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幽灵归来冰冷的演播厅灯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银针,扎在我裸露的颈后皮肤上。
联邦最高记忆审查官的黑色制服,挺括、威严,此刻却只像一副沉重的枷锁。
面前巨大的环形光幕上,跳动着来自亿万联邦公民的实时弹幕,密密麻麻,
如同嗜血的蝗虫群,啃噬着中央悬浮着的、江临那张年轻而桀骜的入狱照。照片下方,
猩红的罪名如同凝固的污血:“一级叛国罪,危害联邦安全罪”。每一次直播,
都是对这张照片、这个罪名的反复鞭尸,也是对我灵魂的凌迟。“林审查官,
数据显示公众对‘幽灵’江临的憎恶指数已突破历史峰值,持续煽动效果显著。
”耳麦里传来助理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幽灵。
这个十年前我亲手刻在他档案上的代号,如今像瘟疫般在联邦蔓延。
我盯着光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喉间滚动了一下,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指尖下意识地探入制服内侧口袋,
触碰到一枚坚硬、冰凉的小圆球——那颗早已被岁月磨蚀得失去光泽的玻璃弹珠。
它粗糙的表面硌着指腹,带来一丝微弱却尖锐的痛感。“知道了。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去,经过处理,平稳得像一块冻透的湖面,听不出任何裂纹。
只有我自己知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某个早已腐烂的伤口。就在这时,
一股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毫无征兆地、带着地狱般的寒气,
死死抵住了我后颈最脆弱的那块凸起。
弱嗡鸣、光幕上弹幕高速滚动的沙沙声、远处导播间隐约的指令声……一切声音瞬间被抽离。
死寂。绝对的死寂。时间仿佛凝固成冰。一个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棱,紧贴着我的耳廓,
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凿进我的鼓膜:“好久不见……审判官大人。
”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地狱深处的硫磺气息,冰冷地舔舐着我的神经末梢。是江临。这声音,
哪怕被十年的仇恨和牢狱磨砺得粗粝变形,我也绝不会认错。血液似乎瞬间冻结,
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冲击着太阳穴,发出沉闷的鼓噪。整个演播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导播间玻璃后面,工作人员的脸庞瞬间褪尽血色,凝固成惊骇的石膏像。环形光幕上,
原本疯狂滚动的弹幕也出现了一瞬诡异的空白。“演习!一定是记忆审查局的反恐演习!
”一个尖锐的声音猛地撕裂了死寂,是那个以犀利刻薄著称的时评员,
他强作镇定地对着镜头嘶喊,试图安抚屏幕前同样陷入恐慌的亿万观众。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如同毒蛇的嘶鸣,清晰地在我脑后响起,
透过麦克风传遍了联邦每一个角落。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我的头发,
粗暴地将我的头向后拽去,迫使我以一个屈辱的角度仰起脸。
冰冷的枪口纹丝不动地钉在颈后。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了我制服挺括的衣领,
露出锁骨下方一小片苍白的皮肤。那里,一个刺目的、深蓝色的条形码烙在肌肤上,
旁边是一串冰冷的数字——那是江临在联邦最高监狱“深渊”里的囚犯编号。光幕上,
我的狼狈和那个象征着深渊囚徒的烙印被高清镜头无限放大。死寂被彻底引爆了。
海啸般的弹幕瞬间淹没了整个光幕:囚犯编号K-073!是‘幽灵’江临!他越狱了?!
深渊?!天啊!他怎么做到的?!他劫持了林审查官?!快救她!杀了他!
立刻击毙这个叛国者!恐惧、愤怒、难以置信的尖叫通过文字在光幕上疯狂喷涌。
演播厅内的安保人员如梦初醒,拔枪的动作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数道红色的激光瞄准点瞬间汇聚在江临和我身上,如同嗜血的毒蜂。“都别动!
”江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穿透了所有的嘈杂。他环视四周,
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清楚!她,”他猛地将我往前一推,
枪口依旧死死抵住我,“联邦最公正无私的记忆审查官,林晚,现在是我的护身符!
谁敢轻举妄动,我就让她那漂亮的脑袋……立刻开花!”他的话语像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安保人员僵在原地,手指紧扣着扳机,却不敢再挪动分毫。
导播间里一片混乱。江临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
嘴角扯开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他空着的那只手,猛地按在我面前的记忆提取仪控制台上,
动作粗暴而精准。“林审判官,”他俯身,冰冷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声音低沉,
却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遍四方,“十年了。你坐在高高在上的审判席,
用你那套‘绝对公正’的记忆法则,把多少人送进了深渊?今天,轮到你了。
”2 记忆漩涡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重重一敲。嗡——刺耳的启动蜂鸣声尖锐地撕裂了空气。
环形光幕上,江临那张令人憎恶的入狱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不断旋转、代表记忆读取的幽蓝色漩涡图标。紧接着,漩涡猛地炸开,
无数细碎的光点汇聚、重构——记忆画面载入:童年光幕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
画面摇晃、模糊,带着老式影像特有的噪点。那是城郊废弃工厂区边缘,
一条污水横流、堆满锈蚀铁罐和垃圾的小巷尽头。
阳光艰难地穿透高耸的、布满涂鸦的破败墙壁。画面中出现两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子,头发枯黄,怯生生地贴着墙根站着,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她面前,
是三个明显高出一截的、流里流气的男孩,正不怀好意地围着她推搡。“小野种,
把你捡的那个铁皮青蛙交出来!”“不……不给!
是阿临哥哥给我的……”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细弱蚊蚋,
却异常清晰地从光幕的扩音器里传出来。“阿临?哈!那个死了爹妈的扫把星?他算个屁!
”为首的胖男孩狞笑着,伸手就去抢她怀里的娃娃。
就在那只脏手即将碰到娃娃的瞬间——“滚开!”一声带着稚气却凶狠无比的怒吼炸响!
一个更小的身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猛地从旁边一堆废弃的油桶后面冲了出来!
他比那几个男孩矮了半个头,身体单薄得像风中的芦苇,但眼神却凶狠得惊人,
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砖头,毫不犹豫地朝着为首的胖男孩砸了过去!“砰!
”砖头砸在胖男孩的肩膀上,不算重,但足够突然和凶狠。“啊!小杂种!给我揍他!
”胖男孩吃痛,恼羞成怒地大吼。三个男孩立刻调转目标,
拳脚雨点般落在那冲出来的小男孩身上。他被打倒在地,蜷缩着,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把那个吓呆了的小女孩护在自己瘦弱的身体下面。
拳头和脚印落在他背上、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混乱中,
一个小东西从他破旧的口袋里滚落出来,在布满灰尘和污水的泥地上跳跃了几下,
滚到那个蜷缩着的小女孩面前。是一颗玻璃弹珠。劣质的,中心有一小块浑浊的琥珀色,
在污浊的地面上,折射出一点微弱却倔强的光。小女孩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那颗弹珠。
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她看着那个被打得满脸是血、却依旧死死护住她的男孩,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泥地上。“阿临哥哥……”她呜咽着。光幕前的亿万联邦公民,
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暴力和纯真守护的童年记忆画面击中了。弹幕的风向瞬间逆转,
如同被飓风扫过:天啊!那是小林审查官和小江临?!
好可怜……这么小就被欺负……江临他……他是在保护她!那颗弹珠!
林审查官好像一直留着?刚才镜头扫到她口袋了!
我有点懵了……这跟宣传里的冷血叛国者完全不一样啊!
叛国者小时候也会保护别人吗?演播厅里,死寂再次降临,但这一次,
带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困惑和震动。安保人员的枪口依旧指着,但眼神里充满了动摇。
连导播间玻璃后的那些面孔,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冰冷的枪管依旧像毒蛇的信子,
紧紧贴着我颈后的皮肤。江临的身体微微前倾,
几乎将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我僵硬的脊背上。他滚烫而急促的呼吸,
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味,灼烧着我的耳廓。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
裹挟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濒临失控的疯狂:“看啊……林晚……好好看看!
看看你当年那条摇尾乞怜、只会躲在我后面的可怜虫模样!看看我是怎么护着你的!
再看看你现在!”他猛地用力,枪口又往里顶了一下,
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被坚硬的金属硌得生疼,“高高在上的审判官!
用我教你怎么活下来的本事,亲手把我送进地狱的滋味如何?嗯?!”他胸腔剧烈起伏,
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喷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熔岩。那汹涌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将我层层包裹,勒得我喘不过气。我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疯狂擂动的震动,
每一次搏动都敲打着我的骨骼,传递着积压了十年的滔天怨毒。他空着的左手猛地抬起,
带着一股狂暴的力量,再次狠狠砸在记忆提取仪的控制台上!
嗡——3 真相之刃刺耳的蜂鸣再次响起,比上一次更加尖锐、更加急促,
仿佛濒死生物的哀鸣。环形光幕上,那充满暴力与守护的童年小巷瞬间被撕裂、吞噬。
幽蓝色的漩涡疯狂旋转,光点再次汇聚,
拼凑出截然不同的场景——记忆画面载入:少年画面稳定下来,色彩鲜活了许多。
这是一间狭小但整洁的卧室,属于一个拮据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家。窗外是沉沉的暮色。
十五六岁的江临和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肩并肩挤在一张老旧的书桌前。
头顶一盏白炽灯投下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他摊开的物理习题册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也照亮了我帮他整理的历史事件时间轴。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和廉价墨水的气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他母亲在厨房煮面的温暖香气。“这里,受力分析又错了,笨蛋。
”我指着习题册上他画得歪歪扭扭的示意图,故意板着脸,声音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重力向下,支持力向上,摩擦力……喏,是这个方向。平衡方程列出来!
”江临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总是桀骜不驯的短发,眉头拧成了疙瘩:“靠!这破物理!晚晚,
你说我以后要是当个修车的,是不是就不用学这鬼东西了?”他侧过头,
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过于锋利的轮廓,
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对未来既迷茫又充满野心的光,“等我赚了大钱,
给你买个大房子,带落地窗那种!再也不用挤在这破地方!”“修车的?”我噗嗤笑出声,
拿起笔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江临,你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考进联邦理工学院,
造最厉害的机甲!修车?亏你想得出来!”我的语气带着笃定的鼓励,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仿佛他口中那个遥远的、闪闪发光的未来已经触手可及。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
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那笑容像破开乌云的阳光,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毫无保留的灿烂和信任。他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拿笔,
而是飞快地、带着点恶作剧的调皮,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知道啦,林老师!遵命!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感温热而粗糙。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慌忙低下头假装看笔记,
心跳却像擂鼓。书桌一角,那颗曾经在泥地里滚过的、中心带着琥珀色的玻璃弹珠,
被郑重地放在一个干净的小铁盒里,像一枚小小的勋章,反射着温暖的灯光。光幕前的弹幕,
彻底沸腾了。无数问号、感叹号和代表心碎的符号疯狂刷屏:啊啊啊!捏脸杀!我没了!
青梅竹马太好磕了!原来江临的梦想是造机甲?!不是叛国?!这眼神!这互动!
说没有爱意我直播吃光脑!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晚!你看着他这样的眼睛!你怎么下得去手?!叛徒!林晚你就是个冷血的叛徒!
辜负了这样的信任!他那么相信你!把你当未来啊林晚!举报她!
这种人不配当审查官!去死吧叛徒!“叛徒”两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在光幕上疯狂刷屏,密密麻麻,猩红刺眼,几乎要将整个画面淹没。
每一句辱骂都像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的灵魂上。“听见了吗?林晚?
”江临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冰冷彻骨,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大仇得报的快意。
那抵着我后颈的枪口,因为主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着,冰冷的金属摩擦着皮肤,
带来一阵战栗。“这就是你守护的‘联邦正义’!看看这些声音!这就是你应得的!
‘叛徒’!这称呼,是不是比你那个‘审判官’的狗屁头衔,更配你?!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凿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我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痛楚,
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视线开始模糊,演播厅刺眼的灯光在泪水中晕染开冰冷的光斑。然而,
就在这巨大的屈辱和痛苦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瞬间,江林那只按在控制台上的、骨节分明的手,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力道,第三次狠狠敲击下去!这一次的敲击,
沉重得如同丧钟。嗡——!蜂鸣声不再是刺耳的尖叫,
而是变成了一种沉闷的、带着不祥回响的呜咽,仿佛来自深渊的叹息。
环形光幕剧烈地闪烁起来,幽蓝色的漩涡疯狂旋转、坍缩,最终猛地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
记忆画面载入:入狱前夜白光褪去,画面切入。没有声音。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晃动模糊的影像,仿佛透过剧烈喘息者的眼睛看到的世界。视角很低,
摇晃得厉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冰冷、沾满灰尘和深色污渍的水泥地面。
一只纤细、沾满暗红色粘稠液体的手出现在画面边缘,死死抠着粗糙的地面,
指甲缝里全是污垢和血痂。镜头剧烈地向上抬起——一个昏暗、破败的空间。
像是一个废弃仓库的角落。惨白的应急灯光线从高处投下,勾勒出扭曲的阴影。画面中央,
躺着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他穿着深灰色的便装,胸口的位置,
一个碗口大的血洞狰狞地张开,边缘的布料被烧焦,黏连着暗红的血肉,
深色的血液如同粘稠的石油,在他身下无声地洇开一大片,还在缓慢地、令人作呕地蔓延。
那张脸侧对着镜头,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瞳孔早已涣散,凝固着死前最后一刻的绝望。
是张副局长!联邦记忆审查局主管行动的副局长!视角猛地一阵天旋地转,
画面边缘扫过仓库锈蚀的钢梁和堆积的废弃货箱。最终,镜头稳定下来,聚焦在尸体旁边。
一个女人跪在血泊里。
她穿着和此刻演播厅里一模一样的、代表联邦最高权威的黑色审查官制服。
但那象征着秩序与权力的制服,此刻却浸透了粘稠、暗红的血污,变得沉重而肮脏。
她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濒死的颤抖。
一头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沾着血块和灰尘,遮住了大半张脸。
露出的那部分脸颊,惨白得如同死人,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的血珠在惨白中显得格外刺目。
她的双手,同样沾满了粘稠的血浆,正死死地按压着自己左侧肋下的位置。那里,
制服被撕裂开一道口子,深色的布料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浸透、加深。每一次按压,
都让她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一下,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是林晚!
是十年前的我!画面中跪在血泊里的我,艰难地、一寸寸地抬起沾满血污的脸。
那双眼睛透过凌乱发丝的缝隙望向镜头——不,是望向记忆画面之外的某个虚空点。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我沾满血的右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从自己染血的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不是武器。是一个小小的、边缘有些磨损的银色通讯器。
联邦记忆审查局内部专用的、最高级别的紧急举报装置。她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好几次才勉强按准了那个猩红色的、小小的按钮。她没有立刻按下。她低下头,
看着通讯器屏幕上闪烁的、代表目标锁定的名字——江临。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话,又像是在对着冰冷的通讯器祈求。
唇形被镜头捕捉得异常清晰。“他……必须……活着……”无声的唇语,
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劈开了整个演播厅的死寂!劈开了亿万联邦公民的认知!下一秒,
那只沾满鲜血和污泥的手指,带着一种耗尽生命最后力气的决绝,
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按了下去!猩红的光芒在通讯器上瞬间亮起,如同地狱之火,
映亮了她我沾满血污、布满绝望泪痕的脸。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那只按下举报键的血手,
那双绝望到极致的眼睛。4 生死抉择环形光幕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疯狂刷屏、咒骂着“叛徒”的猩红弹幕,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
屏幕出现了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空白。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