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3 岁的婚纱23 岁生日那天的民政局门口,北风卷着碎雪打在脸上,
像无数细小的针。我把冻得通红的手缩进羽绒服袖子里,盯着红本本上 “苏晴” 两个字,
忽然发现小林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 他西装第二颗纽扣松了线,
线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是早上我急着熨衣服时没注意到的。“晴晴,
” 他突然把我拽到街角的避风处,呵出的白气在我们之间凝成短暂的雾,
从口袋里掏出个锡纸包,“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是半块番茄炖牛腩,
油星在锡纸上凝成琥珀色的冻,隐约能看见炖得酥烂的胡萝卜块。我咬了一口,
酸甜的汤汁在舌尖炸开,烫得眼泪都出来了,滴在租来的婚纱裙摆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认识小林三年,他知道我最馋这口。三年前在设计院加班到深夜,
也是这股酸甜味勾着我走出办公楼,撞见他蹲在花坛边给流浪猫喂猫粮。
他当时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卫衣,抬头对我笑:“我妈做的,多带了一份,不嫌弃就尝尝?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份 “多带的” 牛腩,会成为日后婆婆拿捏我的利器。
婚后第一周的家庭聚餐,圆桌中间的砂锅冒着热气,炖的正是番茄牛腩。
婆婆用公筷把最大块的牛腩夹到我碗里,油汤溅在我的白色衬衫上,她却像没看见似的,
对着满桌亲戚扬高了声音:“苏晴啊,不是我说你,女人家要懂得以夫为天。
你看你设计的那什么楼,尖顶跟扎眼的针似的,哪有我们家小林在国企当会计安稳?
”坐在我对面的小雅突然娇笑着插嘴,筷子在碗里戳着块排骨:“嫂子,
我哥最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了。上次他跟我吐槽,说你加班到半夜,
他一个人在家吃了三顿泡面,胃都疼了。”我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小林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的脚踝,声音压得很低:“吃饭呢,别跟孩子置气,小雅才二十岁。
”可小雅看我的眼神,哪里像个二十岁的孩子?那里面藏着的嫉妒和挑衅,像淬了毒的针。
那天晚上,我在厨房洗碗,水声哗哗地响。客厅里传来婆婆打电话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来,
字字清晰:“你那个设计院的王总监,昨天还跟我在菜市场炫耀,说她儿媳妇年薪百万,
在 CBD 买了大平层。你让苏晴赶紧辞了,别给我丢人!
”我把洗洁精泡沫狠狠摁进碗底,泡沫溅到脸上,凉得像冰。原来小林每天下班带回的牛腩,
从来都不是 “多带的”,是他妈妈故意让他试探我的顺从。
第二章 冷掉的牛腩与挑衅婆婆的刁难像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我用设计院发的项目奖金给她买了台按摩椅,她却坐在上面跟邻居打电话,
声音大得故意让我听见:“这椅子硬邦邦的,哪有小雅给我织的毛线袜舒服?那孩子手巧,
知道我风湿腿怕冷,织的袜子又厚又暖。”小雅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手里拿着我的设计草图折纸飞机,彩色的图纸在她指间翻飞,笑得花枝乱颤。
她突然把纸飞机朝我扔过来,飞机擦过我的脸颊,撞在墙上落下来,
机翼上还沾着我的口红印 —— 那是早上我试色时不小心蹭上去的。“嫂子你看,
” 她晃着两条穿着黑丝的腿,语气里满是得意,“你这图纸还没我折的飞机飞得远呢,
留着也没用。”我弯腰捡起纸飞机,那是地标建筑的终稿草图,熬夜改了七遍才定下来的。
纸页边缘被她折得发皱,我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小林夹在中间,
渐渐学会了和稀泥。他会在我摔门进卧室后,端着温好的牛奶进来,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叹着气说:“晴晴,小雅还小,你别跟她计较。她爸妈走得早,我妈从小疼她,
难免骄纵了点。”他却看不见我枕头下藏着的辞职信,墨迹被眼泪泡得发皱,
“本人自愿离职” 那几个字晕成了模糊的一团。真正的爆发在一个雨夜。
我加班改完地标建筑的终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
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音乐声 —— 是那首《往后余生》,小林求婚时唱给我听的。
推开门的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小雅穿着小林的白衬衫,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
正踮着脚在客厅里跳他教我的求婚舞。衬衫下摆扫过茶几,“哗啦” 一声,
打翻了那碗我特意炖了四小时的牛腩。“苏晴你回来了!” 小雅尖叫着扑过来,
故意把汤汁蹭到我白衬衫上,黄色的油印像朵丑陋的花,“都怪我笨,
把哥最爱吃的牛腩洒了……”“够了!” 我抓起桌上的青瓷花瓶就往地上砸,
花瓶碎在地毯上,百合花瓣混着玻璃碎片溅了一地,“穿着别人的衬衫,跳着别人的舞,
你不觉得恶心吗?”小林冲进客厅时,正看见小雅捂着脸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哥,
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苏晴姐反应这么大……”那天晚上,小林第一次对我发了火。
他指着满地狼藉吼:“苏晴你能不能成熟点?小雅是我唯一的表妹!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我看着他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口红印 —— 是正红色,不是我常用的豆沙色,
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原来有些冷掉的不止是牛腩,还有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护我周全的人。
第三章 假离婚与验孕棒离婚协议摆在桌上那天,阳光很好。婆婆坐在阳台的藤椅上,
戴着小雅织的毛线帽,帽檐上的粉色绒球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她把协议往我面前推了推,
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指甲在 “自愿离婚” 四个字上划来划去,发出刺耳的声响。“苏晴,
识相点就签字。” 她慢悠悠地说,眼睛却瞟着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
是小林单位领导的联系方式,“你要是赖着不走,我就让小林丢了工作。国企最看重家风,
我就说你……”“妈!” 小林突然打断她,从书房冲出来,
公文包 “啪” 地砸在茶几上,“您别逼她了!”婆婆没理他,继续盯着我:“想好了吗?
是签字,还是让小林失业?”小林的手在协议上悬了半天,钢笔水在纸页上洇出个墨点,
像滴没擦干净的泪。他突然抬头看我,眼里布满红血丝:“晴晴,就半年。
我妈查出有高血压,不能受刺激。半年后,我一定跟你复婚。
”我盯着他西装内袋露出的验孕棒边角,塑料包装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上周去医院做孕检时,
医生指着 B 超单上的小亮点说:“看,多健康,像颗饱满的小番茄。
” 我还偷偷画了张素描,想在结婚纪念日给他个惊喜。“好啊。” 我抓起笔,
笔尖在签名处顿了顿,墨水在纸上晕开个小圈,“但我有条件 —— 房子过户给我,
存款归你,还有……” 我从抽屉里拿出那支没拆封的画笔,
是小林送我的 23 岁生日礼物,笔杆上刻着 “我的设计师”,“这个你拿着,
等你妈想通了,就用它来接我回家。”小林接过画笔,手指在刻字处摩挲了很久,点了点头。
搬回娘家的第三个晚上,我在储物间翻找画具,撞见个落满灰尘的铁盒。打开一看,
里面有小林第一次送我的素描本,最后一页画着个扎马尾的姑娘,
旁边写着 “我的设计师”。盒底压着张纸条,是婆婆的字迹,
歪歪扭扭的:“别以为怀了孩子就能拿捏我们林家,生不出儿子照样滚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只手在拍门,我抱着铁盒坐在地上,
哭得浑身发抖。第四章 画室里的猫与闯入者墨墨是在一个雪夜闯进储物间的。
它瘸着条后腿,拖着血迹在地板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红痕,一跃跳上我的画架,
把我画了一半的《冷掉的牛腩》踩出个梅花印。我抱着它去宠物医院,
医生检查后摇着头说:“右后腿粉碎性骨折,像是被人用棍子打的。”“跟我挺像的。
” 我给它戴伊丽莎白圈时,它突然用头蹭我的手背,粗糙的舌头舔掉我指尖的泪珠,
像在安慰。从那天起,我带着墨墨去湿地公园写生。芦苇荡深处有个废弃的木亭,四面漏风,
却能看见最美的夕阳。我在那里画了一百遍夕阳 —— 有时是金色的,
像小林第一次给我炖的牛腩汤;有时是血色的,像储物间地板上的血迹。
直到遇见掉水里的李明宇。那天的风很大,芦苇被吹得哗啦作响。我正对着夕阳调色,
突然听见 “扑通” 一声,转头看见个黑影在水里扑腾。等他抓住芦苇丛爬上岸时,
黑色风衣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宽阔的肩膀线条,腰间的疤痕在湿漉漉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抱歉,吓到你了。” 他抹了把脸,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指着对岸的工地,
“我叫李明宇,来看地块的。准备建个美术馆,我爸以前是拆老建筑的,想做点补偿。
”墨墨突然跳上他的肩膀,用头蹭他下巴上的水珠,尾巴绕着他的脖子打了个圈。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小林,他总说墨墨是我的 “间谍猫”,每次我们吵架,
它都会偷偷把他藏在书房的烟叼给我。李明宇成了木亭的常客。他会带热可可来,
杯壁上总用巧克力酱画着只简笔画猫;会在我画到流泪时,把自己的风衣披在我身上,
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说:“我妹以前也总哭,后来她开了家猫咖,每天都笑。
”他从不问我的过去,却记得我不吃香菜,记得墨墨要吃进口猫粮,
记得我画夕阳时总爱咬下唇。有次我随口说喜欢向日葵,
第二天他就搬来盆向日葵放在木亭角落,花瓣朝着夕阳的方向,金灿灿的。
第五章 红色请柬与修罗场收到请柬那天,我正在画美术馆的玻璃穹顶。阳光透过素描纸,
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条彩信,陌生号码发来的。点开的瞬间,
我的呼吸都停了。新娘照片上的小雅穿着件白色婚纱,
裙摆上的蕾丝花纹我记得清清楚楚 —— 那是我曾试穿过的那款,
小林当时在旁边说:“等复婚了就给你买,定制的,绣上我们的名字。
”墨墨突然从我的腿上跳下来,撞翻了调色盘,钴蓝颜料泼在手机屏幕上,
把 “新郎:林伟” 那几个字糊成了片混沌。我抓起手机冲出去,颜料顺着指缝往下滴,
在地上留下蓝色的脚印。刚跑到楼下,就看见李明宇站在他的黑色 SUV 旁,
手里举着把伞,伞面上画着黄色的向日葵,是他妹妹画的。看见我狼狈的样子,他皱了皱眉,
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怎么了?去看看?我堂哥开的婚庆公司,说不定能帮上忙。
”婚礼现场像场荒诞剧。酒店大堂的电子屏上循环播放着小林和小雅的婚纱照,
背景乐是那首《往后余生》。我站在门口,穿着件米白色风衣,显得格格不入。
小雅穿着高跟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婚纱裙摆扫过我的脚踝,她故意用鞋跟踩在我的鞋上,
疼得我踉跄了一下。“哟,这不是苏晴姐吗?怎么,来看我笑话?”“你穿的婚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