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连十一班,林希!出列!顾允成的声音浑厚而严肃,砸在所有人的头顶。
我顶着全连的目光,慢吞吞地走出去。报告教官,我站得笔直,
眼神却不安分地在他喉结上打转,有什么指示?他下颌线绷得死紧。五十个俯卧撑,
现在开始。我趴下去,故意力竭,手肘一软,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悄无声息地托住了我的小腹。滚烫的温度,隔着薄薄的作训服,烙得我浑身一颤。
1.九月的太阳,毒得像后妈的巴掌。汗顺着我脖子流下来,又痒又黏,军训服的料子粗糙,
磨得我皮肤生疼。都给我站直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像什么样子!
总教官周海龙的咆哮声在操场上空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响。我眯着眼,
视线越过前面晃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我们连队最前方那个身影上。顾允成。
我们三连的总负责人,也是这次军训所有教官里,最扎眼的一个。肩宽腰窄大长腿,
一身笔挺的迷彩作训服,愣是让他穿出了高定男模的气场。脸长得更是没话说,眉骨高,
眼窝深,鼻梁挺得像山脊,嘴唇很薄,天生就带着一股子冷淡和疏离。他只是站在那儿,
什么都不做,就自成一个世界,把周围的喧嚣都隔绝在外。矜贵,清冷,
像雪山顶上终年不化的冰。我室友孟冉小声在我旁边嘀咕:天呐,林希,你看顾教官,
帅得我腿软……就是太凶了,跟阎王爷似的。我没作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融化这座冰山。不,我要让他为我,变成一座火山。休息哨声响起,
所有人如蒙大赦,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我没动,依旧保持着军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允成。
他正侧着身子,跟旁边一个教官说话,下颌线绷得很好看。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
他猛地转过头,视线像两道利剑,精准地刺向我。我没躲,反而冲他扬起一个明晃晃的笑。
他眉头狠狠一蹙,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化不开。有意思。下午的训练是正步走。
轮到我们班,我故意在摆臂的时候,幅度大了那么一点点。手背不经意地,
擦过他放在身侧的手。他的手很烫,像烙铁。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林希!
这次,连姓都省了。到!我立正站好,一脸无辜。你胳..."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冷冷地盯着我,入列。是!我转身回队,
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孟冉凑过来,一脸惊恐:我的妈呀,你胆子也太大了!
你没看到顾教官的脸都黑成锅底了吗?看到了啊。我轻描淡写地说,黑着脸也帅。
孟冉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接下来的几天,我变本加厉。他讲话的时候,
我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嘴唇看,想象着亲上去是什么感觉。他做示范的时候,
我就光明正大地欣赏他作训服下贲张的肌肉线条。他纠正别人动作,从我身边经过时,
我就会不小心地往他身上偏一下。整个三连,甚至整个新生营,都知道十一班有个女的,
胆大包天,天天变着法儿地撩拨阎王脸顾教官。大家看我的眼神,
混杂着敬佩、同情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而顾允成,除了脸越来越黑,眼神越来越冷,
对我的惩罚也越来越频繁。林希,军姿站不直,加练半小时!林希,被子叠成豆腐渣,
全连通报批评!林希,水壶都能忘带,操场十圈,跑不完不许吃饭!
我成了三连的重点关照对象。孟冉天天为我唉声叹气,说我迟早要被顾允成练死。
我却乐在其中。因为我发现,他虽然罚我,但每次都很有分寸。罚我加练军姿,
他会站在不远处的阴凉地里监督我,等时间一到,第一个喊停。罚我跑圈,等我跑完,
桌上总会多出一瓶冰镇的运动饮料。通报批评我,声音大得像打雷,
可回头就会让班长顺便带给我一份加了鸡腿的午饭。这哪里是惩罚。
这分明是变相的关心。这个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得很。我心里那点小火苗,
越烧越旺。2.转折点发生在军训的第五天。那天下午,训练科目是匍匐前进。
要在铺满砂石的训练场上,压低身体,靠手肘和膝盖的力量往前爬。一套动作下来,
所有人都灰头土脸,手肘和膝盖火辣辣地疼。轮到我的时候,我刚爬出去没多远,
就感觉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我猜,应该是被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但我没停,咬着牙,
继续往前。血腥味混着泥土的腥气,钻进鼻子里。顾允成站在终点,眉头紧锁,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不耐烦,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担忧。终于爬到终点,
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起来。他命令道。我撑着地,试了两次,
膝盖一用力就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根本站不起来。他啧了一声,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娇气。说着,却弯下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
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顺势往他怀里一靠,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他身上。
鼻尖瞬间被他身上好闻的、清冽的皂角混合着淡淡烟草的味道包裹。
我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站好。他声音哑得厉害。报告教官,我抬头看他,
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又软又委屈,我腿疼,站不住。
他的视线落在我渗出血迹的裤腿上,瞳孔骤然一缩。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大气不敢出。报告!我们班长壮着胆子喊道,教官,
林希同学好像受伤了,要不要送去医务室?顾允成没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像要把我活吞了。半晌,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自己能走吗?我摇摇头,
把不能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下一秒,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中,他弯下腰,
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他的胸膛很硬,隔着两层布料,
我都能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和结实的肌肉。心跳,瞬间失控。都看什么看!继续训练!
他冲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吼了一句,抱着我,大步流星地朝医务室走去。我把脸埋在他怀里,
偷笑。我知道,我赌对了。这座冰山,已经开始有裂缝了。去医务室的路上,很长一段沉默。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像战鼓,敲在我的心尖上。教官。
我小声开口。……他不理我。顾教官?闭嘴。你抱得我有点紧,
我快喘不上气了。我故意撒娇。他的手臂,果然松了那么一丝丝。我得寸进尺,
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你身上好香啊。他脚步一顿,低头看我,
眼神幽深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林希,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安分点。
我眨眨眼,一脸纯良:我很安分啊。他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到了医务室,
校医是个和蔼的中年阿姨。她看到顾允成抱着我进来,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笑着调侃:哟,
顾教...官,又送伤员来啦?这次是哪个倒霉蛋啊?顾允成把我轻轻放在病床上,
脸色依旧不好看:给她看看膝盖。校医剪开我的裤腿,看到伤口的时候,嘶了一声。
哎呀,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还嵌进去不少沙子,得清理一下,
会有点疼,忍着点啊。我点点头,下意识地看向顾允成。他站在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
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目光落在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酒精棉球擦上伤口的那一刻,
我还是没忍住,疼得啊了一声,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
盖在了我的眼睛上。是顾允成的手。干燥,温暖,带着薄薄的茧,
掌心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别看。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低沉,沙哑,
带着一丝不易察 rừng的温柔。我愣住了,连膝盖上的疼痛都忘了。眼泪,
就那么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他的掌心。我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3.伤口处理了很久。那些嵌在肉里的沙砾,要一颗一颗地用镊子夹出来。整个过程,
顾允成的手都盖在我的眼睛上,没有拿开。我没哭,也没喊疼,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
他的掌心,成了我唯一的感知世界。等校医包扎好,他才拿开手。我睁开眼,
看到他眼底一片深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谢谢教官。我小声说。他没理我,
转身问校医:严重吗?会留疤吗?校医正在收拾东西,闻言笑了:放心吧,
小年轻恢复快,好好养着,顶多留个浅印子。这两天别沾水,也别剧烈运动了。她说着,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顾允-成,我给她开个假条,这几天的训练就别参加了。
嗯。顾允成应了一声,拿过假条。那个,顾教官,校医阿姨笑得像只狐狸,
这姑娘得送回宿舍吧?你……我送。顾允成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然后,
他再次弯腰,把我抱了起来。这一次,我没再作妖,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
从医务室到我们宿舍楼,有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顾允成。
这次,我没加教官两个字。他身体一僵,低头看我。你多大了?我问。
……二十四。他沉默了几秒,还是回答了。哦,比我大五岁。我点点头,
你是军校毕业的吗?嗯。哪个军校啊?话怎么这么多?他不耐烦地打断我。
我撇撇嘴,不说话了。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突然开口:顾允成。又干嘛?
我喜欢你。我说得很大声,很清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扭捏。他的脚步,猛地停住。
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尊雕塑。我甚至能听到他瞬间乱了节奏的呼吸声。周围有路过的同学,
纷纷向我们投来好奇和震惊的目光。我不管,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他喉结上下滚动,漆黑的眸子里,风暴在凝聚。林希,他声音又低又哑,
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知道。我迎上他的目光,
一字一句,我说,我喜欢你,顾允成。不是学生对教官的崇拜,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他猛地把我放下来。幸好我另一条腿还能使劲,不然非得摔倒不可。疯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得像要奔赴刑场。
我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顾允成,你跑不掉的。
接下来的两天,我拿着假条,心安理得地在宿舍当咸鱼。孟冉她们每天训练完回来,
都会跟我汇报前线的战况。希希,我跟你说,你不在,顾教官比以前更吓人了!
是啊是啊,今天隔壁班有个男生多说了一句话,被他罚跑了二十圈!他都不笑了,
不对,他以前也不笑。反正就是,气压特别低,我们连队上空天天乌云密布。
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听着,心里美滋滋的。我知道,他乱了。一个男人,
如果不是对一个女人动了心,又怎么会因为她的告白而方寸大乱?到了第三天,
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正常走路已经没问题。我决定,
该回去给他添添堵了。我特意换了身衣服。军训发的作训服又肥又大,我拜托裁缝店的阿姨,
帮我把腰身收了收,裤腿也改得更贴合腿型。这么一改,原本毫无美感的作训服,
瞬间就勾勒出了我玲珑有致的身材。我对着镜子,满意地转了个圈。然后,
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操场。我到的时候,他们正在练军体拳。顾允成站在队伍最前面,
亲自做示范。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感。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
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没入迷彩服的衣领,性感得一塌糊涂。我走到队伍旁边,
喊了声:报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齐刷刷地看向我。当然,也包括顾允成。
当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我清晰地看到,他瞳孔猛地一缩,眼神暗了下去。
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看到了闯入自己领地的猎物。归队。他的声音,比前几天更冷,
更沉。我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位置。那一瞬间,
我感觉有无数道目光,在我身上和他身上来回扫射。空气中,弥漫着八卦和暧昧的味道。
接下来的训练,我能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始终胶着在我身上。我不用回头也知道,
是顾允成。他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只能用眼角的余光,一遍又一遍地,
描摹我的身影。我心里的小恶魔,又开始蠢蠢欲动。晚饭后,有自由活动时间。我没回宿舍,
而是去了操场后面的小树林。我知道,他会来。果然,我刚找了块石头坐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林子入口。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4.他在我面前站定,
巨大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林希。到。我抬头,冲他笑。谁让你把衣服改了?
他声音里压着火。我自己啊。我站起来,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目光,像带着钩子,死死地锁着我。胡闹!他低吼,
明天给我换回来!不要。我往前一步,离他更近,我就喜欢这么穿。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被汗水蒸腾出的,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林希,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别逼我。逼你什么?
我仰着脸,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逼你罚我吗?还是逼你承认,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点在了他胸口的肌肉上。很硬。像石头一样。我能感觉到,
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在疯狂地跳动。你看看你,心跳得这么快。
我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顾允成,你敢说你对我没想法?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漆黑的眸子里,欲望和理智在疯狂交战。你知道你在玩火吗?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知道啊。我手指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向上,轻轻勾住了他的下巴,可我,就喜欢玩火。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将我狠狠地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力道大得,
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林希,他低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灼热的呼吸尽数喷在我的脸上,这是你自找的。说完,他滚烫的唇,就那么狠狠地,
压了下来。没有丝毫的温柔,充满了侵略性和惩罚的意味。像一头饿了很久的野兽,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猎物,迫不及待地,要将她拆吃入腹。我被他吻得几乎要窒息。他的舌头,
撬开我的牙关,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掠夺着我口腔里的每一寸空气。
烟草和皂角的味道,混合着他独有的气息,瞬间将我淹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
却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生涩地回应着他。
得到我的回应,他吻得更深,更狠。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探进了我作训服的下摆,
覆上了我腰间的软肉。滚烫的掌心,带着薄茧,在我光滑的皮肤上,四处点火。
我浑身都战栗起来。理智,在一点点地,被他啃噬殆尽。就在我以为,
我们会在这里失控的时候,他却猛地松开了我。他后退一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眶泛红,
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疯了……他低声喘着气,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懊恼和挣扎,
我们都疯了。我的嘴唇,又麻又疼。我舔了舔,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顾允成,
我看着他,声音也有些不稳,你后悔了?他没说话,只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再睁开眼时,那片汹涌的波涛,已经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深海。林希,军训期间,我是你的教官,你是我的学生。他看着我,
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我们之间,不可能。那军训结束之后呢?我追问。
结束之后,我回我的部队,你继续你的大学生活,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所以,
我看着他,眼眶有点发热,刚才那个吻,算什么?算我没控制住,他移开视线,
不敢看我,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道歉?他居然跟我说道歉?一股无名火,
从我心底猛地窜了上来。顾允成,你混蛋!我冲上去,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没动,
任由我发泄。你以为你是谁?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你把我当什么了?