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公司白月光设计剽窃方案，身败名裂。三年后，她代表公司竞标国际大展，风光无限。
我在破旧出租屋看到新闻，撕掉了超市招聘启事。……聚光灯，太亮了。烫得人眼皮发紧，
视网膜上烙下一片炫目的白。掌声像涨潮的海水，一层层涌上来，拍打着耳膜，嗡嗡作响。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味、雪茄的余烬，
还有那种属于顶层圈子的、不动声色的矜持与兴奋。我站在巨大的、线条冷硬的舞台中央，
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倒映着天花板上无数细碎如钻石的射灯。烫金的邀请函边缘，
硌着指尖。上面印着这次国际艺术双年展的徽标，以及一行小字：“特邀嘉宾：沈薇女士”。
沈薇。我的名字。此刻正被无数道目光包裹着，审视着，揣测着。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蜜糖，裹得人有些喘不过气。就在这片令人眩晕的光晕和喧嚣之外，
记忆的碎片像淬了冰的玻璃渣，狠狠扎了进来——三年前，也是聚光灯。
但那是公司顶楼会议室里，惨白、刺眼、带着审判意味的顶灯。
空气里是速溶咖啡廉价的焦糊味和紧张凝结成的、令人窒息的沉重。“沈薇，证据确凿。
” 林总监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宣读一份早已定稿的判决书。他推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时间戳——属于我的私人工作邮箱，在凌晨两点，
向一个外部商业机构发送了名为“光影迷宫”的完整方案压缩包。而收件人，
是业内臭名昭著、专事剽窃创意的“影子工作室”。“不可能！
我……” 喉咙像被砂纸堵住，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我猛地看向坐在林总监旁边的苏晚晴。她今天穿了件柔和的米白色羊绒衫，
海藻般的长发松松挽着，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她微微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她的手指，
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薇薇……” 她抬起眼，
那双总是盛着清泉般的眼眸此刻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着，
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和一种被深深辜负的脆弱，
有心血的‘光影迷宫’…我昨晚还跟你确认过最终版锁定了服务器权限…你怎么能…为了钱？
” 最后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如千钧，狠狠砸在死寂的会议室里。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目光死死锁住她微微颤抖的嘴唇，
试图从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伪装的裂痕。没有。只有纯粹的、令人心碎的失望。
“我没有！” 声音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撕裂的沙哑，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突兀又无力。
林总监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两个穿着深色制服的保安，
像两座沉默的铁塔，一左一右钳住了我的手臂。力道很大，骨头被捏得生疼。
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直刺肌肤。所有的辩解都被粗暴地打断，
身体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拖离了座椅。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像丧钟。
经过苏晚晴身边时，她似乎想伸手，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更深地埋下了头，
肩膀细微地耸动着，无声地哭泣。那柔弱的姿态，像一把精准的淬毒匕首，无声无息，
却足以致命。我被拖出那扇象征着前途和尊严的玻璃门。身后，是无数道针扎般的目光，
或鄙夷，或惋惜，或纯粹的猎奇。公司明亮的logo在身后渐渐模糊、扭曲。
“沈薇因严重违反职业道德，窃取并出售公司核心商业机密，
即日起解除劳动合同……”冰冷的公告邮件，几分钟后就会塞满每一个员工的邮箱。
我的名字，将和“剽窃者”、“叛徒”牢牢绑在一起。……“女士？沈薇女士？
”一个温和、带着点英伦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提醒。眼前的炫光猛地退潮，
鼻腔里奢华的香氛气味重新变得真实。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站在舞台中央，
手里捏着那张沉重的奖杯底座模型——等下真正的奖杯将被放置在上面。
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无数镜头闪烁着。刚才那瞬间的失神，在旁人看来，
或许只是被巨大荣誉冲击后的短暂眩晕。我定了定神，
将目光投向舞台侧前方最显眼的VIP席位。苏晚晴就坐在那里。
三年时光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穿着一身剪裁极尽完美的象牙白定制礼服，
衬得肌肤胜雪。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挽成一个优雅而慵懒的发髻，
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落在光洁的颈侧。她微微仰着脸，
唇角噙着一丝无可挑剔的、矜持而骄傲的微笑，正专注地看着舞台。那姿态，
像一只在聚光灯下优雅梳理羽毛的白天鹅，享受着属于她的瞩目。她的座位铭牌上，
清晰地印着“苏晚晴，星辰文化集团代表”。星辰文化。
就是她如今供职的、也是此次双年展上，“凤凰涅槃”方案最有力的竞争者。三天前，
她在接受全球艺术媒体联合采访时，面对镜头，笑容自信而坦荡：“‘凤凰’的设计理念，
其核心关于毁灭与重生的辩证美学，其实三年前，我就在‘光影迷宫’的初稿里萌芽了。
艺术灵感的延续性，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轻描淡写，却将“凤凰”的光环，
悄然分走了一半，甚至暗示着某种“先导”的权威。新闻一出，舆论哗然，质疑声浪中，
“星辰文化”和“苏晚晴”的名字，被推到了更高的风口浪尖。她的目光，
似乎无意间扫过舞台上的我。隔着不算远的距离，那双依旧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的、无关紧要的颁奖嘉宾。
她甚至还对我礼节性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怜悯和优越。那眼神，
和三年前会议室里蓄满泪水的样子，判若两人。却比任何辱骂都更冰冷刺骨。
胃里一阵熟悉的、冰冷的翻滚。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疼痛压下喉咙口那股腥甜的铁锈味。颁奖流程还在继续。
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回荡：“……接下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让我们共同揭晓，本届巴黎国际艺术双年展最高荣誉——金翎奖的最终归属！
”巨大的环形屏幕瞬间亮起，无数代表各参展方案的光点疯狂闪烁、汇聚，
最终凝成一个振翅欲飞的、由纯粹光影构成的凤凰图腾！图腾下方，
方案名称如同熔岩般流淌而出，
oenix Rising》“金翎奖得主——‘涅槃：Phoenix Rising’！
创作者：匿名代码‘灰烬ASHES’！”轰！
掌声、欢呼声、难以置信的惊叹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会场！闪光灯连成一片刺目的白昼！
这个结果，出乎了几乎所有人的预料！一个匿名的、如同幽灵般的方案，
竟然击败了包括“星辰文化”在内所有声名赫赫的机构和个人！聚光灯，
瞬间聚焦在舞台中央——聚焦在我身上。作为官方特邀的神秘揭晓嘉宾，
我手中握着那个决定性的信封。苏晚晴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那完美的弧度僵在嘴角，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震惊和……被冒犯的愠怒。她挺直了脊背，
像一只察觉到威胁的白天鹅。我深吸一口气，会场里昂贵的空气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指尖触碰到信封的封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几个月前，
那间狭小出租屋里的潮湿霉味和廉价泡面汤的气味。
……记忆再次被粗暴地拖拽回那个昏暗的角落。雨水顺着锈迹斑斑的铁皮窗檐滴落，
砸在楼下堆积的塑料桶上，发出单调而恼人的“啪嗒”声。
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味、隔壁传来的油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食物腐烂的酸气。
不到十平米的空间，一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占据了大部分地方。墙壁上布满斑驳的水渍，
像丑陋的伤疤。唯一的光源是床头一盏光线昏黄、接触不良的旧台灯，
忽明忽灭地映照着桌上散乱的速写纸、干涸的颜料管、啃了一半的冷馒头，
还有几张揉皱了的、印着“急聘”字样的超市传单。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
幽幽的光映在我疲惫而麻木的脸上。屏幕上，
是铺天盖地的关于巴黎双年展启动全球方案征集的新闻。标题醒目，
配图华丽——苏晚晴作为星辰文化的首席艺术顾问，正站在镜头中心，笑容温婉自信，
接受着记者的簇拥和闪光灯的洗礼。新闻稿里极尽溢美之词，
称她是“艺术界冉冉升起的明珠”，“光影迷宫”的“灵魂人物”。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
比饥饿更甚的恶心感翻涌上来。我猛地别开脸，视线落在桌上那张揉皱的超市招聘传单上。
鲜红的“月薪2800，包吃住”字样像针一样扎眼。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