗物。”空气瞬间凝滞。雨丝打在透明的伞面上,
沙沙轻响。宋薇的脸色,在伞下透出的天光里,白得像纸。一丝慌乱,飞快地掠过她的眼底。
虽然只有一瞬。但我捕捉到了。“是吗?”她重新勾起唇角,弧度完美,“阿屿念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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