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拆迁款与失踪拆迁公告贴出来的第三天，程雨在信箱里发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七岁时的她蜷缩在浴室角落，浑身湿透，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记忆会回来，就像痛苦一样。"程雨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张照片和她在林美芝铁盒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背面多了那行血一般的字迹。谁放的？
林美芝？还是那个神秘的"张"？"小雨！"林美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律师到了，
过来打个招呼。"程雨迅速将照片塞进口袋，调整好表情走向客厅。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站在林美芝身旁，茶几上摊开着几份文件。"这是李律师，
"林美芝介绍道，"来办理拆迁款相关手续的。"李律师向程雨点头致意，
眼神却带着审视："程小姐，久仰。您母亲经常提起您。
"程雨注意到他说"提起"时微妙的重音。她假装没察觉，
微笑着问："拆迁款什么时候能到账？""下周。"林美芝抢着回答，手指在文件上敲击，
"李律师说最快下周三。"程雨的目光落在文件上——那是一份拆迁补偿协议，
金额确实写着五百多万元，但产权人只有林美芝一人的名字。尽管早知道这个事实，
亲眼看到时程雨还是感到一阵刺痛。这栋装满痛苦回忆的房子，在法律上与她毫无关系。
"需要我签什么吗？"程雨故意问。李律师和林美芝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用，
"律师合上文件，"产权清晰，手续简单。"太明显了。程雨几乎要冷笑出声。
他们表现得就像在守护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去泡茶。"程雨转身走进厨房，
耳朵竖起来听着客厅里的对话。"...确定不告诉她？"李律师压低的声音。
"按计划进行。"林美芝的语气冰冷，"她不需要知道。
"水壶的汽笛声掩盖了接下来的对话。程雨盯着沸腾的水面，口袋里的照片像一块烧红的炭。
什么计划？她不需要知道什么？端着茶盘回到客厅时，李律师已经收好了文件。"谢谢，
不麻烦了，"他站起身，"我还有个会要参加。"林美芝送律师到门口，
两人又在门外低声交谈了几分钟。程雨迅速查看茶几上的文件副本，
但所有关键信息都被刻意遮盖了。
只有一份文件的边角露出一行小字："...在监护人确认情况下可启动..."监护人？
程雨二十七岁了，哪还需要监护人？除非...除非林美芝在法律上仍然是她的监护人。
这个可能性让程雨浑身发冷。她一直以为自己成年后就自动解除了监护关系，
但如果林美芝当年做了特殊安排..."看什么呢？"林美芝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程雨差点打翻茶杯："没什么，只是...好奇拆迁的事。"林美芝眯起眼睛，
慢慢从程雨手中抽走那张文件："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她停顿了一下，"对了，
明天我要去趟银行，你就在家休息吧。""我陪您去吧，"程雨说，"您最近记性不好，
万一...""我说了不用！"林美芝突然提高音量，随即又强压下来，
"我是说...银行排队太累，你在家好好休息。"那天晚上，程雨再次查看了监控。
林美芝在凌晨三点起床，用那部秘密手机打了电话："...文件都准备好了...对，
就按我们说的做...她不会发现的..."第二天清晨，程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站着焦急的张阿姨。"小雨！你妈妈在吗？"张阿姨的眼神闪烁，"她约了我吃早饭，
一直没来..."程雨皱眉："她不在家？"她推开林美芝的卧室门——床铺整齐，
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奇怪，"程雨检查了玄关，"她的拖鞋和外套都不在，
应该昨晚就出门了。"张阿姨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你...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睡得很沉。"程雨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您昨晚看到她了？
"张阿姨支吾着："可能看错了...我半夜起来喝水，
好像看到她站在楼下..."她突然抓住程雨的手，"你们没吵架吧？
"程雨抽回手："没有。我去找找看。"她检查了整个公寓，
发现林美芝的黑色手提包不见了，但衣柜里的衣服都还在。
厨房桌上放着一串钥匙和一张字条："你终于动手了。"五个字，
笔迹潦草得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程雨的血液瞬间凝固——这看起来像是指控，
像是...遗言。"这...这太奇怪了，"张阿姨的声音发抖，"要报警吗？
"程雨还没回答，门铃又响了。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程雨女士？
"年长一点的警察问，"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听到您和您母亲昨晚激烈争吵，
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能让我们进来看看吗？"程雨的心跳加速："谁报的案？
""匿名电话，"警察说，"能让我们见见您母亲吗？""她不在家，"张阿姨插嘴道，
"我们正在找她。"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可以进去等吗？有些问题需要问程女士。
"接下来的两小时像一场噩梦。
警察详细询问了程雨和林美芝的关系、昨晚的行踪、甚至查看了她的手机。
年轻一点的警察在厨房和卫生间采集了什么，
而年长的则不断重复同一个问题："您和您母亲最近有矛盾吗？""没有，
"程雨机械地回答，"我们关系很好。""是吗？"警察拿出一份文件，
"我们查到医院记录，您从十五岁起有二十三次骨折和烫伤就诊记录，每次都说是'意外'。
"程雨的喉咙发紧："我小时候很淘气。""还有，"警察继续道，"社区工作人员反映，
您母亲确诊阿尔茨海默病后，您突然辞去工作回家照顾她。有人猜测您是冲着财产来的。
""胡说！"程雨猛地站起来，"是她在虐待我！二十三年！那些伤都是她造成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警察的眼神变得锐利："您刚才还说关系很好。
"程雨跌坐在椅子上，意识到自己掉入了陷阱。
那张字条、匿名报警电话、医院记录...这一切都太巧合了。林美芝在陷害她。
"我需要律师。"程雨说。"当然，"警察点头，"不过在您母亲找到前，请不要离开城市。
"警察离开后，程雨锁上门，浑身发抖。张阿姨早已找借口溜走，整间公寓安静得可怕。
她拿出手机查看监控，却发现昨晚11点到凌晨3点的记录全部消失了——被人为删除了。
"不，不可能..."程雨翻遍所有备份，那段关键时间一片空白。
只有3点后的记录显示空荡的公寓，再没有林美芝回来的身影。她突然想起什么，
冲向林美芝的卧室。衣柜最下层的黑色手提包确实不见了，
但程雨注意到地板上有细微的刮痕——有人移动过衣柜。她用尽全力推开沉重的衣柜，
后面的墙上赫然是一个小型保险箱。程雨输入"0723"——锁开了。
里面放着一份文件和一把钥匙。文件是一份经过公证的声明："若我遭遇不测或失踪，
所有财产将由张丽华女士代为管理，直至真相查明。我怀疑我的养女程雨有伤害我的意图。
——林美芝"日期是三天前。程雨的手不住颤抖。张丽华——就是张阿姨。
林美芝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钥匙上贴着标签："火车站储物柜，B区217"。
程雨没有犹豫，抓起钥匙就往外跑。在楼下，
她注意到垃圾桶旁有一堆灰烬——有人在这里烧过东西。她用树枝拨开灰堆，
发现了几张未完全烧毁的纸片，上面隐约可见"监护权"和"永久"字样。火车站人流如织。
程雨找到B区储物柜，插入钥匙——柜门弹开，里面只有一个U盘。回到家，
程雨锁好所有门窗，将U盘插入电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拍摄日期是昨晚。画面中，
林美芝坐在自家客厅里，直视镜头："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计划成功了。
"她露出程雨熟悉的那种微笑，"我知道你在替换我的药，就像我知道你偷看了我的笔记本。
拆迁款只是诱饵，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林美芝向前倾身，
镜头里她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二十三年了，程雨。你以为只有你在忍受吗？
收养你的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变成了地狱。现在，轮到你了。
"视频突然切换成一段监控录像——显示程雨正在往药瓶里装维生素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