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日倒计时深夜,暴雨倾盆。陈晚霞攥紧手中的设计稿,快步穿过无人的小巷。
高跟鞋踩进水洼,溅起的泥点沾湿了她的裤脚。“真是倒霉……”她低声抱怨,
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幕。突然,一道黑影从墙头跃下,拦在她面前。“陈晚霞?
”那人声音嘶哑,兜帽下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她倒退两步,强装镇定:“你是谁?
”黑影冷笑:“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也活不过十天。”陈晚霞转身就跑,
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喉咙提至半空。“放开她!”一道熟悉的声音炸响。黑影猛地松手,
陈晚霞跌落在地,剧烈咳嗽。她抬头,看见林俊站在巷口,西装笔挺,目光如刀。
“林氏的人?”黑影嗤笑,“劝你别多管闲事。”林俊大步上前,一拳挥向黑影,
却打了个空——对方化作黑雾消散在雨中。林俊蹲下身,伸手想扶她:“没事吧?
”陈晚霞躲开他的手,自己撑着墙站起来:“不用你假好心。”林俊皱眉:“这么多年,
你还是这么倔。”她冷笑:“比不上林总,分手后还能装作陌生人。”话音未落,
她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血管里仿佛有烈火焚烧,皮肤下浮现出暗金色的纹路。
林俊瞳孔骤缩:“这是……‘神纹’?”陈晚霞在剧痛中昏死过去。模糊间,
她听见林俊打电话的声音:“准备直升机,立刻去老宅……对,她醒了。
”还有最后一缕意识时,陌生男人的低语直接钻入她的脑海——“第十天,要么成神,
要么死。”雨滴敲击直升机舷窗的声音像催命的倒计时。我睁开眼时,
映入眼帘的是林俊紧绷的侧脸。他正用镊子夹着沾血的酒精棉,
擦拭我手臂上那些诡异的金色纹路。机舱顶灯将他的睫毛阴影投在颧骨上,
恍如五年前那个给我煮醒酒汤的夜晚。"醒了?"他突然开口,镊子戳到纹路交汇处,
"忍着点。"剧痛让我猛地抽手,却被他铁钳般扣住手腕。那些纹路像活物般蠕动起来,
在皮肤下凸起狰狞的脉络。机舱突然剧烈颠簸,仪表盘爆出刺耳警报。"林总!
能量读数突破阈值了!"驾驶员吼得变调。舷窗外,一道闪电劈在螺旋桨上。
我在林俊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眼中迸发的金光。失控的力量从每个毛孔喷涌而出,
机舱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陈晚霞!"林俊整个身体压上来,
带着沉香木气息的西装外套罩住我头脸。他咬破手指将血抹在我眉心,
滚烫的液体竟让暴走的力量瞬间蛰伏。机舱突然归于平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他沾血的手指还停在我眉间,
忽然用拇指重重碾过我的下唇:"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年必须送你走了?
"驾驶舱突然传来惊呼。透过雨幕,我看见陆沉站在千米高的悬崖边,
黑色风衣在飓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唇语分明是:"第三天见。
"直升机在此刻彻底解体。失重的瞬间,林俊的手臂像铁箍般勒住我的腰。狂风撕扯着耳膜,
我看见他嘴唇开合,却只捕捉到几个破碎的音节:"...信我..."突然下坠停止了。
悬浮在千米高空,我发现自己正被某种金色光茧包裹。那些皮肤下的纹路全部浮现在体表,
交织成古老的图腾。林俊的领带飘起来缠住我的手腕,上面竟绣着同样的符文。"欢迎觉醒,
斩神者。"陆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站在一片坠落的直升机残骸上,
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走向我们,"不过林少爷的血咒,又能压制多久呢?
"林俊突然掰过我的下巴,将一枚冰冷的玉坠塞进我齿间。
和田玉触到舌尖立刻化为苦腥的药液,顺着喉管烧下去。
陆沉的笑容终于出现裂痕:"你给她喝龙髓?!"视线开始模糊,
最后的画面是林俊劈手斩断陆沉投射来的黑影。他染血的手指拂过我眼皮,
温度灼人:"睡吧,第十日到来前,我替你杀光他们。"在陷入黑暗前,
我摸到他后腰藏着的东西——那是我十八岁送他的瑞士军刀,刀刃上正滴落靛蓝色的血。
黑暗中有冰冷的液体滴在脸上。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锁在青铜柱上。
手腕上的镣铐刻满与皮肤表面呼应的神纹,每一次挣扎都会引发钻心的刺痛。"省点力气。
"陆沉的声音从阴影里浮出来,他手里把玩着那柄沾着蓝血的瑞士军刀,
"林俊给你灌的龙髓,最多再撑三小时。"地牢的滴水声突然变得规律,
每一声都像催命的钟摆。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绷带:"你受伤了?""拜你所赐。
"他忽然掐住我下巴,强迫我看向墙壁上的铜镜。镜中我的瞳孔已经变成纯粹的金色,
额角浮现出鳞片状的纹路,"知道为什么是十天吗?因为第十天子时,
你的心脏会结出神格——"铜镜突然爆裂,碎片擦着陆沉的脸颊飞过。
林俊的身影在烟尘中显现,手中唐刀滴落的蓝血在地面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提前了。
"他甩给我一把短刀,刀柄上缠着褪色的平安符——是我们当年在慈云寺求的,"现在开始,
计时方式要变了。"陆沉突然大笑起来。他撕开衬衫心口处的皮肤,
露出里面跳动的金色晶体:"你们真以为,十天是倒计时?
"晶体表面浮现出数字:7:23:59。那是林俊的剩余寿命。
林俊的刀尖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蜂鸣般的声响。
我这才发现他握刀的手背上也爬满了金色纹路,只是比我浅淡许多,像是褪色的拓印。
"你也被标记了?"我挣断镣铐去抓他的手腕,青铜锁链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陆沉趁机后撤三步,指尖在虚空划出血符:"真感人,连神蚀都要成双成对。
"林俊突然将我推向身后。唐刀劈开血符的瞬间,
整个地牢突然亮起无数金色丝线——原来我们始终站在巨大的符阵中央。
那些丝线缠上他脚踝时,我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跑!"他反手将唐刀插进自己心口,
喷涌而出的竟是混着金丝的鲜血,"去老宅地窖找......"话音戛然而止。
陆沉掐诀的右手突然爆裂,碎骨肉块溅在符阵上。有个苍老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时辰未到,
尔等怎敢私自动我的祭品?"地面开始渗出黑血,我的神纹突然灼烧般发亮。林俊跪倒在地,
胸口刀伤处钻出细小的金线,像蛛网般缠住陆沉爆裂的右臂残肢。"原来如此。
"陆沉踉跄着用左手掏出那枚金色晶体,它表面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
"林家祖坟里埋的根本不是——"一道金光劈开他的天灵盖。我抬头看见自己悬浮在半空,
指尖延伸出的光刃正滴滴答答落着蓝血。身体仿佛被另一个意识接管,
听见自己用陌生的语言说:"第七代斩神者,恭迎圣临。"林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心口的金线突然全部绷断,在空气中组成两个扭曲的古字:快逃。我猛地从半空坠落,
砸进林俊怀里。他胸口的金线像活物般缠住我手腕,
皮肤接触的地方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陆沉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
天灵盖裂口处钻出一簇水晶般的蓝色神经束。"别看!"林俊用染血的手捂住我眼睛,
但已经晚了。那些神经束在空气中组成一幅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林家老宅,
穿红旗袍的女人正将婴儿放进青铜鼎,鼎身刻着与我身上一模一样的神纹。
"妈妈......"我脱口而出,指甲深深掐进林俊手臂。投影突然切换,
变成陆沉跪在某个黑袍人脚下的画面,他双手捧着的正是那枚金色晶体。"不是倒计时。
"林俊突然咳出金粉状的血液,"是孵化进度。"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陆沉尸体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里面流转着星云的透明躯壳。我的神纹突然发出高频蜂鸣,
颅骨内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某个庞然大物正通过陆沉的尸体,将意识投射进这个维度。
林俊扯下领带缠住我们交握的手,那些沾血的甲骨文顺着布料爬到我小臂。
他在我耳边说了三个字,声音却被某种力量抹去。只看见他唇形在说:"杀了我。"下一秒,
陆沉的"尸体"站了起来。星空般的躯壳里浮现出我的倒影,只是那个"我"眼角挂着血泪,
手里提着林俊的头颅。林俊的体温突然急剧升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贴在我后背。
他残留的金线全部刺入我脊椎,剧痛中听到骨骼重组的声音。陆沉星空般的躯壳突然定格,
内部星云疯狂旋转。"现在!"林俊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内炸响,"用我教过你的那招!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我抓住胸前浮现的实体化神纹——它竟是一柄半透明的金色唐刀,
刀身刻满与林俊胸前一模一样的甲骨文。陆沉体内的星云突然坍缩成黑洞,
爆发出恐怖的吸力。"低头!"林俊从身后环抱住我,他的心脏位置破开大洞。
无数金线涌出,在刀锋上结成繁复的绞杀阵。当刀尖刺入黑洞的瞬间,
我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刀身流入体内——是林俊的生命力,
带着沉香木与血腥气的温度。陆沉的躯壳像玻璃般炸裂。飞溅的星芒中,
我看见林俊正在消散的下颌线。他最后用口型对我说:"...地窖..."黑暗降临前,
某个冰冷的金属物滚进我手心。是那柄瑞士军刀,现在沾着两种颜色的血——蓝的是陆沉,
金的是林俊。黑暗持续了三秒,或者三个世纪。我蜷缩在军刀硌出的掌印里,
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放大了百倍——咚、咚、咚——每一声都震得地面积水泛起金色涟漪。
那些被吸入体内的星云物质正在重塑我的骨骼,后颈处裂开一道细缝,
钻出蝴蝶触须般的神经束。"真难看。"自己的声音在颅腔内响起,语调却是陆沉的,
"这就是你选中的容器?"军刀突然发烫,刀柄的平安符无火自燃。
火焰中浮现林俊模糊的脸:"...切断神经束...现在..."我反手抓住后颈的触须,
触感像握住了通电的电缆。剧痛中,视线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一边是满地狼藉的地牢,
另一边是漂浮着无数水晶棺的陌生空间。每具棺材里都躺着与林俊一模一样的人。"惊喜吗?
"陆沉的声音从所有棺材里同时传出,"你以为林家凭什么掌控斩神之力?
"军刀突然自主飞起,斩断神经束的瞬间,两个影像重叠爆炸。气浪掀开地砖,
露出下方锈迹斑斑的青铜活板门——门把手做成睚眦形状,齿缝里卡着半片褪色的儿童发卡。
我母亲当年的发卡。我跪在青铜活板门前,指尖刚碰到发卡,整片地砖突然亮起血色脉络。
那些纹路像血管般搏动着,将陆沉飞溅的蓝血输送到睚眦门环的眼窝里。"需要祭品。
"我自己的声音又在颅内响起,这次带着母亲说话时的吴语腔调。瑞士军刀突然悬浮起来,
刀尖对准我心脏。后颈断掉的神经束不知何时已再生,此刻正缠绕着刀柄,
像操纵提线木偶般缓缓施力。"住手!"林俊的声音。可转头只看见地牢残壁上,
他残留的金线正组成模糊的人形。那些发光的线条不断崩解重组,
最终凝成三个闪烁的甲骨文字:以忆为祭。神经束突然刺入我的太阳穴。剧痛中,
童年记忆如走马灯般被抽离——五岁生日那天的彩虹糖,初中教学楼后的蒲公英,
最后定格在某个从未见过的画面:穿白大褂的女人将两支针剂分别扎进我和一个男童的脊椎。
那个男孩转过头来,左眼下方有颗与林俊一模一样的泪痣。活板门轰然开启的瞬间,
我听见陆沉在记忆深处轻笑:"现在明白为什么非要你们俩在一起了?
"地窖涌出的寒气瞬间凝结成霜,我的睫毛上挂满冰晶。
神经束从太阳穴抽离时带出一串血珠,
竟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记忆晶体——那个男童的脖颈后,赫然浮现着与我一模一样的神纹。
"双生子契约。"林俊的金线人形突然发出实体声音,声波震碎了三块记忆晶体,
"他们把我们...拆开重组..."话音未落,地窖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
某种多节肢生物在黑暗里蠕动,甲壳碰撞声听着像骨头在互相啃噬。神经束突然全部绷直,
将我拽向洞口。"别看下面!"金线人形扑上来捂住我眼睛,可触感却是温热的血肉之躯。
我掰开他的手指,看见活板门下悬着成千上万的玻璃培养舱,
每个舱内都漂浮着...半成品的"我们"。有的长着我的脸和林俊的身体,
有的是反过来的组合。最近的那个培养舱突然爆裂,爬出来的畸形儿脖颈后亮起残缺神纹,
用陆沉的声音说:"第九次轮回实验,开始。"瑞士军刀突然发出高频啸叫,
刀柄裂开露出微型注射器——里面封存着靛蓝色液体,标签写着"初始血清-双子星"。
我抓住注射器的手突然被林俊的金线缠住,那些发光的丝线竟然在皮下钻行,
与我血管中的神纹产生共鸣。培养舱里的畸形儿们同时睁开眼睛,
瞳孔里浮现出旋转的星云图案。"不是血清。"林俊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每个培养舱的扩音器都在播放,"是封印。"注射器自动刺入我的颈动脉。
靛蓝液体流入血管的瞬间,所有培养舱突然调转方向,
露出背面的青铜铭牌——上面刻着我和林俊的出生日期,但年份比记忆中的早了整整十二年。
畸形儿们集体举起右手,掌心裂开相同的甲骨文。
陆沉跪拜在星空般的巨大生物前;还有幼年的我...正把瑞士军刀递给玻璃另一侧的男孩。
"这才是初遇。"记忆里的男孩突然开口,声音却是现在的林俊,
"他们用我们的细胞..."地窖突然剧烈震动,某个巨型培养舱从深渊升起。
舱内悬浮着纠缠在一起的双头胎儿,两个心脏被金线缝合,皮肤上布满完整的神纹。
注射器上的标签此刻才显示完整字样:"初始血清-双子星分离协议"。
双头胎儿的四只眼睛同时睁开,金色瞳孔里倒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胸腔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低头看见自己的肋骨正像花瓣般绽开——皮肤下的神纹在重组,
形成与培养舱里完全对称的图案。"逆转分离程序。"林俊的金线突然全部刺入我心脏,
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用军刀...切开...连结处..."瑞士军刀在掌心融化,
重组成一柄刻满符文的骨刀。当我握住它的瞬间,所有培养舱里的畸形儿同时发出尖叫,
他们的身体开始融化,变成蓝色黏液流向中央舱体。
陆沉的声音从黏液里浮现:"你以为轮回实验是为了创造斩神者?
"黏液组成巨大的手掌拍向玻璃,"我们是在阻止祂们降临!"骨刀突然自主飞向培养舱,
刀尖刺入双头胎儿缝合处的金线。爆发的强光中,
我看见记忆里从未存在的画面:五岁的我和林俊背靠背站在祭坛上,
母亲举着注射器说:"总要有一个成为容器。"黏液突然凝固成水晶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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