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我在后厨刷盘子。包厢里传来争吵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格外愤怒。
真要分手？你说啊！女生冷笑回应：对，我不装了。要不是想接近你哥，
我才不会跟你这种纨绔子弟在一起。你出去问问，谁会真心爱你？
我透过玻璃门缝隙往外看，男人气得脸都红了。他叫江城，这家江南春餐厅的二少爷。
女生叫林婉，听说是海归，家世不错。江城突然转头，目光落在正在收拾餐具的我身上。
喂！他冲我招手，声音带着赌气的成分，我资助你上学，给你钱花，
让你这辈子不愁吃穿，你来爱我，怎么样？我握着抹布的手停住了。包厢里一片寂静，
林婉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想起家里寄来的催学费信，想起母亲在电话里的叹息声。好。
我点头。林婉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踩着高跟鞋离开了。江城走到我面前，
上下打量着穿着工装的我。你叫什么名字？苏念。从今天开始，
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他说得理所当然，明天来我办公室，我安排你的事情。
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没想过真的和我在一起。那句话，只是一时赌气。可我当真了，
当了整整五年。第二天，江城果然履行承诺。他给我交了学费，安排我住进学校附近的公寓，
还找了家教给我补课。你现在的样子不行。他毫不客气地说，要做我江城的女朋友，
起码得拿得出手。我知道他说得对。我来自偏远山村，父母都是农民。
如果不是家里供不起，我根本不会出来打工。江城给我买衣服，带我去高档场所，
教我用餐礼仪。他很有耐心，从不嫌我笨。这样握刀叉，对，就是这样。
说话别那么小声，抬起头来。这件裙子很适合你，买了。
所有人都说江城对我好得过分。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可是每当我想表达感激，
他总是摆摆手：我说过要养你，当然要养好。仿佛我只是他养的一只宠物。
但我还是不可避免地喜欢上了他。喜欢他抽烟时的侧脸，喜欢他偶尔认真的样子，
喜欢他在我面前展现的温柔。大二那年，我鼓起勇气表白。江城，我喜欢你。他愣了愣，
然后笑了：傻丫头，你本来就是我女朋友啊。不是那种女朋友。我红着脸说，
是真正的喜欢。江城的笑容僵了一下。小念，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
他摸摸我的头，好好读书，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那一瞬间，
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我以为是因为突然，所以他需要时间考虑。直到林婉回国，
我才明白那种慌乱是什么。是负担。第二章大三下学期，林婉回来了。
她在国外学的是酒店管理，回来就进了江家的企业。第一天上班，
她就去找了江城的哥哥江寒。江寒是江氏餐饮的总裁，三十岁，至今单身。传言他性格冷淡，
不近女色。可林婉偏偏去表白了。当然被拒绝了。那天晚上，林婉哭着给江城打电话。
我正好在江城的办公室里，听得一清二楚。城城，我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去找江总表白了，可他拒绝了我。江城握着手机的手在抖。婉婉，你怎么这么傻？
你不是说要好好发展事业吗？可我忘不了他啊。出国这么多年，我做梦都在想他。城城，
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看到江城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他当着我的面，
温柔地安慰林婉：别哭了，我会帮你的。我哥就是太工作狂了，你慢慢来。挂了电话，
江城看向我。小念，我有件事想求你。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你说。
你去追我哥吧。只有他谈恋爱了，婉婉才会死心。办公室里的空调呼呼作响，
可我却觉得从头凉到脚。为什么是我？因为我哥对别人都很冷漠，只有对你，
还算有几分耐心。江城说得理所当然，而且你也该学着独立了，总不能一直依靠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个我暗恋了五年的男人，正在让我去勾引别的男人。如果我不答应呢？
江城皱眉：小念，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又不会吃亏。可我喜欢的是你。那是你的事。他的语气变得不耐烦，
我从来没说过要和你在一起。当初那些话，你应该知道只是赌气。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撕扯了一下。原来在他心里，我们这五年什么都不是。
原来我一直在自作多情。我需要考虑一下。我站起身。一周时间够吗？
江城已经开始翻文件了，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走出办公室，外面正在下雪。雪花很大，
很密，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乱成一团。那晚我失眠了。想起刚认识江城时的忐忑，
想起他教我礼仪时的耐心，想起他给我买的每一件衣服，每一本书。
想起他在我生病时守了一夜，想起他为我出头时的霸道，想起他偶尔看向我时温柔的眼神。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在培养一个工具。一个可以用来帮助他心爱女人的工具。
第二天，我去找了江寒。江氏大厦的总裁办公室在顶层，装修简约，透着冷淡的气息。
江寒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看文件。听到敲门声，他抬起头。苏念？你怎么来了？
我们见过几次面，但交流不多。江城介绍我时，总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江寒从不多问，
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江总，我想和您谈谈。他放下文件，示意我坐下。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应聘贵公司的职位。江寒有些意外：你不是还在上学吗？
我想半工半读。他沉默了一会：江城知道吗？这是我的决定。
江寒点点头：明天把简历发给人事部，会有人联系你。走出江氏大厦，
我给江城发了条消息：我答应你。他很快回复：聪明的选择。看着这条消息，
我笑了。笑得很苦。从今天开始，我要学着不再爱他。
第三章江寒给了我一个策划助理的职位。工作不难，但需要经常和他接触。第一次开会，
我递给他一份策划方案。这是新店的活动方案，请您过目。江寒接过文件，
认真地看了起来。思路不错，但这里需要调整。他在文件上做了标记，
成本预算可以再优化。我仔细听着，认真做笔记。会议结束后，同事们窃窃私语。
江总今天怎么这么耐心？平时他可没有这么详细地指导过新人。是啊，
而且苏念是江二少的女朋友，江总对她好点也正常。我听着这些话，心情复杂。
江城说得没错，江寒确实对我不一样。但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感情，
而是出于对弟弟女朋友的照顾。下班后，我开始按照网上查到的攻略行动。给江寒买咖啡，
记住他的喜好。主动加班，制造偶遇的机会。偶尔穿得漂亮一点，在他面前出现。
江寒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他会说谢谢，会夸我的工作能力，但仅此而已。一个月后，
江城开始不耐烦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哥对你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种事需要时间。
我平静地说。时间？婉婉等不了太久。她现在每天都很痛苦，你知道吗？
我看着江城焦急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笑。为了林婉，他可以这么着急。可为了我，
他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担心。我会继续努力的。江城这才满意：这就对了。对了，
周末有个酒会，我哥也会去，你记得打扮得漂亮点。酒会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举行。
我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是江城早年买给我的。酒会上都是商界精英，
我作为江寒的助理出席。林婉也来了，她挽着江城的手，笑得很开心。念念，
你今天真漂亮。林婉走过来，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快来，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她的态度很友好，仿佛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我知道她在演戏。就像我在演戏一样。
酒会进行到一半，我端着香槟走向江寒。江总，今晚的合作谈得怎么样？还不错。
江寒接过我递给他的香槟，你今晚表现得很好。我笑了笑：谢谢夸奖。苏念。
江寒突然叫住我，有件事我想问你。我心跳加快：您说。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愣住了。江寒继续说：工作上你很努力，
但总感觉心不在焉。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我突然想哭。
这个男人，敏锐得可怕。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没有什么心事。我勉强笑道，
可能是最近比较累。江寒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回到家，
我收到江城的消息：今晚表现不错，继续保持。我看着这条消息，第一次没有回复。
躺在床上，我开始认真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江寒真的对我产生了感情，我该怎么办？
利用一个无辜的人来成全另一个人的爱情，这样做对吗？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
江城就不会放过我。他会用各种方式提醒我欠他的恩情。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四章事情的转机来得很突然。那天下班，江寒主动提出送我回家。顺路。
他简单地解释。车里很安静，只有音乐在轻柔地播放。苏念。江寒突然开口，
你真的喜欢江城吗？我的手攥紧了安全带。为什么这么问？只是好奇。
江寒的声音很平静，你们在一起五年了，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们有亲密的举动。
我沉默了很久。感情的事，外人很难看清楚。江寒笑了笑：说得也是。
到了小区门口，我准备下车。江寒却叫住了我：苏念，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我震惊地回头：什么？交往。他说得很认真，这段时间相处下来，
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女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江寒竟然真的喜欢上我了？
可是我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江总，您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努力保持平静，我和江城...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江寒打断我，
但我也知道，你们并不是真正的恋人关系。他什么都知道。江城找你来接近我，对吗？
江寒直视着我的眼睛，为了林婉。我彻底愣住了。
江寒继续说：林婉回国后就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我，但我对她没有感觉。江城大概以为，
如果我有了女朋友，林婉就会死心。您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配合？
江寒笑了，因为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你了。雪又开始下了。透过车窗，
我看到雪花在路灯下飞舞。就像我此刻混乱的心情。可是我...
你不用现在给我答案。江寒说，好好考虑一下。那晚我彻夜未眠。
江寒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平静的湖心激起层层波浪。他说他喜欢我。而我，
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这段时间的相处，
我看到了他的温柔、体贴、还有与江城截然不同的成熟稳重。如果不是因为江城，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荒谬的计划，我可能真的会喜欢上他。但现在，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第二天，江城兴冲冲地找到我。听说我哥昨晚送你回家了？进展不错啊！
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厌恶。江城，如果江总真的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
你会怎么办？江城愣了愣：当然是分手啊，这还用问吗？那我们这五年...
那就当是我照顾妹妹吧。江城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你也没吃亏，
学费、生活费我都出了，你现在也有了工作。我静静地看着他。这个男人，
真的把我当成了工具。用完就丢，理所当然。好。我点头，我知道了。
江城拍拍我的肩膀：就是这样，你一直都很懂事。等你和我哥在一起了，婉婉就能死心了，
我们也能复合。到时候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他走后，我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原来在江城心里，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只是一个被他豢养的工具。
一个用来实现他目的的棋子。而现在，他要把这颗棋子推给别人了。手机响了，
是江寒发来的消息：考虑得怎么样？我看着这条消息，突然有了答案。
既然江城要我去爱别人，那我就试试看。试试看能不能真的忘掉他，爱上江寒。好。
我回复道，我愿意试试。第五章我和江寒正式交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
大家都很震惊。高冷的江总居然真的谈恋爱了，而且对象还是江二少的前女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