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观静坐,我那刚结婚的妹妹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她老公一家要借走她的命。电话那头,
我听见一个阴冷的男人说:亥时生的纯阴之女,命格福禄是上等鼎炉,取了她的心头血,
就能改运!下一秒,我听到妹妹的惨叫,然后电话就断了。我睁开眼,
面前供奉了百年的三清神像,轰地一声,从中断裂。我爹冲进来抓住我:霜儿,
你是血煞命格,不能下山!我一脚踹开他,抄起殿里那把斩过妖的桃木剑。老东西,
他们断了我的念想,我就去断了他们的香火!今天,我这个怪物就下山,
送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去地府团圆!1我在道观的静室里打坐,试图压下心中翻涌的狂躁。
门外的老观主叹着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念了十二年的话。霜儿,你是血煞命格,
天生的怪物,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山下的世界不适合你,
你的煞气会害死所有靠近你的人。我闭着眼,充耳不闻。老东西,你懂个屁。
能压住我这身煞气的,从来不是你的破经文和这满屋子的符咒。是我的双胞胎妹妹,黎露。
是她每天打来电话,给我唱的那些江南小调。那声音干净得像山巅的雪,
能洗掉我骨子里的所有血腥味。今天是她新婚回门的日子,昨晚她还兴奋地在电话里跟我说,
她丈夫顾景炎英俊体贴,是个能托付终身的良人。她说,等他忙完这阵,
就带他一起来道观里看我。我嗤笑一声。男人,天底下最靠不住的东西。我正想着,
心口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钻心刺骨的疼。一瞬间,
眼前不再是贴满黄符的静室墙壁。我“看”到了一间灯光诡异的地下室。我的妹妹黎露,
我那傻白甜的妹妹,穿着她最喜欢的那条白色连衣裙,被死死地绑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
她的新婚丈夫顾景炎,那个她夸了千百遍的男人,正满脸冷漠地站在一旁。他身边,
还依偎着一个浑身名牌、满脸刻薄的女人。一个穿着八卦袍,形容猥琐的男人,
手里拿着一根寸长的银针,念念有词。顾总,时辰到了。这黎露是亥时生的纯阴之女,
命格里带着天赐的福禄,是百年难遇的上等鼎炉。只要取了她的心头血,
再用七星钉封住她的三魂七魄,让她死后怨气不散,就能把她这辈子的福气,
全都借给孟小姐你。那叫孟瑶的女人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那可太好了,有了她的福气,
我一定能顺利怀上景炎的孩子,还是个带把的!顾景炎看着石床上的黎露,
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反而充满了嫌恶和不耐烦。别废话了,快动手。
看见她这张脸我就恶心,整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装给谁看?
要不是为了她背后黎家的名声,我碰都懒得碰她。妹妹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看着自己深爱的丈夫,声音都在发抖。景炎……为什么?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
那个猥琐的风水师嘿嘿一笑,捏着银针逼近。小美人,别怪你老公心狠,
要怪就怪你命太好,挡了别人的路。你放心,这七星锁魂针下去,一点都不疼,
你只会觉得越来越困,睡一觉就好了。说完,那根淬着毒光的银针,
狠狠刺进了妹妹的心口!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了我的耳膜,我能感觉到黎露的生命力,
正顺着那根针飞速流逝。不!不!我体内的血煞,像沉睡了十二年的火山,瞬间爆发了!
砰!贴在墙壁上的符咒,尽数炸裂,化为黑灰。轰隆!一道惊雷劈在道观上空,
大殿里供奉的百年三清神像,拦腰断裂!我睁开眼,双目赤红。静室的木门被我一脚踹飞,
我死死地盯着庭院中目瞪口呆的老观主。老东西,她死了。我妹妹,死了。
我的声音沙哑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老观主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天意……天意啊!黎霜,
你不能下山,你这一去,必将血流成河!你忘了你十二岁那年……我当然没忘。
十二岁那年,邻居家的恶霸欺负黎露,被我撞见。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就飞出去撞在墙上,头破血流,当场就断了气。从那天起,我就是别人口中的怪物,
是我爸眼里的灾星。他怕我,又怕我惹出更大的祸,才听信这老神棍的话,
把我送来这深山老林,一关就是十二年。他说,这是为我好。可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十二年,
唯一让我没有变成真正怪物的人,是我妹妹黎露。她是我在这肮脏人间,唯一的念想。现在,
他们把我的念想,给掐断了。我一步步走向老观主。血流成河?那就流吧。
我不仅要他们死,我还要他们全家,都下去给我妹妹陪葬!老观主还想阻拦,
被我周身的煞气逼得无法近身。我从大殿的废墟里,捡起那把断掉的桃木剑。剑尖锋利如刃。
老东西,你说得对。我不是黎霜。我是索命的阎王。现在,阎王下山了。
2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从深山抵达了滨海市。城市的空气污浊,
霓虹灯刺得我眼睛疼。我没急着去找顾景炎。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我先去了黎露的单身公寓。这是她出嫁前住的地方,她说舍不得退,
留着给我以后下山一个落脚点。我用她藏在门口地垫下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一股灰尘和死寂的味道。屋子里的陈设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温馨、干净,
到处都是黎露喜欢的蕾斯和毛绒玩具。桌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童话书。我的傻妹妹,
到死都还相信王子和公主的鬼话。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她的床头柜里,
发现了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锁是那种最简单的密码锁,密码是她的生日。我翻开日记,
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压抑和惶恐。日记是从她和顾景炎结婚后开始写的。一开始,
全是小女孩的甜蜜心事。今天景炎又给我买了限量的包包,同事们都羡慕死我了。
他说我是他见过最单纯的女孩子,他会一辈子保护我。翻过几页,甜蜜变了味。
景炎最近总说我穿着太土气,让我学学那些名媛的打扮。可我真的不喜欢那些暴露的衣服。
他带我去见他的朋友,那个叫孟瑶的明星一直挽着他的胳膊,
还故意把红酒洒在我裙子上。景炎却反过来怪我大惊小怪,不懂事。
他们开始频繁地提起一个叫王大师的风水师,说他算命很准。景炎让我把生辰八字告诉他,
说要给我们算算姻缘。我总觉得那个王大师的眼神很不对劲,像毒蛇一样。再往后,
日记里的恐惧越来越浓。我好害怕。景炎和孟瑶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他们说我的命格特别好,是‘福禄’格,能旺夫。昨天我无意中听到他们打电话,
说什么‘借命’‘改运’‘心头血’……我吓坏了,跑去问景炎,他却发了很大的脾气,
说我偷听他讲话,还打了我一巴掌。这是他第一次打我。我的脸好疼,心更疼。
我好想姐姐。如果姐姐在,一定不会让人这么欺负我。我要把这些事写下来,
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是一滴干涸的泪痕。砰!
我捏着日记本的手,指节泛白,公寓里的水晶吊灯应声炸裂,碎片落了一地。好,好得很。
顾景炎,孟瑶,王大师。你们这群畜生,就是这么一步步把我妹妹推向深渊的。
我在日记本的夹层里,还发现了一封没来得及寄出的信。信是写给我的。姐姐,展信佳。
道观里冷吗?冬天要多穿点衣服。我给你织的毛衣寄过去了,不知道合不合身。姐姐,
我好像嫁错人了。顾景炎他变了,变得好陌生,好可怕。我不敢告诉爸爸,他心脏不好。
我只能告诉你。姐姐,我好想你,好想听你骂我是个笨蛋。等过几天,我就去找你。
我们一起住在道观里,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落款日期,是她遇害的前一天。
我的眼眶有些发热。傻丫头。现在才想起来找姐姐,晚了。不过没关系,姐姐来找你了。
姐姐这就带你回家。我将日记和信纸收好,揣进怀里。刚准备离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是我用了十二年的老年机,
妹妹特意买给我,方便她每天联系我。电话那头传来顾景炎极度不耐烦的声音。黎露?
你死到哪里去了?玩失踪是不是?我愣住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死了?不,
他们亲眼看着我断气的。我瞬间明白了。他们以为,来找他们的是黎露的鬼魂。或者说,
他们根本就没把我这个远在深山里的姐姐放在眼里,不知道黎家的女儿,是一对双胞胎。
一个完美的,利用信息差复仇的开局。我压下心中的杀意,
刻意模仿着黎露惊恐、懦弱的声线,发着抖开口。景炎……是你吗?我……我好怕……
电话那头的顾景炎明显松了一口气,但语气依旧恶劣。怕什么怕?装神弄鬼!
我警告你黎露,别跟我耍花样!我不管你躲在哪里,半小时之内,立刻给我滚回来!
孟瑶怀孕了,心情不好,需要人照顾。你要是敢不回来,我们就离婚!让你净身出户!
孟瑶怀孕了?用我妹妹的命换来的孽种吗?我笑了。笑容冰冷,淬着剧毒。
好……我马上回去。挂掉电话,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和黎露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眉眼,
一样的脸型。唯一的不同,是我的眼睛里没有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浓稠的黑暗。
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和黎露一样天真无邪的微笑。亲爱的老公,我回来了。好戏,
开场了。3我按照日记里记下的地址,回到了顾景炎的别墅。刚按响门铃,门就被猛地拉开。
开门的是那个叫孟瑶的女人。她看到我的脸,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见了鬼一样,
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鬼!鬼啊!她指着我,
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景炎!景炎你快来看啊!黎露她回来了!她变成鬼回来索命了!
顾景炎从客厅里冲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当他看到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的我时,
手里的高脚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红酒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他的脸,比孟瑶的还要白。
黎……黎露?他声音发颤,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你……你不是已经……
我低下头,怯生生地看着他,完美地复刻出黎露那副受气包的样子。
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又无助。景炎,我……我醒来的时候,
就在郊外的一片荒地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好害怕……我走了好久才走回来的。
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碎片,朝他走去。我的眼神,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
充满了对丈夫的依赖和信任。老公,我是不是做噩噩梦了?我梦见你和孟小姐,
还有一…一个很可怕的道士……你们要杀我……我的话像一柄重锤,
狠狠敲在顾景炎和孟瑶的心上。顾景炎的脸色变了又变,从惊恐到怀疑,再到一丝狠戾。
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用力点头,眼泪恰到好处地掉了下来。不记得了……我头好疼,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景炎,我身上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向他伸出手,
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受了惊的小鹿。我的示弱,显然起了作用。顾景炎眼中的杀意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算计。他没死。那个仪式失败了。或者是,
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岔子。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没有抱我,
反而是一旁的孟瑶,在最初的惊恐过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她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我面前,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神恶毒地上下打量我。不可能!
我亲眼看见王大师把七星锁魂针刺进你的心脏!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她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怨毒地嘶吼。黎露,你这个贱人,命还真硬啊!
是不是你故意装死,想回来破坏我和景炎的好事?我被她抓得生疼,身体瑟瑟发抖,
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孟小姐……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好疼……够了!
顾景炎一把推开孟瑶,将她护在身后,对我厉声呵斥。你还知道回来?
孟瑶被你吓得动了胎气,你担待得起吗?他厌恶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件麻烦的垃圾。
既然没死,就老实待着。别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要是再敢吓到孟瑶,我打断你的腿!
他说完,便扶着孟瑶往楼上走,嘴里还轻声安抚着。瑶瑶别怕,她没死正好。
省得黎家那边追究起来不好交代。我看她就是吓傻了,什么都不记得,
正好方便我们控制。你先去休息,我去给王大师打个电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在狼藉的客厅。我站在原地,低着头,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我眼底的森然杀意。王大师?很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了。
我就在这里等。等着你们,把自己的催命符,亲自送到我面前来。
我在客房里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声。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一个穿着黑色唐装,山羊胡,眼神阴鸷的老男人,拎着一个罗盘走进了别墅。
他就是那个化成灰我都认得的王大师。我听到楼下传来他们的对话。
顾景炎的声音充满了焦虑。王大师,你快给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人真的回来了,
还跟没事人一样!孟瑶的声音则带着哭腔和怨恨。大师,是不是你的法术失灵了?
我的肚子到现在还没动静,不会是那个贱人把她的霉运过给我了吧?
王大师的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高深莫测。二位莫急。活人借命,本就是逆天行事,
出点岔子也正常。待老夫上去看看,她究竟是人是鬼。放心,如果她是人,
老夫有的是办法让她再死一次。如果她是鬼,老夫这‘镇魂幡’,正好让她魂飞魄散,
永世不得超生!脚步声,正在上楼。一下,一下,踩在木质的楼梯上,
像是踩在通往黄泉的路上。我坐回床上,抱着一个泰迪熊玩偶,蜷缩在墙角。门被推开了。
王大师走了进来,顾景炎和孟瑶跟在他身后,一脸紧张。王大师一进门,视线就锁定了。
他没有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我头顶上方的空气,眉头紧紧皱起。奇怪……他喃喃自语。
此女身上福禄之气尽失,三魂七魄也离了位,按理说早该是个死人了……为何还有阳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地将符朝我扔了过来。天灵灵,地灵灵,
妖魔鬼怪快现形!黄符在半空中,突然呼的一声自燃了。化作一团黑灰,
飘飘洒洒落了下来。王大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惊恐地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你不是黎露!你到底是谁?!我缓缓抬起头,
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却毫无温度的微笑。我丢掉手里的泰迪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老东西,眼力不错。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在我开口的瞬间,我能清晰地看到,
王大师眼中最后的生机,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顾景炎和孟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她不是黎露是谁?我没理会他们。我走到王大师面前,在他惊恐的注视下,
拿起他挂在腰间的那个小小的布幡。镇魂幡?就凭这个,也想镇我的魂?
我手指轻轻一捻。那面绣着诡异符文的镇魂幡,瞬间化为了齑粉。王大师噗
地喷出一口黑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到底是……我凑到他耳边,
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来……送你上路的……阎王爷。
钩子已经布下。第一个祭品,就是你了。4王大师想跑。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死亡的恐惧,转身就想往门外冲。可他才迈出一步,
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他的双脚,不知何时被一缕黑气死死缠住,动弹不得。那黑气,
是我从道观带下来的煞气。专门克制他这种装神弄鬼的邪道士。救……救命……
他艰难地回头,向顾景炎和孟瑶伸出手。那两人已经彻底看傻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这是怎么回事?大师你怎么了?
顾景炎结结巴巴地问,一边后退,一边把孟瑶死死地护在身后。我走到王大师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老东西,我妹妹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你现在这样,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刺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王大师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他竟然被吓尿了。
你……你果然是那个煞星……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传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黎家的那个怪物……他们说你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被送去深山镇压了……
我笑了。看来我的名声,比我想象中要响亮得多。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就该明白,
落在我手里,求饶是没用的。我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布满皱纹的脸。他吓得想躲,
却发现自己连眼皮都动不了。我学着他当初对我妹妹说话的语气,柔声细语。别怕,
一点都不疼的。你只会觉得越来越冷,睡一觉就好了。我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心,
印堂,鼻尖,下颚……每划过一处,都留下一点淡淡的黑气。你不是喜欢玩七星锁魂吗?
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被自己的邪术反噬的滋味。我说完,收回手。
王大师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扭曲起来。他的四肢不自然地向后弯折,
骨头发出咔吧咔吧的碎裂声。他的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看到他眼球暴凸,血丝迅速布满了整个眼白。黑色的血,从他的七窍中缓缓流出。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和死亡的气味。顾景炎和孟瑶,已经吓得瘫软在墙角,
缩成一团。孟瑶更是直接尖叫着晕了过去。顾景炎还算有点胆色,他强撑着站起来,指着我,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妖……妖怪!你到底对我师父做了什么!你别过来!
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报警?我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看着他。好啊,你报啊。
你就跟警察说,你请来的风水大师,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用眼神给杀死了。
你看看,是警察把你当疯子,还是把我当疯子。我一步步向他逼近。他一步步往后退,
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顾景炎,你不是很信命吗?我歪着头,
天真地问他。你猜猜,你和她,还有你们那个未出生的孽种,是什么命?
他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就在这时,噗通一声。
王大师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面目全非,死状凄惨无比。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顾景炎的脸上。现在,轮到你了。
恐惧,像藤蔓一样,爬满了顾景炎的每一寸皮肤。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对着我疯狂磕头。别杀我!别杀我!这一切都是孟瑶的主意!是她!
是她说要借黎露的命改运!是她找来的王大师!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我爱的是黎露,我一直爱的都是她啊!真是可笑。生死关头,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这种男人,我妹妹当初是瞎了哪只眼才会看上他。
我没有理会他的求饶,而是弯下腰,从王大师那已经僵硬的尸体怀里,
摸出了一个陈旧的笔记本。正是黎露日记里提到的,那个风水师记录客户信息的本子。
我翻开来,第一页就是孟瑶的名字,和她的生辰八字。后面,
还密密麻麻记录了十几个人的名字。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已结”,还有一个日期。
看来,被他们用这种阴毒法子害死的人,不止我妹妹一个。这本账本,
是送他们上路的最好证据。我把账本收进怀里,看着还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顾景炎,
突然改变了主意。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尝尽我妹妹所受过的一切痛苦。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是如何化为泡影的。起来吧。我淡淡地开口。
顾景炎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你不杀我了?杀你?我轻笑一声,
现在杀你,脏了我的手。我指了指地上王大师的尸体。把他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