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祖传的绣魂师，刚进未婚夫家门，他妈就拉着我的手，送我一双她亲手做的绣花鞋，
说这是她们家的规矩。鞋子很美，但我一入手，就感觉不对劲，那鞋底里层，
好像缠着什么又冷又硬的东西。半夜，我悄悄拆开鞋底的夹层，
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祈福的符咒，而是一缕缠绕着生辰八字庚帖的……死人头发！
而那庚帖上的名字，赫然就是我。他们根本不是想娶我，他们是想用我的魂，
去填另一个人的命！1我叫纪绣，是个绣魂师。这门手艺，传女不传男，到我这辈，
已经是第九代单传。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按照祖辈的婚约，
被一辆黑色的豪车接进了海城顾家。我的未婚夫，顾淮，是顾家现在的掌权人。
一个英俊、冷漠，眼里只有数据和代码的男人。他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
像看一件待估价的古董一样看着我，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他身边，
站着一个穿着Dior当季新款连衣裙的女孩，顾瑶。顾家的养女，顾淮青梅竹马的妹妹，
也是整个海城上流圈子公认的、与他最般配的人。哥，
她就是爷爷给你找的那个……会绣花的？顾瑶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我耳朵里。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我拎着一个装满各色丝线和绣花针的旧木箱，
站在奢华如宫殿的客厅中央，像个误入的异类。第一次家庭晚宴，长长的餐桌上，
顾淮和顾瑶坐在一起，低声交谈，时不时发出笑声。而我，被安排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晚宴的主题，是为了庆祝顾瑶的设计作品拿了国际金奖。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展示着自己的设计稿，谈论着米兰和巴黎。席间，她忽然举起酒杯，看向我。纪绣姐姐，
我听爷爷说，你的绣工天下无双，能给死物绣出魂来。我这个奖，跟你比起来，
肯定不值一提吧？满桌的亲戚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我攥着筷子，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娘从小教我，我们绣魂师，言语要慎重，不可炫技，不可轻诺。
我这副笨拙的样子，显然取悦了顾瑶。顾淮终于开了尊口，却是对着我。小瑶在跟你说话。
他的声音像冬夜的冰。我只好站起来，小声说：你的……设计，很厉害。顾瑶笑了，
那笑意像针，细细地扎人。是吗？我还以为，在纪绣姐姐眼里，我们这些现代设计，
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呢。这时，管家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进来。
顾淮示意管家把盒子放在我面前。打开看看。我解开丝带，
里面是一台最新款的、顶配的设计平板，和一支压感笔。顾淮看着我，
嘴角勾起一抹我看不懂的弧度。纪绣，二十一世纪了，别总守着那些老东西。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学学新东西，对你有好处。以后，别再说我们小瑶的设计，
只是『厉害』了。他每一个字，都是在告诉我，我和他，我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我的手艺，在他眼里，就是应该被淘汰的“老东西”。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顾瑶挽住顾淮的手臂，笑得花枝乱颤：哥哥你真好！纪绣姐姐，你可要好好学啊，
别辜负我哥一片心意。我抱着那冰冷的平板，感觉像抱着一块烙铁。我知道，
这是他们给我这个“乡巴佬”的第一场下马威。他们以为，
我只是个不懂变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回到分配给我的房间，我关上门，
将那台昂贵的平板随手扔在沙发上。我打开我的旧木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上百种丝线，
每一束，都泛着淡淡的光泽。那不是普通的光。我从箱底，
摸出一根细如牛毛、通体漆黑的绣花针。这是我纪家的“魄针”，能感知人心，
也能刺破虚妄。我用指腹轻轻滑过针尖，一丝几不可见的黑气，从针尖溢出，又瞬间消散。
客厅里，顾瑶和顾淮还没睡。哥，你看她那傻样，抱着个平板都不知道怎么开机。
爷爷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给你找这么个土包子当未婚妻？别急。是顾淮冷静的声音，
这只是开始。爷爷越是信她，我就越要让他亲眼看看，他信的东西，在今天这个世界，
有多么不堪一击。她不是会绣花吗？我要让她在自己最骄傲的领域，摔得粉身碎骨。
那……哥你打算怎么做？我自有安排。你只要记住，配合我就行。黑暗中，
我收回魄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顾淮，顾瑶。你们的游戏，开始了。真巧，我的游戏，
也开始了。2顾淮的“安排”来得很快。三天后，他让助理送来一份请柬。
海城百年设计大赏的参赛邀请函。这是一个顶级的设计盛会，参赛者非富即贵，
展出的都是最前沿的科技与艺术结合的作品。顾淮的意思很明确，让我，
一个只会拿绣花针的“土包子”，去参加这种比赛。无异于让一个原始人去开航天飞机。
顾瑶拿着那份烫金的请柬，来到我房间，脸上挂着假惺惺的担忧。姐姐，这个比赛很难的，
参展的作品都要经过好几轮筛选。你……真的要参加吗？哥哥也是，
他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呢？我正在分拣丝线，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可是，这是你哥哥的意思，我不敢不听。唉。顾瑶叹了口气，
坐在我身边，状似亲昵地拿起一束金色的丝线，姐姐，我知道你很难。
可你毕竟是哥哥的未婚妻，总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做，让外人看笑话。这样吧，你好好准备，
我虽然不懂你们绣魂师的门道，但现代审美我还是懂的。到时候，我帮你参谋参谋。
我看着她指甲上亮晶晶的水钻，划过那束用“晨光”浸染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金蚕丝，
心里冷笑。参谋？是想看我怎么出丑吧。我顺从地点点头：好，那就……谢谢你了，小瑶。
她满意地离开了。我关上门，继续我的准备。那几天，我闭门不出，管家每天送来的饭菜，
我都说没胃口，吃得很少。在顾家人看来，我就是压力太大，焦虑不安。
顾瑶每天都会“关心”地来敲门，透过门缝看一眼，然后回去向顾淮汇报我的“惨状”。
哥，我看她快崩溃了，整天就对着一堆破线发呆。你说，
她到时候不会交一幅鸳鸯戏水上去吧？哈哈哈！顾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由她去。
她越是拿出那些老掉牙的东西，效果才越好。他们都以为，我会在那块白布上，
绣出什么花鸟鱼虫。但我绣的，是一幅《寒鸦图》。一只漆黑的乌鸦，栖在光秃秃的枯枝上，
背景是灰败的、死气沉沉的天空。整幅画，只有一个主色调，黑。用的，
是我纪家秘制的“阴沉丝”。这种丝线，是用百种草木灰烬染成，本身就带着一股沉郁之气。
设计大赏那天，我抱着我那用灰布包裹的绣品，跟着顾淮和顾瑶走进展厅。展厅里流光溢彩，
到处都是充满未来感的艺术装置和3D投影。我的出现，像一滴墨，滴进了五彩的颜料盘里。
突兀，且不合时宜。顾淮把我带到属于我的展位，揭开灰布。
那幅《寒A图》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我的天，这是什么？也太晦气了吧？这就是顾总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乡下来的？
审美果然与众不同。这针法……也太平了吧？毫无立体感。我奶奶都比她绣得好。
顾瑶站在一旁，强忍着笑，脸上却做出担忧的表情，轻轻拉了拉顾淮的袖子。哥哥，
我就说……顾淮脸色铁青。他也没想到，我会拿出这么一幅……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这比绣一幅鸳鸯戏水，更让他丢脸。一个路过的知名设计师，是顾瑶的朋友，他端着酒杯，
摇着头点评：这位小姐，你的作品，缺少灵魂。缺少灵魂？我看着他，
很认真地问：什么是灵魂？他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反问。
他干笑了两声：灵魂就是……生命力，是美感，是能让观者产生共鸣的情绪。你的画，
只让我觉得压抑和不详。我“哦”了一声，像是受了打击，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更加笃定，我不过是个没什么本事，还自视甚高的小可怜。
顾淮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在这里待着，别乱跑，就拥着顾瑶，
去跟那些真正的名流打交道了。我成了整个展厅的笑话。但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安静地守着我的《寒鸦图》，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我知道，
这幅画现在有多么被人看不起，将来，他们就会有多么恐惧。因为，这根本不是一幅画。
这是一个局。一个为顾淮和顾瑶，精心准备的……送葬局。3设计大赏进行到一半，
有一个特殊的环节，慈善拍卖。拍品都是各路大师捐赠的，或是材料珍奇，或是寓意非凡。
我和顾淮、顾瑶坐在第一排。当然，我的位置在最边上。一件件拍品被呈上来，
顾淮毫无兴趣。直到主持人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语气，介绍最后一件压轴拍品。接下来，
是由玄学大师了尘居士开光加持，采自昆仑龙脉之上的『转运墨玉』！此玉佩戴在身，
可吸纳天地灵气，助人事运亨通，趋吉避凶！一块通体漆黑，质地温润的墨玉被端了上来。
在灯光下，它仿佛在流动，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吸引力。场下立刻骚动起来。
对这些信奉“玄学”远胜于科学的富豪来说，这比任何艺术品都更有价值。五百万！
八百万！叫价声此起彼伏。顾瑶忽然侧过头，对顾淮耳语了几句。顾淮微微点头。于是，
顾瑶举起了牌子。一千万！全场侧目。顾淮的名号，在海城还是很有分量的。
但那块玉的吸引力显然更大。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立刻跟价：一千一百万！
顾瑶看他一眼，轻蔑地笑了笑，再次举牌。一千五百万！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顾淮的余光，
一直落在我身上。他大概是想让我看看，他可以为顾瑶一掷千金，而我这个未婚妻，
连他一个正眼都得不到。也是想用这块所谓的“转运墨玉”，
来压一压我这个“不详”之人吧。最终，顾瑶以三千万的天价，拍下了那块墨玉。
全场响起掌声，都在恭贺顾家喜得宝物。顾瑶得意地站起身，准备上台领取她的战利品。
就在这时，我忽然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我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台前。
顾淮皱眉，低声呵斥：纪绣，你要干什么？坐下！我仿佛没听见。我看着那块墨玉，
对着主持人，也对着全场的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这不是转运墨玉。这是败家石。
全场死寂。主持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顾瑶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煞白。你胡说什么！
她尖声叫道，纪绣，你是不是嫉妒我能拍下它，所以故意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没有看她，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块玉。此玉产自极阴之地，常年不见日光，本身就带有阴煞之气。
你们看它表面温润，内里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线，那不是天然纹路，是‘怨气凝结’。
我伸出手指，指着墨玉中心。长期佩戴，轻则家宅不宁，噩梦连连，重则气运衰败，
满盘皆输。你……你血口喷人！一个刚刚参与竞价的富商站起来，指着我大骂，
了尘居士是得道高人，他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就是！
我看她就是疯了！顾总，管好你的人，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
顾淮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够了！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给我，
滚回去！我看着他暴怒的眼睛，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
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顾淮，不信的话，你拿回去让你爷爷看看。
他老人家，应该比我懂。说完，我甩开他的手，在一片骂声和嘲笑声中，挺直脊背，
走出了展厅。我知道，今晚过后，我在海城上流圈子的名声，会彻底烂掉。
一个粗鄙、善妒、神神叨叨的疯子。这，正是他们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
因为只有我看起来越疯，他们才会越发地不设防。只有我看起来越蠢，真相揭开的那一天，
他们才会摔得越惨。回到顾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夜，
我听到楼下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是顾淮。……她今天，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哥，
你别生气了。爷爷说明天会让张伯把那块玉拿去青云观找道长看看。肯定没事的，
她就是瞎说。最好是！顾淮的声音里满是烦躁，本来想借着这次拍卖，
让大家看看你的价值。现在全被她搅黄了！没关系的哥，反正设计大赏还没结束。
等她的《寒鸦图》被评为最差作品，所有人都只会笑话她。谁还会记得今天的事？嗯。
他们安静下来。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没告诉他们。那块“败家石”，
是被人动过手脚的。上面的怨气，特意指向了顾家的运势。如果顾瑶真的把它送给老爷子，
不出三个月，顾家就要大祸临头。是谁做的？当然是想看顾家倒台的人。而我，
不过是顺手推舟，卖了个人情。第二天，顾家的车，果然悄悄地去了城外的青云观。然后，
再也没有回来。那块三千万的墨玉，也从此消失无踪。顾淮和顾瑶，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只是，他们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忌惮。4《寒鸦图》被全网嘲笑了。
有人把它拍下来发到网上，标题起得极尽讽刺。震惊！豪门顾家准儿媳，
竟是小学美术水平！百年设计大赏惊现最阴间作品，出自绣魂师传人之手？评论区里，
更是恶评如潮。这叫绣花？我家的抹布都比这好看。还绣魂师？我看是索命师吧，
看得我浑身发毛。楼上的，据说她本人就在现场，长得挺清秀一姑娘，
可惜脑子好像不太正常。顾瑶拿着手机，特意坐到我旁边，一条一条地念给我听。
她每念一条，就观察一下我的脸色。企图从我脸上看到羞愤、难堪、或者崩溃。但我没有。
我只是低着头，安静地用一块软布，擦拭着我那根漆黑的“魄针”。魄针的针身，
似乎比前几天，更亮了一些。见我毫无反应，顾瑶有些不耐烦了。她收起手机，
换上一副惋惜的口吻：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了。他们不懂欣赏而已。
不过……现在外面都传得很难听，说你不祥，会给顾家带来霉运。爷爷那里，
好像也有些不高兴了。我抬起头，看着她。是吗？当然了！她加重了语气，
爷爷最重门风了。哥他……为了你，顶了很大的压力。我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我知道了。我知道什么了？我知道，顾淮和顾瑶，
已经开始在老爷子面前，给我上眼药了。我知道，他们在为最后一步，做铺垫。
日子一天天过去，设计大赏也接近尾声。我的《寒鸦图》，
毫无悬念地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柄。而顾瑶，凭借她那份获奖作品，风光无限。
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顾家有我这样的未婚妻，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终于，到了顾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寿宴办在顾家老宅，宾客云集，
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这不仅仅是一场寿宴。我知道，
这也是顾淮和顾瑶给我准备的……审判场。宴会厅里，衣香鬓影。
我穿着一身最简单的素色旗袍，站在角落里，与这里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顾淮和顾瑶，
像一对璧人，周旋于宾客之间。时机差不多了。顾淮牵着顾瑶，走到了老爷子面前。爷爷。
顾淮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今天，当着各位叔伯的面，有件事，
我想请您应允。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色红润，看不出喜怒。说。
我想……解除和纪绣的婚约。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大家早有预料，但当众说出来，
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顾瑶立刻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拉着顾淮的手臂，
委屈地说：哥哥，你别这样，姐姐她会难过的……这副白莲花的做派，真是炉火纯青。
顾淮像是被她的善良“打动”，放缓了语气。爷爷，我不是嫌弃纪绣。只是，
她……真的不适合我们顾家。他开始历数我的“罪状”。她在设计大赏上，
展出那种不详的作品，让顾家沦为整个海城的笑柄。她在拍卖会上，无端生事，
疯言疯语，得罪了多少世交好友。她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公司的股价。外界都说，
我顾淮，被一个乡下来的神婆下了降头！他每说一句，周围宾客的议论声就大一分。
是啊，那幅画我也看到了，太晦气了。顾家怎么能娶这种女人进门。还是瑶瑶好，
知书达理，温婉大气，这才是当家主母的样子。顾瑶听着这些话，头埋得更低了，
肩膀微微耸动，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老爷子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顾淮以为时机成熟，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爷爷，您信奉传统，我们都尊重。
可如今的顾家，是走向世界的现代企业，需要的是一位能站在我身边，为我助力，
为顾家增光的伴侣。而不是一个只会摆弄针线，思想停留在几百年前的……他顿了顿，
似乎在寻找一个不那么伤人的词。但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两个字。古人。说完，
他看向角落里的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决绝和胜利者的姿态。他们所有人都看着我。
等着我哭，等着我闹，等着我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歇斯底里。但，我只是安静地笑了。
我走到宴会厅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我。我停在墙边，抬起手，将那幅一直挂在那里，
被当做反面教材的《寒鸦图》，取了下来。你说，我的作品，缺少灵魂？我看着顾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