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周默(林冬周默)小说目录列表阅读-林冬周默最新阅读

林冬周默(林冬周默)小说目录列表阅读-林冬周默最新阅读

作者:慢火熬青春

言情小说连载

古代言情《被双胞胎争抢后我裂开了》,主角分别是林冬周默,作者“慢火熬青春”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男女主角分别是周默,林冬,林夏的古代言情,医生,大女主,先虐后甜,爽文全文《被双胞胎争抢后我裂开了》小说,由实力作家“慢火熬青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8375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6 07:07:07。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被双胞胎争抢后我裂开了

2025-07-06 08:02:10

我是长安西市药铺小学徒周默,梦想是开间自己的小药堂。

直到那对双胞胎姐妹闯进我平静的生活。姐姐林夏是御史台冷面女官,

总在我试药中毒时精准送来解方:“子时三刻,当归三钱煎服。”妹妹林冬是通灵画师,

总在深夜拉我去乱葬岗:“快!那株会发光的鬼哭藤要谢了!”我总把姐妹俩搞混,

在姐姐查案时递上妹妹的阴间颜料,在妹妹作画时背诵药典。

林夏将我按在刑部档案架间:“分不清我们,会死人的。

”林冬却举着画满我出糗的画卷坏笑:“分不清才有趣呀,我的专属试药童子。

”当我被卷入国师谋逆大案,姐妹俩同时为我涉险。姐姐替我挡下毒箭,

妹妹用通灵之力替我洗冤。国师狞笑着将我们逼入皇陵绝境:“双生灵根?

正好炼我的长生丹!”我吞下以命换命的剧毒“相思烬”,

对姐妹俩惨然一笑:“现在…能统一一下救我的流程了吗?

着各种气味:新出炉胡饼的焦香、牲口棚里热烘烘的臊气、还有从四面八方药铺里蒸腾出的,

或辛烈或苦涩的药味。周默深吸一口这熟悉的气息,蹲在“仁心堂”门口的青石台阶上,

小心翼翼地翻晒着簸箕里半干的黄芪片。他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量不算高,眉眼干净,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短打,袖口挽到肘部,

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的梦想很小,也很实在——攒够钱,在这西市盘下个小小的铺面,

挂上“周氏药堂”的招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给街坊邻里看看头疼脑热。

药铺掌柜老胡头叼着旱烟杆踱出来,眯眼看了看天色:“小默,

今儿个把库房里那几袋陈年花椒理出来,味儿都串了。”他顿了顿,

浑浊的眼睛扫过周默晒药的动作,“手脚麻利点,别像上次似的,把党参当成了甘草,

差点让回春堂的赵掌柜笑掉大牙。”周默脸一热,闷闷应了声“晓得了”。老胡头那张嘴,

比黄连还苦三分。就在他起身准备进库房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如骤雨般敲打在清晨相对安静的西市石板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只见两匹通体如墨、四蹄踏雪的骏马风驰电掣般冲来,马上的骑手皆着玄色劲装,腰佩横刀,

神情冷肃,正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御史台察事吏!更令人心惊的是,两骑中间,

竟用粗麻绳拖拽着一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汉子。那汉子双脚拖地,

在石板路上划出两道刺目的血痕,口中嗬嗬作响,已不成人形。

血腥气瞬间盖过了市井的烟火味。人群噤若寒蝉。眼看这骇人的队伍就要冲到仁心堂门口,

冲在最前头那匹黑马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一声凄厉长嘶,前蹄猛地高高扬起,竟似发了狂!

马背上的察事吏猝不及防,被狠狠甩脱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失控的马匹拖着后面那个血人,

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肉流星锤,朝着仁心堂门口晾晒的药材和躲闪不及的周默横扫过来!

周默只觉得一股腥风扑面,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瞬间攫住了他。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嗤!”一支乌黑的短小弩箭,快如鬼魅,

精准无比地钉入了那匹疯马的左眼!马匹的嘶鸣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着,

恰好将那失控的“血肉锤”死死压住,离周默的脚尖不过半尺之遥。腥热的血溅了他一脸。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周默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僵硬地转过头,循着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长街斜对面,

一家专营西域琉璃器的店铺二楼轩窗半开。一个女子凭窗而立。她身形高挑,

穿着一身利落的玄青色圆领窄袖胡服,腰间束着蹀躞带,

挂着一柄古朴短剑和刚才发射弩箭的机括。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素银簪子简单绾起,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颈项。她的脸……周默呼吸一滞。那是一张极美的脸,

眉眼如画,鼻梁挺直,唇线紧抿,透着一股冰雪般的冷冽与不可侵犯的威严。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沉静,像两口古井,波澜不惊地扫过街上的混乱,最终,

那目光落在了周默苍白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审视和评估,

仿佛在看一件物品。仅仅是一瞥,周默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林御史!

”摔在地上的察事吏挣扎着爬起,对着楼上的女子抱拳行礼,声音带着惶恐和敬畏。

被称作林御史的女子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被马尸压住、奄奄一息的重犯,

又落到那匹倒毙的马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冷声下令,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封锁现场,验马尸。此人,”她指向那血人,“带回台狱,吊住命。

”干脆利落,不容置疑。察事吏们立刻行动起来。林御史的目光再次投向仁心堂门口。

周默还僵在原地,脸上糊着血和惊吓的冷汗,狼狈不堪。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又扫过他脚边翻倒的簸箕和洒了一地的黄芪片,最后,落在他沾了马血的手上。“你,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隔着喧闹的街道传来,“手上沾了马血,恐有污秽疫气。去后面,

用生石灰水净手,再取三钱甘草、两钱绿豆,煎浓汤服下。”语气平淡,

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周默下意识地点头,

脑子还是懵的。“还不快去?”林御史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周默如梦初醒,

连滚爬爬地冲回药铺后堂。冰凉的生石灰水刺激着皮肤,他才找回一点真实感。

脑子里全是那双冷冽如冰的眼睛。林御史?林夏?这个名字像块冰,砸在他心口。

他只是一个药铺小学徒,御史台的女官,对他而言是云端之上的人物。他按她的吩咐,

老老实实抓了甘草绿豆煎水喝下,苦涩的味道弥漫口腔,

才稍稍压下了心头的惊悸和……一丝莫名的寒意。---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晒药、捣药、应付老胡头的唠叨,偶尔跟着坐堂大夫打打下手,见识些疑难杂症。

但那天玄衣女子冷冽的身影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像一根细小的刺,

扎进了周默平静的生活里。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万籁俱寂。

周默刚在药铺后间那张狭窄的木板床上躺下,眼皮沉重得直打架。

白天老胡头让他整理一批新到的药材,其中有一味“醉仙桃”的花粉,

据说有极强的麻痹镇痛之效,但用量极其考究。周默好奇,忍不住凑近多闻了几下。

起初只是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像喝了劣质米酒。他也没在意,翻个身准备睡去。

然而没过多久,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四肢末端开始蔓延,像冰冷的潮水迅速涌向躯干。

他想抬手,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他想张口喊人,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跳得又慢又沉,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濒死的窒息感。

黑暗和冰冷迅速吞噬了他的意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试药中毒了!而且无人知晓!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深渊边缘,“笃笃笃!”三声极轻、却异常清晰的敲击声,

如同冰棱坠地,突兀地响在临街的窗棂上。周默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

眼珠艰难地转向窗户的方向。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一小卷纸,

被人用一根细长的竹签,精准地从窗缝里塞了进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麻痹感已蔓延到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他拼尽全身力气,

像个笨拙的木偶,从床上翻滚下来,用下巴和脸颊蹭着冰冷的地面,一点点挪向那卷纸。

短短几步的距离,如同跨越生死鸿沟。终于,他的嘴唇颤抖着,够到了纸卷。

他艰难地用牙齿咬住纸卷的一角,展开。纸上只有一行字,墨迹新鲜,字体瘦劲峻拔,

带着一股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冷冽:[子时三刻,当归三钱,水一碗半,煎七分,热服。速。

]没有署名。但周默瞬间就知道是谁——林夏!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巨大的求生欲压倒了麻痹带来的绝望。当归!活血通络!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连滚带爬地扑向药柜。手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药匙,

但他凭借着学徒的本能,准确地在“当归”的抽屉里抓出三钱的份量。

后院的小泥炉里还有白天煎药留下的余烬,他哆嗦着添了把柴草,用火折子点燃,

架上小药罐,倒入水,手忙脚乱地把当归丢进去。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每一息都伴随着心脏沉重的拖曳感和肢体的冰冷麻木。他死死盯着药罐,

看着水面从平静到冒出细小的气泡,再到翻滚。浓重的当归药味弥漫开来。终于,

煎熬到了火候。他顾不得烫,用一块破布裹住药罐把手,将滚烫的药汁倒进粗陶碗里。

碗沿烫得他手指钻心地疼,他却浑然不觉,捧起碗,对着碗边拼命吹气,然后闭着眼,

像饮下琼浆玉液般,将滚烫苦涩的药汁一口口灌了下去。一股暖流从喉间滚落,

初时如同岩浆灼烧,随即迅速在胸腹间化开。那股冰冷僵硬的麻痹感像是遇到了克星,

开始节节败退。僵硬的手指能动了,沉重的胸口一点点松快起来,窒息感渐渐消散。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药柜,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一碗当归汤下肚,竟真的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看着地上那张写着冰冷命令的纸条,

心头百味杂陈。恐惧、后怕、庆幸……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她怎么知道的?

她一直在看着自己?还是……御史台的眼线真的无处不在?这个林夏,到底是救命恩人,

还是……一个更危险的存在?---当归汤的效力彻底驱散了“醉仙桃”花粉的余毒,

却也像在林夏和周默之间,系上了一根若有若无、极其微弱的丝线。这根丝线,

很快又被另一个人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猛地扯紧了。

那是一个浓云密布、星月无光的深夜。长安城早已沉睡,

只有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在坊墙间回荡。周默累了一天,睡得正沉。突然,“啪嗒”一声轻响,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扒拉窗纸。周默警觉地睁开眼。

药铺学徒的生涯让他对夜晚的异响格外敏感。他屏住呼吸,悄悄摸到门边,

抄起一根顶门的硬木门栓。“吱呀——”那扇并不牢固的旧木窗,

竟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月光被乌云遮蔽,

只有极微弱的光线勾勒出那个轮廓。乌黑的长发,光洁的额头……周默的心猛地一沉,

几乎是脱口而出:“林……林御史?”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惊疑。深更半夜,

御史台的女官爬他窗户?这比那天的疯马还让他惊悚!“嘘——!

”那探进来的脑袋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

动作带着一种与林夏截然不同的轻快和……狡黠?紧接着,

一个压得极低、却活力十足、甚至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女声响起:“什么林御史!笨死啦!

是我!林冬!快开门!有急事!天大的急事!”林冬?周默愣住。

借着窗外透入的一点点微光,他仔细看去。那眉眼……确实和林夏几乎一模一样!

但气质却天差地别。眼前的这张脸,少了那份冰封般的冷冽和威严,多了灵动和俏皮,

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睛也亮晶晶的,像藏着跳跃的星子,

此刻正急切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期盼看着他。“你……你是林御史的妹妹?

”周默还是不敢相信,手紧紧握着门栓没松。“哎呀!不是妹妹难道是鬼啊!

”林冬似乎有点不耐烦,又带着点得意,“快开门!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的‘鬼哭藤’要谢了!”鬼哭藤?周默听得一头雾水。这名字听着就邪性。“什么鬼哭藤?

你……你到底要干嘛?”周默警惕地问,深更半夜,

一个长得和冷面女官一模一样的姑娘爬窗找什么“鬼哭藤”,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诡异。

“说了你也不懂!

反正是一种只在阴气最重、子时三刻才会开花、花开只持续一炷香时间的神奇药草!

我找它好久了!”林冬语速飞快,带着一种发现宝藏般的兴奋,“就在城南乱葬岗!

我感应到了!今晚就是它开花的时候!快点!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去!你是药铺学徒,

肯定认得草药吧?帮帮我嘛!”她双手扒着窗沿,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眼巴巴地看着周默,

那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可怜的小狗。乱葬岗?子时三刻?周默头皮一阵发麻。

长安城谁不知道城南乱葬岗的邪乎?夜里鬼火森森,野狗成群,据说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

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不去!”周默斩钉截铁地拒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那地方邪门得很!而且大半夜的……”“哎呀!胆小鬼!”林冬撇撇嘴,眼珠一转,

忽然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你不去?那好,我告诉你哦,

那天晚上你中的‘醉仙桃’花粉的毒,可不是普通的毒!里面掺了别的东西!

要不是我姐姐……哼!你以为一碗当归汤就能解?后面还有得你受呢!”周默的心猛地一跳!

那天中毒的感觉瞬间又涌了上来。林冬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刚刚恢复的平静。

难道……那毒真的另有蹊跷?林夏送来的解方,真的只是巧合?看着周默骤然变色的脸,

林冬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怎么样?去不去?帮我采到‘鬼哭藤’,

我就告诉你那‘别的东西’是什么,说不定还能帮你彻底解了后患哦!

”她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天真又危险。乱葬岗的阴森恐怖,和对未知毒素的恐惧,

在周默心里激烈交战。最终,对“醉仙桃”花粉真相的渴望,以及对自身安危的担忧,

压倒了恐惧。“你……你保证?”周默的声音有些发干。“保证!保证!

”林冬立刻举起两根手指,眼睛亮得惊人,“快开门!没时间了!”周默咬了咬牙,

最终还是放下了门栓,打开了后门。林冬像只灵巧的猫儿,一下子就溜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胡服,背上居然还背着一个不大的画板和一个鼓囊囊的布袋。

“走!”林冬一把抓住周默的手腕。她的手微凉,却很有力,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急切,

拉着他就往外跑。夜风扑面,带着深秋的寒意。周默被林冬拽着,

跌跌撞撞地冲进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朝着传说中阴森恐怖的城南乱葬岗奔去。

他感觉自己像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带着诡异香气的旋风卷走了,彻底偏离了安稳的人生轨道。

身后,仁心堂那块小小的招牌,迅速隐没在黑暗之中。---城南乱葬岗,名副其实。

荒草萋萋,残碑断碣东倒西歪,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如同蹲伏的怪兽。

夜枭凄厉的啼叫划破死寂,磷火所谓的鬼火在低洼处幽幽飘荡,忽明忽灭,

更添几分阴森。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草木腐烂的霉味,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死亡的沉寂气息。周默的腿肚子直打颤,

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着。他紧紧跟在林冬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枯草败叶上,

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四周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怕什么!

”林冬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压得低低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阴气越重,

‘鬼哭藤’开得越艳!快了快了,我能感觉到,就在前面那片老槐树下!

”她口中的“老槐树”,是一株早已枯死不知多少年的巨树,枝桠虬结扭曲,

如同鬼爪般伸向夜空,树下散落着不知名的白骨,在微弱的磷火映照下泛着惨白的光。

这地方,光是靠近就让人脊背发凉。周默硬着头皮跟着林冬摸到槐树下。

林冬放下画板和布袋,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非金非玉的古怪罗盘。

罗盘表面没有任何刻度,只镶嵌着几颗颜色各异、幽光流转的宝石。她闭上眼,

一手托着罗盘,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宝石上方轻轻拂动,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如同梦呓。

周默看得目瞪口呆。这姑娘在干什么?跳大神?突然,林冬猛地睁开眼,

指着槐树根部一块布满苔藓的石头后面,声音带着压抑的狂喜:“在那儿!快看!

”周默顺着她指的方向凝神望去。只见在那片潮湿阴冷的角落里,

几株奇异的藤蔓植物缠绕着一块断碑生长。藤蔓呈暗紫色,叶片细长如爪。

就在他看过去的瞬间,藤蔓顶端几朵紧紧闭合的花苞,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催动,

开始极其缓慢地、一瓣瓣地向外舒展。

花瓣的颜色是周默从未见过的妖异——一种近乎透明的幽蓝色,花蕊却如同凝固的鲜血,

红得刺目。随着花瓣的绽放,一股极其淡雅、却又带着丝丝缕缕甜腥气的异香,

在阴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闻之令人心神恍惚。更诡异的是,伴随着花开,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婴儿夜啼般细细的呜咽声,若有若无地飘荡在空气里!

难怪叫“鬼哭藤”!“就是它!快!”林冬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她迅速打开画板,

抽出一支炭笔,“趁它完全绽放!帮我看着点周围!别让不干净的东西打扰我!

”周默头皮发麻。“不干净的东西”?他紧张地环顾四周,

只觉得那些飘荡的磷火似乎更密集了,枯草丛中仿佛有无数黑影在蠕动。

他握紧了出门时随手抓来防身的一根捣药用的硬木杵,手心全是冷汗。林冬却浑然不觉,

或者说毫不在意。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奇异的状态里。她不再看那株藤,

而是紧盯着手中的古怪罗盘,罗盘上的宝石光芒流转不定。

她手中的炭笔在画纸上飞快地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笔触时而急促如狂风骤雨,

时而轻柔如情人低语,仿佛不是在画画,而是在捕捉某种无形的、流动的韵律。

她的眼神专注得近乎痴迷,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

与周围阴森恐怖的环境形成了诡异而强烈的对比。周默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又看看那妖异盛放、发出呜咽之声的鬼哭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林冬,

绝对不正常!她哪里是什么画师?这分明是……通灵?或者更邪门的东西?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紧张和诡异中流逝。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那几朵幽蓝带血的鬼哭藤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萎,花瓣边缘卷曲、发黑,

那股异香也迅速变淡。呜咽声渐渐消失。林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停下了笔,

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疲惫,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画满了奇异线条和图案的纸卷起收好。

“大功告成!”她拍了拍画板,笑嘻嘻地转向周默,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未发生,

“谢啦,我的专属试药童子兼保镖!”周默却笑不出来,他指着那迅速枯萎的藤蔓,

声音干涩:“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你刚才……”“嘘——秘密!

”林冬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眨了眨眼,“这可是我吃饭的本事。不过嘛,”她凑近周默,

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促狭,“看在你今晚表现不错的份上,告诉你一点。

那天你中的‘醉仙桃’花粉里,确实掺了点‘好东西’——西域来的‘梦魂引’,剂量不大,

但能让人噩梦连连,心神耗尽。我姐姐给你那碗当归汤里,悄悄加了一味‘定魂砂’,

就在她塞给你的纸条背面,用密写药水写的,你肯定没发现吧?”周默如遭雷击!梦魂引?

定魂砂?密写药水?这姐妹俩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诡异百倍!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误闯入巨大蛛网的小虫,被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缠绕,越陷越深。

“走啦走啦!此地不宜久留!”林冬收拾好东西,拉起还在发懵的周默,

“回城请你喝羊杂汤压压惊!”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离乱葬岗。

周默回头望了一眼那株如同鬼爪的老槐树和地上迅速枯萎的暗紫色藤蔓,

只觉得这长安城的夜色,比他十七年人生所认知的,要深沉诡谲得多。

而他平静学徒生活的崩坏,才刚刚开始。---自那夜乱葬岗惊魂后,

周默的生活彻底被林夏和林冬这对双生姐妹搅得天翻地覆。他像一块被投入巨大漩涡的浮木,

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她们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危机四伏的世界。林夏的出现,

永远伴随着精准到刻板的指令和冰冷如刀锋的危机。一次,周默受老胡头差遣,

去东市一家新开的波斯邸胡商开设的货栈兼客栈送一批定制的避瘟香囊。

刚踏入邸店后院,一股浓烈的、混杂着异域香料的牲口膻气扑面而来。他正低头核对货单,

冷不防后颈汗毛倒竖!一股凌厉的劲风直袭后脑!完全是乱葬岗夜行练就的本能,

周默猛地一矮身,就地一个狼狈的翻滚。“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响起!一把沉重的胡人弯刀狠狠劈在地上,

火星四溅!袭击者是个满脸虬髯、眼露凶光的胡人大汉,见一击不中,低吼一声,

挥刀再次扑来,刀法凶狠,直取周默要害!周默手无寸铁,

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手在堆积的货物箱笼间狼狈躲闪,险象环生。他认出这大汉,

是邸店主人萨保身边一个不起眼的护卫!为什么袭击自己?就在弯刀再次带着恶风劈下,

周默避无可避之际——“嗖!”又是一道熟悉的、细微却致命的破空声!

一支比上次更短小、通体乌黑的弩箭,如同毒蛇吐信,

精准无比地没入那胡人持刀手腕的关节缝隙!力道之大,直接穿透!“嗷——!

”胡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弯刀“哐当”脱手落地。他捂着手腕,

惊恐地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邸店二楼的回廊转角处。

林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影里。她依旧一身玄衣,脸色比平时更加冷峻,

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地上哀嚎的胡人,最终落在惊魂未定的周默身上。她没说话,

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的弯刀,又瞥了眼后院一个不起眼、堆满草料的角落。

周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头猛地一跳!那草料堆下,

赫然露出一角染血的、属于长安不良人捕快的皂隶服!这邸店有问题!“走。

”林夏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简洁得只有一个字。她身影一闪,已消失在回廊转角,

仿佛从未出现过。周默哪里还敢停留,连滚爬爬地冲出邸店后门。刚跑到一条僻静的巷子,

一个察事吏如同鬼魅般从墙头跃下,将一个冰凉的小瓷瓶塞进他手里,

低声道:“林御史令:戌时初刻,服一粒。今日之事,烂在肚里。”说完,身影一晃,

又消失在巷弄深处。周默握着那冰凉的小瓷瓶,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林夏的世界,

是冰冷的刀锋、精准的刺杀和深不见底的阴谋。每一次出现,都把他推向生死边缘,

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他拉回来。而她给出的解方或指令,永远精确到时辰和分量,不容置疑,

如同她的行事风格。相比之下,林冬带来的“麻烦”,

则充满了光怪陆离的诡谲和令人啼笑皆非的荒诞。几天后,周默被林冬连哄带骗,

拉到了平康坊一处门庭若市的青楼——醉月轩的后巷。空气中脂粉香腻得呛人,

丝竹管弦和男女调笑声隐隐传来。“来这里干嘛?”周默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找东西!

”林冬双眼放光,指着后巷深处一堵爬满枯藤的老墙,“看到没?那墙缝里!‘美人泪’!

一种只有在这种地方、吸收足够多的……嗯,‘红尘怨气’才能长出来的寄生苔藓!

快开花了!花形像美人的泪珠,可好看了!入药能……呃,反正有大用!

”周默看着那堵肮脏油腻的老墙,嘴角抽搐。美人泪?红尘怨气?这都什么跟什么!

“愣着干嘛!快!搭把手!把我托上去!”林冬不由分说,

把她的画板和那个装着罗盘的布袋塞给周默,自己就要往墙上爬。周默无奈,只得蹲下,

让林冬踩着他的肩膀。林冬身轻如燕,几下就攀了上去,半个身子探进墙缝里摸索。

巷子口传来脚步声和醉醺醺的调笑声,似乎是醉月轩的客人绕到后巷方便来了。周默大急,

压低声音催促:“有人来了!快下来!”“别吵!就快够到了!”林冬头也不回。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默急得满头大汗,情急之下,他瞥见墙角堆着几个破筐,灵机一动,

抓起一个破筐就扣在自己头上,蹲在墙根装成杂物。

两个醉醺醺的锦衣公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其中一个对着墙根就开始解裤带。“咦?

这筐……怎么在动?”另一个公子打着酒嗝,好奇地踢了周默头上的破筐一脚。

周默吓得魂飞魄散,缩在筐里一动不敢动。就在这时,

墙头上的林冬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找到了!”她猛地抽回手,

手里果然捏着一小撮湿漉漉、泛着诡异粉红色光晕的苔藓状东西。

这动静立刻吸引了两个醉鬼的注意。“谁在上面?!”一个醉鬼抬头喝问。“呀!

”林冬似乎也吓了一跳,手一抖,那撮刚采到的“美人泪”苔藓不偏不倚,

正好掉进了下面那个正解裤带的醉鬼敞开的衣领里!“什么东西?!凉飕飕的!

”那醉鬼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手忙脚乱地在衣襟里乱掏。“鬼啊!有鬼!

”林冬趁机在墙头装模作样地尖叫一声,声音在幽暗的后巷里格外瘆人。

两个醉鬼本就醉眼朦胧,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尖叫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方便了,

提着裤子连滚爬爬地尖叫着跑出了后巷。林冬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从墙头轻盈地跳下来。

周默掀开头上的破筐,脸色发白,看着林冬手里那撮诡异的粉红色苔藓,

又看看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得心力交瘁。林冬的世界,

是通灵罗盘指引下的奇花异草、荒诞不经的冒险,

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意外”。她似乎总能找到最古怪、最危险的地方,

拉着他去“采风”或“寻宝”,把他折腾得够呛。最让周默崩溃的是,

他发现自己患上了严重的“双胞胎识别障碍症”。尽管姐妹俩气质迥异,

但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在特定情境下,总能让他瞬间大脑宕机。一次,

林夏约他在西市一家新开的、格调清雅的茶楼见面。

据说是为了答谢他上次在波斯邸“无意中”引出的线索周默对此深表怀疑。

茶楼里焚着上好的沉香,气氛宁静。周默提前到了,紧张地等着。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立刻起身,堆起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迎上去。

“林……”他刚开口,却见对方今天难得地穿了一身藕荷色的齐胸襦裙,发髻也梳得温婉,

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周默心头一松,是林冬?

她怎么穿成这样来茶楼?难道是姐姐让她来的?他下意识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带着几分在乱葬岗和青楼后巷“共患难”的熟稔,压低声音笑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姐呢?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自己不敢去,派你来拉壮丁了?

”他甚至还促狭地眨了眨眼,“这次是去挖前朝公主的坟,还是找护城河里的‘夜哭鱼’?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清晰地看到,眼前那张带着浅笑的、属于“林冬”的脸,

瞬间冻结了!那浅浅的笑意如同退潮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随即迅速转化为熟悉的、冰封千里的寒意!那双眼睛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刺向周默。周默的心“咯噔”一声沉入谷底,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完了!认错了!眼前这位,

是如假包换、只是今天罕见地穿了裙装的林夏!茶楼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林夏缓缓上前一步,

距离近得周默能闻到她身上清冷的、不同于林冬那种带着花草异香的沉水香气。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扎进周默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周默,

看来你和我妹妹的‘交情’,远比我想象的……深厚、有趣。”她特意加重了“交情”二字,

目光扫过周默瞬间惨白的脸,“稀奇古怪的宝贝?前朝公主坟?夜哭鱼?很好。

”她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下次御史台若查抄此类‘奇珍异宝’,

定邀你一同鉴赏。”周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到脚底,

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埋进茶楼的地板里。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承受着林夏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茶客投来的好奇目光,

更是让他如坐针毡。这次误会,似乎比认错动画片那次,严重了百倍不止。

---更大的混乱接踵而至。

林冬在长安文人圈子里小有名气的“通灵画作”终于要办一次小型的预展了。

地点选在城东南一处清幽雅致的私人园林“集雅苑”。她破天荒地给周默送来了正式的请柬,

上面用她特有的、带着点俏皮的花体字写着:“特邀我的专属试药童子兼倒霉保镖莅临,

见证奇迹!”周默拿着请柬,心情复杂。一方面,

他对林冬那些“通灵”得来的诡异画作实在心有余悸;另一方面,

上次茶楼认错人的惨剧还历历在目,他急需做点什么来弥补或者说挽回一点形象,

尤其是在林夏那里。他思前想后,决定投其所好。林冬既然是画师,那必然喜欢颜料吧?

他想起上次在乱葬岗,林冬对那株“鬼哭藤”妖异色彩的痴迷。于是,

他咬牙花了半个月的工钱,

在西市胡商手里买了一套据说是西域秘制的、色彩极其鲜艳独特的矿物颜料,

装在一个精致的螺钿小盒里。预展那天,集雅苑里衣香鬓影。

来的多是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和世家子弟。园内假山流水,布置得十分雅致。

林冬的画被悬挂在回廊和水榭间。周默一进去就有点懵。林冬的画风……实在难以形容。

有色彩狂乱如同噩梦漩涡的,有线条扭曲如同鬼影幢幢的,

还有描绘着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的奇异生物和植物的。观画的人要么看得眉头紧锁,

要么窃窃私语,要么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强装欣赏。

周默好不容易在一个人相对少的水榭边找到了林冬。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

外罩一件天青色的半臂,长发用玉簪松松挽起,少了几分平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清丽,

正和一个穿着儒衫、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交谈。那老者周默认得,

是长安城颇有名气的书画鉴赏家,王夫子。

周默反复确认了眼神——是林冬那种清澈灵动、带着点小狡黠的眼神,没错!他深吸一口气,

鼓足勇气走上前,脸上堆起自认为最诚恳的笑容,双手奉上那个装着西域颜料的螺钿小盒。

“林冬,”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热情而真诚,“恭喜画展!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西域来的上等颜料,色彩瑰丽非凡,正配你的画作!特别是画鬼哭藤、美人泪这些‘奇珍’,

肯定绝妙!”他特意强调了“鬼哭藤”和“美人泪”,以示自己对她“事业”的支持。然而,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不对劲了。林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周默递过来的颜料盒,

眼神从最初的惊讶迅速转为茫然,然后是……一种看怪物般的困惑和难以置信。

旁边那位王夫子更是猛地皱紧了眉头,捋着山羊胡,

用一种极其不悦、如同看市侩商贾污了艺术殿堂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周默。

水榭里瞬间安静下来,附近几位宾客也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林冬眨了眨眼,

用一种近乎怜悯又带着浓浓困惑的语气开口:“周默……你……送我颜料?

”她指了指自己画板上那幅正在展示的、线条扭曲如同无数怨魂纠缠的抽象画作,

“你觉得……我画这些,需要……西域的颜料?”她看着周默瞬间涨红的脸,

似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周围人耳中:“谢谢你对我‘艺术创作’的‘实用主义’支持。不过,

我更关心的是,这幅画里纠缠的‘怨念’,是不是比昨天淡了点?”她说着,

还煞有介事地凑近自己的画作,仔细端详起来。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周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手里那个精致的颜料盒,

此刻像个烫手的山芋,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他又搞砸了!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送颜料的举动,在林冬和这些“高雅”人士眼中,恐怕粗俗不堪到了极点。

巨大的尴尬和挫败感几乎将他淹没。他僵硬地收回手,连客套话都说不出来,低着头,

在周围那些或嘲讽或怜悯的目光中,仓皇地逃离了水榭。身后,

似乎还隐约传来王夫子不屑的冷哼和旁人的低语:“……市井之徒,

焉懂丹青妙理……”周默逃也似的冲出集雅苑,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他靠在冰冷的院墙上,

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林夏的冰冷精准,林冬的诡谲荒诞,

他仿佛永远在两条截然不同的河流里溺水挣扎,找不到一块属于自己的浮板。

那句憋屈已久的呐喊,在他胸腔里反复冲撞,

几乎要破口而出:“你们俩……能先统一一下对我的要求吗?!”---御史台深处,

一间密室。烛火幽微,只照亮方寸之地。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卷宗的霉味和一股淡淡的、类似硝石的冷冽气息。

林夏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后,案上堆满了各种卷宗、密报和地图。

她换下了白日里那身标志性的玄色劲装,穿着一件深青色的常服,

长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绾起,少了几分迫人的气势,却多了几分沉静的威严。

她的指尖正划过一份摊开的密报,上面赫然画着周默的简单肖像,

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小字:仁心堂学徒,身世清白,与胡商萨保有接触送药,

曾与林冬深夜同往乱葬岗目的不明……其行踪,疑被“夜枭”关注。“夜枭”,

一个潜伏在长安暗影里、为那位权倾朝野的国师大人效命的秘密组织。国师明面上炼丹修道,

深受圣人宠信,暗地里却网罗奇人异士,搜刮各种邪门材料,所图甚大。

御史台早已暗中盯上,但国师根基深厚,行事滴水不漏,一直抓不到实质把柄。

林夏的目光停留在“与胡商萨保有接触”和“被夜枭关注”这两行字上,眉头微锁。

萨保的波斯邸,是国师走私西域“特殊物资”的重要节点之一,上次周默误入,

引出的不良人尸体,经查正是调查此案失踪的同僚。

而夜枭的关注……意味着周默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学徒,已经进入了风暴的中心。

是因为他无意中卷入了萨保的事?还是因为……他和林冬的接触?想到林冬,

林夏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她那个行事天马行空、身负通灵异能的妹妹,

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大的软肋和……无法掌控的变数。林冬的特殊能力,

对国师那种追求邪门长生之术的人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她必须保护她,哪怕手段极端。

密室的暗门无声滑开。一个察事吏幽灵般闪入,单膝跪地,

双手呈上一枚小巧的蜡丸:“大人,西市‘药鼠’急报。”林夏接过蜡丸,捏碎,

取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纸。上面只有一行细密的字:“萨保新货入库,疑有‘噬心蛊卵’。

接头人:胡姬阿依努。地点:西市胡饼铺。明晚亥时三刻。”噬心蛊卵!林夏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南疆邪术培育的歹毒之物,虫卵细微如尘,一旦混入饮食水源,孵化后钻入心脉,

宿主将如傀儡般任人操控,直至心血耗尽而亡!国师竟将此等邪物运入长安?其心可诛!

必须截下!但萨保的邸店防卫森严,上次周默误入能引出线索已是侥幸,强攻只会打草惊蛇。

头地点在人员混杂的西市胡饼铺……或许……可以利用那个身在其中而不自知的“局外人”?

一个计划瞬间在林夏脑海中成型。冰冷,高效,带着必要的牺牲。周默,

那个总是一脸懵懂、却又总能撞进风暴眼的药铺学徒,是眼下最合适的诱饵和掩护。

至于他的安危……林夏的目光扫过案上周默的画像。为了揪出国师,为了长安安危,

也为了……彻底斩断林冬可能被卷入的危险,些许风险,值得承担。她提笔,

在一张特制的、浸过药水的薄笺上飞快写下指令,字迹瘦硬如刀锋。写完后,她将薄笺折好,

交给察事吏:“按计划行事。确保‘饵’的安全……尽可能。”“是!”察事吏领命,

无声退入黑暗。林夏独自坐在幽暗的烛光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

周默那张带着点茫然和少年气的脸再次浮现在眼前。她闭上眼,

强行压下心头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波澜。大局为重。---与此同时,

在长安城另一端,靠近皇城边缘一处闹中取静的精致小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是林冬的住处兼画室。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有些甚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画室内更是光怪陆离,墙壁上挂满了她那些“通灵”画作,

空气中飘散着松节油、矿石粉末和某种奇异熏香的混合气味。

林冬正盘腿坐在一张巨大的波斯地毯上,面前摊着她的宝贝罗盘。

罗盘上的几颗宝石此刻正散发出不稳定的、忽明忽暗的红光,如同躁动不安的心跳。

她眉头紧锁,指尖在宝石上方快速拂过,闭着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对……不对……”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焦躁,

“这怨气……这执念……怎么会纠缠在他身上?像一张网……”她猛地睁开眼,

抓起旁边的炭笔,在一张空白的熟宣上疯狂涂抹。笔下的线条扭曲纠缠,

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人影的胸口位置,

却被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雾死死缠绕!更让她心惊的是,在黑雾深处,

隐隐浮现出几颗极其细小、如同虫卵般的猩红光点!而在人影周围,

还有两道若隐若现、相互交织又相互对抗的气息——一道冰蓝如寒霜,一道炽烈如幽焰!

“噬心蛊?还有姐姐的‘寒螭’内息?”林冬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认得那猩红光点!曾在某个被国师手下邪术师害死的怨魂记忆碎片里见过!

那是噬心蛊卵未激活的状态!而缠绕着周默的那团怨气黑雾,

分明是来自萨保邸店那个被杀不良人的强烈执念!周默那晚误入,沾染了死者的怨气,

竟成了蛊卵最佳的寄生温床和追踪标记!更可怕的是,

姐姐林夏那独特的、用于压制阴邪的“寒螭”内息,

以及自己因为接触通灵而沾染的驳杂气息,也缠绕其中,使得周默如同黑夜里的火炬,

彻底暴露在“夜枭”的视线下!“糟了!”林冬霍然起身,心乱如麻。周默这个笨蛋,

怎么惹上这种要命的东西!国师的噬心蛊,一旦被种下,神仙难救!姐姐肯定也发现了,

以她的性格,为了追查国师和保护自己林冬很清楚姐姐对自己能力的忌惮和过度保护,

她一定会把周默当作棋子甚至诱饵!“不行!得去找他!”林冬抓起一件外袍就要往外冲。

她必须赶在姐姐动手之前,想办法驱散周默身上缠绕的怨气标记,至少先保住他的命!

至于国师……林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一直知道国师在暗中搜寻身负灵根之人,姐姐和她,

都是目标。周默被卷入,或许……也是一个契机?一个把国师从阴暗角落里揪出来的契机?

然而,她刚冲到门口,脚步却猛地顿住。罗盘上代表周默位置的那颗宝石,

光芒骤然变得极其微弱,且正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西市!“该死!还是晚了一步!

”林冬狠狠一跺脚,转身冲回画室,

、一小瓶闪烁着星沙般光芒的粉末、还有一把看起来像是孩童玩具的、小巧玲珑的桃木短剑。

姐姐的计划,恐怕已经启动了。她抓起布袋,像一阵风般冲出小院,

身影迅速融入长安城华灯初上的暮色之中。夜色下的长安,巨大的阴谋如同蛛网般张开,

而周默,这个只想开间小药铺的学徒,正懵然无知地走向风暴的中心。---西市的夜,

是喧嚣与混乱的代名词。胡饼铺里飘出浓郁的焦香,胡姬旋转的裙摆如同盛开的罂粟,

各种语言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醉汉的喧哗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滚烫的洪流。

周默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

按照一张不知何时塞进他门缝的、字迹潦草扭曲的纸条指示,

紧张地蹲在胡饼铺对面一个卖陶器的摊位阴影里。纸条上说,

有人要低价转让一批上好的西域红花,约他在此见面。红花是紧俏药材,利润丰厚,

对梦想开药铺的周默来说,诱惑太大了。他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亥时三刻的梆子声隐约传来。一个身姿曼妙、蒙着面纱的胡姬,扭着水蛇腰,

风情万种地从胡饼铺里走了出来。她穿着鲜艳的波斯长裙,

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银铃,眼波流转间带着勾魂摄魄的异域风情。正是接头人,

阿依努。阿依努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扫过拥挤的人群,

瞬间就锁定了躲在陶器摊后、神情紧张又带着点期盼的周默。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莲步轻移,径直朝他走来。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麝香和某种奇异甜腻的花香气息扑面而来。“小哥,等人?

”阿依努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软糯勾人,仿佛带着小钩子。周默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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