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在二十八岁生日那晚,被丈夫推下高楼。重生回五年前,
她看着未婚夫和闺蜜甜蜜相视而笑。这次她学乖了,暗中收集证据准备复仇。
却意外发现前世为她收尸的顾承砚,竟也重生了。“合作吗?”他递来仇人的致命把柄,
“我帮你撕碎他们。”复仇局中,他总先一步挡在她身前。当她终于心动时,
顾承砚却突然消失。找到他时,病床上的男人眼神陌生:“小姐,我们认识?
”他递来一本染血的日记,字迹凌乱:“别信陆明宇...保护沈知微...哪怕只剩本能。
”冰冷的雨水像无数细小的针,狠狠扎在沈知微裸露的皮肤上。狂风撕扯着她的睡裙,
发出呜咽般的悲鸣。她正在急速下坠,失重感狠狠攥住心脏,挤压得她无法呼吸。二十八楼。
她的家。就在几秒钟前,那扇熟悉的落地窗在她眼前轰然洞开。
一股巨大的、带着酒气和香水味混杂的力道,不容置疑地撞在她的后背上,
将她狠狠推了出去。坠落前的最后一瞥,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她看见丈夫陆明宇那张平日里温文尔雅、此刻却因酒精和疯狂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
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沿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淌下。他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没有一丝温情,
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着恐惧与狠戾的浑浊。而在他身后,紧贴着他宽阔脊背的,
是她视若亲妹、无话不谈的闺蜜——苏晚晚。那张总是带着甜美无辜笑容的脸,
此刻在室内温暖灯光的映衬下,清晰地写满了得逞的快意和一种扭曲的兴奋。
苏晚晚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正死死地揪着陆明宇腰间的睡袍带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沈知微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背叛的剧毒瞬间麻痹了四肢百骸,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荒谬感撕裂着她的灵魂。
她甚至能看清苏晚晚精心描绘的唇形无声地开合,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眼:“再见。”下坠。
无休止的下坠。风灌进耳朵,压过了一切声响,世界只剩下尖锐的呼啸。“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巨响,是她身体砸在坚硬地面发出的最后绝响。骨头碎裂的声音,
内脏被挤压破裂的声音,沉闷而残忍地在她自己的意识里炸开。
剧痛像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每一个神经末梢,又在下一秒迅速地被冰冷的麻木吞噬。
视野被粘稠的、温热的液体糊住,一片模糊的血红。冰冷的雨水混着腥甜的血水,
争先恐后地灌进她的口鼻,窒息感如影随形。她能感觉到生命正随着温热的血液,
从身体无数的裂口中疯狂地流逝,带走仅存的温度。意识像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就在这濒死的混沌边缘,一点微弱的光刺破了血红的视野。是她摔落时脱手滑出的手机,
屏幕朝上,恰好落在她模糊视线可及的不远处。屏幕顽强地亮着,幽幽地映照着倾盆的雨幕。
屏幕顶端,是陆明宇的微信头像——一张他们曾在阳光海滩的亲密合影。
一条新信息提示刺眼地跳了出来:“宝贝,临时有个紧急跨国会议,可能要很晚。你先睡,
别等我。”发送时间,就在她坠楼前的两分钟。一股巨大的悲愤和荒谬感猛地冲上喉咙,
却被破碎的喉骨堵住,只化作一股腥甜涌上口腔。
沈知微的指尖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徒劳地抓挠了一下,留下几道浅淡的血痕。骗子!人渣!
意识彻底沉入冰冷无边的黑暗深渊之前,她似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一个男人失控的、撕心裂肺的呼喊,穿透了厚重的雨幕和濒死的麻木,
狠狠撞在她的意识上:“知微——!!!
”那声音…带着一种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绝望和剧痛。是谁?好痛……也好冷……“知微?
知微?”一个熟悉到让她骨髓生寒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在耳边响起。
沈知微猛地睁开眼。刺目的水晶吊灯光芒毫无防备地撞入眼帘,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视野花了片刻才重新聚焦。
喧嚣的人声、悠扬的弦乐、觥筹交错的清脆碰撞声……像潮水般瞬间涌入耳朵。
她正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央。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的清冽、昂贵香水的馥郁,
以及甜点诱人的奶油香气。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流光溢彩。她低头,
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条剪裁精良、缀着细碎水晶的香槟色礼服长裙。手里握着一只高脚杯,
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这里是……她五年前和陆明宇的订婚宴现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猛地抬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几步开外,陆明宇站在那里。
此刻的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那张英俊的脸上,
是五年前她最熟悉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宠溺和骄傲的笑容。他正微微倾身,
关切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陆明宇伸出手,
极其自然地想要揽住她的腰,动作亲昵而熟稔。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腰际礼服的瞬间,
沈知微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
一股强烈的、生理性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而上。她几乎是触电般地后退了半步,
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抗拒。陆明宇的手落了空,悬在半空。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错愕和不悦,
但瞬间又被更深的温柔覆盖。“不舒服吗?”他语气里的关切似乎更浓了,上前一步,
再次伸出手,这次目标是她端着酒杯的手腕,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脸色有点白,
要不要去旁边休息一下?”沈知微强迫自己压下喉咙口那股翻腾的恶心感。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濒临失控的神经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深吸一口气,
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有些僵硬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将拿着酒杯的手往身侧挪开,
避开了他的碰触。“没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努力让它听起来只是略带疲惫,
“可能……是有点闷。”“哎呀,我们今天的女主角可不能累着!
”一个娇俏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带着刻意渲染的熟稔和亲热。沈知微的脊背瞬间绷直,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苏晚晚!她端着两杯香槟,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巧笑嫣然地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嫩粉色的露肩小礼服,衬得肌肤胜雪,妆容精致,
眼神明亮无辜,带着纯然的欣喜。她极其自然地站到了陆明宇的身侧,位置微妙地贴近,
微微歪着头,看向沈知微,笑容甜美得像裹了蜜糖。“微微,恭喜你呀!
”苏晚晚将其中一杯香槟递向沈知微,语气娇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明宇哥,
你可得好好对我们微微,不然我这个闺蜜第一个不答应哦!”她说着,
还俏皮地冲陆明宇眨了眨眼。陆明宇被她逗笑,眼神自然地落在苏晚晚明媚的笑脸上,
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愉悦。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苏晚晚递过来的另一杯香槟,
指尖甚至不经意地擦过苏晚晚的手背。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和谐得刺眼,
仿佛他们才是一对璧人。这一幕,
与沈知微坠楼前最后看到的、那两张在温暖灯光下扭曲而兴奋的脸,
瞬间在她脑海中重叠、放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那股强烈的窒息感和血腥味仿佛再次涌入口鼻。“谢谢。”沈知微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她伸出手,接过了苏晚晚递来的酒杯。指尖冰凉,
几乎握不住那冰冷的杯壁。“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她几乎是仓皇地丢下这句话,
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像是在逃离一个即将吞噬她的噩梦漩涡。身后,
陆明宇关切的声音和苏晚晚娇俏的笑语还在隐约传来,
每一个音节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需要冷静。立刻!马上!
沈知微几乎是冲进了洗手间豪华的独立隔间。冰冷的门板在身后关上的瞬间,
她猛地靠在门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眼前阵阵发黑,
宴会厅里那两张虚伪的笑脸和坠楼时那两张狰狞扭曲的脸反复交替闪现,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颤抖着手,摸索着反锁了隔间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一点点滑下去,
跌坐在光洁冰凉的地面上。昂贵的礼服裙摆散落在脚边。这不是梦。那彻骨的冰冷,
那粉身碎骨的剧痛,
那被至亲至信联手背叛、推入地狱的绝望……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让她灵魂都在战栗。
她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一切悲剧的起点——她和陆明宇的订婚宴!
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的恨意如同冰冷的岩浆,在她血管里奔涌。她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抑制住想要尖叫、想要冲出去撕碎那两张虚伪嘴脸的冲动。
不行。不能冲动。前世二十八年的愚蠢,用生命换来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陆明宇的伪装何其完美?苏晚晚的演技何其精湛?她贸然撕破脸,只会打草惊蛇,
甚至被他们反咬一口,重蹈覆辙!复仇。只有复仇!冰冷的恨意沉淀下来,
在眼底凝结成最坚硬的冰。沈知微缓缓抬起头,看向隔间内巨大的、光可鉴人的镜子。
镜中的女人,穿着华美的礼服,年轻的脸庞上还带着些许未经世事的柔软,但那双眼睛深处,
却翻滚着与年龄绝不相符的、淬过地狱之火般的冰冷和决绝。那眼神,锋利得像刀。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拧开冰冷的水龙头。刺骨的冷水哗哗流下,她掬起一捧,
用力地泼在自己脸上。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也让她混乱灼热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像冰冷的泪。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无声地宣告:“陆明宇,
苏晚晚……这一世,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我要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
千倍万倍地还给你们!”沈知微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
眸中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打开隔间门,挺直脊背,
重新走进了那片衣香鬓影、笑语喧哗的虚假繁华之中。复仇的棋局,从这一刻,悄然落子。
重生后的日子,沈知微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蜘蛛,极其耐心地编织着她的网。
她搬出了陆明宇的公寓,借口是婚前需要独立空间冷静规划未来。陆明宇虽有疑虑和不悦,
但在她滴水不漏的“为婚后生活更好磨合”的温柔解释下,也只能暂时接受。
她利用前世的记忆,不动声色地截胡了陆明宇几笔关键的投资信息,
将资金悄无声息地转移到自己名下一个绝对隐秘的离岸账户。每一次操作,
都如同在悬崖边行走,指尖冰凉,心跳如鼓,但眼底的火焰却燃烧得愈发炽烈。她需要证据。
足以将陆明宇彻底钉死、无法翻身的铁证。沈知微的目光,
锁定了陆明宇书房里那台从不离身的私人电脑。前世,她无意中撞见过他深夜对着电脑屏幕,
脸色凝重地操作着什么,看到她就立刻慌乱地合上。那里面,一定有鬼。
机会在一个周五的晚上降临。陆明宇打来电话,
语气带着刻意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知微,晚上有个推不掉的重要应酬,
可能很晚。你别等我了。”沈知微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声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知道了,
少喝点酒,注意身体。”挂断电话的瞬间,她眼底的温柔瞬间冻结,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就是今晚。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沈知微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运动服,像一道无声的魅影,用早已复刻好的钥匙,
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陆明宇公寓的门。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常用的古龙水味道,
此刻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滚。她屏住呼吸,脚步轻捷如猫,径直走向书房。书房门虚掩着。
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里面空无一人后,才轻轻推开。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
在地板上切割出狭长的光带。那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就安静地躺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
像一块等待开启的潘多拉魔盒。沈知微的心跳骤然加速,手心渗出冷汗。她快步走到书桌前,
小心翼翼地将电脑屏幕掀开。屏幕亮起,要求输入密码。她深吸一口气,
指尖在冰凉的触控板上移动,
入了前世陆明宇醉酒后无意间嘟囔过的一个日期——他第一次在华尔街赚到百万美金的日子。
屏幕闪烁了一下,主界面瞬间呈现!成功了!一股巨大的激动和寒意同时攫住了她。
她迅速插入一个特制的微型U盘,运行破解程序。屏幕上数据流飞快滚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房里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电脑风扇细微的嗡鸣。突然,
一阵轻微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客厅响起!沈知微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不是陆明宇!这脚步声更轻,更……熟悉?她猛地合上电脑屏幕,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身体本能地想要寻找藏身之处,但书房空旷,
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脚步声已经停在了书房门口!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沈知微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绝望瞬间攥紧了她。完了!被发现了!重生才刚开始,
难道就要……书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轮廓。
来人并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沈知微背对着门口,
僵立在书桌前,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她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锐利、冰冷,
带着审视,仿佛能穿透她的脊背,看透她所有的秘密和恐惧。时间仿佛凝固了。
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几秒钟后,一个低沉而平静的男声打破了死寂,没有一丝意外,
仿佛早已料到她在此地:“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沈小姐?”这声音!沈知微瞳孔骤然收缩,
猛地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看清了门口男人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
深邃的眼窝,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他穿着一件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衬衫,
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腕。
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内敛、却又隐隐透着上位者锋芒的气质。顾承砚!前世那个在她死后,
不顾一切冲进雨幕,抱着她冰冷的尸体发出野兽般悲鸣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巨大的震惊和困惑瞬间淹没了沈知微。她看着顾承砚,
这个在陆明宇口中“城府极深、手段狠辣”的商界对手,
这个前世与她几乎毫无交集、却在最后为她收尸的男人,此刻正站在陆明宇的书房门口,
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她。“你……”沈知微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疑,
“你怎么会……”顾承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迈步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
隔绝了客厅的光线,书房内显得更加昏暗,只有月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形轮廓。
他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沈知微紧绷的心弦上。他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目光掠过她紧握的拳头和苍白的脸,最后落在她身后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上。“看来还没有。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陆明宇的电脑,
三重加密。你刚才破解的,只是最外层。”沈知微的心脏猛地一沉。他连这个都知道?
他到底知道多少?!“顾总,”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和戒备,“这是我的私事。深夜擅闯他人住宅,似乎不是君子所为?
”顾承砚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了然。“私事?”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强装的镇定,
“是指收集陆明宇挪用项目资金、伪造合同、进行内幕交易,准备把他送进监狱的证据?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知微的心上!她精心隐藏的计划,
她视为最大秘密的复仇意图,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如同透明一般!巨大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
让她如坠冰窟。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桌边缘,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你……调查我?”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顾承砚没有否认。他微微倾身,
缩短了两人之间那点可怜的距离,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冷香混合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
翻涌着一种沈知微完全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像压抑着风暴的深海。“调查?
”他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重的嘲讽,却不知是针对谁,“或许,
我只是……比你多知道一些事情。”他的目光扫过沈知微惊疑不定的脸,
最终定格在她微微睁大的眼睛上,声音陡然压低,
带着一种穿透时空般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比如,二十八楼的风……真的很冷。
雨砸在脸上,像刀子。”轰——!沈知微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开!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瞬间放大!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四肢百骸都僵硬得无法动弹。他……他怎么会知道?!
的雨……濒死的窒息感……这是她坠楼时最深刻的、最私密的、最无法与人言说的死亡体验!
除非……除非他也……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诱惑力的念头,
如同藤蔓般疯狂地在她脑海中滋生缠绕。“你……”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你也是……?”顾承砚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沉重如山的悲恸,有失而复得的庆幸,
还有一种燃烧着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这眼神,绝非一个旁观者所能拥有。
他没有再逼近,反而直起身,从西装内侧口袋里,缓缓取出一个轻薄、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
他的动作沉稳有力,指尖捏着那小小的金属块,递到沈知微面前。“三重加密的破解程序,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却蕴含着更加汹涌的暗流,
“里面还有他最近一次转移资金的路径追踪,
以及……他和苏晚晚名下那家空壳公司的全部交易记录。
”沈知微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个小小的U盘上。她知道,这小小的东西,
就是足以炸毁陆明宇和苏晚晚精心构筑的堡垒的终极武器!顾承砚的目光锐利如鹰隼,
紧紧攫住她眼底翻涌的恨意和渴望。“合作吗,沈知微?”他清晰地吐出她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我帮你,亲手撕碎他们。”顾承砚递出的U盘,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烫着沈知微的指尖。她沉默地接了过来,
冰冷的金属外壳却仿佛带着滚烫的力量,顺着她的手臂一路灼烧到心脏。没有多余的言语。
一个眼神的交汇,一种源自地狱深渊的默契,已然在昏暗的书房里悄然达成。
顾承砚没有多留。他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只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雪松冷香,
和那句沉甸甸的“合作”宣言,在沈知微心头反复震荡。回到自己冰冷的公寓,
沈知微立刻将U盘插入电脑。破解程序高效得惊人,
陆明宇电脑上层层叠叠的伪装和加密如同冰雪般消融,露出了底下肮脏不堪的核心。
一笔笔巨额资金的异常流向,指向海外数个隐秘账户;精心伪造的合同扫描件,
公章清晰可见;与苏晚晚名下那家“星光传媒”的虚假业务往来,金额巨大得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