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我的道侣墨尘，当着全宗门的面，将我用命换来的淬体丹，给了他的白月光。
“瑶儿根基受损，比你更需要。”柳瑶依偎在他怀里，对我柔弱地笑：“凌霜师姐，
你不会怪墨尘师兄吧？他只是心疼我。”墨尘见我不语，眉头紧锁：“凌霜，瑶儿身子弱，
你别无理取闹。”“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也只好贤惠一回了。”我转身，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向角落里那个因修炼岔气，被废掉的哑巴师弟，言澈。
我掏出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续脉草，以失传的古法，为他梳理暴走的经脉。言澈原本灰败的脸，
腾地一下红了。墨尘的脸，则瞬间黑如锅底。他怒吼：“凌霜！”我回头，
笑得天真无邪：“怎么？是我不够贤惠吗？”……宗门年度资源发放日，演武场上人头攒动。
我站在外门弟子的队列里，死死攥着手心里的功绩玉牌。那上面烙印着我过去一年，
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不休，拿命换来的点数。整整一千点，不多不少，刚好能兑换一枚淬体丹。
有了它，我停滞了半年的修为就能突破，离内门弟子的门槛，也就能更近一步。“外门弟子，
凌霜！”执事长老高亢的声音响起，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跳，
在无数道羡慕又复杂的目光中，走上了高台。长老验过我的玉牌，满意地点点头，
从一个玉盒中取出一枚通体莹润、丹香四溢的丹药。“凌霜，你以一年之功，换取淬体丹，
此志可嘉。”我激动的伸出颤抖的手。可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枚丹药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鼎沸的人声，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长老，且慢。”我身体一僵，
抬头。墨尘踏风而来，一身内门天骄的月白长袍纤尘不染，他俊美得如同画中仙，一出现，
便夺走了所有的光。他是我的道侣。也是整个青云宗，人人景仰的未来之星。可此刻，
他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走到执事长老面前。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色苍白、身形单薄的女子，
柔弱地靠着他，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柳瑶，他那个刚从思过崖禁地出来的青梅竹马。
“墨尘师侄，你这是何意？”执事长老皱起了眉。墨尘目光落在了那枚淬体丹上，
随即淡漠地移开，投向我，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瑶儿在禁地三年，寒气入体，
根基受损，她比你更需要这枚淬体丹。”轰的一声，我的脑子炸开了。台下瞬间死寂，
随即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我看着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又在瞬间冷到了脚底。我拼死拼活，
在妖兽山脉与三阶妖兽周旋九死一生；我熬了无数个通宵，
炼制符篆赚取微薄点数；我忍受着旁人的一切讥讽，只为能离他更近一点。而他，
只用一句话，就将我所有的努力，我所有的尊严，全都踩在了脚下。还没等我开口，
他身旁的柳瑶就怯生生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我，充满了无辜与歉意。
“凌霜师姐，你……你不会怪墨尘师兄吧？”她咬着下唇，声音软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他……他只是太心疼我了。”我看着她藏在墨尘身后，
对我露出的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得意的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疼？那我呢？
我被妖兽的利爪划破后背，血流不止时，他在哪里？我为了炼制一张高阶符篆，
灵力透支晕倒在炼符室时，他又在哪里？哦，对了，他在陪她，隔着禁地结界，一诉衷肠。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墨尘。
他从执事长老手中拿过那枚本该属于我的淬体丹，没有丝毫犹豫，温柔地喂给了柳瑶。
那一刻，他眼中的珍视和疼惜，是我追随他三年，从未见过的光彩。
第02章我没有理会柳瑶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也没去看墨尘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烦躁。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有同情，有惋惜，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他们都等着我崩溃，等着我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去质问墨尘，然后被他厌恶地甩开。毕竟，
为了这枚淬体丹，我几乎是拼上了半条命。可我只是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
目光最终落在了大殿角落里那个被人遗忘的身影上。言澈。那个因修炼岔气，经脉尽损，
被所有人当成废物的“哑巴”师弟。他一个人蜷缩在阴影里，脸色灰败，气息微弱，
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离他远远的，像是生怕沾染上他身上的晦气。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我无视了墨尘和柳瑶，径直朝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墨尘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轻蔑。柳瑶也收起了那副柔弱的表情，
嘴角挂着一丝看笑话的弧度。我走到言澈面前，在他身前半蹲下来。
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费力地抬起头，那双本该清澈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死寂。
我从怀中取出一株毫不起眼的草药，这是我几天前在后山采的，不值几个灵石。“别动。
”我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遭安静下来。随即，我催动灵力，
指尖泛起一层微弱却古朴的金色光芒。我将那株草药在他胸前的穴位上轻轻碾开，
草药的汁液瞬间被我的灵力雾化。我的手指便带着那金色的光芒，
开始在他受损的经脉上空缓缓游走。那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古法，是我在一本残卷上偶然习得。
随着我指尖的动作，一道道常人看不见的古老符文在他体表若隐若现，
将药力精准地导入他紊乱的经脉。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身前这具本已僵硬的身体，正在慢慢回暖。“专心，别被废物扰了心神。”我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不远处的墨尘脸上。言澈原本灰败的脸颊上，
猛地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他死寂的眸子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一道惊人的光彩从他眼底爆发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而墨尘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精彩。他先是不屑，似乎觉得我是在故弄玄虚。
当他看到我指尖那独特的金色灵光和那些隐现的古老符文时，他的不屑变成了震惊。
而当我那句“废物”轻飘飘地传入他耳中时，他那张俊美的脸庞，终于彻底阴沉下来，
眼中的震惊化为了滔天的愠怒。他觉得我让他丢了脸。在他眼中，我的一切都该是属于他的，
包括这手连他都闻所未闻的疗伤古法。现在，我却用它去救一个他眼中的废物，
还顺带羞辱了他。墨尘大步向我走来，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声音冷得像冰：“凌霜，
你在胡闹什么！”第03章墨尘死死地盯着我为言澈梳理经脉的手，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凌霜！你在胡闹什么！”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当着全宗门的面，和一个废物拉拉扯扯，你是想把我的脸都丢尽吗？”我缓缓收回手，
甚至没回头看他一眼。言澈原本灰败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看着我，
那双沉寂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冰而出。见我无视他，墨尘的怒气攀升到了顶点。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语气里满是威胁与掌控。“立刻给我滚过来！
别逼我亲自废了你和他的修为！”又是这套。过去三年，他总是这样。
只要我稍有不顺他心意的地方，便是如此，威胁、恐吓。我曾以为那是爱之深、责之切，
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上位者对附属品的敲打。我终于抬起眼，平静地对上他喷火的双眸，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怎么？你的瑶儿拿了我的丹药，
你这位内门天骄连一句公道话都不敢说，现在倒是有闲心来管我的闲事了？”“你！
”墨尘被我堵得语塞，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瑶儿根基受损，那是救命之物！
你一个外门弟子，怎能如此不知轻重，蛮不讲理！”他声音冰冷刺骨。“凌霜，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我既已结为道侣，你的一切荣辱便系于我身。你若再这般胡闹，
休怪我无情，亲自向长老申请，解除你我之间的——”“道侣血契”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我便冷笑出声。等他来解除？我怕他没这个机会了。“不必那么麻烦了。”我抬起右手，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灵力倒转，逼向指尖。
一滴殷红如血钻的精血被我硬生生从指尖逼出，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微弱而灼热的光芒。
这是我的本命精血，是构成血契的核心。墨尘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敢！
”我没理他。左手从怀中摸出一枚温润的白玉佩，上面用血丝刻着繁复的阵纹，
正是我与他道侣关系的象征——同心佩。它曾是我最珍视的宝物，日夜以灵力温养，
此刻却冰冷得像一块顽石。我屈指一弹，那滴精血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同心佩上。
“嗡——”同心佩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玉佩上原本流转的血色阵纹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红光大盛！“不要！”墨尘嘶吼着，伸手想来夺，却已经晚了。“轰！
”一声剧烈的灵气爆鸣，同心佩在我掌心轰然炸裂！
狂暴的灵气冲击波以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离得近的弟子都掀得倒退几步。
玉佩化作漫天齑粉，从我指缝间簌簌滑落，不留一丝痕迹。
我与他之间那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被我亲手，彻底斩断。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而我，只是轻轻吹了吹掌心残留的粉末，
然后抬眸，看向脸色煞白、满眼不敢置信的墨尘。他身形晃了晃，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那是血契被强行引爆后的反噬。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
曾经那个将他视若神明，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我，会用如此决绝、甚至不惜自损的方式，
来毁掉我们之间的一切。柳瑶尖叫一声，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墨尘，
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我迎上墨尘那双痛苦、愤怒、又夹杂着浓浓困惑的眼睛，
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如你所愿。”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拂袖离去。身后，
是墨尘压抑着痛苦的粗重喘息，和柳瑶惊慌失措的呼喊。但我都没有回头。有些东西，碎了，
就是碎了。第04章血契反噬的刺痛在经脉中流窜，我强行压下喉头涌上的腥甜。这点痛，
比起过去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根本不算什么。夜深人静，我盘膝而坐，
试图调理体内被强行撕裂契约而震荡的灵气。窗棂忽然传来极轻微的“扑簌”声。
我猛然睁眼，浑身戒备地望去。一只通体泛着莹白微光的纸鹤，竟无视我布下的简陋禁制，
轻巧地飞了进来。是墨尘的手段？还是柳瑶又有什么新的花样来羞辱我？我心中冷笑，
指尖已经凝起一缕微弱但锋利的剑气。那纸鹤却只是在空中盘旋一圈，
轻飘飘地落在我面前的旧木桌上。没有杀气，亦无恶意。我迟疑着靠近。就在这时，
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从纸鹤中传出，不再沙哑干涩，却异常熟悉。“谢谢你。”是言澈！
我心头一震，他不是中了“哑咒”吗？不等我细想，
那声音继续说道：“我的‘哑咒’是伪装，只为避祸。三日后宗门小比，我可为你护法。
”话音落下，纸鹤便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我愣在原地，心乱如麻。伪装？避祸？
他一个经脉受损、被所有人当成废物的师弟，究竟在躲避什么滔天大祸，
需要用这种方式来保全自己？第二天黄昏，同样的时刻，
一只纸鹤再次悄无声息地飞入我的房间。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这一次，它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落定后，便迅速解体，留下一株通体碧绿、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灵草。“凝霜草！
”我失声低呼。这是疗愈灵脉损伤的二品灵草，价值不菲，平日里我根本兑换不起。草叶上，
还附着一张更小的叶片，上面用灵力烙印着一行娟秀小字，
清晰地讲解着如何用此草来平复契约反噬带来的灵气动荡。我握着那株凝霜草，
仿佛有一股暖流，从冰冷的草叶渗入我僵硬的指尖。第三天，
纸鹤送来的是一小瓶“百花玉露”，传闻能洗涤灵根中的杂质，让灵气更为精纯。
玉瓶下压着的，是一份修炼心得，寥寥数语，
却点破了我一直以来在某个基础剑招上的滞碍之处。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功法瓶颈？
从最初的警惕，到后来的惊疑，再到如今捧着玉露瓶时手心的温热。我发现自己，
竟开始有些期待黄昏的来临。这几年，墨尘从未关心过我的修行。他只会高高在上地说，
有他在，我无需那么拼命。可他允诺的庇护，随时可以转赠给他人。
而这个被我无意中帮了一次的“哑巴”师弟，却在用最实际，也最无声的方式，默默助我。
宗门小比的前一夜，我将最后一滴百花玉露吸收殆尽，感觉全身灵力前所未有的澄澈与饱满。
纸鹤如约而至。这一次，它没有带来任何灵草或丹药，只带来了一句话。
那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坚定，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锋芒。“凌霜师姐，明日，不必再忍。
”第05章三日后，宗门小比。我站在简陋的木屋前，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
身上是外门弟子统一发放的灰色粗布弟子服，洗得发白，袖口还磨破了边。过去三年，
我穿着它，像一粒尘埃，卑微地跟在墨尘身后。他曾说：“凌霜，你性子沉静，
这身素衣很衬你。”后来我才知道，柳瑶最爱穿的，便是素雅的白衣。他不是觉得我沉静，
他只是希望我永远做柳瑶安静的、不起眼的陪衬。纸鹤传书后，言澈再没有联系过我，
可他那句“我为你护法”，却像一颗种子，在我死寂的心湖里，生了根，发了芽。我转身，
从床下的暗格里，捧出一个木盒。盒盖打开，一抹流光瞬间溢满了整个小屋。
里面躺着一件法衣。那是我用三年攒下的所有积蓄，从坊市换来一小撮“月光灵丝”，
又耗费无数个夜晚，避开所有人，偷偷炼制而成。灵丝如水，
衣袂上用神识烙印着细密的聚灵法阵，微光流转，如月华披身。这件法衣，
我本是想在和墨尘结成道侣大典上穿的。现在想来，可笑至极。
我脱下那身象征着屈辱的灰色布衣，换上了它。冰凉丝滑的触感贴上肌肤，
一股精纯的灵气顺着衣袍上的法阵缓缓沁入四肢百骸，周身都舒畅了几分。镜中的我，
身姿挺拔，眉眼间的隐忍和怯懦一扫而空，只剩下冰雪般的清冷与凌厉。我走出木屋，
走向人声鼎沸的演武场。宗门小比是大事，数座巨大的青石擂台拔地而起，
各峰的旗帜迎风招展，弟子们三五成群，兴奋地议论着今年的夺冠热门。无一例外，
都是内门的天之骄子，墨尘的名字，被提及的次数最多。我踏入演武场的那一刻，
周遭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数道目光，惊疑、诧异、嫉妒、惊艳，
齐刷刷地投射在我身上。“那是谁？我们宗门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看她腰间的令牌，
是……外门的？开什么玩笑！”“她身上的法衣……那光泽，至少是中品法器吧！
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拥有？”议论声中，我看到了墨尘。他就站在最显眼的一座擂台下，
柳瑶亲密地依偎在他身旁。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精彩。从最初的漫不经心，
到看见我时的错愕，再到确认是我之后的难以置信。他眼中的我，
应该永远是那个穿着灰色粗布衣，低着头，连跟他并肩而行都不敢的土包子。
而不是现在这样，沐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光芒万丈。柳瑶显然也看见了我，
她脸上的柔弱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扭曲的嫉妒。她抓着墨尘的衣袖，似乎想说什么，
可墨尘却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抬眼，望向高台之上的宗门长老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