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接了个急单,我骑车冲进顶级会所时摔得满身泥泞。
保安捂住鼻子拦住我:“臭死了,滚出去!” 包厢门开的瞬间,
油腻赵总将钞票砸在我脸上:“爬着送进来,这些都是你的。
” 我平静捡起散落的食物:“祝您用餐愉快。” 他脸色骤变,
杯子砸得鲜血直流:“给脸不要脸!” 十几个保安冲来,
却被他抬手制止:“给李局打电话,让这条狗彻底消失!
” 电话对面只听到我名字就声音发颤:“快…快跑!他胸口是不是有刀疤?
” 震耳的轰鸣撕裂夜空,窗外十架武装直升机刺破雨幕。 落地窗外,
黑压压的身影由远及近,蔓延整条街道。 整齐划一的军靴砸地声如同惊雷炸响。
十万将士齐跪,声浪掀翻水晶吊灯—— “参见龙帅!”雨砸在头盔上,
像有人端着盆在泼。眼前整条街都泡在白茫茫的水汽里,路灯的光晕被冲得破碎不堪。
林默猛地一扭电门,破旧的电动车轮胎打滑,像条离水的鱼在湿透的光滑地砖上疯狂甩尾。
泥点子“噼啪”打在廉价外卖服上,溅开狰狞的黄褐色花纹。车身狠狠一歪,
连人带车“咣当”一声砸在“帝景豪庭”会所那流光溢彩的旋转门前!
香槟色的门童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立刻冲上来,其中一个捏着鼻子,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
黏腻又刻薄:“艹!哪来的泥腿子!臭烘烘的,赶紧滚!别脏了我们这地儿!
”泥水混着不知道哪蹭来的机油味,从他湿透的外卖服里蒸腾出来。林默没吭声,
双手用力撑地,关节发白。摔得半边身子有点麻,膝盖钻心地疼。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也顾不得擦手,弯腰就去扒拉塞在电动车踏板保温箱里的那碗滚烫的砂锅粥。
汤水洒了大半出来,浇在他手背上,皮肤瞬间红了。他像没感觉,
只小心地把歪掉的餐盒扶正。不能洒,这是妈等着救命的药钱。“三楼的888至尊厅,快。
”他把皱巴巴、被雨水洇湿一大片的小票递给保安,声音被雨声冲得有点模糊,
带着一丝竭力压抑的粗喘。“叫你滚,听不懂人话?”捏鼻子的保安直接挥开他的手,
小票掉在泥水里,瞬间糊成一团。“VIP区是你这路货色能进的?看看你这德行!
”电梯光滑如镜面的门映出林默此刻的模样:头发湿漉漉贴着额角,狼狈不堪,
那双眼睛却沉得像结冰的湖,透着一丝刺骨的寒意,只是一闪,便沉没下去。
他转身走向安全通道,推开沉重的防火门。阴暗、狭窄,堆满杂物。
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和清洁剂残余的刺鼻香气混合着扑面而来。
沉重的脚步声在水泥楼梯间空洞地回响,一步,一步。摔伤的膝盖每弯曲一次都牵扯着钝痛,
泥水顺着湿透的裤管往下滴,在他身后楼梯上留下一串断续的水印。三楼。防火门推开。
走廊里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空气里漂浮着上等雪茄、昂贵香水混合醇酒的气息。
尽头那扇对开的描金大门紧闭着,隐隐有狂躁的摇滚乐和男人放纵的哄笑声穿透出来,
一下下砸在林默的神经上。刚走到门前,门竟“咔哒”一声从里面拉开了条缝。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浓烈酒气汹涌而出。一个穿着亮片短裙、醉眼惺忪的女人摇晃着探头,
浓妆下的眼睛瞟见林默一身泥水的模样,夸张地“啊呀”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污秽物,
尖着嗓子扭头冲里面喊:“赵总!您点的‘货’来啦!还是个泥猴儿!
”里面喧哗的音乐骤停了一瞬,紧接着哄笑炸开。“让他爬进来!赵总发话,爬进来,
老子重重有赏!”一个高亢、带着浓重酒气的公鸭嗓穿透了门缝。门被里面的人彻底拉开。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挑高天花板上,光线刺得林默微微眯眼。金碧辉煌的包厢里,
男男女女坐了一沙发。正中央那个肥胖的男人最扎眼,油亮的脑门几乎反着光,
正是公鸭嗓的来源——赵全。他醉醺醺地瘫在真皮沙发正中间,
一手揽着个几乎没穿什么布料的年轻女孩,另一只手指间夹着雪茄,指头粗得戴满了金戒指。
地上散落着名贵酒瓶的碎片和果皮残渣。
赵全的目光像苍蝇一样落在门口一身狼藉的林默身上,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酒熏黄的牙。
他随手从鼓囊囊的鳄鱼皮手包里抽出一叠厚厚的粉红色钞票,目测有小一万。手腕一扬,
那叠钞票像打水漂的瓦片,“啪”的一声,带着风,又狠又准地砸在林默脸上!
钞票的边角划过颧骨,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哈哈!听见没?趴下!给爷爬!
”赵全得意地拍着沙发扶手,唾沫星子乱飞,“爬过来,送到爷跟前来,这钱,
都归你这臭泥腿子了!”他身旁那群狐朋狗友跟着叫嚣,拍手跺脚,笑声刺耳。
几张钞票散落下来,掉在沾了林默身上泥水的锃亮地板上。时间好像卡了一下。
包厢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道浑身滴水、沾满污泥的身影上。林默垂着头,额前湿发滴着水,
遮住了眼睛。他没有弯腰,甚至没有看地上那些钱一眼。
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那只刚刚被滚烫粥烫红的手,手背上还沾着泥点。他弯下腰,
动作有些滞涩,不是趴下,而是半蹲下去。
手指伸向地上那个装着砂锅粥、外包装同样湿透了的袋子。
袋身被泥水和之前甩翻的部分汤汁弄得一片狼藉。他的手指异常稳定,没有一丝颤抖,
穿过油腻湿滑的袋口提手,稳稳拎了起来。一步,一步。
泥水在他走过的地方留下清晰的脚印。他走到赵全那张硕大的水晶茶几前。
茶几上堆满了洋酒、果盘,晶莹剔透的杯盏闪着浮华的光。林默隔着茶几,
将那个散发着劣质汤汁和雨水混合气味的塑料袋,轻轻放在离赵全最近的那片狼藉的空位上。
“祝您用餐愉快。”声音从滴水的头盔下传出,平静无波,像一潭搅不动任何情绪的冰水,
连尾音都懒得抬一下。那冰水深处,似乎藏着一把淬了火却又被狠狠摁进雪堆里的刀锋。
“赵总…赵总!”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指着林默,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他他他…他说什么?他还站着?!妈的!敢不给赵总您面子!他找死!
”赵全脸上的横肉瞬间僵住,得意的笑容凝固,像突然失灵的机器卡壳了。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送外卖的泥腿子竟敢如此“不识抬举”。
一股混杂着酒精的暴虐火气“腾”地顶上了脑门!赤红的血丝迅速爬满他浑浊的眼球!
“操你妈!”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赵全抓起了手边一个沉甸甸、盛着半杯褐金色液体和水晶冰块的金箔威士忌杯!他想都没想,
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手臂带着风声狠狠抡圆了,
朝着近在咫尺的林默的额头猛砸过去!水晶杯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速度太快,
带着赵全身心迸发的狂怒和力量!林默的头,甚至没有抬起来半分。
仿佛被冻僵在那滴水的姿势里。那沉重的杯体,裹挟着冰块和昂贵的液体,毫无阻碍地,
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额角上方!“砰——哗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随着水晶清脆爆裂的炸响!坚硬的杯底碎裂!
碎片混杂着尖锐的冰块瞬间炸开!鲜红的血像拧开的水龙头,
猛地从林默被砸中的额角伤口处飙射出来!一道醒目的红痕急速蜿蜒,
混合着残留的雨水和泥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脖子,淌进外卖服湿透的领口。
剧烈的疼痛沿着太阳穴的血管疯狂搏动。温热的液体糊住了他半边眼睛。
林默的身体被砸得晃了一下,下意识地侧了一步才勉强稳住。他垂在身侧的左手,
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然间攥紧!指甲深陷进掌心那层粗糙的老茧里,微微颤抖着,
绷紧的肌肉线条在湿透的廉价衣料下隆起狰狞的轮廓,如同要挣碎筋骨!
“给脸不要脸的下贱玩意儿!”赵全甩着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指着林默血流满面的脸,
唾沫横飞,因醉酒和暴怒,脸上的油光更盛,在刺目的水晶吊灯下扭曲变形,“真他妈晦气!
来人!来人啊!”他咆哮着,唾沫星子溅到旁边女孩惊恐的脸上。
包厢厚重的大门“嘭”地被撞开!那六个守在门口的保安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狗,
瞬间冲了进来。粗壮的胳膊抄起了橡胶棍,恶狠狠的目光锁定在林默身上。
“打断这野狗的腿!把他扒光了,扔外面大雨里泡着!给爷出气!”赵全挥舞着肥硕的手掌,
眼睛死死盯着林默脸上那道刺目的血痕,充满了施虐的快意。他似乎忘了刚刚那古怪的一刻,
满脑子只剩下碾碎这只碍眼臭虫的冲动。保安头头狞笑一声,拧着脖子,第一个扑上来,
粗壮的右手紧攥着胶棍,带着一股风声,狠狠朝着林默的面门捣来!力量十足,
意图就是要撕开他脸上那道新鲜的伤口!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拉成一根极度绷紧的弦!
包厢里所有人的表情,女孩的惊叫,保安的狰狞,赵全眼底的残暴,
都在高速旋转的刺眼光线下凝固!林默的左手,那只刚刚攥得指甲嵌入掌心的手,
在被鲜血模糊的眼角余光中,似乎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慢!
”一声冷喝,突兀地撕裂了包厢里爆裂的杀意。那只橡胶棍,
在距离林默眉骨只有不到半寸的地方,骤然停住!
带起的风吹动了林默额角凝结着血滴的湿发。赵全抬起了他那张肥腻而阴沉的脸。
暴怒后的残红还挂在他颊边,但那对小眼睛里,
却闪过一抹精明的、带着更深层次算计的寒光。他死死盯着林默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即便在泥污里也依旧挺得笔直的脊背。那一闪而逝的寒意,
像毒蛇吐信。“李虎,”赵全慢悠悠地开口,朝打头的保安队长扬了扬下巴,
腔调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掌控一切的从容,“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我们是体面人。收拾一条野狗,何必亲自动手?脏了手。”他懒洋洋地靠回真皮沙发,
接过旁人谄媚递来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浓白的烟雾喷吐出来,
笼罩着他脸上那道似笑非笑的纹路。“打给李局,
”赵全从怀里摸出最新款的金色Vertu手机,随意地扔给保安队长李虎,声音不高,
却像淬了冰渣,“开免提。告诉他,这地方有个叫林默的玩意儿,不懂规矩,敢冲撞我。嗯,
照片一起发过去。”他眯着眼,弹了弹烟灰,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提醒一下李局,
我在帝景这边等回信。这事,得‘办’得干干净净……呵,我倒要看看,今晚过后,
这条野狗还能不能在这个城市爬!”他把“办”字咬得极重,带着碾碎骨髓的冷酷。
包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呼呼的送风声。保安队长李虎双手捧着那部沉甸甸的手机,
飞快地在屏幕上划拉,找出通讯录里那个标记着“李局”的号码,点了免提,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屏幕对着赵全的方向。
“嘟……嘟……嘟……”忙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刺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部手机上。
赵全叼着雪茄,志得意满地看着林默那张在鲜血和雨水中模糊不清的脸,
似乎在欣赏他即将到来的末路。十几秒的忙音后,电话终于被接起。“喂——?哪位?
”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略显沙哑和不耐的中年男性声音传来,
背景音是翻身和被褥摩擦的窸窣声,显然刚从床上被吵醒。没有称呼赵全,
只有被打扰清梦的不快。李虎刚想回话。“李局!”赵全已经傲慢地直接开口,
声音拔高了几度,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和施压,“是我,赵全。这么晚打扰,是有急事!
帝景豪庭这头,有个叫林默的野小子,送外卖的,不长眼冲撞到我了,还他妈敢对我动手!
人现在在我手里!你赶紧跟下面支队打个招呼,手续立刻办起来,抓人!就说寻衅滋事,
故意伤人!罪名给我钉死了!证据?证据我这人证物证俱全!我要让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听见没?立刻……喂?李局?李局?”赵全一开始的声音充满了颐指气使的命令口吻,
语气霸道,语速又快又急,如同发射连珠炮,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但说着说着,
他脸上的神情开始不对劲。电话那头陷入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只有隐约的、极其细微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粗重。
那根本不是倾听上司吩咐时该有的沉默!“林…林默……?”电话那头,
李局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尖利、干涩,像砂纸猛擦过玻璃,每个字都像在颤抖地往外蹦,
“送……送外卖的?多大年纪?!”这突如其来的、极其失态的反应,
让包厢里所有人都愣住了。赵全皱起眉头,满脸的莫名其妙和不耐烦:“问这么多干嘛?
一个底层臭虫,二十出头的样子!赶紧办!我……”“他脸上是不是有血?!是不是!!
”电话那头,李局猛地打断赵全,声音陡地拔高,变得极度尖锐、急促,
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惊恐,甚至带上了一丝破音的哭腔!“在哪伤的?!什么样?!快说!
是不是他……他胸口……胸口那里!是不是有疤?!有刀伤留下的疤?!快说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